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如此,周天星斗大陣之內,其他準聖何嘗不是這般?
那觀世音,如今在青龍劉浩眼中,已然和洪荒天地之中那到來之前的觀音菩薩完全不同。
有時候誰都必須承認的一點,就是獨立纔是最大的放手,也是一個人最好的成長模式。
在洪荒天地之中,觀世音看似靈山佛門有數的巨頭,可實際上知道的都知道,那時候的觀世音所作出的任何一個決定,有多少是來自她本身?
她行走在天地之間,又有多少是她自己想要的行動?
她和被靈山佛門安排到地府冥土的地藏王菩薩,又有多少區別?
他們都是四大菩薩,或者六大菩薩之一。
但他們也都是被靈山‘分封者’,得到這個尊位,就意味着必須承擔這個責任。
在洪荒,觀世音是大慈大悲菩薩。
這個‘大慈大悲’何嘗不是靈山佛門強加給她的?
這和一個現代集團公司給某個人安排諸如‘後勤經理’又有什麼區別?
哪怕這個人在高層看來,有着很大的後勤管理天賦,但被安排就是被安排,和這個人內心是否感興趣根本就是兩碼事。
這樣的‘強制’安排,換來的,也更多的都是機械式的‘工作’而已。
從這一點來看,觀世音在洪荒之時,走的和朝九晚五上班族又有何不同?
或許在觀世音眼中,那不過是一份工作,上頭給她安排了線路,規劃好的方方面面的職責。
在這個線路和職責之中,哪怕完全給予了自由度,也依舊脫離不了那是一份工作的本質。
人往往就是這樣,主動和被動之間的區別,有着天差地別的鴻溝。
就好比觀世音,在洪荒之時,一開始,她或許是高高興興的上任,好歹得到了‘賞賜’,一上來就是經理級別。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
觀世音內心難道就沒有懷疑過自己?
她會不會想着自己到底適不適合‘大慈大悲’?
自己的‘大慈大悲’,到底是因爲崗位讓自己不得不走上這條道路,還是因爲自己本來就有着這方面的特性?
可不要以爲區區一個疑惑沒有什麼大不了。
在修行界,這種疑惑,有時候纔是致命的,也是一個修士內心最大的弱點,一旦出現,有時候就會讓你在某一個境界之中永久的停留,永遠也無法掙脫。
這何嘗不是佛門最大的可悲之處。
他們迫不及待的給予自己人貼上標籤,分封無數尊位,可就是這些尊位,到最後往往都成爲了最大的桎梏,擺脫者寥寥無幾。
那洪荒地藏王菩薩不就是最大的典型嗎?
到如今不得不靠‘入魔’才能擺脫這份桎梏,那纔是最大的悲哀也。
佛門迫不及待的開啓西遊量劫,何嘗沒有這其中因素的存在?
無數佛門大能們,都停滯了自身的修爲,眼看着所有人幾乎都這樣,就會坐下來商議,去擺脫,到最後變成了大家一起算計,去追求更多的氣運幫助所有人掙脫。
可西遊完成了之後,又有多少人真正因爲這份氣運而掙脫的?
實際上,一個都沒有,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他們就好似一個超大規模的集團公司,大企業病已經進入膏肓。
在這樣一個病入膏肓的超級集團公司之內,哪怕身居高位又如何?
有多少決定是真正自己做的?
就好似觀世音九成九的行動,還不是遵循如來佛祖的安排?
就如來自己,還不是重要決策,都需要聆聽接引準提的意見?
那可真的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所有人眼看着繁榮昌盛,實際上都猶如提線木偶。
時間越久,他們的心性也會越發的難以捉摸,只能將自己死死的限制在‘深井’之內,只能看到自己被安排好的一片天空。
觀世音,同時也是幸運的。
諸天萬界的鏈接,讓她有了踏出這份天空的機緣,無論一開始觀世音到底是否心中願意,如今她的內心也勢必是‘海闊天空’。
她走出了洪荒天地,進入了哪怕等級第一個等級的地球,所見所聞,所作出的任何決定,都沒有人對她指手畫腳,也都是自己下定的決心。
她不需要揹負‘大慈大悲’,哪怕此前靈山佛門給予的‘命令’,如今對她而言,也不過是閒暇之餘順手爲之。
她是真的徹底放鬆了自己,在卸下了所有包袱之時,也逐漸認清了自身。
她才發現,自己的‘大慈大悲’,確實是自己有着這方面的天賦使然,甚至這方面的天賦遠超了她所遇到的任何人。
這個發現,讓她不需要任何人去推動,也知道該如何行事。
她從被動變成了真正的主動,哪怕這個過程當中,她發現了很多問題,不管對錯,對她而言,都是一個極大的促進,讓她有了自己的思考,也形成了真正獨屬於自己的思想。
這纔是觀世音最本質的提升。
哪怕如今觀世音相對於洪荒到來之時,其修爲境界依舊沒有進步多少,卻給人一種完全不同的‘鮮活’。
沒錯,青龍劉浩給予的就是‘鮮活’評價。
此時的觀世音,在青龍劉浩眼中,已經不是一尊佛像,而是一個真正的佛修也。
看似觀世音沒有多少進步,可實際上,她已經真正的將原本的一切都消化爲己用,是真真正正的掌控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道理。
這一點改變,促使了觀世音子自身的戰鬥力跨越式的提升,幾乎是十倍放大。
在一杆佛門強者之中,更是最頂級的一員。
青龍劉浩更是看出了觀世音根本不着急提升自己的境界,不再着急去斬下自己的三尸,她分明是想要水到渠成,她也比其他人有着更大的優勢,那就是分化自己的‘大慈和大悲’。
她可是早就習慣了一念化千,在洪荒之時,就有着無數觀音在人間行走,千手、送子等等更是層出不窮。
她相比於文殊普賢,顯然已經明確了自己的道路。
未來,她或許依舊趕不上已經踏上道路的如來,但緊隨其後還是很大概率的。
她這份不急不緩,甚至已經融入到自己的戰鬥之中。
眼前,青龍劉浩看到的觀世音總是一份遊刃有餘,哪怕直面的對手依舊超出她不少。
她周身上下總是瀰漫着自己的大道,哪怕她對法則之道並沒有像劉浩那樣掌握通透,也通過自己領悟的大道時常施展出來。
作爲她的對手,那深淵魔神,總是被觀世音的節奏所影響,偶爾更會被觀世音的‘大慈大悲’所誘惑。
要知道,論暴虐,深淵物種纔是真正的頂尖,可就是如此,那不也同樣被其影響?
那深淵魔神面孔之上,時常一閃而逝的變化,可逃不脫青龍劉浩的目光。
你看到哪一個深淵魔神在生死大戰之時,會下意識的將自己的力氣收斂些許?
彷彿不這麼做,就有愧於心一般,深淵魔神哪一個又有‘心’了?
要知道,生死大戰之中,全力施展自身過程當中,稍微的收斂,因此給自身帶來的創傷,有時候纔是致命的。
甚至於會因此讓自己重創,這頭深淵魔神自己難道不知?
可它就好似傻瓜一般,一次又一次的犯錯,一次又一次的被觀世音抓住機會反擊,給自己帶來雙層的創傷。
青龍劉浩知道觀世音這樣的手段之中,更帶着佛門特有的度化,可能夠度化到深淵魔神身上,何嘗不是一種璀璨?
換一個人到來,哪怕是如來,多半也只能做到如今觀世音這般效果吧?
青龍劉浩甚至感覺到觀世音在不斷的嘗試,拿着深淵魔神對手做磨刀石,一點一滴的圓潤自身的‘神通’。
她顯然已經打出了自信。
她已經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哪怕她今日返回洪荒,靈山那些佛祖們,也休想讓她聽從任何不想爲之的法旨。
她從被迫獨立,到如今真正的獨立,這一點和白澤何其相似也。
青龍劉浩甚至感覺現在他在觀世音面前談論‘慈航’,觀世音也能爲之一笑,對自己這份‘恥辱的背叛’做到真正的豁達。
或許看到如今的‘慈航’,元始天尊也會難得一笑吧?
青龍劉浩已經在暢想着觀世音未來如何償還這一份因果了,佛門對此定然要十分頭痛纔是。
這一份因果,青龍劉浩可不認爲就消失無蹤,無論當初接引準提是如何給予元始天尊交代的,對觀世音/慈航本人而言都沒有意義。
想要心中真正斬斷這份因果,也只能親自上手,除非觀世音未來從未想過自己能夠證道混元,可那又怎麼可能?
任何一個修士,就沒有不存在這份野心的,哪怕一開始不具備,等這個修士一步一步走到觀世音這個位置上,都定然要生出此心,否則就一定不合格,也不可能走到這樣的高位。
以往的觀世音/慈航道人,之所以沒有生出償還這份因果的念頭,更多的還是她沒有真正的自我,說來也是一種悲哀。
佛門,在這方面總是給人一種不穩妥的感覺,就好似都是催化而出的果實,外表看起來光鮮亮麗,可實際上味道如何卻只有他們自己最清楚。
他們爲什麼在洪荒被稱之爲‘旁門’,可不僅僅是因爲正統在道家,而是他們給人的感覺就真有些歪門邪道,總是給人一種急於求成的急躁感。
洪荒佛門,和劉浩歷史上剛剛傳入中原皇朝的佛門何其相似?
也唯有他們從歲月之中,吸取了衆多道家、儒家經義之後的佛門,才能真正的得到天下人的認可也。
觀世音何嘗不是這一段佛門即將到來的蛻變之旅之中,最先行的一個。
青龍劉浩預感到接下來洪荒佛門踏入諸天的諸多菩薩和佛祖們,或許都會一一做出改變,只不過是多與少的問題而已。
那些改變衆多的,比如觀世音這樣的,未來纔是真正佛門的頂樑柱,反過來,哪怕有所進步,也不會多到哪去。
衆生的意志,大多數時候起不了多少作用,可若沒有衆生的認可,則一切皆休。
小衆的圈子,永遠都只能停留在小衆人圈內,其影響力自然有限的很。
諸天萬界,無數信息在其中流轉,可在也不是那些十分容易忽悠的衆生。
就好似現代世界,有道理的哪怕一時蒙塵,最後也依舊會水落石出,可沒道理的,哪怕一是猖獗,到最後落井下石的一定是巨量。
佛門在洪荒強行度化那一套,在諸天萬界之中,帶給人的一定是恐慌,一旦佛門形成這樣的‘人設,那纔是真正的玩球也。
你必須承認諸天萬界融合,現代世界的思維模式總會佔據主流,而現代世界的立場,往往模湖者佔據了絕大多數,他們纔是最需要被正確的一批人,也是最需要被說服的對象。
他們纔不會管你是否正義還是所謂的‘邪惡’,他們有着自己的一套分辨模式,不是你灌輸什麼他們就相信什麼,他們懷疑一切,也絕非你三言兩語就能夠拿捏的。
觀世音如今多半已經對此有了認知。
她不着急四處傳播自己的道義,何嘗不是知曉說服這些人往往只有有限的一兩次。
可沒有人會樂意一次又一次的安靜坐下來聽你講大道理,有那時間,修煉自己不香嗎?
她更知道哪怕爭取到這些人之中的一部分,實際上這些人對她,對佛門也不會有多少忠誠度,搖擺依舊是他們內心堅持,對他們而言,任何有益的,他們都樂意接受。
哪怕二者明明南轅北轍,哪怕接受了佛門功法之後,看到了魔道神通,他們毫不猶豫接受者依舊佔據了多數。
這樣的人,在洪荒,往往不可能被靈山接受,也一定是大不敬的罪過,可在諸天萬界之中,這將會真正的主流。
因爲你這麼去做,你永遠只能活在自己的小圈子之內,也永遠都無法真正的成爲主流的一份子。
因爲任何一個擁有着巨大影響力的思想,第一個需要的永遠都是傳播的廣度而非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