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章 保大還是保小
第二天，剛上班司徒放就打來電話，說明州那邊倉庫因爲市場有人投訴，貓咪氣味太大，加上志願者人員比較雜，現在不給租了。
本來也是爲了過渡的，而且裡面環境也不好，陸景行倒是能理解，只是，這個時間比他預計的更早了些而已。
不過，他也知道，這些天還沒有開放性的領養，周邊能接收的基地也不多，所以，目前數量還是挺大的。
這個問題可是很具體的。
他也有些頭痛。
“那現在上面怎麼說呢，有沒有什麼方案出來？”陸景行問司徒放。
司徒放情緒比較低落，這麼多天在這裡天天連軸轉，但是並沒有把小傢伙們安頓好，他還挺有挫敗感的：“沒有，他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這都是活物，天天張嘴要吃東西的，別人不肯接收，他們也沒有辦法。”
陸景行點頭：“是啊，一下子上千只，沒有那個實力誰敢輕易接收……至於吃的，暫時應該還夠吧，我當時走的時候算了，半個月是沒問題的。”
“嗯嗯，吃的夠，只是，師傅，現在怎麼辦呢，我們也騎虎難下，管了這麼些天了，讓我們抽身走，肯定是不可能的，但顯然一時半會確實沒法處理……”司徒放想想都頭疼。
“倉庫那邊有給出時間嗎?總不能說讓搬走就搬走吧？還有派出所那邊怎麼說？”陸景行問道。
“倉庫倒沒有說必須馬上搬走，只說讓儘快，最多給我們十天的時間，因爲時間越長，這邊氣味就越大，物業這邊投訴的多了，他們也難做。”司徒放就着陸景行的話回答。
“這個也可以理解，十天是吧，有十天的時間還是可以處理掉一部分的，派出所怎麼說？”陸景行心裡有了底。
“這個我還沒問，關係大嗎？”司徒放從沒處理過這種事，所以，他不懂這個裡面有關係。
“還是有關係的，當時不是說了嗎？不能被領養的一部分原因是小傢伙們現在還算是證物，這有幾天了，就是不知道處理得怎麼樣了，要是已經定了屠宰場和那個司機的性質了，我們反而就好辦了，就可以放開領養了。
雖說散領養是比較麻煩，一次一隻兩隻的看起來不多，但我們也都看到了，這裡面有很多是品種貓，品相都不錯，要領養出去還是很容易的，我們平臺上再多推一下，應該效果不會錯……”陸景行想了想說道。
“這個確實，我也看了我們平臺上的留言，想領養的人還挺多的，都在等這邊鬆口就下手，我去問問？”司徒放邊說邊放下手裡的活，朝這些天一直在倉庫的陳棉棉走去。
“行，你先了解一下具體情況，我這邊統計一下我們能接收多少，到時再聯繫……”有十天時間，陸景行覺得要處理完還是可以的。
他前幾天聯繫的幾個小型一點的基地也答應可以接收幾十只，每個地方接收一點，分散開來壓力就小了。
倒是現場領養反而是個大任務，這種情況肯定沒法按他們店裡的標準來看了，但這個度也得平衡好，別好不容易把小傢伙們從虎口救下來，又跳入了狼窩。
他站在門口自家店裡的領養政策海報前，半天沒挪動一步。
“師傅，怎麼了？領養政策有什麼問題嗎？”小劉剛上班，一進門就看到陸景行在看着領養的海報發呆。
“啊？哦，沒有……纔來啊？”陸景行思緒被小劉打斷，回望了他一眼。
小劉連忙拿出手機來：“我這還早到了呢，是你來太早了。”現在才七點五十不到，他已經提前十分鐘到了，被陸景行這麼一問，他還以爲自己遲到了，心想，明明自己是提前來的，難道還遲到了？還被師傅抓到了？
確認自己沒有遲到後，他立馬就底氣十足了。
“是嘛，我到了好久了，看到門也開了，我沒看時間……”陸景行笑了下。
“主要是我今天到得早，早上好啊，陸哥，小劉哥……”丁芳笑着從後院走進來。
“就說洛，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啊？”小劉立馬笑得不見眼睛不見嘴巴的。
陸景行看着他這模樣，簡直是不忍直視。
“昨天有隻貓咪生寶寶了，我看着接生的，我這不放心，一早就過來看看……”丁芳手裡拿着抹布，在擦着前臺的桌面。
“你是說前幾天收進來的那隻懷孕了的小橘嗎？”小劉問。
“嗯吶，昨天生了，生了五隻寶寶，老可愛了……”丁芳笑眯眯地說，手裡活也沒停。
“我怎麼不知道？都沒聽說呢？它進來的時候，還是我收的呢。”小劉說道。
“嗨，你昨天不是一直在忙嘛，它是順產的，自己就給生了，小九哥幫忙處理了一下，主要是它生得老快了，五隻總共沒到一個小時，拉粑粑一樣，一下一個，一下一個，小九哥都說，從沒見過生寶寶這麼不費力的貓媽媽……”丁芳想到昨天小橘生寶寶的情形就不由得笑了。
“生了五隻啊，流浪貓嗎？”陸景行聽了半天，突然出聲。
“是呀，還是自己跑進來的，我們到外面到處問是誰家的貓咪，後來別人都說就是流浪的，它還真是聰明，自己找接生的地方，還找到我們這來了。”丁芳說道。
“確實聰明得不行，我剛進門，它挨着就跟我一起進來了，然後就一直跟着我轉悠，你不說，我都忘了昨天說要去看看它了，這麼快就生了？不過，當時它肚子本來就很大，我也給它做了超聲檢查，預計生產日期也就是這兩天跑不了了。”小劉說道。
“放心了，母子都很好，三隻男寶寶，兩隻女寶寶，昨天有顧客看到它們，就放了定金，等出月了他就要來帶一隻走，哈哈，想想都好玩，生下來都溼漉漉的，那顧客居然說他選的小二是長毛的，他要了，也不知道他怎麼就看出來小二將來是長毛貓，不過，他是我們這的老顧客，他是有領養條件的，我便也答應了，讓他一個月以後再來辦正式領養手續，反正只要領養就先優先他。”丁芳笑着說。
聽到她說的，陸景行也不免點點頭，她這處理方法還不錯。
幾人就小橘和幾個孩子討論了一會，小劉見陸景行還站在領養海報前不走，又問道：“怎麼了？這個領養有問題？”
陸景行搖搖頭：“那倒不是，是因爲明州那一批貓，我在想我們這個政策你們一直都在說我條件給得太苛刻了，我在想是不是要改一下來對應那邊，但是我看來看去，也不覺得哪一條是可以放寬的啊，我就覺得條條都是必須的。”
小劉也跟着看了一遍，邊看邊點頭：“確實苛刻，所以我們基地的小傢伙只多不少，就是這個領養政策的原因了，不過，正因爲我們政策卡得比較死，所以，領養出去的小傢伙們纔會都過得好，所以，這個是成正比的，我們都習慣這個政策了。”
陸景行聽了笑了：“行了，工作去吧，這個我發給司徒放，讓他跟那邊參考一下，山高皇帝遠，不可能都聽我的的。”
“要都聽您的，按你這個政策，完蛋，它們都得壓手裡了。”小劉笑着說。
丁芳噗嗤笑了起來，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哈。
陸景行也笑了，拍了小劉一掌：“準備開會……”
八點半，開完早會，陸景行回到辦公室，給司徒放回了個電話，便開始今天一天的坐診，今天小九輪休，他也得幫忙接診了。
才坐下沒多久，辦公室的門便被敲響了，進來的是一對老人。
一個七十幾歲的老爺爺和一個看起來稍微顯得年輕點，大概六十五六歲的老奶奶。
爺爺懷裡抱着一隻三花貓咪，看到陸景行點點頭跟他打招呼。
陸景行連忙站了起來，指着辦公桌前面的凳子讓兩位老人坐。
爺爺讓了半個身子，讓奶奶坐到裡面，自己則坐在了靠外面一點的凳子上，然後把懷裡的三花輕輕的放到了辦公桌上。
放上後，手還是沒離開它的腦袋，輕輕的摸着。
小傢伙歪過頭看了陸景行一眼，很小聲地發出了一聲叫聲。
陸景行隔着老遠都感覺到小傢伙呼吸比較困難，有點喘。
不等陸景行再次開口，老爺爺先說道：“大夫，您幫我們給看看，這貓它是病了還是咋了？”
陸景行再次看向趴在桌子上的三花，而它好像也知道爺爺是帶它來看病的。
它一雙黑黃相間的眼睛幽怨地望着陸景行：“喵嗚……救救我吧，我太難受了。”
“它怎麼了？”陸景行沒回答小傢伙的話，直接問老爺爺。
“我也不知道，它就是一直出氣不贏的感覺，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差，我就是不知道它這是怎麼了，所以來找你們了。”爺爺心痛地說。
“這樣，那我先帶它去拍個片，看看是哪裡的問題，這樣肉眼是看不出來的。”陸景行給小傢伙聽診完後說道：“它應該還懷了寶寶了。”
“啊？有寶寶了？我們不知道啊，不過它老早應該是沒懷之前就一直也有這種出氣不贏的感覺，只是最近厲害了。”奶奶補充道。
陸景行點點頭：“那，我先給它檢查一下吧，看到底是哪裡的問題。”
爺爺和奶奶同時點點頭，他們出發前在家裡就商量好了，就是特意帶小傢伙來看病的，所以，兩人也沒問大概要多少錢這樣的問題。
不過，就算他們問，陸景行現在也沒法回答他們，問題沒查到前，他怎麼回答呢。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陸景行把兩名老人叫到了辦公室，神情有些凝重的跟他們說：“爺爺，奶奶，小花的結果出來了，情況不是很好……”
“怎麼個不好法，它是生病了對吧？”爺爺聽了着急地問道。
陸景行點點頭：“對，是生病了，是隔疝……”
“隔疝？隔疝是什麼？疝氣嗎？”爺爺問道。
陸景行再次點頭：“對，隔疝就是疝氣的一種，通俗來講就是原本在下方的內臟，全部被擠壓到了胸腔，這種情況不僅會危害小花的生命，現在還有一點，它懷孕了，大概四十五天左右，所以，現在小寶寶們也岌岌可危……”
“啊，天啊，那現在怎麼辦呢，它們……”爺爺聽了，聲音都有些哆嗦了。
“現在我們有兩種選擇，做手術或者不做手術，做的話，它能活，不做，它就肯定是活不了了……”陸景行艱難地說道。
爺爺奶奶聽了好一會沒說話。
“既然能活，我就要救它一命……”過了好一會，爺爺突然說道。
奶奶全程也沒說多少話，似乎爺爺說要怎麼做，她都點頭。
這次也一樣，爺爺說要做手術，奶奶便跟着點點頭。
“好的，我們這就準備給它手術……”陸景行見兩位老人確認了，馬上站了起來。
小花很快便被推進了手術室。
但是，這場手術並不順利……
手術中，陸景行發現小花所有的內臟全部在胸腔內，並且有器官粘連情況。
這種種跡象說明小花是先天性隔疝。
新的問題出現了……
在陸景行進入手術室一個小時後，他從手術室走了出來，找到在手術室外等着的兩位老人……
爺爺奶奶看到他出來這麼快，兩人對視一眼，沒有急着說話，默默地等着陸景行給他們說。
陸景行有些抱歉的站到兩位老人面前，還在組織着話語，老爺爺又突然說：“是不是手術不成功，小花沒得救了？”
“不是，不全是，現在有個問題，就是小寶寶和小花之間，只能二選一了……”陸景行簡單把小花得的是先天性隔疝這個情況跟爺爺解釋了一遍。
這個選擇怎麼選都是讓爺爺和奶奶爲難的，但他沒考慮多久，堅決地說道：“保大……”
陸景行聽了，二話沒說就進了手術室。
再次出來，他是帶着小花一起出來的。
……
把小傢伙安置到高壓氧艙後，爺爺去交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