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完成最後的缺憾

何念遠入獄,也跟陶憶蕙離了婚。陸尋通過幾天來適應這個消息,終於決定正式去把皓皓要回來。

陸湛帶着陸尋,做了大半天的長途汽車,來到了何念遠在天津的老家,見到了他的父母。

兩個老人也都六十多歲了,家裡本就只有何念遠一個兒子,現在兒子入獄了,他們也算是‘失獨’老人了吧?他爸媽都很憔悴,精神狀態很差,尤其是他爸身體又不好,現在出了這檔子事,更是躺在牀上病情加重了。而他媽則愁容滿面,話都不想說,唯有跟皓皓對話的時候,能看到丁點兒的微笑。

和諧的跟何媽聊了幾句後,何陸尋開始提出要帶走皓皓,何媽臉色大變,堅決反對,她一開始只是無混亂無助的把兩人往門外推,說皓皓是她的親孫子,以後一定要跟着他們兩個老的生活。

“阿姨,請你講點道理吧,你這樣做是沒有用的,”陸尋無奈的說到,“皓皓是我的兒子,我有絕對的權利擁有他的撫養權,這段時間感謝你們對皓皓的付出,你看你們倆現在這情況,也不適合帶着個孩子,尤其叔叔又臥病在牀,我把皓皓帶走,你們也輕鬆很多是不是?”

“不行!”何媽拉着皓皓的手,顯得非常激動,“陸小姐,我知道我們念遠對不起你,他現在也遭到報應被抓了,就請你得饒人處且饒人吧。皓皓是念遠留給我們兩個老人唯一的安慰,也是我們何家唯一的香火了啊,你就忍心看我兩老的孤獨死去嗎?”

看到這情況,陸尋和陸湛都挺爲難。坦白說,何念遠入獄已經給他們天大的打擊了,現在又要失去皓皓,肯定一時接受不了……但是,皓皓到底是她肚子裡出來的親生骨肉,怎麼可能就這樣隨便的交給他們呢?她跟這兩老又沒接觸過,更沒啥感情,他們在她眼裡就是兩個陌生的老年人,她是無論如何不放心,也不捨得。

“阿姨,我不是不理解你的處境。但你也當母親的人,你能不能爲我考慮一下呢,哪個母親能接受骨肉分離?你們喜歡皓皓,我很欣慰,但皓皓是我的孩子,是我的責任,由我把他撫養長大也是天經地義,所以請你不要爲難我了。讓我把孩子帶走吧,以後你們兩老有時間,可以隨時過來看他。”

何媽還是搖搖頭,她一個字聽不進陸尋說的,又反過來勸陸尋,“陸小姐,你看你還這麼年輕漂亮,完全可以再結婚生子,而我們只有一個皓皓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吧。而且,你想想,你帶着皓皓在身邊,也不好找對象是不是?不如讓孩子待在我們身邊給我們做個伴,以後你想孩子了,就過來看看他,反正我們這麼大年紀了,就住在這個老房子裡,又不會再搬家,你隨時都找得到我們……”

一直在旁邊抱着雙手沒發話的陸湛,這回也看不過了。他覺得跟對方老太太扯下去,簡直沒完沒了,而陸尋又是個優柔寡斷心腸軟的人。他站出來說,“阿姨,還是先問問孩子的意見吧。”

陸湛蹲下來問,“皓皓,你是願意繼續住在這裡,還是更想和媽媽住一起?說出你的想法,不許撒謊。”

“當然是跟媽媽住一起!”皓皓奶聲奶氣的說,“我愛我媽媽,我要跟你們回家去!”然後小小年紀的他,又很體貼的對何媽說,“奶奶,對不起,這裡不是我的家,我不喜歡這兒,我每天都很媽媽,很不開心!”

聽了孩子的話,陸尋很欣慰,但何媽卻徹底心碎了。

“阿姨你也聽到了皓皓的意見了,孩子很小,卻說他很不開心,”陸湛繼續對何媽勸說,“皓皓是個孩子,並不是小貓小狗,如果你真的愛皓皓,就該從實際出發爲他考慮,怎樣的環境才更利於孩子的健康成長。你違揹他的意願,跟我們爭,其實是很自私。我看,你們年紀也大了,何必再操這份閒心?不如出去遊山玩水,安享晚年多好。”

何媽聽了這些,始終不甘心。她忍不住就老淚縱橫起來,抹了抹眼淚,忽然膝蓋一彎,就要在陸尋面前跪下來,幸虧陸尋一把扶住了她。

“阿姨你這是幹什麼啊?”

“陸小姐,”何媽哽咽着,有些絕望的說,“皓皓畢竟纔跟我們住一兩個月,他不習慣很正常。我求你就把孩子留在我們這兒吧,我是他的親奶奶,你還把我對他不好嗎?可能你不知道,陶憶蕙自從跟念遠簽了離婚協議,又不准我們探望孫女了。我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你這樣強行帶走,就是要了我和他爺爺的老命啊!我求你了……”說着,又要強行給陸尋下跪。

陸尋用力的扶住她不要她下跪,然後有幾分生氣的說到,“阿姨,你這樣做有什麼意思呢?別說你給我下跪,你就是以死相逼,我也得帶走自己的孩子啊!我當初生皓皓的時候吃了很多苦,當時有多痛,現在就有多愛他,多麼捨不得他。而且,於情於理,他都該跟着我。所以我就把話挑明瞭吧,今天不管你怎麼求我,我一定要帶走孩子!你別白費精力了!”

看到陸尋態度這麼堅決。於是折騰到最後,何媽確實沒轍了,加之兒子何念遠又不在,她只能妥協,含着淚送走了皓皓。想起來,也真是可憐啊。原來還以爲自己兒子牛逼,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一夫二妻坐享齊人之福,又有兒有女的,多風光啊!現在可好,何念遠一倒,她不但兒媳婦兒沒了,孫子孫女也一個個被帶離她身邊,真真是淒涼之極啊!

**

沒了何念遠的威脅騷擾,皓皓也回來了,陸尋有一種解放了的感覺,做什麼都自由了。很快,她接到了周兆南的電話,對方要她考慮再回到蘭亭裝飾工作。

她確實有認真考慮。她當務之急是馬上找一份工作,但再回到蘭亭是否真的合適?一方面,她曾經兩次短暫入職又離職,徐峰已經對她有很大意見,而且又受部門同事排擠,這種‘惡劣’的工作環境她是不是能適應?

另外,上次在醫院,周兆南已經對她表白過,雖然無疾而終,但兩人再成爲上下級關係,會不會很彆扭?還有,他不會因此再對她發起進攻?她反感他嗎?也不。她怕他嗎?不是。

思來想去,她想到周兆南上次伸援手把陸湛救了出來,自己也沒好好報答一下他,總覺欠了他很多……如果再去蘭亭,通過在工作上心情付出,爲他排憂解難的話,也不失爲一種合理的‘報答’方式吧?

所以,她最終還是決定去了蘭亭,並直接被周兆南叫到了辦公室。

周兆南關上辦公室門,邀請她入座後,親自給她泡了茶,像是招待貴賓一般,讓她很不自在。面對她的時候,他的眼神還是充滿柔情愛意的,跟她之間互動的時候,也那麼隨便,沒了原來的拘束。

跟她寒暄幾句,問了皓皓的安排後,他又跟她談起了正事,“現在我這裡,給你安排了兩個職位,一個是我的助理,一個是設計部酒店組的主管,你選擇哪個?”

陸尋想了想,“這兩個職位對人才的要求的都比較嚴格吧,我覺得以我現在的能力,還不太能勝任,要不還是像原來那樣留在設計部做基層的工作吧。”

周兆南笑笑,“做我的助理會輕鬆些,基本不用加班,只是偶爾會跟我一起出差。不過,我考慮到你家裡有小孩,還是不太適合出差,那你就回到設計部吧。不過設計那邊有個主管剛好離職了,據說招了好久沒招到合適的人,不如你頂上去吧。”

“我看設計部那邊的主管級別,至少都是5年以上工作經驗,還得是本科學歷,而我……”陸尋還是挺忐忑,“你看我的經驗和學歷,根本不滿足啊。再說部門裡還有不少比我更合適的,怕到時候——”

周兆南擺擺手示意她停止,然後道,“放心,這是我跟徐峰商量決定的,你的實力擔任這個職位綽綽有餘。我相信你,別推辭了,再推辭就真的太過了。”

一聽到他說‘相信你’這句話,她就心底一軟,像被他鎮住一般,沒了反駁的力氣。他這個級別的人說出這句話,是分量很重的,能被他‘相信’,也是不簡單。她只能默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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