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死亡 黑暗與命運
死神凝視着羅格，從面前凡人的眼底發現了一抹玩味。祇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不好的預感，冰冷的身體隱隱感到不安。
“不可能！絕不可能！”祇有些氣急敗壞的吼道，厲聲咆哮着：“只有智慧生物纔有靈魂！收賬的期限已至，你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送給我足夠的靈魂彌補這個缺口！”
羅格的嘴角勾起一抹輕鬆的弧度，眼中閃爍着果然如此的光芒。
剛纔死神明言：死亡需要死亡償還，靈魂需要靈魂救贖。羅格就暗自猜測，每個擺脫死亡的逃犯，對死神而言都是一筆需要追繳的壞賬。
本金就是生命，利息則是靈魂。
他很快想到了尼可勒梅的魔法石，那個誕生於黑死病肆虐時期的神秘鍊金物品，極有可能就是一個蓄滿靈魂的小金庫。
“我向你保證，我已經獻上了數不勝數的靈魂。”羅格自信滿滿地說道，目光堅定地指向面前失衡的天平：“並且我同意你的判斷，它註定要失衡！但是，失重的在這邊。”
他指着高聳的、空蕩的托盤，臉上滿是勝利的喜悅。
祇聞言，不由得心神一顫。它慌亂地抽動手中那根象徵命運的絲線，立刻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
死神不得不加大力氣，很快便看到了因羅格而斷裂的無數命運線。那些逝去的生命交織在一起，如同斷線的風箏，早已一頭扎進自己的冥河裡。
祇最近沉浸在一種近乎病態的快感中，它歡欣鼓舞地揮舞着那把鋒利的鐮刀，收割着一茬又一茬提前成熟的“韭菜“。
然而，它渾然不知，羅格悄無聲息地影響了無數人的命運，爲它創造了這場歡樂盛宴。命運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註了價格。
“這……這不可能！”祇發出一聲慘叫，彷彿被無形的利刃刺穿了身軀。它慌亂的鬆開羅格的命運線，中斷了天平所代表的審判。
死神當然可以這麼做，因爲相比於天平另一側的羅格，它是毋庸置疑的高位者。它所發起的審判，可以隨時隨地的中斷，而不承受任何代價。
然而，命運在此刻給予它強力的迴響！
羅格背後的黑暗快速騰起，如同無形的遠古巨獸，向死神籠罩而去。那片深邃的黑暗彷彿在無聲地咆哮：它絕不允許自己的選民成爲死亡的玩物。
天平轟然跌落，托盤撞擊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阿利安娜的靈魂，沿着命運的絲線悄然迴歸軀體。
死神驚恐萬狀，化作一股灰白色的煙霧想要逃離罩袍，卻被那漆黑如墨的漩渦牢牢裹住，動彈不得。
突然，一個莫名的聲音在羅格的腦海中炸響：神，不可被直視！
羅格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耳畔響起鐮刀揮舞的淒厲嘯叫。緊接着，空氣開始劇烈流動，如同無形的巨手攪動着整個空間。一股刺骨的寒意鑽入羅格的鼻腔和肌膚，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慢慢的，他重新感覺到血液在體內脈動；心臟在胸膛跳躍；不遠處還有雪球撞地的碎響。
羅格瞥了一眼面板，發現強制審判、黑暗庇護幾乎同時消失。
死神走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吐出一口綿長的濁氣。面前的雪地上，遺落着死神的物品。如同退潮後的沙灘，只留下淡淡水痕。
“不要和高位者簽訂任何契約！”羅格暗暗警告自己。
一根桂花木材質的魔杖靜靜地躺在腳下，散發着神秘的氣息。羅格雖然懷疑其中有死神留下的後門，但依然將其拾起。他把玩了一下，便將其放入木盒中。
“遮蔽死神的黑色罩袍，或許可以讓我躲避掉一些窺探……”他喃喃自語，剛要伸手去抓，黑暗便快速向它涌去。
這股熟悉的黑暗力量如同一位技藝精湛的裁縫，將黑袍瞬間裂解成無數細小的絲線。緊接着，絲線在空中狂亂的飛舞。它們在白雪的映襯下，重新編織成一件輕盈的斗篷，輕柔地落在羅格手中。
“我是該謝謝呢，還是該……謝謝呢。”羅格撇撇嘴，心中明白黑暗在關注着自己。
這件觸感如水的斗篷，便是黑暗贈予自己的一份禮物。畢竟，他剛剛在黑暗面前展示了自己的價值，讓高高在上的死神中斷審判。這種壯舉無疑極大地取悅了那位眷顧自己的神秘存在。
羅格小心翼翼的將其迭好，暗自思忖神靈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
他的出現影響了命運，但命運從未將此事告知死神。所以在死神眼中，之前被收割的“韭菜們”都是正常的。
他的目光落在那架可以稱量靈魂的天平上。如果剛纔的審判繼續進行下去，那些斷裂的命運線會徹底摧毀它。畢竟有些事情，不上稱沒有二兩重，上了稱千斤都打不住。
死神害怕天平倒向羅格的結果，更擔心黑暗可能的陰謀，所以它慌亂的逃了。至於這架天平，不過是祇隨手製造的玩具。
但羅格敏銳地意識到，在巫師手中，它可能會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知識就是力量，這個天平，或許就是打開靈魂的鑰匙。”他暗自思忖，毫不猶豫的將其塞進口袋中。
就在這時，羅格的餘光捕捉到不遠處雪地上一塊異樣的物體。他緩步走近，發現那是隻有拇指肚大小的碎片。碎片表面和裂口處佈滿了血色的蛛網紋路，反射着刺眼的寒光。
“難道……死神的鐮刀崩刃了？”這個念頭如同一道閃電劃過羅格的腦海，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剛剛閉眼的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變故，竟然能讓死神手中那把收割靈魂的武器受損。
羅格的眼中閃爍着強烈的求知慾，他開始仔細回味死神之前說過的每一句話，試圖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對於一個真正的巫師來說，未知不是恐懼的來源，而是通往知識寶庫的路標。他凝視着遠方連綿起伏的羣山，內心充滿了渴望。
可惜，死亡與黑暗離他太過遙遠。這次驚心動魄的相遇之後，死神恐怕不會再輕易與他會面。
眼下，解開這些謎團的唯一線索，就是可能的鐮刀碎片、天平、魔杖和黑暗披風。
羅格小心翼翼的揮舞麒麟魔杖，用漂浮咒拉動地上的碎片。當碎片接觸魔法的瞬間，一股微弱卻不容忽視的脈動從心底傳來，彷彿是來自另一個維度的呼喚。
猶豫片刻，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海中閃現。羅格立刻掏出斯萊特林的吊墜盒，準備將它置入其中。
一直以來，薩拉查的吊墜盒被羅格視爲四大創始人遺物中最雞肋的存在。就連住在冠冕中的海蓮娜，也曾多次用不屑的語氣嘲諷它的無用。
畢竟，拉文克勞的冠冕可以提升思維、赫奇帕奇的金盃可以保存大量食物、格蘭芬多的寶劍最不濟也能劈柴。而這個吊墜盒，似乎除了裝照片外毫無用處。
隨着盒子緩緩關閉，奇蹟在眼前發生了：那股令靈魂搖曳、悸動的詭異波動，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羅格長舒一口氣，心中涌起一陣複雜的情緒。他忍不住在心裡痛罵格林德沃的自作聰明。儘管那個傢伙的本意或許並不壞，但他的行爲卻差點害死自己。
庭院那邊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赫敏和阿利安娜正腳步輕快地向他走來。
羅格盯着阿利安娜，心中暗自嘀咕：“鄧布利多小姐，你可真欠我一次啊！”
“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赫敏關切的看着他，捏起衣袖向他額頭上擦去。
“啊……”羅格愣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這才意識到自己胸口和後背都已經被冷汗浸透。
“那個黑袍巫師呢？他怎麼能進來的？”她好奇的問道，阿利安娜也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羅格深吸一口氣，決定隱瞞真相：“或許是通過地道吧。”他不願多說，並不想把這份危險帶給她們。有些秘密，還是讓他一個人承擔的好。
他們聊着阿利安娜提前考試的事情，一起走進熱烘烘的三把掃帚酒館。
熙熙攘攘的人羣、不絕於耳的吵鬧聲，讓羅格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幾分。在喝下幾杯黃油啤酒後，他如釋重負的打了個酒嗝。
趁着赫敏去點餐的空檔，羅格壓低聲音對阿利安娜問道：“鄧布利多小姐，你當時是怎麼活下來的？”
“默默然爆炸後，格林先生找到了我。然後，我就活下來了，怎麼了？”她清澈的藍眼睛直視着羅格，沒有絲毫閃躲。這種坦然反而讓羅格更加困惑。
“然後呢？你復活之後，難道沒見過格林跟其他……”羅格頓了一下，謹慎地斟酌着用詞：“其他東西打過交道嗎？”
“你是指之前站在陰影裡的那個黑袍嗎？”她把腦袋湊了過來，趁此機會反向打聽：“我感覺到那個黑袍很奇怪，似乎……”
阿利安娜微微蹙眉，一時間不知道用什麼詞彙形容那種感覺。
“似乎可以抓走伱的靈魂。”
“沒錯，就是這個感覺！”阿利安娜連忙點頭，“它不是巫師吧？你剛纔在學校說的話……”
“我沒必要騙你們。”羅格坦誠的說道，“我確實是在法蘭西認識它的。只不過，用遺忘咒讓自己忘掉了那段經歷。”
“啊？！”阿利安娜驚訝的盯着他，她第一次聽說有人主動對自己施展遺忘咒。
這時，赫敏端着薯條和烤雞回來了，兩人默契的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契約的受益人是我……”他慢慢嚼着薯條，思緒依然徘徊在剛纔和死神的對話中，“剩餘的名字都將接受死亡的審判……”
酒館的木門吱呀作響，被來往的顧客時開時合。屋外的亮光如跳躍的精靈，不時掠過羅格的面龐。突然，一道靈光如閃電般鑽進他的腦中。
“等等，”羅格低聲呢喃，正準備享用燒雞的赫敏和阿利安娜疑惑的停了下來。
“爲什麼我會覺得死神是因爲阿利安娜才找上我的？它找到我的真正原因是那份契約，格林德沃這個混球到底做了什麼？”
羅格煩躁地抓起桌上的雞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彷彿要把所有的疑惑和怒火都發泄在這無辜的烤雞身上。
在兩位格蘭芬多小姐警察的眼神中，羅格毫無察覺的把整個烤雞徹底消滅。她們有理由相信，剛纔的“等等”就是用來欺騙自己的。
赫敏和阿利安娜整整一天都忙着寫作業，連吃飯的時間都擠不出來。好不容易出來放鬆一下，竟然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心愛的烤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一堆光禿禿的骨頭！
她們倆同仇敵愾的盯着羅格，心中的憤怒可以想象，只想大喊一聲：“豈可修！”
羅格終於察覺到了周圍凝重的氛圍，尷尬地嚥下最後一口肉，訕笑着提議：“那個……要不我們再點一隻？”
“不要！”赫敏忍無可忍地哼了一聲，雙臂交叉在胸前，“新的烤雞已經不是剛纔那隻的味道了！世界上沒有任何兩隻烤雞是一模一樣的！”
“我也飽了。”阿利安娜隨後附和道，她望着盤子上的雞骨頭，嘴角掛着一絲狡黠的笑意。
她一邊拍着肚子，一邊輕聲揶揄：“女孩子要維持好自己的身材。羅格，感謝你幫我們消滅了烤雞。”
羅格無奈的撓撓腦袋，他用死神的尿壺腦殼擔保，自己絕對不是故意的。
聽着赫敏和阿利安娜肚子裡咕咕咕的鳥叫聲，他熱情洋溢地說：“嘿，我知道一種絕妙的烤雞方法！你們肯定從未嘗過，味道絕對讓人難忘。就當作我向兩位美麗的巫師小姐的賠禮，如何？”
“真的嗎……”阿利安娜的眼睛因期待而閃閃發光，話纔出口就被赫敏用眼神制止了。
“咳。”她偷偷拉了拉阿利安娜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要保持矜持。
阿利安娜撇撇嘴，心中暗自吐槽：“你纔是最不矜持的那個吧。”
她們既然不拒絕，就代表接受。
羅格起身走向櫃檯，從風韻猶存的羅斯莫塔女士那裡購買了一些用於燒烤的原料。
包裡的雞已經被開膛破肚、掐頭去尾、褪去所有羽毛，它們聚在一起，似乎在無聲的吶喊：“快，先別下鍋，我還有救！”
他又要了一罐金黃的蜂蜜、一小瓶橄欖油、還有幾個紅彤彤的蘋果……最後，他朝兩人招招手，示意一起出去。
赫敏強忍着起身的衝動，努力維持着“我對你的烤雞一點都不感興趣”的高冷姿態。
然而，她的矜持與高冷，很快就被好奇心旺盛的同伴一把拉垮。
“快走吧，我的肚子都在抗議了。就算不吃，也得看看羅格要耍什麼花樣。”阿利安娜稍稍用力，赫敏的屁股便主動從凳子上擡了起來。
赫敏雖然跟着出來了，卻依然嘟着嘴，一臉傲嬌地跟在羅格身後。爲了不讓自己的眼睛往羅格寬厚的肩膀上落去，她強迫自己欣賞周圍的風光。
冬日的蘇格蘭高地蔚爲壯觀，廣袤神秘的禁林披着厚厚的雪裝，宛如披上了一件閃閃發光的銀色魔法袍。
不遠處，被凍結的黑湖上熱鬧非凡。不少學生正在冰面上優雅地旋轉，不時傳來摔跤的痛呼聲。
“呼，這地都凍得像石頭一樣硬了！”羅格帶着她們來到禁林邊緣，魔杖噴出一團熊熊烈火，將腳下的積雪和凍土快速化開。
阿利安娜緊了緊方格圍巾，歪着頭好奇的詢問：“羅格，你竟然真的會做飯！除了我哥哥阿不福思，你是我認識的第二個會下廚的男巫。”
“大概會吧。”
“啊！”赫敏驚訝的睜大眼睛，用懷疑的語氣詢問：“所以，你這是第一次做吃的？！要不，我們還是回酒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