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他向着自己走過來,莫名的危險感令云然心中突然恐懼無比,不由自主掙扎着向後挪去,卻還是見到他來到自己的面前,蹲下身來,探出了一隻略有些蒼白的手。
滿頭的長髮被人瞬間狠狠揪住,忽地向前一扯,云然痛呼一聲,就看見眼前出現了一雙冷然的眼眸。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驚得她心驚肉跳,就聽那少年輕聲湊在她的耳邊問道,“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你想做什麼?”云然心中恐懼,卻還是不願服輸地顫抖着問道,“不過說了幾句閒話,就如此對待我,竟不怕觸犯族規嗎?”
“族規?”雲飛揚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偏着頭的樣子帶着一絲純真,戲謔道,“那是什麼?”
雲家乃是大家族,雖然本家坐落在諾瀾城,但是不管是外家還是依附實力,遍佈天下,縱是有族規,也不過是束縛普通子弟更加多些。
他們這般身份之人與其說是謹守門規,卻不如說自持身份,不願與人把柄罷了。
云然自然也是知道這些道理的,不過是她自持美貌,多被同族照顧,又見這幾人都不是惹是生非,仗着身份胡作非爲之人,方纔敢口出不遜罷了。
雲飛揚卻有些玩味地看着云然陰晴不定的臉,在云然驚恐的眼神中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撫摸上她的臉——並沒有真的碰到只是引動了氣流,嘴裡卻說着調侃的話語,“師姐真是個美人,難怪有人喜歡,”
見云然毛骨悚然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口氣輕柔無比。“師姐不必擔心,不是太讓我生氣的人,看在同族的面子上我總會饒她一命的。只是若是有人不識時務地挑釁我,我也從來都不會客氣的。明白嗎?”
面上微笑,可是卻能給人以近乎死亡的恐懼感,這樣的人,竟是云然生平僅見。她此時就是有話也說不出來了,顫抖着嘴脣,只是流着眼淚拼命點頭。她本生得柔弱婀娜,如今和着清淚,竟使人望而生憐。
雲飛揚自認其實他真的沒做什麼,就是稍微釋放了一點氣勢罷了,很多東西都是云然自己腦補的。
而且他雖然一般不與女子動手,但是若是碰上個云然這般的,他也不介意警告對方一番,讓對方對他心生畏懼,之後見了他就繞道走。
雲飛揚卻對這楚楚的風姿視而不見,繼續溫聲道,“還有,那位雲白玉,我不知道爲什麼你要緊張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你會不滿他接近我,但若你真那樣着緊他,師姐不若給他綁根繩子栓起來,免得最後師姐還要費心地一個一個人地找過去,畢竟你連男子都防備呢。”
手中一緊,又抓着云然的長髮湊近自己幾分,一雙眼瞳彷彿能夠看透云然心中所想一般,語氣中不帶半點菸火氣,“你平日想怎麼奉承雲白玉,想怎麼利用雲阮剷除你那些情敵我都不管,可是再讓我聽見你再挑釁我一回,那種結果師姐一定不想知道。”
云然看着雲飛揚,只見她淡淡而笑,一雙眼睛卻冷漠的沒有一絲人氣,她離着他這樣近,卻無法在雲飛揚的眼眸中找到自己的身影,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她以爲這本只是個不知世事的小少爺,卻沒有想到,在這張稚嫩的面孔之下,竟有一顆如此冷漠陰狠的心。這軟弱少爺對自己三番四次的挑釁視而不見,不是對自己無可奈何,卻是因爲在他的心裡,自己是個隨時可以解決的螻蟻。
而且……他居然將她的目的和喜好看的透透的。
云然在雲飛揚的手下連動的想法都不敢生出來,卻只見雲飛揚低着頭凝思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麼就輕笑了一聲,空着的手中現出一個黑色的顆粒,還未等她看清楚那是什麼,就感到下顎被人粗魯地掰開,然後喉間滾入一物,瞬間滑進腹內。
云然大駭,不顧發間的劇痛劇烈地掙扎,拼命想把被吞如腹中的東西吐出來,卻見雲飛揚冷漠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僵硬在原地。
“你給我吃了什麼?!”那物在落入腹中的剎那便消失不見,云然驚駭莫名,嘶聲問道。
雲飛揚笑眯眯地,細語輕聲的道,“師姐有福了,那可是千絲蘿的種子,就連我都不過有三顆呢。師姐待我好,我心裡知道,有了好東西怎麼可能不緊着師姐呢?”
云然從沒有聽說過什麼千絲蘿,可只是這個名字,就讓她心生不詳,臉色煞白,顫聲問道,“千絲蘿是什麼?”
“千絲蘿啊,”雲飛揚的聲音中帶着說不出的無辜,“那可是稀罕東西,最是喜歡血肉內力的。”他眯着眼睛,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這種植物美麗極了,只要被人吞進肚子裡,它就能在裡面生根發芽,到時候那些細絲沿着經脈長進血肉裡,密不可分,若是操縱它的人一個不開心,譁……”他笑得輕柔無比,“那人渾身的血肉就和那些細絲一起飛出去,像是一幅畫兒似的,美得很呢。”
雲飛揚低下頭,微微地笑着,“云然師姐,不要想着去求師門的長輩。我呢,既然敢給你千絲蘿,就當然有辦法將它不被別人發現。”他俯下身拍了拍云然的臉,輕聲道,“只要你別再惹我不高興,我保證你會活得快快活活,另外,我的草藥學不是白學的。”
哈哈哈哈哈,當惡人的感覺好爽啊!!
沒想到他這麼有天賦。
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就想想這姑娘把他的烤肉扔在地上,把他的蛋糕捏個稀巴爛……那心中的怒火瞬間蹭蹭蹭的往上冒。
非常完美。
雲飛揚偏頭看地上神魂落魄的云然,微微挑眉,“師姐還不走,還等着我送你不成?”
目送云然連滾帶爬地離開,雲飛揚方纔轉向一處,挑眉輕笑道,“看了這麼久,不出來打聲招呼?”
一時間寂靜無聲,雲飛揚等了片刻,將背後的長劍取在手中,淡笑着,“看來這位同門架子大,還要我來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