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成長就在一瞬間。
擦去無聲流淌的淚水，小瑞思站在元素之土上，低聲詢問。
“黎恩。”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
黎恩沒有回答，但是有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在中央圖書館的交流，黎恩確實感受到了威爾.塔拉夏萌生出來的死志，但黎恩想不到，會來得如此之快。
“謝謝你，黎恩。”
“謝謝你，照顧我。”
“現在，放我出去吧。”
小瑞思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但黎恩可以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堅決。
現在外面很危險，黎恩也答應了威爾.塔拉夏會好好照顧小瑞思。
但是，如果此刻不放小瑞思出去，黎恩感覺也要出事。
沉思片刻，黎恩決定了。
【我可以放你出去。】
【但你必須揹着我，一有危險，我就把你收進來。】
“嗯。“
輕輕的回答。
下一秒，小瑞思就出現在【豬和口哨】旅館的大廳裡。
門外，是法術的轟響和恐怖狂野的咆哮，有人在頑強抗爭，也有人瑟縮在各個角落，完全沒有人關注突然出現的小瑞思。
背起黎恩，小瑞思走出【豬和口哨】。
她知道自己現在太過弱小，但是，她依然想看看，是誰讓自己的父親隕落，他要牢牢記在腦海裡。
在小瑞思背上，黎恩也暫時放棄挖掘以太，他的意識上浮到空間揹包上，提起十二分精神。
一旦有危險，黎恩會在第一時間將小瑞思收回空間泡裡。
哪怕被人看到也在所不惜。
…………
“轟！”
戰爭並沒有因爲威爾.塔拉夏和施密特.萊恩的失蹤而停滯。
來自奧法之眼的傳奇法師們，只是幾次呼吸間，便有了新的帶頭人——奧法之眼高階議會副議長，八級傳奇大法師，【力王】扎卡，也是方纔所有擬化成巨大拳頭和手掌的力場法術的釋放者。
而阿爾薩菲爾也在用奧法之眼發出強力一擊後，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轟！”
“接受來自深淵的禮物吧！”
“我會很高興在無盡深淵裡看到你們！”
無數帶着符文和魔力的碎石衝破護罩，飄撒向天空，又化成流星，回顧大地。
深淵牛魔領主狂暴地衝破中央圖書館的屋頂，將來自無盡深淵的熾熱拋灑向整座浮空城。
所有被這熾熱接觸到的人形生物，都立刻哀嚎着燃燒起來，化作一個個人形火炬，最終變成一攤帶着的深淵氣息的灰燼，被高空的強風吹散。
他們的靈魂，已經被感染了深淵的氣息，只能前往深淵。
他們將從深淵蠕蟲起步，或成爲惡魔的食物，或變成萬千惡魔大軍中的一員。
但無論怎樣，他們最終都將被深淵同化，融入深淵之中。
就連丹尼爾高級法師，也被這熾熱點燃。
只是，他沒有哀嚎，而是平靜掃視過天空，將所有人的身影都深深地存進靈魂裡。
…………
從內部被攻破的堡壘會以最快的速度崩塌。
看着阿爾薩菲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破碎，歪斜，奧法之眼的傳奇法師們沒有任何一人上前。
哪怕以他們的實力，只要一人就足以阻止深淵牛魔領主的肆虐，順帶清理掉已經若影若現的七彩護罩上的祈並者大軍，兩人就足以將阿爾薩菲爾託舉起來，讓其不至於墜毀。
但他們沒有去做。
相反，他們卻在扎卡的帶領下，站到了三位神祗面前。
“阿爾薩菲爾完了。”
“塔拉夏的血脈也從這個世界上消散了。”
“我們已經完成了協議。”
“現在，是時候由你們履行協議的另外一部分了。”
白淨的面容宛如少年，身形也宛如少年，但卻鬚髮全白的奧法之眼副議長緩緩開口。
他的話語中沒有任何對議長施密特.萊恩被殺的悲傷——他們原本就是作爲人類最後的武器被雪藏，數千年的時間已經把他們的感情消耗了絕大部分，剩下的一點點也只有對長生不死後享受生活的渴望了。
這個時候，火發女士和光耀之主立刻自覺地後退一步，站到了冰王身後。
雖然兩位神祗的神力都要比冰王更高，但終究是年輕，知道自己的思維比不上多活了數千年的冰王縝密。
更何況，這項計劃一開始就是冰王提出來並全程操作的。
冰王也沒有推辭，他向前一步，和少年模樣，鬚髮潔白的八級傳奇大法師面對面，老與少，竟然和諧得好像一對爺孫。
只是一人一神間的對話，沒有外形這般和諧。
“當然。”
“這片水晶裡儲存着神祗之所以爲神祗的所有秘密。”
“希望在不就的將來，能夠在萬神殿上看到您。”
一片璀璨的潔白水晶從冰王手中飄出來，隨即被扎卡收進懷裡。
不再看向三位神祗一眼，扎卡率領着剩餘的傳奇法師飄向高空，隨即有洪亮的聲音滾滾傳遞。
無論是在田裡勞作的老農，還是洗衣刷碗晾曬衣物的婦人，無論是正思考構築法術模型的法師學徒，還是喘息着剛從牀上粉腿玉臂間掙起的花叢浪子，在這一刻，耳邊都有聲音在響動，影響着他們的思維，篡改着他們的記憶。
“從今天開始！”
“主物質位面將會進入新的紀元。”
“過去，貪婪邪惡的塔拉夏驅逐了友善的神祗，篡改了歷史，讓主物質位面走上歧途。”
“今天，我們將撥亂反正。”
“神祗會重新迴歸，其他種族也會回來，主物質位面將重新恢復成百族並立，欣欣向榮的局面。”
“我們將重新創造魔網，確立新的施法體系，讓一切迴歸正途。”
“以奧法之眼高階議會的名義！”
…………
冷冽的寒風吹拂，以流星衝撞地面的氣勢，不斷崩解的阿爾薩菲爾砸向地面。
深淵牛魔領主已經通過傳送門迴歸無底深淵——即便是惡魔強壯無比的身軀也不想面對這種近乎毀滅性的衝擊，更不用說，他今天的收穫已經足夠贏得深淵意識的賞賜了。
不過，此刻，還有一個人在阿爾薩菲爾上。
小瑞思緊緊咬着牙，將所見所聽，全數銘刻在記憶中。
直到浮空城撞擊地面的前一刻，她才突然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