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來的僞彼岸?竟比黑天帝、玄冥鬼帝和九亂天尊還感覺可怕!莫非出自未來?”九靈元聖神情變得異常凝重。
“我是九幽鬼帝!”姬昊撇了他一眼道。
嚇得九靈元聖撒腿就跑。
“西遊後期,天帝隕落。”姬昊睜開眸子,吸納了這一段過去的烙印,以此爲源頭輻射向時空長河中下游,不斷改換着面貌,防止因果的同時,也在壯大着他自身存在的那一條‘古蛇’
姬昊擡首向東看去,只見一位佇立扶桑樹下的神靈向她微微頷首
那是青帝,上古之初的青帝。
回朔過去,對於彼岸者們自然是相當敏銳的一件事情,她們無有弱小之時,對己身所佔據的過去節點皆是能有所感應,若是有造化大神通者穿梭回過去,所見到的也會是‘當世’最強大的她們
故而只有天意的遮掩才能瞞過天意,讓一切準備與變化於無形中進行。
姬昊笑着點點頭,開始自上古之初的這段歲月中留下自己的足跡,只要不是過分影響歷史進程變化的行動,便不會引起時空長河的排斥,故而她儘量避免了與那些先天神靈們相見。
尤其是登臨彼岸者留下的烙印,說不得會被籍此窺出些什麼。
她順流而下,身軀分裂投影成作家的話無數尊相同的存在,不斷穿梭在一幕幕未來中,見證着種種可能性,都是將要發生,可能發生,與註定發生之事
在那起伏的畫面中,有天庭打入九幽,天兵天將自第六層開始殺出,逼的九亂天尊與玄冥鬼帝出現
有地上佛國凋零,被一隻從天而降的大手悉數抹去。
有九幽裂隙噴發,邪魔籍此染指真實界。
各種碎片
這是曾經被彼岸大人物掩蓋的歷史,真實的歷史。
別的不說,單單是所謂的西遊八十一難,彼岸者都不止一次出手,欲要阻止佛祖登臨古老者。
又是佈滿神秘詭異花紋般的時空隧道,姬昊尤有餘力,向着更加古老更加遙遠的年代回朔着,周身的場景不斷閃爍變化,昭顯出九幽不同時期的風貌。
突然,隧道被外力影響,又一次瓦解,他出現於了浩瀚灼熱的黑日旁邊,看見高空一道幽光急墜而下,所過之處,萬物寂寥,生機全滅,而九幽之外,一隻美麗到了極點的鳳凰展開了羽翼,揹負着一尊三十三層黃金寶塔,垂下了道道玄黃之氣,除此之外,還有太極道德圖卷、聖德之書、陰德旗幡與福德古鼎,灑落無數異彩。
“昔日妖聖與天殺道人之戰?”姬昊大概明白自己已回到了神話時代。
他念頭轉動間,鳳凰的雙眸與劍光內的冰冷齊齊望了過來,望向了這莫名出現的強者。
穿過了漫長的時光,於九幽每一段歲月都留下了身影后,姬昊終於感覺到了極限,於是踏出了神秘花紋密佈的時光隧道。
四周濁氣迷霧,魔意滔滔,九幽剛有雛形,而黑暗裡,九亂天尊、黑天帝、玄冥鬼帝的意志像是一團團火焰,照亮了左近。
她們也已回朔到九幽最初,誕生之時!
幾道目光紛紛落在姬昊身上,打量着這個新來的僞彼岸。
姬昊沒有說話,而是擡頭望向了九幽之外,清氣上浮,隱見仙界,中央地火水風瘋狂肆掠。
地火風水裡,有一朵混混沌沌的慶雲,垂下道道幽光,載沉載浮着金蓮、金燈與瓔珞等事物。
元始天尊!
隔着肆掠的地火水風,姬昊只能隱約看到那朵慶雲與它周圍的幽光、金燈等,除此之外,盡被遮掩。
而當他收回目光的時候,模湖感覺元始天尊望了自己一眼,視線無悲亦無喜。
等待良久,未見變化,姬昊將烙印銘刻於此間,完成了這次回朔時光之旅,將自身於九幽內的存在痕跡推前到了開闢之時,成爲了見證九幽全部歷史的古老生物,真正的古老生物!
當然,他的意識不像真正的彼岸,已然居於時光長河之外,能同時存在於過往每個剎那,只是可以在留於歷史裡的烙印間轉移,實戰沒太大影響,可本質全然不同,屬於僞與真的區別之一,屬於依靠九幽和自身之能的區別之一。
與此同時,體內諸天關聯的最古宇宙中。
一氣化三清,一者爲九幽鬼帝,一者爲靈寶大法師,一者便是此靈寶道君。
騎乘奎牛的靈寶道君昂首望天,周圍散發透發着時光種種,命運重重的玄妙氣息
“有了路標,也就該我走了。”她悠悠一笑,勐地拔出了腰懸的古劍。
其上‘青萍’二字顯得格外璀璨,彼岸層次的偉力復甦,藉助絕世神兵自身的時間線,開始回朔,留下相應的印記。
“每一個彼岸天意的彼岸之道都不一樣,青帝的彼岸之道在未來,而我的呢?”
“這個世界有三界,九幽界已經回朔至開天闢地之處,還剩下兩界。”
“真正的彼岸回朔自身不光是真實界,還有諸天萬界。”
“我若是單純的在三界內回朔過去至開天闢地之處,劫難是否會輕鬆一點?”
靈寶道君一邊思考,一邊回朔過去,留下印記,在真實界內回朔過去比在九幽困難多了,沒有九幽的加持,索性有青萍劍在手。
霎時天地之間一片昏暗,虛幻的時光長河凸顯,從遙遠的古老而來,奔騰不休,水色粼粼,沖刷着萬事萬物,從未改變。
唰!
靈寶道君,一下子沒入了長河中,沿着冥冥中的聯繫,向着上游逆朔而去
過去節點,上古時代,開始爲登臨彼岸做準備,留下一個個時間節點,點醒一個個過去之我。
有九幽鬼帝的古蛇在,他回朔過去,容易許多,靈寶道君降臨,出現在了碧遊宮外
這裡有山有水,祥雲朵朵,氤氳繞峰,自成一界,數不清的仙神妖怪從四面八方遁來,落到各處山谷與峰巒,遙拜上清殿,聆聽着一句句大道綸音。
“靈寶天尊。”靈寶道君望着頭頂消失不見的青萍劍,有所感應般望向殿閣所在的位置
在那裡,一輪包容着萬般道理無數可能的圓滿無暇寶光高高懸着,明淨皎潔,襯托着一道模模湖湖的身影,正是昔日的靈寶天尊。
而過去未來,諸天萬界唯一的青萍劍,正靜靜懸在她的腰間
靈寶道君很平靜,如同前來聽道的普通仙神,隨意結跏趺坐,擡眼望向了碧遊宮,與靈寶天尊視線接觸,看到了那雙高漠幽深,混沌難明的眼睛。
就在此時,她眼前一陣朦朧,隱約有清越劍鳴迴響;再清晰時,已然換了視角,成爲了被無暇寶光所籠罩的‘靈寶天尊’。
“便是如此。”靈寶道君雙目一合,講道之音不曾化去,逐漸玄妙,彷彿是借他之口,將大道法理講述出去。
“···言其有不可以隨迎,謂其無復存乎恍忽,所以不有而有,不無而無,視之無象,聽之無聲,於妙有妙無之間大道存焉··”
待到講道結束,羣仙散去,殿臺上已然沒有了朦朧的身影,只剩下‘靈寶天尊’
唰!
將她包裹,向着下游而去
這一次,青萍劍沒有消失,而是懸在了她的腰上,彷彿這一段歲月的靈寶天尊已然消失了一般
靈寶道君環顧四周,發現來到了金鰲島碧遊宮外
而根據如今的寂靜清冷,無有彼時萬仙來朝的喧囂,竟連童子都少見的情景;她知曉,這多半是封神之戰後的歲月了,碧遊一脈幾近凋零
她再度踏足了島嶼,碧遊宮卻是大門敞開,空蕩無人,看門者不見蹤跡,彷彿註定在等待着靈寶道君到來一般。
“若是再持續追朔下游,是否會與金皇所扮演的‘靈寶天尊’相遇?”靈寶道君生出念頭,一手挎着青萍劍,一手負於身後,漫步穿過熟悉的碧遊宮之門,一路走到了上清殿前。
這座殿閣中尚且殘留着靈寶天尊的氣息和存在痕跡,但內裡空空蕩蕩,不見任何身影。
靈寶道君踏入殿中,洞真一氣化神法與四大劍經同時運轉,注視着殘留氣息,分辨着蛛絲馬跡。
這時,從偏殿走出了一位童子,看着她,略感疑惑但依舊畢恭畢敬道“參見掌教老爺,掌教老爺出關了?”
掌教老爺?
靈寶道君登時瞭然,雙目之中閃過未來種種,閃過地府與九幽,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平靜道“傳我法旨予門下弟子,銘記萬古,日後天庭再出之時,必要鼎力相助,不可違背。”
天庭再出?天庭不是剛因封神之戰而大興嗎,怎麼會再出呢?
莫不是掌教老爺預見了什麼···
童子心中雖疑惑,但不敢怠慢,慌忙道“謹遵掌教老爺法旨!”
在童子離去後,‘靈寶天尊’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意
身在更早的過去,這便是優勢,亦是足以矇蔽另一人的關鍵
當然,若無靈寶天尊專屬的最古宇宙與三重天意遮掩,便將是另一番場面了。
···
與此同時,當世真實界內
身在金鰲島上的多寶天尊與三霄娘娘腦海內卻是多出了全新的記憶
歷史自細微處更迭,以難以察覺的姿態影響了幾位關鍵人物,讓變更的過去成爲既定,成爲了她們所認知,所銘記的‘過往’
三人相視一眼,盡是愕然之色;“師尊迴歸了?”
“不,是那位玉晨天尊開始涉及彼岸之道了。”雲霄面色複雜的說道。
曾幾何時她也是有望彼岸的存在,只可惜一念之差,終究是身消道隕,入了天庭。
再回首,萬古已過,徒留遺憾。
........
當!
姬昊擡頭望天,分視兩角,本尊沒有聽到,而剛剛斬出的靈寶大法師卻的清晰的聽到;“這鐘聲如此熟悉?”
“記憶中似乎響徹過?”
“是玉虛鐘響!”靈寶大法師瞭然。
“已經到這個時間點了嗎?”
“過的真快啊!”一直在與天道怪物搏殺,時光都是靜止不動的,他也忘記了時間。
“也罷,我也去湊個熱鬧。”靈寶大法師與姬昊本尊點頭致意。
“畢竟十二金仙這個天團組合,我也是其中之一,排名老六來着。”
“嘿,老六,我給排位我可不喜歡,與我氣質不符合啊。”
靈寶大法神一邊說着,一邊將氣質從造化圓滿調解到初入造化的層次。
“還不行,越強的的存在,復甦就越晚。”
“加上歲月沖刷的痕跡。”靈寶大法師思索良久,最終決定調節到傳說巔峰。
“嗯,以後我靈寶大法師的境界就是初入造化,如今歲月沖刷,只復甦到傳說巔峰層次。”
“嗯,就這樣很合理。”靈寶大法師點頭;“我靈寶大法師去也!”
立身無窮高處,來到封神世界,靈寶大法師找到了那玉虛宮。
推開門,發覺衆人已經來齊,看到他的到來,目光驚訝不已。
玉虛宮,玉清殿內。
孟奇念頭奔涌,想着聽見鐘聲召集後能趕來的玉虛大能究竟有幾位。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劍光從門外飛入,瀰漫出破碎現實的凌冽,然後落於廣成子下首蒲團。
白色劍氣當中,劍身模模湖湖,古老森然之意彷彿連通過往紀元,蔓延向無數未來,銘刻着枚枚道紋所化的兩個篆文:
“戮仙!”
孟奇童孔勐地收縮,這是誅仙四劍之中的戮仙劍!
而誅仙四劍乃靈寶天尊立道之物!
彼岸之中的彼岸!
時光長河之外幽暗混沌當中,又是兩道劍光衝出,飛入了玉清殿內,一赤一黑,皆有天地塌陷,萬物破滅之感,分別有“陷仙”和“絕仙”銘紋。
藉助這兩口仙劍,玉鼎真人與道行天尊亦能沉睡於混沌之中。
他們一個傲氣內斂,冷澹不倨,像劍客多過道士,一個總帶微笑,頭頂竹冠,水藍道袍不染塵埃。
“見過廣成師兄,見過赤精子師兄。”兩人分別打了個稽首,接着分別見禮,玉鼎真人爲兄,最後跟着赤精子的稱呼,叫孟奇師弟。
拿到誅仙四劍的都活過了萬古,說不是元始天尊欽定,我都不信……看着他們,孟奇默默半腹誹半戲謔想道。
道行天尊是封神演義的謬誤,聽了片刻寒暄,孟奇已知他實爲道行仙尊。
此時,玉清殿微微震動,旋即平復,但孟奇似乎能感應到混沌池中,那枚青蓮子滋長,抽枝開花,結出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氣息竟撼動了整個玉虛宮!
正是三壇海會大神哪吒,玉虛第三代弟子裡僅次於楊戩的強者!
哪吒披着玄甲,揹着長槍,清秀當中多了幾分英武與傲然,昂首踏入殿內,拱手環了一圈:“見過諸位師伯……師叔。”
廣成子神色略微闇然道:“你師父?”
哪吒眼圈一紅:“師父,師父在妖亂大地時受了些傷,未能逃過時光沖刷,坐化於洞府。”
他目光顯出幾分恨意,但並未說太乙真人因何受傷,似乎想手刃仇敵。
“劫數如此……”赤精子等人皆嘆息了一句。
廣成子望着殿外,闇然未減道:“南極師兄亡於天庭墜落之戰,拘留孫師弟隕落在靈山,如今屍骨無存,他們恐怕來不了了。”
“黃龍師弟受混元金斗和九曲黃河陣殘餘影響,雖然渡過了殺劫,重歸了巔峰,但始終無法更進一步,上古後便壽盡坐化了。”玉鼎真人澹澹說道,語氣不起漣漪,卻有化不去的唏噓。
“不知普賢、文殊和慈航三位師弟是否逃脫了靈山之劫。”道行仙尊不見了笑容。
正當他們要討論無上真佛之事時,一道遁光飛入了玉清殿,清清濛濛,彷彿來自心底。
遁光落下,化爲一個頭挽五髻的道袍女子,眉眼靈秀,眸含難以測度的智慧。
“文殊師弟?”廣成子笑了一聲,“怎得化作了女子?”
文殊廣法天尊?
道門九尊之一!
文殊菩薩果然沒有徹底隕落?透過她,能知道當初靈山一戰的諸多內幕!孟奇心裡念頭浮沉。
文殊廣法天尊微微一笑:“菩薩金身隕落後,就有了這番變化。”
聽聞此言,孟奇笑了一聲:“文殊師兄,我在靈山見過你的遺蛻,可惜未能帶出,被無上真佛吞噬了。”
文殊廣法天尊愣了愣,旋即撫掌笑道:
“吞得好,吞得好!”
過去牽絆,諸般因果,從此消弭,此身輕鬆也!
孟奇正待詢問靈山之事,又見一道黑光鑽入了殿中,衝向了自己。
手捏翻天印,孟奇剛要一掌拍去,心頭忽然一動,感覺到了善意,於是有所收斂。
一條紅紅的舌頭伸了出來,舔了舔孟奇掌心,遁光化作了一隻毛髮烏亮的細犬。
孝天犬?孟奇愕然之中,只見那條細犬諂媚搖了搖尾,然後走向旁邊,找了蒲團坐下,標準的狗蹲姿勢,前腿支撐,正襟危坐。
它汪了汪,熱情道:“各位師伯師叔,俺代俺家二郎前來。”
見狀,孟奇不由自主末了把不存在的冷汗。
又等了片刻,再無光芒入殿,清虛道德真君、普賢道人、慈航道人皆沒有出現。
沉默了許久,廣成子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身朽心亦老,知交半凋零……”
昔年玉虛多少仙,如今殿中竟寥落。
又是沉默了一陣,赤精子才道:
“廣成師兄,你敲鐘召集我等前來所爲何事?”
就在廣成子開口之際,又是一道仙光來到,化作靈寶大法師。
“靈寶師弟?!靈寶師兄!”
幾人很是驚喜,沒想到平平無奇的靈寶大法師也活了下來。
“靈寶?靈寶大法師?!”孟奇驚呼一聲。
“有些機緣,活到了如今!”
“師弟似乎,是真身來到的吧。”
“我復甦時間短,而且還提前了一段時間,如今已經能真身活動了。”靈寶大法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