返程的路上，李世民幾人總感覺哪裡不對。
不是因爲於秋藉口寡婦村的糧食不多，不方便留飯，導致一早就想要嚐嚐傳說中的美味食物究竟是何種味道的李世民幾人又沒有吃上。
而是因爲他們三人明明盤算好了，掐住於秋目前向外銷售的能力不足這個點，來跟他談判，賺點好處的。
可結果卻是，自己三人沒有爭取到任何利益，反而對於秋感恩戴德，想要幫他爭取一些利益。
其實於秋只是用了一個簡單的辦法，就將他們忽悠住了，那就是明明白白的把事實擺在他們面前，讓他們看到自己根本沒有得利。
“不對，肯定有問題，只是，我們現在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騎在馬背上有些出神的杜如晦叫住了在他身側同樣騎在馬背上作思考狀的李世民和杜如晦道。
“確實不對，爲什麼我們在海邊看遠處的海船的時候，會先看到桅杆？這證明海面並不是平的，可海水爲什麼不往低處流呢？這不復合水往低處流的邏輯啊……”房玄齡率先說出了自己的疑問，滔滔不絕的道。
“我倒是不糾結這個問題，這個世界是圓是扁，我們都生活在其中，搞清楚了，也不能改變的什麼。
不過，通過於秋講出來的這些東西，我倒是相信了世界上真有那個所謂的‘靈鷲宮’的存在，想來，裡面都是一些學究天人之輩，不然，也不能夠製造出像打火機這樣的神物出來。”李世民摸了摸自己放在腰間錦囊裡的打火機道。
聞言，杜如晦有些鬱悶的道，“你們可不要被他這些奇奇怪怪的話繞暈了，要跳出談話的內容來看結果，咱們這次跑過來，沒有撈到任何的好處，反而做出了將洺山方圓兩百里劃給於秋做私人領地的承諾，這是虧本的。”
被杜如晦這麼一提醒，李世民和房玄齡兩人這纔回過味來，然後，一齊用鄙視的眼光看向杜如晦，其中李世民道，“於秋都將價值兩三百萬貫的東西白白的捐贈給了朝廷用來賑濟北方百姓了，咱們給他一些好處，也是應該的，此事克明就不要再提了，咱們回頭得多研究研究這‘靈鷲宮’的學問，聽於秋的口氣，這靈鷲宮所傳的學問似乎很了不得，若是能將那些本事學來，不愁將來大事不定……”
房玄齡連連點頭道，“是極，是極，如果真如於秋之前所言，他的師門所學，便是早已超脫凡塵，屬於仙人範疇。”
“他之前還說了什麼？”李世民來了興趣，追問道。
“他說，他的師門曾經有前輩去過月亮之上，還去過三千多丈深的海底，一日可飛行萬里，還能相隔萬里，相互傳音，隔空見面等等，這可都是一些仙人手段。”房玄齡回憶着於秋之前的一些話，對李世民講解道。
“這些你們也信？”杜如晦更加鬱悶的道。
然而，房玄齡卻是笑道，“之前我還有一些不信，現在，我已經信了大半，光憑他一手點水成冰的本事，就不是凡人能夠做到的。”
聞言，李世民也是點頭道，“確實，這炎炎夏日，即便是在宮中，父皇也不能任意取用冰塊，他能給他那個村子所有的人都吃冰，可見不是冬天挖地窖藏好的，這能在夏日裡將水變成冰的法門，謂之神術也不爲過。”
看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樣子，杜如晦直有點他們被人騙去賣了，還在幫人數錢的感覺，然而，他又確實想不到於秋玩的是什麼套路。
賣東西，自己卻不取一文，白白送給百姓們吃，怎麼看，都是虧血本的買賣啊！
其實，這是杜如晦的思維進入了死角中的原因，那些東西，本就是河北的饑民製作出來的，用他們製作出來的東西，賣錢換成糧食，養活他們自己，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只是因爲組織製作這些東西的人是於秋，組織售賣這些東西的人也是於秋，所以給了大家這些東西都是於秋一個人的錯覺。
而於秋將賺取利益的點放的很長遠，遠到以杜如晦現在的視角根本看不到的程度了，所以他纔想不透。
誠如之前於秋和於安還有張喜兒所說的一樣，只有將河北的百姓都變成富人，於秋纔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發展工商業，就是於秋找到的讓河北的老百姓變的富裕的法門，當整個天下的人都喜歡，習慣用他們製作出來的產品的時候，他們就是想不富都難。
而到了那個時候，於秋搞出來的東西纔好賣給這些富裕起來了的人們，輕易的賺取到更多的財富，現在花錢糧養活他們，是因爲於秋想要用他們去撬動全國，甚至全天下的人，經營工商業的人才，纔是於秋這次收穫的最大隱性財富。
而在這種關鍵時刻，將和於秋會面後的經過反覆的在腦海裡過了三遍的杜如晦終於想到了一個或許可以讓自己有些啓發的關鍵人物，平陽公主李三娘。
“殿下，或許，咱們應該去洺州城看看公主。”杜如晦打斷了李世民和房玄齡的探討道。
“去見三姐？你又有什麼想法？”李世民皺眉問道。
此時洺州守將高雅賢還未投降，以自己三人的身份，去到洺州城裡，可是有點危險的，雖然高雅賢迫於自己的壓力，已經好久沒有回過洺州城了。
杜如晦道，“公主始終是在洺州待了幾個月的人，知道的肯定比咱們多些，此外，我一直想看看他們如何將三十多萬人的防疫做到滴水不漏的，或許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
房玄齡也是點了點頭道，“進城的話，叔寶他們得一起去才成。”
李世民見二人意見一致，便吹了呼哨，頓時便有秦瓊領着三十多個穿着僞裝的壯漢從田間的黃豆林子裡面躥了出來，卸了僞裝，作一身平民打扮，往洺州方向而去。
黃昏的時候，李世民一行人才趕到洺州城外，將馬在樹林裡藏好之後，幾人開始匯聚到忙碌的饑民隊伍中，向城門口而去。
“一二三，嗨~！”
“一二三，嗨~！”
……
在距離城門三四百米的地方，李世民就聽到了一陣整齊的號子聲，一大羣赤着上半身的漢子們，正在合力用一根大木夯實地面，一個泥沙石頭修建的高臺，正在地面上逐漸成形，而在他們的四周，至少有好幾千孩童婦孺在圍觀。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李世民拉過一個看上起十一二歲的半大小子問道。
“這你都不知道？這是要給咱們洺州的牛神做雕像呢！秋哥兒說了，做一個三丈高臺，在上面，按照牛神大黑的身材，雕刻一座石像，紀念他召喚無數只牲畜，救活我們這些窮苦饑民的事蹟。”那半大小子用詫異的眼神看向李世民這羣人道。
在他看來，這應該是整個洺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事情。
“牛神大黑？”李世民滿臉疑惑的和房玄齡和杜如晦交流了一下眼神道。
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於秋胯下那隻比普通牛的體型大了近一倍的大黑牛，難道，於秋之前所說，他就樂意給大家吃肉，是真的因爲他有足夠的肉食給這麼多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