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身邊有着數十名手持火銃的家將,自認爲此番定然能夠將李桓射殺當場的崔齡這會兒自然是不將李桓放在心上。
而且在崔齡看來,此番他若是能夠將李桓給射殺的話,想必寧王那裡一定會記得他的好吧。
而這會兒寧王叛軍大營之中,正身處高臺之上的寧王等人同樣也遙遙看着營外正對峙之中的李桓以及崔齡等人。
因爲相隔一段距離的緣故,李桓同崔齡之間的對話他們倒是聽不到,可是卻也能夠看出雙方肯定是在進行着一番言語上的交鋒。
站在寧王身旁的劉養正捋着鬍鬚,眼眸之中閃爍着精芒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料想此番李桓這賊子便要伏誅了!”
寧王聽了劉養正的話,臉上也是露出幾分贊同之色。
劉養正能夠看出的問題,寧王也不傻,同樣也能夠看出,畢竟這會兒怎麼看,處在劣勢當中的便是李桓。
畢竟李桓等人雖然說看上去人數衆多,可是這些人終究是剛剛從大軍包圍當中殺出,正是強弩之末,如果說一出來便一頭同崔齡那百餘人撞上的話,那倒也罷了,說不得崔齡等人也攔不住李桓這些精銳騎兵。
關鍵這會兒誰讓李桓他們這些人主動的停了下來呢。
騎兵一旦放慢了速度,那麼其威脅性便自然而然的就降低了許多。
最爲重要的是崔齡身邊的那些手持火銃的家將,這纔是真正的大殺器。
料想在那一波火銃攢射之下,李桓就是不死也要丟了半條性命。
“哈哈哈,天命在孤,天命在孤啊!”
似乎是想到李桓身死,此番朝廷派來鎮壓他的大軍統帥就這麼的被殺了,那麼那些大軍必然會羣龍無首,這一次的平叛就要自此不了了之。
到時候自己趁着這般的機會佔據了南京城,得到江南之地衆多士紳、豪強的支持,他就可以同當今天子真正的爭一爭這天下之主。
營外遙遙對峙的崔齡、毛青等人盯着李桓的身影,而毛青看到李桓沒有開口說話,當即便衝着身邊的家將喝道:“所有人給我瞄準了李桓這賊子,殺了此賊者,獎黃金千兩!”
這些家將登時眼睛一亮,莫說是黃金千兩了,就算是黃金百兩便足夠他們這些人爲之心動了。
如果說沒有什麼利器的話,讓他們去尋李桓拼命,或許他們還會有所遲疑,但是他們現在手中拿着的可是能夠射殺江湖上頂尖好手的火銃啊。
而且他們這麼多人一起射殺一個人,便是霸王復生,恐怕也要被他們給射殺當場吧。
當毛青話音落下,數十名兩眼放光的家將頓時扣動手中的扳機,伴隨着一陣轟鳴聲,濃郁的硝煙瀰漫,那硝煙竟然暫時的遮蔽了視線讓人無法看清楚前方的情形。
不過無論是崔齡還是毛青都不怎麼擔心,畢竟距離這麼近,再加上李桓又被這麼多的火銃給攢射,李桓的下場幾乎可以預料,縱然是一時看不到李桓的身影,他們卻也不怎麼着急。
卻說李桓面對數十杆火銃,還真的沒有過於慌亂。
以李桓的實力,除非是他真的是站在那裡不動任憑那些火銃射擊,或許能夠給他造成一些傷害。
其實在這些家將動手的一瞬間,李桓的身影便已經是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不見。
看似火銃激射,其實連李桓的影子都沒有碰到,只不過硝煙瀰漫之間,毛青、崔齡他們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李桓已經躲過了那一波攢射。
一陣微風吹來,前方的硝煙正以極快的速度散去,而崔齡、毛青他們則是臉上露出幾分期待之色。
“哈哈哈,李桓小兒,這次看你死不死!”
崔齡幾乎是面露張狂之色,可是下一刻崔齡臉上的笑容便瞬間一滯,眼中帶着幾分震驚以及難以置信。
一道身影就那麼的突兀的出現在前方,不是李桓又是何人。
李桓站在那裡,整個人看上去彷彿是沒有動彈過一般,這倒也罷了,最關鍵的是崔齡根本看不出李桓像是受傷的樣子。
所以說當看到李桓一副安然無恙的模樣站在那裡的時候,崔齡當場便失態的叫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一旁的毛青也是在看到李桓的瞬間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桓看,彷彿是要確定李桓究竟是人還是鬼。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李桓淡淡的看着崔齡、毛青等人,帶着幾分不屑道:“看來讓兩位失望了啊!”
崔齡紅着眼睛吼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說話之間,崔齡衝着身邊同樣是一臉難以置信的家將吼道:“都愣着做什麼,還不快給我繼續射!給我射死他!”
崔齡的吼聲一下子讓一衆家將回神過來,不少人下意識的試圖填充火藥,然而這個時候李桓動了,只不過是兩步邁出,瞬間便來到了崔齡、毛青二人的近前。
不等崔齡、毛青做出什麼反應,之間李桓隨手一記橫掃便將二人直接給打倒在地。
被狠狠的攔腰一擊,兩人只感覺整個人彷彿是被腰斬了一般,就那麼軟倒在地口中發出淒厲的哀嚎聲。
“將他們兩人給我帶上!”
隨着李桓話音落下,就見張淮、陳昂二人順勢將倒在地上的崔齡、毛青二人給抓了起來將之橫在身下的戰馬之上。
而這會兒李桓已然是翻身上馬,帶着身後的騎兵猛然前衝。
正手忙腳亂的忙着填充火銃的一衆人這會兒怎麼都沒有想到變故發生的如此之快,從李桓被火銃攢射而未傷分毫到崔齡、毛青二人給李桓輕易拿下,這些人不少都還沒反應過來,猶如做夢一般。
結果馬蹄聲響起,擡頭看去,就見一個個的騎兵那猙獰的面孔正飛速的接近,很快就聽得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傳來。
不少人直接被戰馬撞倒在地,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翻身而起便被馬蹄給踏在了腳下,很快就沒了聲息。
不得不說這變故只在一瞬間發生,看的遠處大營之中正期待着李桓被火銃射殺當場的寧王等人一愣一愣的。
寧王更是眨了眨眼睛,下意識的道:“本王一定是看花了眼,李桓他怎麼還活着?”
別說是寧王了,可以說但凡是看到李桓在火銃攢射之下都沒有受傷的人滿心的震撼。
倒是王鏊終究是見過大場面的,此時雖然心中震撼,可是反應過來之後便向着寧王道:“王爺,速速傳令,命一衆大軍集結兵馬,圍殺李桓,無論這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一定要將李桓這奸賊圍殺在這南京城下。”
王鏊很清楚若是能夠將李桓給殺了的話將會給朝廷,給天子帶來什麼樣的打擊,而且方纔的那一幕也讓王鏊對李桓的忌憚更深了幾分。
在王鏊看來,如果說此番放過李桓的話,那麼他們將再難尋到這麼好的對付李桓的機會了。
甚至就是放李桓進入南京城之中,他們想要攻破南京城的難度便要隨之提升,可以說種種原因之下,李桓必須死,李桓不死,寧王大業難成。
寧王不由一愣,王鏊話語之中那濃郁的殺機他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似乎是注意到寧王的目光,王鏊沉聲道:“王爺,李桓此賊不死,王爺大業難成啊!”
深吸一口氣,寧王看向李桓的目光也充滿了殺機,對於王鏊的話,寧王自然是不敢輕視,更何況他本身便是對李桓恨之入骨。
所以說寧王體精了王鏊的話根本就沒有猶豫,當即便衝着身邊的楊代道:“楊將軍,速傳本王令,讓營外大軍速速集結,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將李桓這賊子圍殺了。”
楊代當即抱拳領命同時匆匆下去傳令去了。
而這會兒寧王的目光也從遠處收回,看向王鏊道:“閣老,您說王綸他們那些人馬到底能不能圍殺李桓啊。”
王鏊捋着鬍鬚,帶着幾分自信道:“王爺儘管放心便是,王將軍他們足足有數萬大軍,先前只不過是突然遭受襲擊以至於亂了陣腳,再加上關心王爺安危,這才讓李桓窺得良機,可是現在王爺您身在大營坐鎮,穩如泰山,王綸將軍等人肯定能夠收攏軍心,圍殺李桓並非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好,希望你能如閣老所言……”
其實寧王這會兒也能夠看到原本亂成一團的自家兵馬這會兒已經漸漸的恢復了秩序,並且有不少人正帶着人馬向着李桓所在聚攏過來,這讓寧王看到了幾分圍殺李桓的希望。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就聽得一陣馬蹄聲傳來。
這馬蹄聲聲勢可是一點都不小,若是沒有個上千人馬必然不可能會發出這麼大的動靜。
“怎麼回事!”
先是被李桓的騎兵衝陣給嚇的不輕的寧王這會兒一聽到密集的馬蹄聲便條件反射的生出惶恐來。
這會兒自然是四下張望起來,試圖尋找出那馬蹄聲的來源。
“是南京城,南京城中有騎兵衝出來了!”
李士實眼尖,當即看到一隊騎兵正從南京城之中衝出,打着那偌大的旗號,正如同洪流一般向着他們城外正在集結的人馬衝了過去。
此時寧王幾人也都看到了那一幕,尤其是看到那醒目無比的大旗上繡着的徐字大旗的時候,寧王不由的眼睛一縮,低呼一聲道:“魏國公徐俌!這老東西不是抱病在身不動理事嗎?”
看着那醒目的徐字大旗,寧王如何不清楚這大旗出現在軍中所代表的意義,尤其是那帥旗正隨着上千騎兵呼嘯而來,這一面大旗所帶給寧王的衝擊之大甚至還要超過上千騎兵衝出南京城。
只是上千騎兵的話,或許能讓他麾下的大軍出現死傷,可是比起魏國公徐俌所代表的意義來,區區上千騎兵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魏國公徐俌的旗號出現在戰場之上,這便代表着魏國公一脈所代表的一部分勳貴在他這位寧王以及天子之間,最終還是選擇站在了天子一邊。
先前魏國公徐俌的沉默讓寧王看到了希望,以魏國公徐俌在南京城中的威望,哪怕魏國公徐俌什麼都不做,那麼對於他而言都是莫大的幫助,只要徐俌不是站在朝廷一方便可。
想到這些,寧王不禁面色變得無比猙獰起來,看着那一面徐字大旗咬牙切齒的道:“徐俌,徐俌,本王若然入城,定要誅滅你魏國公一脈。”
卻說衝出南京城的上千騎兵,自然就是魏國公徐俌以及陳克等人所率領。
以魏國公的威望以及魏國公府的底蘊,很是輕鬆的便在短時間內集結了上千堪稱精銳的騎兵。
在徐俌的帶領之下,上千精銳騎兵呼嘯而出,直奔着正在集結的叛軍而來。
不得不說徐俌出兵的時機把握的極爲精妙,正處在這些叛軍準備集結的當口。
這些士卒剛剛從先前的驚魂未定當中回神過來,各自在一些將領的呼喝聲中緩慢集結,可以說正是人心將穩未穩之時。
此時徐俌等人出城衝陣,絕對是最佳的時機。
伴隨着那馬蹄聲以及大地震動聲,首當其衝的一支叛軍隊伍都沒有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便被上千騎兵一頭撞了上來。
頓時慘叫聲、哀嚎聲響起,斷臂殘肢四處飛落,一支叛軍隊伍眨眼之間便被衝的七零八落,卻是連遲滯騎兵衝擊速度都沒有做到。
一身甲冑的徐俌在親衛家將的保護下,老當益壯縱橫馳騁,臉上滿是豪邁之相。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啊!”
大笑連連的徐俌帶領着上千騎兵宛如一頭猛虎一般直接奔着那一支支正在聚集的叛軍隊伍衝撞上去。
面對着騎兵的衝陣,從來就沒有經歷過這般騎兵衝陣的叛軍可以說是一觸即潰,留下一地的斷臂殘肢的同時,僥倖逃過一劫的叛軍士卒直接一鬨而散,這次卻是無論那些將領或者說地方豪強再怎麼的呼喚,被同伴慘死的恐怖情形嚇破了膽的叛軍士卒卻是置若未聞一般,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只知道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