鉗制在我手腕上面的力氣太大了,我壓根掙脫不得,走在樓梯裡面也怕掙脫幅度過大,真的掙脫開了會因爲慣性往下摔,我只得忍着惱怒任由他拽着,直到到了三樓,他將我拖到一個房間裡面,關上了門。
手被鬆開之後,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他捏出了一圈紅紅的傷痕,心情原本就不好,我衝着他就吼:“張文耀,你有病是不是。”
張文耀淡淡笑笑,倚靠在門上面,一副調侃的語氣說:“喲,好幾個月不見,罵人的勁還挺足,一點都沒缺斤少兩的。”
我這才驚覺,就在那次婚禮之後,我真的就沒怎麼再見過張文耀,就連在盛德,都沒見過他。
有點疑惑,我收起剛纔的張牙舞爪,裝作不經意地說:“呵呵,在盛德上了好幾個月的班,竟然連你的人都沒見着,難道你被盛德開除了?”
我就是想套他的話來着。
誰知道,面前的張文耀忽然不懷好意地衝着我笑了笑,一副無所謂的語氣說:“喲,你想我?沒得見着我,你想念?”
臥槽!
有病吧!有誰會去想一個腦殘!
同一個爸生出來的人,怎麼兩個人的智商差別那麼大?
看我沒說話,張文耀又是來了一句:“怎麼的,今天沒跟張明朗那個傻逼一起過來,你是專程過來找我的?”
他說的話太曖昧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剛剛腦子才被門擠了,導致都比之前更傻逼了,所以我懶得跟他廢話了,而是直接說:“我要出去。”
張文耀卻上下掃了我幾眼,更是不懷好意地說:“如果我不讓呢?”
我想了想,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既然他不讓,那我就先坐一陣再走。
所以我坐到了沙發那邊,順手飛快地打開了手機的錄音。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再一次走到門邊說:“麻煩讓開一下,我要出去。“
他說完,忽然俯身過來,湊到我耳邊,魅惑地說:“你急什麼!不是有句話叫什麼,好玩不過嫂子嗎?今天我試試看?我總覺得你看着就慾求不滿。”
我徹底怒了,瞪着他就罵:“玩你大爺去,特麼的給我出去,不然我把這裡拆了。”
張文耀卻依然依靠在門邊上,淡淡地說:“悉隨尊便,愛拆就拆,說不定我爸聽到了動靜上來看,還以爲你是神經病。”
我最終覺得這個男人簡直就是神經病,再不好好跟他聊天他還真不給我出去,所以我耐着性子說:“有事說事,別浪費時間了。”
張文耀這才把雙手抱在胸前,冷冷地說:“你跟劉婷婷是好姐妹?”
我擡起頭掃了他一眼,也是冷冰冰地說:“不是。”
面前的人呵呵笑了一聲,慢騰騰地說:“是因爲她聽我媽的話把你推下樓去,你記恨她嗎?你因爲她聽了我媽的話,失去了兩個孩子呢。”
我抿着嘴,沒接這個話。
張文耀卻毫不介意,輕笑了一聲說:“現在我給你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改天我帶她出去找你吃飯,你找個機會把她也推下去,這樣你就能痛快一些了。”
我哦了一聲,盯着他就說:“不要。”
張文耀忽然從褲袋裡面掏出手機看了看,又是淡淡地說:“別裝逼,我時間有限。”
我卻依然很沒禮貌地盯着他說:“我不要。”
他忽然就樂了,笑意吟吟地反過來盯着我問:“你不恨她?”
我搖了搖頭。
他又說:“你覺得自己肚子裡面的孩子是活該?”
我一個用力,作勢要撥開他開門出去,我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了。
當然,我一點也不想知道張文耀很劉婷婷之間出了什麼問題,我也懶得去管張文耀爲什麼不想要孩子了,我只想趕緊的離開這裡。
可是,張文耀卻飛快地抓住我的手腕,盯着我就說:“陳三三,你別給臉不要臉,也別在我面前裝,我見過的女人比你吃過的米粒還多,你有什麼心思我一清二楚,你沒得選擇,如果你不幫忙,我逢人就說你主動勾引我,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臉留在我家。”
我哦了一聲,也學着他剛纔掏手機那樣子,把手機掏出來,趕緊保存了錄音,點了一個qq發送,把資料發到了我的一個小號上面。
知道發送音頻需要一些時間,我斜視了他一眼,繼續聊着說:“你覺得別人會信嗎?”
張文耀呵呵笑了一聲,送了聳肩,慢騰騰地說:“我不需要別人信不信,我只需要把你的名聲搞臭就行了。這事對我來說,輕車熟路。”
這時,我把手機微微擡起來看了看,已經顯示音頻發送成功了,所以我揚了揚手機,淡淡地說:“好的,我也想看看大家是相信你的一派胡言,還是相信錄音裡面你的這些威脅。哦對了,說不定這個拿去報警還能給你定罪,畢竟你竟然想讓我去推一個孕婦下樓。”
話剛說完,張文耀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黑得跟剛剛纔被潑了墨水似的,他冷冷地打量着我,半響才慢吞吞地開口說:“你以爲我不會把你的手機搶過來麼?得意什麼,女人就是天真。”
我嘲諷地笑笑說:“哦,剛纔我把錄音發出去了,就算你把手機砸了,我也有備份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恭恭敬敬喊我一聲姐,然後你還要給我道歉,說你不該對我那麼不客氣。你把我誇高興了,我就把這事當成沒發生過,要不然,走着瞧。你知道的,失去了孩子的女人,有時候瘋起來,我是個女人都怕。”
張文耀怔了怔,忽然饒有興趣那樣子斜視着我,無所謂地笑笑說:“如果我不願意呢?”
“那就滾開,別唧唧歪歪的,本大爺沒空陪傻逼聊天。”
說完,我一個伸手過去拉住了門柄,而張文耀忽然挺好說話地閃開了。
閃開之前,他還不自覺地來了一句:“沒勁。”
從這個房子裡面出來,我才發現自己被悶出了一身汗,臉依然燙得嚇人,我站在路邊等了好一陣,沒看到有的士經過。
以前徒步走過這一段路,我知道這邊幾乎是沒車的,只能走到玫瑰海岸那個站臺等公交車。
有點無奈,我邁着輕飄飄的步子往前走,腳下就跟踩了棉花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句話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反正我覺得自己今天運氣有點不好,才走了一半的路程,陰沉沉的天忽然飄雨了。
沒帶傘,往回走也不是,往後走也一樣的,我就直接成落湯雞了。
幸虧m357上面人不多,我有位置坐,上車睡了好幾覺之後,直接就回到橫崗了。
回到家裡面,更是昏昏沉沉,感覺感冒特麼的又加重了,洗完澡換完衣服就直接跑去睡了。
在睡夢中,我夢見張明朗回來了,可是他卻在翻箱倒櫃找結婚證,要拖我去離婚,然後我眼睜睜看着結婚證被絞碎,硬生生被換成了離婚證。
我越夢越覺得可怕,一直喊自己趕緊醒過來,一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暗。
外面響着叮叮噹噹的聲音,還有切菜,菜刀與砧板撞擊的聲音。
爬下牀,光着腳走出去,看到張明朗背對着我,切菜切得身體有點微微的抖動,他穿的還是白色襯衣,讓人看着就有走過去抱住他的衝動。
可是,那只是衝動而已,我按耐住自己,就站在那裡一直一直看着。
看着我的少年,曾經陪伴我整個蒼白無力的青春的少年,曾經給我一段義無反顧的初戀的少年,變成了今天這樣似乎是參天大樹的樣子。
而我,絞着手指看了看自己,我的手上依然只有紋絡清晰的掌紋線,然後其他的一無所有,空空蕩蕩。
可能是感覺到了我的眼神的注視,張明朗忽然轉過身來,一看到我就說:“起牀了?過來先喝點湯吧。”
我緩慢地走過去,坐到了餐桌那裡,他從熱氣騰騰的鍋裡面給我打了一碗湯放在面前,語氣聽不出情緒,他說:“怎麼感冒變嚴重了?”
我把頭埋下來,裝作放了太多鹽的湯很好喝的樣子一直喝一直喝,半響才說:“可能是睡太久了吧。”
他哦了一聲,又是說:“今天你沒出去吧?”
我嗯了一聲。
吃完飯,我看了看手機才發現已經是九點了。
我打算去洗碗,然而他卻讓我去洗澡,早點睡。
拗不過他,我只得聽他的了。
出來的時候,我還帶着渾身的水汽,他就坐在沙發上面看電視,還是看的美劇,小貓就以抗拒的態度,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以抗拒的眼神望着他。
我看到這一幕,問他怎麼了,他說小貓對他有敵意,可能慢慢就好了。
我哦了一聲,忽然一個衝動湊過去,挨着他坐下,伸手過去就勾住了他的脖子。
可是,他像是被什麼蟄了一樣,飛快地挪開了身體,卻似乎是爲了掩飾尷尬,他說:“你身上太燙了。”
我低下頭來,這一刻我很想問到底我們之間怎麼了,可是我終究是懦弱,我覺得我還是要趕緊解開這樣的困局。
我站起來說:“我先去睡了。”
可是我才走了兩步,身後忽然傳來了他的聲音。
他說:“陳三三,我有事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