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宋詞看過來的目光，那小姑娘先是一愣，接着露出滿臉驚奇之色，忽地把頭湊了上來，都快貼到宋詞臉上了。
“你能看得到我？”小姑娘驚奇問道。
宋詞並未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神情淡然地把車鑰匙遞給了代駕師傅。
“你能看得見我對不對？”小姑娘再次追問道。
這次甚至伸手抓向宋詞的胳膊，宋詞怎麼可能願意給她碰。
於是裝作不經意地轉身避讓過去，轉頭向雲楚遙道：“你帶暖暖坐我的車。”
雲楚遙點了點頭，拉過正圍着小麻圓蹦蹦跳跳的暖暖。
同樣作爲詭，她自然也看到了小姑娘，但是同樣裝作沒看見，畢竟這在飯店門前，來來往往全是人，貿然開口，會被別人當成神經病。
宋詞帶頭向着前方，迎着停車方向走去，雲楚遙趕忙拉着暖暖跟上。
馬智勇見呆呆還站在原地的小麻圓，不免有些心疼，剛想上前去拉她，卻見前面暖暖忽然回頭，伸出胳膊，小手在空中不停捏捏。
“姐姐……”
小麻圓彷彿受到了召喚，聞聽兩聲之後，立刻邁着小短腿追了上去，拉住暖暖的手。
“小麻圓要和我們坐一輛車嗎？”雲楚遙笑問道。
小麻圓停頓了幾秒，然後才哦了一聲。
而那個小姑娘，依舊跟在宋詞身後，不停地追問他是不是能看到自己。
“喂，前面的小姑娘，他有老婆，伱別老纏着他。”雲楚遙衝着前方道。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停車場的位置，四周沒人，都是車子，即使這樣大聲說話，也沒關係。
至於暖暖和小麻圓，兩個小屁孩可以不當人的。
那小姑娘聞聲轉過頭，看向雲楚遙，她沒想到雲楚遙竟然也能看到她。
她嘴巴微張，眼睛瞪得溜圓，直到雲楚遙走到她身邊，她纔有些忐忑，又有幾分不安地問道：“你能看到我？”
雲楚遙直接點頭承認。
“哇，真的是太好了，你是第一個能看得到我，聽見我說話的人。”小姑娘興奮地道。
“恐怕不是。”雲楚遙微笑道。
小姑娘聞言，立刻也反應過來，看向前方的宋詞道：“他果然也能看得到我，還跟我裝。”
“要不然呢，剛纔那麼多人。”雲楚遙道。
“也對哦，別人會把他當成神經病的。”小姑娘也反應過來。
然後又接着興奮地道：“我叫洪永熙，姐姐你叫什麼？”
“我叫雲楚遙。”
沒等洪永熙搭話，暖暖忽問道：“媽媽，你在跟誰說話？”
說完還東張西望地環顧四周。
“沒什麼。”
雲楚遙拉着兩個小傢伙緊走幾步，追上前方原地等着她們的宋詞。
“奇奇怪怪的媽媽。”暖暖嘀嘀咕咕地道。
過了幾秒，小麻圓發出“嘿~”的短促笑聲，好似在附和她的話。
暖暖聞聲，更加來勁了，湊到小麻圓跟前道：“你也覺得媽媽奇怪吧，爸爸也挺奇怪，大人都很奇怪。”
“噓噓噓。”小麻圓把口哨塞進嘴裡吹了兩聲，好似在贊同他的話。
宋詞和雲楚遙自然也聽見，宋詞伸手敲了敲她的小腦袋道：“我看你最奇怪，可可愛愛，沒有腦袋。”
暖暖趕忙鬆開拉着的手，抱住腦袋：“我有腦袋，我正抱着我的腦袋。”
暖暖用一副看笨蛋的眼神看着宋詞。
就在這時，小麻圓忽然上前一步，舉着雙手，對宋詞搖搖道：“不打。”
宋詞和雲楚遙聞言愣了一下。
小麻圓如此認真的模樣，搞得宋詞有點尷尬起來。
雲楚遙彎下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道：“暖暖爸爸是在和暖暖鬧着玩呢？”
小麻圓愣了幾秒鐘，然後歪歪小腦袋，看向宋詞，好像是在問，真的嗎？
“對，鬧着玩。”宋詞道。
小麻圓聞言再次停頓了一下，然後主動拉起暖暖的手，然後不動了。
“真可愛。”洪永熙在旁邊忍不住道。
小麻圓雖然動作慢慢的，但長得可愛，讓人不自覺想到瘋狂動物城裡的那個樹懶閃電。
這個時候，代駕把車子開了過來。
洪永熙主動道：“他是我爸爸。”
洪永熙長相與他父親不太相似，應該是隨她母親，皮膚白皙，臉頰圓潤，渾身散發着青春的氣息。
而她爸爸顴骨略高臉頰顯方，頭髮灰白稀疏，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幹體力活的人。
當然，洪永熙也不是與他沒有一點沒有相似之處，兩人的眼睛很像，眼睛很大，眼泡微凸。
不過這雙眼睛，在不同的臉上，效果完全不同，洪永熙的爸爸臉方眼突，眼神渾濁，給人感覺普普通通。
而洪永熙眼大而清澈，微突的眼泡，不但沒有破壞美感，反而更顯亮點，吸引人的注意。
宋詞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上，雲楚遙帶着兩個孩子坐在後面，洪永熙也跟着擠了上來。
“姐姐，你們是什麼人呀？爲什麼能看到我……”
“你們是道士？修仙者？不會是捉鬼的法師吧，你們會不會把我捉起來？我是好人，沒幹過壞事……”
“我還特地去了趟廟裡，開始的時候我還有點擔心，可那些和尚全都看不見我，佛像也沒啥用處，我爬上去都什麼事都沒有，不過裡面有一股煙火氣息，真的很好聞啊……”洪永熙露出一股迷醉之色。
“我很倒黴啊，那個壞人爲什麼要殺我，我又沒惹他……”說到這裡，小姑娘都快哭出來。
一路上洪永熙一直在說，但是雲楚遙和宋詞一直沒答話，直到說到這裡的時候，坐在她身邊的雲楚遙，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等到了家，宋詞讓雲楚遙帶着兩個小傢伙回屋，而自己在院子裡招呼洪永熙坐下說話。
孔玉梅和雲時起也跟在後面回來了，孔玉梅剛想問宋詞坐在院子裡幹什麼，卻被雲時起給拉進了屋，接着有些恍然，然後又忍不住好奇，回頭往院子裡瞅了兩眼。
“你剛纔說是被人殺死的？”宋詞問道。
“對呀，我又沒幹什麼壞事，我都搞不懂，他爲什麼要殺我，怎麼那麼倒黴……”小姑娘說着說着，就開始抹眼淚。
淚珠順着臉頰，滾落在地上，最終化作一縷青煙。
宋詞通過洪永熙的話瞭解到，小姑娘兩個月前，在放學路上被人捂住口鼻，然後帶到一處廢棄工廠，被割喉而亡，警方到現在也沒抓住兇手，成了一樁懸案，這並不稀奇，不是所有的案件都能立即偵破的，警局每年都會積壓大量的懸案。
不過隨着現今科技發展，借用各種科技手段，能成爲懸案的數量比過去十幾年少了許多。
宋詞聞聽之後感到非常震驚，按說洪永熙這麼小的年紀，應該不會和什麼人結這麼大的怨。
“你知道是什麼人殺的你嗎？”宋詞追問道。
“那天晚上，我下晚自習，天上下着小雨，我一個人獨自回家路上，他忽然從後面衝上來，捂住了我的口鼻，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昏迷之中，我感覺到自己喉嚨位置一陣劇烈疼痛，可是不等我人清醒過來，就已經死了，然後變成這番模樣……”
“自始至終，我也沒看到他的長相，不過我在昏迷的時候，隱隱聞到一股臭味。”
“臭味？什麼樣的臭味？”
“就是，就是那個的味道……”洪永熙忽然變得有些扭捏起來。
“哪個味道？”宋詞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你扭捏個詭？
“那個……那個……”
“這對抓住兇手很重要。”宋詞嚴肅地道。
“就是，就是那個的味道。”洪永熙指了指自己下身，轉身就跑。
宋詞低頭看向自己的下半身？海的味道？
不對，她剛纔說的是腥臭味。
宋詞想到了月葵，洪永熙這個年紀，已過初潮，所以知道這些並不奇怪。
不過宋詞神色嚴肅起來，因爲她所說的腥臭味，可能指的是血腥味。
宋詞不認爲當今社會，有人能殺到滿身血腥味的程度，還不被警察抓到，如此說來，那麼兇手最大的可能，是一名屠夫。
想到這裡，宋詞取出手機，給雲萬里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