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喝着道皇酒，客棧內的客人逐漸減少，天色已經暗了。
江道明取出酒葫蘆，交給店小二，讓他裝滿道皇酒。
一直喝到深夜，客棧打烊，兩人抱着酒罈，離開客棧，尋地繼續喝酒。
來到一座山峰之上，烈酒入喉。
兩人靠坐在巨石上，青雲道人目光迷離，已經醉了。
江道明甩了甩頭，也有了一絲醉意，但也只是一絲。
“道友，不知你可瞭解北道門各大道門？”江道明問道。
“各大道門？”青雲道人迷迷糊糊地道：“這被道門，還沒有貧道不了解的。”
“那玄雲道門，你瞭解幾分？”江道明問道。
“玄雲道門，一羣不是東西的玩意。”
青雲道人再次灌下一口酒，道：“玄雲道門，仗着有金仙坐鎮，沒少讓其餘弱小道門供奉。”
“強者接受供奉，庇護弱者，乃是常理。”江道明平靜道。
“庇護？”青雲道人嗤笑一聲，道：“所爲的庇護，那只是名頭，真出事，可從來不會管。”
“而且，玄雲道門霸道慣了，一旦那些小道門得到什麼珍貴仙藥，第一時間上門取走，隨便給幾顆丹藥就打發了。”
“還有一些天才弟子出現，第一時間帶走，加入玄雲道門，若是用心培養也就罷了，可惜了。”
江道明皺眉：“嗯？他們不是爲了培養那些弟子？”
“當然不是，不過是當一個普通人弟子，真正天賦極高的纔會培養。”
青雲道人雙手比劃起來：“北方是分層次的，上一層剝削下一層。”
爲了保證自己高高在上，不讓下一層的人衝上來，威脅自己。
那麼，便根本上，壓制下一層。
一旦出現天才弟子，將來能夠威脅到他們的，便會被扼殺在萌芽之中。
如果能夠一心聽話，上一層會培養一下，但不會耗費太多資源。
就像玄雲道門，本來就有不少弟子，每天都要耗費大量資源，這種不停招收弟子，怎麼可能每個都能照顧到？
“玄雲道門，暗中已經分成兩派，本來的玄雲道門弟子一派，看不起下一層上來的。”
青雲道人道：“派內也在剝削，奪走他們的丹藥，修煉資源。”
“這種手段，還真是毒辣。”江道明道。
如此一來，那些小道門，永遠別想爬上來。
偶爾誕生一個天才，將來也會廢掉。
“這種道門太多了，整個北道門幾乎都是如此。”
青雲道人冷笑道：“他們把控着上層，堵死了下面的人晉升之路，偶爾能冒出一個天才，卻也翻不出什麼浪花。”
“如此剝削，還能出來一個天才，也是了不得。”江道明道。
“總有疏漏的時候，比如兩千年一見吳道真，天資絕世，鎮魔谷前坐關一千年，終在道皇封魔陣中，悟出了絕世神通，踏入金仙之境。”
青雲道人唏噓道：“只可惜，一切都變了。”
“變了？”江道明皺眉。
“吳道真開創了自己的門派，成爲了上層一員。”青雲道人道。
屠龍者，終成惡龍的故事。
江道明微微一嘆，道：“難道，北道門，下層宗門，就毫無出路？”
“有，兩大皇朝，聖地北道宗。”
青雲道人道：“兩大皇朝雖然也要供奉，但至少不會太過剝削，只要有功，當賞則賞，只要忠誠，一切都給。”
“至於北道宗，不管不問，但若能加入北道宗，也能在北方諸多道門橫行了。”
“兩千年吳道真，世上幾個吳道真？”
青雲道人說完，唏噓感嘆。
“你很痛恨現在的北道門？”江道明問道。
“當然痛恨！”
青雲道人咬牙切齒地道，沉默片刻，卻又道：“我又很喜歡這樣的北道門，貧道，快被同化了。”
“享受着現在北道門的上層好處，卻還罵着他們，這可不好。”江道明淡笑道。
“當初我的父母，便是一個小道門宗主，後來，因爲一株珍貴仙藥，被一個宗門滅了。”
青雲道人平靜道：“我僥倖逃出一命，歷經磨難，拜入北道宗，成爲了上層的一員，我的天資很好，享受了至高無上的待遇。”
“所以，現在的你，也快和當初的吳道真一樣了。”江道明道。
“是啊。”青雲道人嘆道：“可是，每當這個時候，我的腦海中，就會浮現我的父母。”
“多少類似於貧道的宗門，家族，因爲一株仙藥而慘遭滅門，最可恨的是，那株仙藥，只是他們拿去討好別人的禮物！”
江道明神情平靜：“這種事很正常，只是沒想到，會在道門發生。”
“道友心中，道門是何模樣？”青雲道人問道。
“盛世時，清靜無爲，一心苦修，亂世時，仗劍下山，守護蒼生。”
江道明平靜道：“曾有一位道人，和我說過，道門在自身，修的也是自己道心。”
“道門在自身。”
青雲道人身軀一震，神情恍惚間，隱隱有所領悟：“高人啊，不知是道門哪位前輩？”
“他的實力可不如你，但他的祖師，你應該聽過。”江道明道。
“請道友賜教。”青雲道人道。
江道明淡然道：“武當，張三丰。”
武當，張三丰！
青雲道人身子一僵，眼前豁然開朗，籠罩在心頭的雲霧，徹底撥開，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恭喜道友，得窺金仙之道。”江道明舉起酒葫蘆。
“多謝道友指點。”青雲道人站起身來，躬身一禮：“敢問道友，可是金仙前輩？”
“你距離金仙不遠了，不必叫前輩。”江道明淡淡道：“酒友難尋，灑脫一些。”
“哈哈。”青雲道人大笑：“能遇到道友，真是貧道福分，敢問道友如何稱呼？”
“不問身份，你說的。”江道明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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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道友身份也了不得。”青雲道人微微一笑，道：“那貧道便不問了，不知道友，是否會去鎮魔谷？”
“會去，不過，你可有玄雲道門這些道門罪孽證據？”
江道明取出北道門冊子，遞給青雲道人。
青雲道人接過冊子，翻開一看，凝重道：“這些宗門，沒一個好東西，明夜此事，貧道將道友想要的帶來。”
“有勞了。”江道明笑道：“你也算是幫我解決了大難題。”
“道友想做什麼？”青雲道人問道。
“你心中所想，就是我所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