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湖,湖水分爲白、紅、藍、青四色。
四層不同顏色湖水層疊在一起,卻並不混雜。每種顏色都純淨通透。如此的四色湖水盪漾流轉,湖光繽紛絢爛。
因爲四色恍如象徵着四季的顏色,這裡被稱爲四季湖。
如此奇景,也讓四季湖被譽爲蓬萊第一湖。
四季湖廣八百里,長不知幾許。
今天四季湖格外的熱鬧,玄真派和天機派兩派高高手在四季湖建立龐大法陣。
兩座法陣都佔據數畝的大小地方。玄真派在湖面上搭建了一個懸浮黑色石臺。巨大平臺上,一千多名黑衣道士有序排列,組成的法陣散發出的濃郁黑光。
遠遠看過去,黑光就像是一隻盤在湖面上的黑龍。
在玄真派對面,天機宮用四艘巨大青木舟連接成一體。也是千餘名青衣道人組成天機大陣。
一道道青色光柱直衝天際,隱隱對應着某座星辰。
整座法陣也外圍,也是一顆碩大九角星模樣。
事關兩派的興亡存續,玄真派和天機派都拿出看家的本事。
這次決戰的王海蟾和李布衣,都站在法陣中心,調整自己狀態。
距離交戰雙方几十里外,萬劍派,雲霞宗、九元宗、天鬼宗等宗門都擺開了架勢。
此戰不但關係到玄真、天機兩派生死,也關係到蓬萊州的大局。
萬劍派和其他五宗當然也異常關注。
而且,雙方是公開決戰。也是爲了向各方展示力量。
雖然沒有直接邀約,卻擺明了希望各方觀戰。不但各大宗派到齊了,各種散修、小宗門也來了許多人。
觀戰的衆多宗派中,萬劍派最是氣派。
萬劍宗駕馭一艘百丈長的巨大飛艦,就橫亙在半空中。飛艦外形就像一柄巨大長劍。看上去就給人一種威風凜凜的感覺。
雲霞宗一衆高手,則駕馭一團偌大雲氣。她們這個宗門本來就擅長擺弄雲霧霞光。
這團法相雲更是宗門至寶之一:玉霄雷光雲。
這團雲氣不但能闢萬邪,還能生出玉霄雷光,就是元嬰都難以硬抗此雷。
天鬼宗一羣人則駕馭着一團團黑雲,湊在一起烏雲滾滾,陰風陣陣。遠遠看過去黑雲了就像有無數鬼影飄舞。
要說聲勢,天鬼宗比起萬劍宗的飛艦也不差多少。
其他宗門就沒那麼多花樣了,大多是駕馭一艘青木舟,或者青雲舟,或在水上,或在半空上。
觀戰者來了足有上萬修者,大家各顯其能,一時間四季湖上各色靈光閃耀,瑞氣千條,氣象萬千。
在四季湖上本來生活不少漁民,幾天前就全都被盡數驅離了。
元嬰真君大戰ꓹ 威力難以控制。這些普通人只要被波及就必死無疑。
事實上,觀戰的衆人都有一定的危險。畢竟元嬰真君戰鬥可不會可以控制範圍。
兩位元嬰真君要是打着打着跑到觀戰者中間ꓹ 這些看熱鬧至少有一大半會死在當場。
只是元嬰真君決鬥,千年都未必能見到一次。又是這種公開決戰,只要有點本事的修者誰能忍住這份好奇。
觀戰是危險ꓹ 可能親眼看看元嬰真君威能,冒險也是值得的。
像雲霞宗、天鬼宗這些宗派都是宗主親至。事關重大ꓹ 他們必須親臨現場觀戰。纔好決定宗門下一步怎麼走。
萬劍派爲了避嫌,掌門七煞劍君沒來ꓹ 來的是副掌門馮先。
馮先雖然不是元嬰ꓹ 手裡劍器卻是明河劍,號稱是祖傳神劍。
當然,這個神劍也只是號稱。至少在馮先手裡,也就是靈器的水準。就是如此,馮先也是蓬萊州頂級劍修。
劍修麼,別的不行,打架都是一把好手。
都說馮先是幾位元嬰之下第一真人。這位馮先也喜歡雲遊八方ꓹ 和各宗門高手都認識。
馮先坐在鉅艦三層甲板上,坐在這裡正好可以居高臨下觀看玄真、天機兩派。
兩名萬劍派長老在旁邊陪着ꓹ 穿着白色劍服的沈明ꓹ 就只能站在一旁端茶遞水。
馮先面若銀盤ꓹ 白白胖胖ꓹ 穿着一身寬大青色劍服,坐在那未語先笑。看上去頗有親和力。
這位雖然能殺善戰ꓹ 平時對人卻非常和氣。正因爲如此ꓹ 才能廣交天下修者。
馮先目光遊走看到不遠處的玉霄雷光雲ꓹ 他用神識招呼:“雲掌門,何不過來一起飲茶?”
雲霞宗雲清霞想了下應道:“道友既然相邀ꓹ 那雲某就不客氣了。”
雲霞宗一貫是萬劍派的盟友,萬劍派又很有大哥風範,對雲霞宗也算照顧。雙方關係一直就不錯。
這次玄真和天機對決,更是關係重大。雲清霞也和馮先聊聊。
馮先又請了九元宗宗主元通,天鬼宗的宗主鬼九。
九元宗也是天機派盟友,天鬼宗卻是天機派盟友。只是在這個關鍵時刻,鬼九卻不想得罪馮先。
至於另外兩個宗門,卻是玄真派的盟友。馮先雖然交遊廣闊,對方也不願意在這時候和馮先聯繫。
畢竟玄真派勢大,就算李布衣輸了,他們還有玄真派掌門。
馮先到也不在意,他笑眯眯起身把三位宗主迎入座位,又忙讓弟子們泡茶。
沈明跟着幾個師兄弟忙乎了一會,這才把茶水、果盤擺好。
大宗門用的東西,就是泡茶的水都是地下靈泉。至於什麼茶葉更是有講究。
簡單一句話,一物一器,皆有來歷。這也是強大門派的氣象。
就算是硬撐門面,也要讓外人看看萬劍宗的實力。
馮先和幾位宗主說說笑笑,也不說正事。這會也也沒必要說正事。
站在後面的沈明看到了江嵐,他眼睛一亮,悄悄湊過去低聲問:“江師妹,你也來了。”
上次他和江嵐去冒險殺蛇妖,也不過是一個月前的事情。
沈明爲什麼跟着江嵐去,還不就是看中了江嵐。可惜,那次斬殺蛇妖卻出了個大丑。要不是高玄冒出來,他就死了。
所以,那次沈明也沒好意思和江嵐說什麼。
不論是修爲和相貌氣度,他自知都遠比不上高玄。
只是五行宗都被滅了,高玄沒準都死了。沈明再看到江嵐自然就又生出了想法。
江嵐對沈明溫婉一笑:“沈師兄,又見面了。”
沈明被江嵐明淨笑容笑的有點發暈,他呆了下才覺得有點失態,“幾天沒見,師妹愈發明豔了。”
“託師兄的福。”
江嵐多會說話,她看不好傻乎乎的沈明,卻不妨礙她討好對方。
沒幾句話的功夫,沈明就被江嵐迷的頭昏腦脹熱血沸騰,恨不能現在就把江嵐抱回自家當道侶。
“這次也不知道誰能贏,我還是希望王海蟾贏,滅一滅玄真派氣焰……”
江嵐怕沈明一衝動說出什麼親熱話來,不論怎麼應答都不好,她熟練的引導着話題。
說起這種大事來,沈明肯定要侃侃而談,再沒空去想那些纏綿的情話。
果然,沈明說:“沒錯,玄真派太囂張了。有兩個元嬰真君就想稱霸蓬萊州,哪有這等事情!”
沈明想到這裡故意嘆了一聲:“可恨李布衣囂張跋扈,直接滅了五行宗。高玄道友儀表不凡,器宇軒昂,本是罕見的天才,也不知他是死是生……”
江嵐心裡嘆氣,這沈明可真不會聊天。非要提起比他優秀很多的高玄。
江嵐想了下說:“希望高道友吉人自有天相。”
她直覺是高玄沒死,她也不希望高玄死。如果高玄死了,那件控制她神魂的禁制法器就找不到了。
缺失了這部分神魂,都難以完成築基。
只是事情到了這一步,就是她們宗主雲清霞都無能爲力。更別提他了。
到了這一步,也只能聽天由命。
沈明還在惺惺作態:“以高道友資質,他若活着,我可以把他引入宗門,以後必有一番前途……”
江嵐心裡好笑,高玄要進萬劍宗,只怕你要寢食難安了……
她臉上卻滿是傾佩的稱讚:“沈師兄真是義氣過人……”
兩人正說着,王海蟾和李布衣已經飛天而起,隨後,兩種不同的元嬰真君氣息迅速擴散。
王海蟾面相蒼老,手中拿着一面三角小旗,正是天機派的萬古天機旗。
對面李布衣手握赤紅玄陽劍。赤紅劍氣映紅半邊天地。
另半邊天地都被天機旗散發的青光所佔據。
青紅兩種神光對峙,彼此涇渭分明,各自佔據半面天水。
包括數十里外觀戰的衆多修者,都被紅青兩色神光所籠罩。
一些不知道深淺的修者被神光一罩,身上法器陡然失去控制,直接從空中掉落下去。
剎那之間,至少有一兩百號修士從天上掉進湖水,生死不知。
如萬劍派的鉅艦、雲霞宗的玉霄雷光法相雲,也不免被元嬰真君威勢所懾,紛紛收攏力量自保。
像沈明這些練氣的修者,一個個臉色慘白。以他們修爲,只是被元嬰真君氣勢所懾,身上就像壓了一座大山,都無法運轉元氣。
直到此刻,衆人才知道元嬰真君的厲害。
就是馮先、雲清霞這些金丹真人,也都是面色嚴肅。雙方還沒動手,元嬰真君的氣勢已經橫掃八方。
如此威勢,的確讓衆多金丹真人也心裡發顫。
李布衣和王海蟾相距不過數十丈,兩人可沒心思去管觀衆們。他們互相眼神一對,就準備動手。
就在這時候,空中突然傳來了一股強大元氣波動。
李布衣和王海蟾都是眼神一緊,懷疑是對方準備了什麼陰招。兩人都不敢動手了,各自收斂力量準備應變。
空中一團五色神光如花般盛開閃耀,跟着從神光裡走出三個人來。
最前面青衣少女嬌俏可愛,隨後的白衣女子溫婉柔美。
最後那個少年道人,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外貌丰神如玉,身上暗金道袍深沉玄妙,身上籠罩一團明淨清光又顯出十二分的仙逸瀟灑。
這少年只是站在那,就一派仙人氣度。
只是如此還就罷了,更扎眼是少年手裡拿着一把丈許玄金長槍。
少年神仙般的氣度,和這柄霸道沉重長槍放在一起就非常違和。
別人還就算了,王海蟾和衆多天機派高手卻都認出來了,少年手裡正是他們宗門神器坤元神槍!
這一下,天機派的人就都有點激動了。
就是王海蟾都是面色一變,再看高玄眼神也充滿了殺氣。
李布衣對長槍到不在意,他在意是高玄本人。這少年身上的氣息,正是那天呂不同、呂金蓮夫婦被殺後留下的微妙氣息。
毫無疑問,高玄就是殺呂氏夫婦和他徒弟的兇手!
李布衣的眼神也充滿了殺氣。
可是,高玄身邊兩個少女又氣息玄妙清靈,神氣合一,完全是一派元嬰真君的氣象。
李布衣和王海蟾都有點懵,什麼時候蓬萊州多了兩位如此年輕的元嬰真君!
有了這樣的顧忌,李布衣和王海蟾雖然滿是殺氣,卻沒敢亂說話。
高玄看了這兩人一眼,他對王海蟾說:“不用看了,坤元神槍是我五行宗之物,現在不過是物歸原主。你有什麼不服氣的。”
王海蟾臉色鐵青,卻沒辯解。東西在高玄手裡,辯解道理毫無意義。
高玄又對李布衣說:“李布衣,你玄真派滅我五行宗。今天我也要滅你玄真派。”
高玄這句話用神識傳遞出來,聲音不高卻傳遞八方。
就是數十里外觀戰的衆多修者,一個個都聽的清清楚楚。
李布衣愕然,王海蟾愕然。玄真、天機兩派修者俱都愕然。所有觀戰修者也都是無比驚愕。
這哪裡冒出來的小子,如此猖狂!?
衆多修者的目光,自然都放在了高玄身上。對於修者來說,數十里得距離可不是問題。通過水鏡等多種法術,都能看到高玄。
鉅艦上的沈明也看到前方巨大水鏡中的高玄,他不能置信的嚥了口吐沫後低聲問江嵐:“這好像是高玄?”
江嵐直直的看着水鏡上的高玄身影,一時間也是呆了。根本沒聽到旁邊沈明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