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韃靼將領看着遠處呼嘯而來的炮彈落入人羣之中帶走一名名手下的性命,這些將領不禁一臉驚恐之色的向着麻骨裡道:“將軍,不是說明軍火藥缺失嗎,這又是怎麼回事?”
麻骨裡同樣是一頭的霧水,搞不清楚明軍爲什麼會突然之間瘋狂的炮擊起來,尤其是看那連綿不斷的炮擊,鬼知道這炮擊要到甚麼時候纔會停下來啊。
如果說明軍的炮擊不停下來並且一直持續下去的話,就算是他帶着這些人馬衝殺到明軍大營之前,恐怕也是死傷慘重,士氣全無吧。
就在麻骨裡想着到底該作何選擇的時候,忽然就見一隊快馬急奔而來,遠遠的便聽到來人大聲向着麻骨裡高呼道:“將軍,將軍,大事不好了,明軍,好多的明軍殺過來了!”
“怎麼會這麼快!”
麻骨裡聞言不由驚呼一聲,雖然說方纔已經有哨探傳訊,可是麻骨裡也沒有想到明軍竟然來的如此之快。
“不好,明軍這次只怕不是小打小鬧這麼簡單,搞不好是要全力以赴,對我們發起強攻了。”
悚然而驚的麻骨裡立刻便反應過來,意識到了王陽明的打算。
想到這些,麻骨裡臉上滿是凝重之色,立刻便召來親信手下吩咐道:“快,立刻將明軍發起總攻的消息告知大汗,請大汗早作決斷。”
雖然說不清楚明軍一直以來都是緩緩壓機進,爲什麼會突然之間一改那種沉穩的作風,但是有一點麻骨裡卻是很清楚,那就是明軍這會兒陡然之間全軍出擊,如果說他們不做好應對之策的話,搞不好就要被明軍一鼓作氣給重創乃至殲滅了。
得到了麻骨裡的吩咐,那心腹立刻便縱馬而去。
深吸了一口氣的麻骨里長嘯一聲,衝着身旁的一衆將領高呼道:“諸位,明軍大軍來犯,我等就算是拼死一戰,也絕對不能不戰而逃,一定要給大汗爭取應對的時間。”
一衆將領聞言面色各異,不過在麻骨裡那森冷的目光注視下,不管這些人心中到底如何想,卻是沒有一人露出怯戰的神色。
將衆人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麻骨裡微微點頭道:“諸位,莫要讓明軍小瞧了我們。”
說話之間,麻骨裡衝着一旁的親兵頭領喝道:“傳令下去,抽調三千精銳做爲督戰隊,隨本將軍督戰,但凡有後退一步之人,立斬不饒。”
這些將領剛剛準備離去備戰,結果清楚的聽到了麻骨裡的話,一個個的面色爲之一變。
這些人之中自然有貪生怕死之人,畢竟這乃是人之常情,並非是誰都是不怕死的存在。
他們當着麻骨裡的面不敢表現出來,但是等到廝殺起來,他們有的是辦法偷奸耍滑,甚至悄悄的帶人逃離也不是什麼難事。
然而麻骨裡的一番話卻是一下子斷了他們的退路。
有督戰隊坐鎮,可以想象到時候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臨陣脫逃。
麻骨裡是什麼人他們這些人可是再清楚不過,他們之中沒有人是麻骨裡的對手,如今更是被麻骨裡給吃的死死的。
正率領大軍衝鋒在前的關征、任平等精良看着從後方飛來的炮彈砸入韃靼人之中,衆人一個個的的興奮無比。
終於雙方兵馬碰撞在了一處,爲首的明軍正是關征所率領的明軍精銳,披甲率極高。
士卒身上的盔甲可是防禦利器,正常情況下,披甲之人的死傷是最少的,往往一名士卒身上插了十幾支箭矢,依然可以活蹦亂跳的廝殺。
可是如果沒有披甲的話,別說是十幾支箭矢了,就算是隻有幾支箭矢,也足可以要了其性命。
雙方在進入到箭矢射程範圍之中,雙方最先做的就是射出漫天的箭雨,箭矢如同大雨一般落下。
頓時雙方士卒有太多的人中箭落馬,可以說但凡是落馬之人,能夠活命的機率極小,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沒有。
不過如果仔細分辨一下的話就能夠看出明軍一方在這一波箭雨當中死傷數量遠遠的低於韃靼人,不用說自然是因爲明軍披甲率遠遠高出韃靼人的緣故。
在韃靼大軍之中,能夠披甲的只有極少數的中高層的將領,至於說那些士卒,身上至多就是穿上牛皮、羊皮所做的簡易皮袍來當做甲冑。
只可惜這種皮袍雖然說在一定程度上有着防禦力,可是這種防禦力對於箭矢而言真的是防禦力有限。
大量的韃靼士卒中箭之後直接墜落馬下,然後被後續飛馳而來的同袍給生生馬踏而死。
關征手中大刀掄圓了,一名名進入到他攻擊範圍當中的韃靼士卒盡皆被其砍殺,鮮血飛灑,斷臂殘肢飛舞。
殺紅了眼睛的關征口中發出咆哮聲,卻是沒有忘記指揮麾下大軍衝擊韃靼大軍。
原本就被明軍的火炮給轟的有些發懵的韃靼士卒此刻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隨時都有可能自空中落下的炮彈上面,自然也就影響了士卒集中精神應對衝上來明軍士卒。
不過是盞茶功夫而已,近三萬之多的韃靼大軍便已經出現了亂象。
實在是王陽明下令炮轟韃靼人,完全是放開了轟,不留一絲的火藥。
如此一來,這些炮兵士卒瘋了一般的將一枚枚的炮彈轟出去,直接的後果就是從來沒有遭受過如此密集的炮擊的韃靼人被轟的懵了。
尤其是這個時候,伴隨着炮擊,明軍大隊人馬殺到,以關征、任平他們所率領的全軍精銳衝鋒在前,很是輕易的便插入了韃靼大軍之中。
若是有人居高臨下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兩支明軍隊伍宛如一對鋒利無比的鉗子一般插入韃靼人大軍之中。
此刻正率領着三千精銳做爲督戰隊的麻骨裡遠遠的看到了明軍的旗號,只看那旗號,麻骨裡便是面色一變。
實在是那飄揚的明軍大旗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深入大軍之中,麻骨裡就算是想不注意到也不行。
最重要的是身在後方督戰的麻骨裡明顯的感受到大軍隱隱的出現了混亂,甚至有逃兵開始出現。
前方數十人一臉驚慌之色倉皇逃竄,因爲這數十人的逃竄,直接便影響到了數百人。
這些人倉皇逃竄影響大軍士氣也就罷了,關鍵是因爲他們的逃竄,直接影響了許多人,引得這些人也跟着陷入到了混亂之中。
麻骨裡看着縱馬飛奔而來的數十上百逃兵,面色不禁爲之一寒。
如果說不能夠制止這些逃兵的話,只怕接下來會有更多的逃兵出現,不要以爲草原上的士卒都是悍不畏死之輩。
其實這些草原上的士卒根本就算不得真正的士卒,畢竟這些人可能應招而來之前還只是一名普通的牧民。
指望這些人有悍不畏死的意志,這怎麼可能,所以說這些人一旦遭受重創,潰散而逃幾乎是他們本能的反應。
“殺!”
就聽得麻骨裡一聲冷哼,眼中滿是兇戾以及殘酷的神色。
三千督戰隊聞言立刻彎弓搭箭,箭矢如雨一般落下,頓時就聽得一陣淒厲的慘叫聲響起。
“啊,你們瘋了不成,我們是自己人啊……”
“饒命啊,我不想死啊!”
“弟兄們,衝過去啊,否則至於死路一條。”
箭雨之下,衝在最前面的逃兵立刻便身死當場,而躲過了一劫的這些逃兵則是又驚又怒的看着前方冷酷無比的麻骨裡等人。
讓他們反身去對付正衝殺而來的明軍,這些明顯被明軍火炮的轟擊給嚇破了膽的韃靼士卒顯然是不可能轉頭回去。
有人高呼求饒,有的則是一臉兇狠的揮動手中彎刀,叫囂着要衝擊麻骨裡以及那督戰隊。
麻骨裡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的下令道:“擅自跨過此界限着,殺無赦。”
這會兒一衆潰兵方纔看到地上那一條明顯被畫出來的界限,而此刻他們正在界限的邊緣,一些人只需要向前跨出幾丈便可以越過那一條界線。
就在這些士卒一時之間不知道是進是退的時候,忽然之間身後傳來喧譁聲。
“不好了,好多的明軍,明軍殺過來了!”
王陽明也是魄力十足,既然決定趁機全軍出擊猛攻韃靼人,在其調度之下,數十萬可戰之兵源源不斷的衝殺上來。
面對着數十萬養精蓄銳的大軍,被大炮給轟的亂了陣腳的三萬韃靼大軍各奔就阻擋不住明軍前進的腳步。
一名將領渾身浴血而來,衝着麻骨裡哭喊道:“將軍,頂不住了,明軍實在是太多了,大家只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面色微微一變的麻骨裡忍不住道:“就算是死光了,也絕對不能讓明軍越過我們,除非是明軍跨過我們的屍體。”
聽到麻骨裡如此說,許多士卒不禁面露絕望之色。
此刻正騎在一匹戰馬之上的王陽明在一衆人的簇擁之下,藉助千里鏡遠遠地觀望。
看着明軍勢如破竹一般平推數萬韃靼人,雖然說明軍前進的速度極快,但是王陽明仍然是禁不住感嘆道:“好一個麻骨裡,果然不愧是韃靼有名的將領,哪怕是面對這般的劣勢,那數萬韃靼人依然沒有潰逃。”
明軍的攻勢到底有多麼的兇猛,別人不清楚,王陽明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數百門火炮一口氣將所有的火藥都用盡,再加上衝在最前面的更是明軍的精銳,這些本來是王陽明留給達延汗麾下的金帳汗軍的,但是現在卻用在了這些韃靼人的身上。
這要是換做其他的韃靼將領的話,在這一連串的攻擊之下,可能連一炷香的時間都堅持不住。
然而麻骨裡卻是直接率領督戰隊壓陣督戰,愣是硬逼着數萬韃靼士卒抵擋明軍小半個時辰。
忽然之間,身旁的申不疑忍不住欣喜萬分的高呼道:“崩潰了,韃靼人終於崩潰了。”
王陽明藉着千里鏡看去,就見在明軍的猛攻之下,先前還嘗試着抵抗的韃靼士卒終於徹底崩潰了,宛如洪流倒卷,直接衝破了麻骨裡所率領的三千督戰隊的阻攔。
麻骨裡哪怕是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當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仍然是忍不住身子一晃,差點一頭從戰馬之上栽下來。
一旁的親信見狀連忙拉了麻骨裡一把道:“將軍,逃吧,再不逃明軍就殺上來了。”
此刻麻骨裡他們已經能夠清楚的看到一杆杆的明軍大旗飛速的接近,昭示着明軍士卒正以極快的速度殺將過來。
麻骨裡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衝着身旁的親信道:“我們走!”
這邊麻骨裡面對潰散的兵馬迴天乏力而不得不選擇隨大軍一起逃散,而達延汗那邊卻是因爲早一步得到了麻骨裡的示警而有了充足的時間做出安排。
本來達延汗抽調兵馬,甚至出動金帳汗軍,打着哪怕是付出巨大的代價也要將李桓等人給留下的主意。
如果說沒有什麼意外的話,達延汗的謀劃還真的有幾分成功的可能,就算是最終李桓能夠脫身,但是追隨他的那些士卒卻沒有幾個人能夠活着殺出韃靼人的包圍圈。
只是達延汗沒有想到明軍同樣察覺到了李桓深陷重圍的消息,而王陽明竟然會無比果決的第一時間下定決心全軍出擊。
無論是達延汗還是王陽明,兩人都沒有立刻進行決戰的心理準備。
然而就因爲李桓的緣故,竟使得決戰在不經意之間爆發。
當達延汗得到麻骨裡的示警的時候便意識到明軍主力大舉出動必然是因爲他抽調兵馬試圖圍殺李桓的緣故。
雖然說有些措手不及,但是達延汗也不是沒有應對之法。
只是稍稍遲疑了片刻,達延汗便果斷無比的下令由阿達屠猛、阿顏二人統帥五萬兵馬留下來斷後,抵擋明軍主力。
至於說達延汗則是率領四萬餘最爲精銳的金帳汗軍拔營而起,奔着百里之外的狼牙口方向而去。
狼牙口同樣是連接草原的一處關口,相比武寧堡來,狼牙口其實並不適合大軍穿行,否則的話達延汗也不至於率領十餘萬大軍死磕武寧堡,在武寧堡下丟下不下萬餘具屍體了。
可是現在達延汗看不到短時間內攻破武寧堡打通迴歸草原通道的希望,而明軍又明顯要與之決戰,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其一方,達延汗很清楚,若是不趁機遠遁的話,當真同明軍在此決戰,恐怕這裡就真的要成爲他們的埋骨之地了。
率領着隨他一起南下的韃靼高層權貴們,達延汗等人在最精銳的金帳汗軍的護衛之下直奔狼牙口方向而去。
達延汗這一動,自然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首先感受最清楚的便是身陷重圍的李桓等人。
本來在達延汗的調度之下,圍攏上來的韃靼大軍越來越多,便是李桓都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而這會兒達延汗率軍遁走,負責斷後的阿達屠猛、阿顏也開始整合兵馬,不再去圍攻李桓所部,而是讓開一條通道來。
當李桓帶着數百人衝殺之時,前方陡然一空,韃靼人在號角聲中以極快的速度退開讓出去路的舉動卻是看的李桓等人一愣一愣的。
雖然說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韃靼人主動讓開道路來,李桓自是不會猶豫,不管韃靼人搞什麼鬼,先殺出重圍再說。
所以說在李桓的率領之下,數百人立刻便脫離了同韃靼人的糾纏,奔着明軍主力大營方向而去。
只是剛剛飛奔數裡就見前方一陣馬蹄聲傳來,無數亂糟糟的韃靼士卒正飛馳而來。
看到前方出現黑壓壓一片的韃靼人,以爲是韃靼人的算計,包括李桓在內,衆人都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只是這會兒徐英帶着幾分驚訝道:“咦,這些韃靼人怎麼給人的感覺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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