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行表示有些同情,但也遺憾,他不能站在他這一邊,畢竟那隻小柴犬傷得更厲害。
“我給它把傷口處理一下吧,只要沒傷到骨頭就還好……”陸景行說道。
“好,麻煩了,我在家給它用了些碘酒,包紮得不行,也怕真傷到了骨頭,到時有啥後遺症就麻煩了,麻煩您看看……”男子似乎也有些小委屈。
大奔這會耷拉着腦袋,眼睛時不時的小斜着去看主人,看到主人望向它又馬上望向別處,是根本就不敢跟主人對視的樣子。
陸景行看着這可憐的主人和狗兒,是覺得有些既好氣又好笑。
主人看到陸景行的表情忽然就有些崩不住了:“其實它平時真的很乖的,從沒出現過咬人咬狗的事兒,它兩歲了,我從沒想過有一天這種事會發生在它身上,真是不明白怎麼回事。”
陸景行掰開小傢伙的腿:“它沒做絕育啊……”
主人搖搖頭:“沒……”
“可能是發情了,有些狂躁了,而且,你們又本來是都帶着狗子在玩。”這個時候本來就是狗子發情的季節。
“啊?那它發情了怎麼就咬上了呢,不是應該那個嗎?”主人反應過來,很是不解的問道。
陸景行眉頭一揚:“它發情了,可不一定是見着是隻狗就發情啊,可能把那小柴犬當情敵了呢,或者心情不好沒追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就把怒氣發別的狗身上的了。”
“它這些天有沒有什麼跟平時不一樣的?以前有發過情嗎?”陸景行問道。
主人又搖頭:“以前我不知道啊,好像沒有過,這些天,它是有些不一樣,胃口不怎麼好,啥都不怎麼吃,連罐頭加肉沫都沒什麼興趣,天天就嚶嚶嚶地叫,我們還在笑說它怎麼變異了……”
陸景行表示很無語,這不明顯是發情的症狀嗎?還變異。
“你這一說還真是,它應該就是發情了哈,只要有母狗它就表現得特興奮,而且,就是在前兩天跟我隔壁那隻拉布拉多棉棉玩了以後就有這現象的,棉棉就是女孩,但它好像不喜歡我們大奔,反正不喜歡跟它玩……”主人一個人自言自語。
陸景行邊給大奔處理傷口,邊聽着他的嘀咕,一時半會也沒接他的話。
等傷口處理好了,陸景行纔跟他說:“它這種情況大概會持續好些天,短的可能一個星期左右,長的會有半個月,這段時間它情緒不那麼穩定,會特別喜歡外出,而且不止會有嚶嚶嚶的叫聲,可能還會有鬼哭狼嚎的聲音,都是正常的。”
他說得是風淡雲輕,主人聽得是眉頭緊皺:“半個月?這麼久?發情會要這麼久嗎?”
陸景行表示無奈地笑笑:“是的,可能還不止呢,這是基本正常的時間了。”
“要老命了,它那叫聲有多刺耳你是不知道,而且大半夜的也是叫個不停,都有些吵得我們沒法睡了,這可怎麼辦,有沒有什麼辦法啊,陸醫生,而且看得出它也難受啊。本來吧,我家裡就不讓我養,再這樣鬧下去非得讓我送走。”主人又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陸景行好想對天狂喊一聲:“我的天,你是個大男人呢,怎麼這麼娘們兮兮的。”
他忍住心裡的不適,說道:“你沒想過給它絕育嗎?”
主人再次搖頭:“不知道啊,要絕育嗎?絕育不就不是男人了嗎?”
陸景行眉頭都皺到了一團:“誰告訴你的?想處理它的發情問題,你需要有足夠的耐心和細心,儘量不要讓陌生人靠近發情期的它,今天它是攻擊那隻小柴犬了,或許哪天就攻擊人了,這說不定的。
還有,你說它胃口不好,不能任其不管,要適當地喂一些益生菌等來幫助它提高食慾和營養的攝入。
最後,最好是多跟它玩遊戲什麼的來分散它的注意力,緩解它的情緒,讓它忘記發情這回事。
不過,這是個長期的過程,說了,長的時候可能有半個月嘛,這段時間,你們還不能兇它,要對它儘量溫柔一些。”
他一頓嘰裡呱啦的知識輸出把主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其實要想它不發情最好的辦法就是絕育了,你有想讓它去傳宗接代嗎?”見人家還在消化知識,陸景行又問道。
“呃,沒有,沒有往那方面想過。有寵物博主跟我聯繫過,想要它的種,我都沒同意,我覺得這種事順其自然就好,我又不拿它來賺錢,只是也從沒想過讓它去挨這麼一刀。”主人聲音恢復了一點正常。
“其實狗狗的絕育跟我們人類認爲的人的絕育不一樣吧,狗狗絕育對它來說其實是更好的,有很多狗狗到了年紀大一些的時候,會有或大或小的一些毛病,絕育對它來說更好,而且絕育也並不會影響它的陽剛。”已經給小傢伙包紮好了。
關於絕育的問題,他自然不會讓它聽懂,東德都是很聰明的,要是讓它聽懂了,自己要給它嘎蛋,搞不好它會當場給你臉色了。
“那意思是狗狗是絕育的優勢大於不絕育?這來一刀更好?”主人一臉不可思議。
陸景行看着這個站在他面前看起來應該有二十七八的大小夥子,一臉幼稚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他走到走廊上的架子前,從上面拿出一本狗子關於絕育方面的小冊子:“這個你拿回去看看,還可以上網查查關於這方面的資料,就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相信你的,那是不是今天就可以給它來一刀了?要不,就趁今晚你就給它刀了吧?”主人接過資料,隨便翻了兩下,連忙說道。
陸景行笑了:“不行,這半個月,可能不要半個月吧,這幾天你就做到細心和耐心點吧,它正在發情的時候是不能刀的,得等它這次發情過後才行。”
“啊,這想刀還不行啊……”主人一下子情緒低落了下來。
“還有,它發過一次情後,下一次就不定什麼時候了,我不是嚇唬你哈,以後可能它出去的任何一隻發情的小母狗都有可能引發你家大奔的發情,你要做好這個心理準備。”陸景行說完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誘騙別人來消費的不良商販。
但是,這又確實是事實。
“當然,它不是說隨時發情的,一般公狗出現這個情況是有母狗發情了,它聞着這個味了,就會引發它發情,你要是能做到注意不讓它跟發情的母狗玩兒,可能它就不會那麼容易發情了。”他補充道。
“我怎麼知道哪隻母狗有沒有發情啊……”這確實是個讓人頭痛的問題,“哎呀,真是要老命了,還有沒有別的方法啊,這哪怕一個星期也不好搞啊。”男子望着大奔,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拿這個回去噴點吧,對於有些狗狗有點作用,但已經發情的也不是特別有用,試試吧。”陸景行也沒什麼特別好的招。
要說讓主人把大奔放在他們這,唯一的辦法也就是可以讓人負責多帶它玩玩,然後別的時間就關起來,跟別的狗狗不接觸而已,但這顯然不是好辦法,讓它跟主人呆着肯定比這個辦法要好。
至少對於此刻的大奔來說,跟主人在一起是更理想的。
陸景行笑着拍拍男子的肩膀:“行了,都折騰大半宿了,回吧,可能三五天它就沒事了,對了,這幾天儘量別給它洗澡哈,洗多了怕生殖器感染。還有,這幾天最好不要在那個時間段帶它去草坪了,早上早一點沒什麼人的時候去溜它吧,讓它自個玩。” 主人擡手看了下時間,好傢伙這一頓耽擱居然一點多了。
他有些抱歉地對陸景行笑了笑:“實在不好意思啊,耽誤你休息了。”
陸景行笑着搖頭:“沒事,我們本來就是二十四小時開放的。走吧,我送你們出去。”
他收拾了一下治療室,按開了電動門,然後跟着男子一起走出去。
男子是開車來的,雖說陸景行住得不遠,但到底這麼晚了,他堅持要送他回去,陸景行也就笑着同意了。
好幾天沒跑步了,今晚帶黑虎它們跑一圈早就出了一身老汗,回到店裡又搞了那麼久,身上都臭了。
他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把一身疲憊都給泡走了。
直到躺到牀上,他才確定自己這一天終於是過去了。
每天醒來都有新的事在等着自己,這種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夠用的日子真是有些太過於充實了。
充實到他根本沒有多的時間去想別的事,只能有一件處理一件。
他記得讀書的時候看小說,那種男主一天可以飛N個城市,做多個大事的情景,好吧,那隻能發生在小說裡。
他雖有外掛,但到底是血肉之軀,沒法做到天天不睡覺,二十四小時在線。
眼睛一閉,一夜無夢。
第二天,他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眯着眼睛看了看時間,才六點,這個點怎麼有人打自己電話,而且他腦袋也有些懵,以後是不是要設置個七點以前不響鈴的。
他再一看,居然是季苓打來的。
瞬間便清醒了,連忙接了起來:“寶,這麼早發生什麼事了?”
要知道這麼長時間以來,季苓從沒有這個點給自己打過電話,而且,她是知道自己的起牀時間的,不到萬不得已,她不可能會這個時間段給自己打電話。
他邊說邊坐了起來。
電話裡傳來季苓有些過於冷靜的聲音:“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
這不正常,陸景行的第一反應:“沒事,我本來也要起來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他再次問道。
“我剛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我……我爸車禍……”季苓聲音有些輕顫。
“別急,在哪個醫院,我現在就過去。”陸景行理解她,雖說她爸爸在她中學那段時間沒管過她,讓她心裡一直有恨意,但是,那怎麼說也是她爸爸,而且,他自己經歷過這種情況,這一刻他太能共情了。
他邊出聲安撫,邊穿衣服。
“在隴安縣一醫院,我……我也不想管,可是,我……”季苓聲音裡帶着哽咽,這是自己的爸爸啊,而且,打來電話的是警察,說的是情況不樂觀,讓她儘可能回去見最後一面。
她是恨他們,那麼多年讓她自生自滅,他們沒有做到父母該做的,可是,曾經,她也被愛過,她恨他們,但並不想讓他們死啊。
這是對他們的報應嗎?自己終於可以不依靠他們了,終於可以在他們面前揚眉吐氣了,但是,他卻可能要死了。
他要死了嗎?
季苓有些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她五點接到電話,那時天還沒亮,她一個人坐在陽臺上,望着天際一點點變白,變亮。
不知什麼時候,臉上早就爬滿了淚痕。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找誰。
想給媽媽打個電話,看着電話本上的媽媽,她最終放棄了。
等到天終於大亮以後,她撥通了自己最信任的人的電話。
“寶,別怕,有我,我現在就過去,你等我電話,你……你要回來嗎?我給你定票……”陸景行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換好衣服準備出門。
那邊又是半天的沉默,陸景行也沒催她,夾着手機,把手錶帶好,下樓,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嗯……我回來嗎?”一向冷靜的小女子有些迷茫。
“你等我消息,我很快給你回電話,什麼時候接到的電話,是不是一晚沒睡,先去休息一會,會沒事的哈,聽話。”陸景行小聲地安慰道。
這一刻,他有些討厭兩地了,自己在她最脆弱的時候沒法在她身邊,這種無力感只有懂的人懂。
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縣一醫院,快速的找到了急診的接診醫生。
居然還是一個老熟人,自己的初中同學孟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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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陸景行當場有些老激動了:“奇子,你怎麼在這?”
“陸景行,怎麼是你?”孟奇看到他也很是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