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歌的容顏一直是極好的,是天賜的禮物。
但一直以來,她氣勢太盛,便將容顏降了三分,表情冷冰冰的再降一分,也不怎麼注意自己的形象,不願多打扮,有時候甚至會穿不適合自己的衣服——雖然基本上不存在這種衣服,容顏也不知道還剩下幾分。
就這樣還是修真界有名的美人兒。
可見她的顏值到底有多高。
此時這一打扮……
他忽然感覺有些不敢直視,心中的愛慕更勝從前卻微微有些收斂起來,總覺得這樣的美人,他似乎有些配不上。
這樣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逝,轉眼不見。
畢竟他看重的洛笙歌靈魂而不是皮囊。
皮囊對於修真者來說,真的不是那麼重要,當然了,美好的事物還是會讓人本能的追尋。
洛笙歌的肌膚瑩瑩之中,似有淡光流轉,雙眸斜飛,眸光閃動間,似乎點點光彩交錯,嫵媚之中,偏又有一番使人不敢輕侮的凌厲之氣。
頎長的身姿,頗有宗師的風範。
“飛揚?”洛笙歌帶着微微疑惑的聲音將雲飛揚的意識喚回。
“啊?”雲飛揚愣了一下,下意識的一撇頭,躲開洛笙歌的目光,語氣自然的說道,“沒什麼,我去做點吃的”。
雲飛揚將昨兒個發好的黑豆麪揉了些野菜進去拿到竈臺上蒸着,這些野菜可不是他隨隨便便挑來的,一邊又把曬乾了的熟黑豆倒進鉢子裡搗鼓起來。照理來說要將這些黑豆全部搗碎成粉得費不少勁兒,但放到雲飛揚身上只是秒秒鐘的事情,若是他不想耗費體力還能直接用法訣。
磨好的黑豆粉舀一瓢倒進滾燙沸騰的鍋裡,攪一攪,一股豆香味兒就散了開來。
洛笙歌走進來,看到了碗裡黑不溜秋的液體。
倒也沒嫌棄,“這東西好喝嗎?”
“你嚐嚐。”
洛笙歌聽罷便輕輕地端起碗嚐了一口,當即被入口滑膩的口感所驚豔,香醇的味道溢滿口腔,滑過喉嚨,漸漸騰起一股暖意,五臟六腑都暖和起來的感覺。
雲飛揚看着她臉上的詫異神色,勾起一抹淺淡笑意。尋常的黑豆漿自然不會有他磨出來的香醇口感,這裡面可是加了特製的蜂蜜。
“唔,真好喝!”洛笙歌一口氣喝完,拿手絹抹了抹嘴,“這些糰子快好了嗎?”
“還要一會,你有事嗎?”
“恩,有!”洛笙歌點點頭。
這有些出乎雲飛揚的預料。
“恩?什麼事?”
“幫人要錢!”
“……那,注意安全。”別打人給打死了。
洛笙歌沒有聽出雲飛揚的言外之意,點點頭,等吃完黑豆包就出門了。
雲飛揚也任性的在小鋪門口掛了歇業的牌子,打開了十里觀景鏡“跟”上去。
鏡子裡面洛笙歌淡淡瞥了一他一眼,但是沒有說什麼。
雲飛揚摸摸鼻子,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
………………
“昨兒晚上不是說好了麼,咱們一塊兒去那盧員外家將工錢要回來呀。”洛笙歌對一邊的母女倆說着,然後將帶來的野菜糰子遞給兩人,“墊墊肚子”。
母女倆千恩萬謝的收了那幾個糰子,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雲飛揚就在鏡子中看到洛笙歌去了一家十分破爛的小茅屋,裡面住着一對看着就面黃肌瘦的母女。
女兒的目光十分清明,這位母親看上去比較軟弱。
倆人應該是最近被收留進來的難民。
似乎是被扣留了工錢。
“可……可是周媽媽說不是再緩些個日子,這麼上門去討不太好吧?”母親露出怯懦本色,想到上回周媽媽那不耐煩的神色,有些猶豫。
周媽媽就是盧員外家管錢的婆子。
那女兒似乎一早就料到了會這樣,嘆了口氣,說道,“娘,這工錢本來就是您應得的,咱們要回來,還能將隔壁爺爺的診費給還了,隔壁爺爺心善肯救濟,咱們也不能一直佔着便宜,趁早還了纔好。”
洛笙歌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等着這家的女兒來解決這件事情。
有些時候,外人還是不要插嘴的好。
這位母親咬脣,欠着人情的確難受,定了定主意就帶上非要跟着一塊兒去的女子,想到還有一邊的洛女俠,心裡微微有些安心,去了盧員外家。
盧員外家離得不遠,走上兩炷香的功夫就能到了——海洲城真的很大。
這位母親熟門熟路的領着自家女兒還有洛笙歌到了盧員外家的宅子後門,留自家女兒在外頭候着,讓洛笙歌在外面保護她……自己上前叩了叩門,開門的丫鬟是一個村子出來的,見着是她便去替她找周媽媽了。
其實洛笙歌在這件事情中的作用就是保護兩個人,若是對方有什麼武力威脅到母女倆,她就上,當初她與這母女倆會認識還是因爲這家的母親誤會她肚子餓,才結下的緣。
洛笙歌在後門口等了一會兒,遠遠瞧着一四十來歲的婦人,方臉大眼,身行健碩,朝着這邊兒走了過來。離得近了,那位周媽媽臉上的不虞愈發明顯,到了這家的母親跟前站定,後者被看得生生矮上了一截兒似的,周媽媽橫了橫眼,見開門的丫鬟又跟過來不走,厲聲訓道,“小蹄子,學會偷懶了,還不去幹活兒。”
小丫鬟擔憂的看了母女倆一眼,只得離開了。
直到沒有其他人在旁,周媽媽一臉不耐煩的道了句,“前些天才來過,今兒個又來做什麼?”
“周……周媽媽,我是來要這兩月工錢的。”
“我說大妹子,說好了開春一併結算工錢的,當時你也應了的,這會兒臨時來一出叫我怎麼弄。”周媽媽一副爲難相,暗責她出爾反爾。
“這……這不是前陣子阿寧病了,家裡僅剩的一點積蓄花光了不說還倒欠着一些,實在揭不開鍋了我才……”楊媽媽臉上有些訕然,但一想到家裡空空的米缸,還是咬着牙根囁喏道。
周媽媽聽着神色有些漫不經心,在楊媽媽擡頭的時候換了神色,一副親近樣兒,“唉,大妹子你也知道,這活兒也是府里人手不夠才漏出來的,念在你我同鄉的份上才幫着你,一月四次,算是個輕鬆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