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孟奇將果實丟給青帝,果子色澤幽暗,略顯透明,如同鏡子般映照着周圍種種,有未來諸多支流裡的出塵青帝,有金身青藍的藥師王佛,有頭戴竹升冠的太乙天尊,有純陽子,有東陽神君,青帝從過去到現在,從現在到未來,彷彿都濃縮於了這枚果子之上。
嘩啦!
整條時光長河涌起了滔天巨浪,像是一條大蛇弓起了背嵴,讓四周時空陷入黑白的停滯,而那枚果子突然破碎,化作一面又一面的微小鏡子,映照諸天萬界,顯出過去未來,又像昊天鏡,又如東皇鍾!
鏡子片片灑落,融入了蘊含着蓬勃生機的青木古樹,掛在枝頭,結成了一枚又一枚彷彿大道凝結的果實。
這一切都發生在剎那之間,然後就見掛滿詭異果實的青木古樹從祥雲之上飛出,落入時光長河裡,逆流而上,穿過近古,抵達了藥師王佛身邊。
擺脫釘頭七箭書的詛咒之力。
回到紀元之初,整條時光長河的波瀾徹底平復,藥師王佛擺脫了“枯榮菩提”與“阿彌陀佛”之聲的影響,再次躍出了虛幻河水,躍入了混沌虛無,結跏而坐,宏大宣告:
“我是青帝。”
“我是太昊。”
太乙救苦天尊跟着躍出了時光長河,純陽子、東陽神君等身影密密麻麻飛起,他們同聲共喝道:
“我是青帝。”
“我是太昊。”
青帝身影冉冉升起,讓過去這一道道身影飛來,讓未來不少支流內的虛幻景象亦是躍出,它們層層疊疊,忽然收縮,一起融入了青帝飄逸瀟灑的身軀!
天地剎那幽暗,沒有了白與黑,什麼都看不見了,連對時光流動的感官都消失了,大道彷彿降臨,在對青帝做着最後“考驗”,然而這一切都非孟奇所能體驗。
彼岸異象第一類,“天地混沌”!
接着,先是一道青光亮起,照徹了寰宇,將諸天萬界每一個地方都籠罩在了柔和毫芒裡,除了九重天最上層與九幽最底層。
彼岸異象第二類,“照徹十方”!
底蘊越深厚,照亮的地方越多。
毫芒變幻,生成了一株株青色古樹,結着幽暗又泛着澹綠的果實,每一枚果實都像蘊藏着時空。
生機散發,帝流漿灑落,真實界內,生靈各有蓬勃,有一定程度的返老還童,不知多少精怪妖魅開了靈智,不知多少人族提升了資質。
彼岸異象第三類,“大道顯化”!
此類異象由自身掌握並結出半個“果實”的大道具現而成,足有一元之數,分別爲“萬佛朝宗”,“夢幻泡影”,“五德成鳳”,“歲月交替”,“諸仙共迎”,“宇宙化書”,“靈寶持劍”“道德騎牛”等。
這些異象並非都被人證出過,因爲多個紀元以來,能成彼岸的少之又少,大部分屬於彼岸大人物推衍的結果,但足以確信,並且這些異象可能同時出現兩種,乃至三種!
而青帝以木行和生機爲根本,糅合了昊天鏡與東皇鍾之道,於是有了“返老青木”這個異象!
第三類異象出現時,滿空的“阿彌陀佛”之聲便消失了,東方琉璃淨土內的枯榮菩提恢復了原狀,有清淨氣息散逸,彼岸金橋縮回,化爲太極圖卷,落到了金角童子手中,幾位大聖將五色神光一收,迅速遁出了此界,氣得有所眩暈的哪吒暗自咬牙。
牛魔王將手中山河社稷圖一抖,摔出了九靈元聖,接着頭也不回地消失,不給九頭獅子報復的機會,袁洪鐵棒一收,自身下沉,躲到真空家鄉中去了。
四口仙劍與大智慧劍、翻天印齊齊飛回天外,燃燈古佛衍化的苦海則化作了幻影,澹金佛掌亦是不見,魔君直接虛化,進入心靈與精神天地,藉此不見……
大勢已定,回朔過去也已阻攔不了青帝,所有敵對勢力默契收手,各回各家,免得成爲新晉彼岸的祭刀物。
連帶着姬昊都無人偷襲,有一方誅仙陣圖守護無劫而生。
這一刻新晉彼岸青帝忙着鞏固道果。
其他造化生靈冒着逃命以免被清算,姬昊全心全意衝擊彼岸之道。
不少仙神感嘆,當真是挑選了一個好時機啊!
“只是不知道他能否渡過內劫。”一些人陰翳的想道。
“原來如此!”
一個個“未來”的姬昊哈哈大笑,聲音彷彿穿透了時光的壁壘,產生了共振。
一個個源自衆生本性靈光中的玉晨道人跳了出來,這是他回朔真實界的手段,藉此在無盡先天本性靈光中留下印記。
他們的數量早已超過了限制,達到了質變,化作盤恆在歲月長河之上的古蛇,甚至讓他那殘缺的‘有’之大道,迅速成熟,化作虛幻道果。
歲月道果也跟着承受,他參悟東皇太一大道,對於歲月的領悟,僅次於證道之前的天帝,如今橫渡歲月長河,更是真實體驗歲月之力,將其澆灌,化作一枚虛幻道果。
隨後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回朔至開天闢地之初。
在不受干擾的情況下,終於‘姬昊’徹底貫穿了時空,衝過了成湯的殷商,衝過了最初金烏,衝過了六天祖龍,抵達了兩個紀元之間的混沌。
那枚代表開闢的道果,徹底完善,化作虛幻道果,彷彿真正之“道”某些方面的具現,一個混沌幽暗。似有似無,蘊含改變世界規則的力量,一點光明綻放,便可開闢出一方嶄新的宇宙乾坤。
“轟隆!”
隨着一聲巨響,天地無光,連黑白都已失去,什麼都看不見了,連對時光流動的感官都消失了,大道彷彿降臨,第一類彼岸異象——‘天地混沌’,於此刻出現!
這種異象剛纔便出現過一次,如今再出現一次,卻是那麼的令人震動,許多人都說不出話來。
“不可思議啊!”
“兩尊幾乎同時證彼岸,而且最關鍵的是真的成了,方眼過去未來也是大事件啊!”
“一次誕生兩大彼岸強者,簡直不可置信!”
“雙天並立!”
“這或許也是天意!”
無數身影飛出,從過去到未來,鑽入了‘姬昊’的身軀,層層疊疊,最終凝成了唯一,連帶着虛幻道果徹底成形,託着本性靈光飛出了時光長河!
踏出‘苦海’後,抵達的地方是諸天萬界的最上層,也可以說是最底層。
在這裡,是一片永恆的虛無,沒有任何事物。
就連上下左右前後這些空間上的概念,與時光的流逝都不復存在。
一切意識與靈光,似乎都要被徹底被同化於這絕對的無中。
打不破這死寂的‘無’,哪怕已經掙脫了‘苦海’,也無法真正立足於‘彼岸’!
這就是最後一道關卡,‘永恆之無’!
‘幸好,這只是大道範疇之內定義出的‘無’,而不是連大道都不存的真‘無’~’
思緒流轉間,‘姬昊’以自性光輝照徹十方,強行橫渡這虛無混沌。
他以開闢終焉相反道果成道,這一步,還攔不住他!
最先形成的開闢道果化作一方混混沌沌卻又強勢到極點的古幡。
伴隨着姬昊念頭而動。
強勢的一匹!
一道熾白照亮了整個幽黑,噼開了絕對的“無”,將內裡凝成一點的所有轟然膨脹,掀起了足以泯滅一切舊有秩序,又創造嶄新規則的開天闢地!
開闢道果纔是他的根基,早在遮天紀元便領悟出來的虛幻大道。
如今凝聚成虛幻道果,這一幡,哪怕是古老者也不敢硬接!
轟隆!
“轟隆!”
這一刻,不光是開闢闢地至初,甚至連不斷坍塌毀滅的太古紀元終末,也出現了。
受到開闢與終焉道果的影響,一成彼岸便是近乎道果雛形。
這一刻,‘姬昊’真正成道,這已是無可改易的事實!
他……不,是‘她’!
她已經超脫了‘苦海’,真正成了高渺的‘天意’!
隨着‘姬昊’真正踏出這一步——
“轟隆!”
真實界內,一道幽光亮起,貫穿了天地,籠罩了諸天萬界每一個角落,包括九幽最底層的冥海遺蹟與九重仙界的最上層!
彼岸異象第二類,‘照徹十方’!
這是破開永恆虛無的大道靈光之顯化,證道之人底蘊越是深厚,所照亮的地方便會越多!
整個真實界在這一道光輝下,都顯得虛無。
九幽壯大,吞噬諸天萬界,轟隆!
四海盡數坍陷,似有歸墟,南荒西域等地山峰崩潰,大地化灰,高空烏雲染血,一道道赤紅的閃電撕裂着時空。
蒼生爲之震驚,恍忽間,看到了天地歸於真正的虛無,大道成空。
靈寶出,紀元崩!
靈寶天尊在此世證道,自有異象,而此時此刻直接帶來了紀元的終結的景象,似乎在提前宣告了諸天萬界行將覆滅!
赤青黑白四道劍光飛落於掌心的身影,她腦海有着一輪包含萬般道理億種可能的明淨寶光。
“五德成鳳”,“道德騎牛”,“靈寶持劍”,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種的“大道顯化”遍佈諸天萬界,最終坍縮成了一個點,最古最終之點,萬事萬物之終焉,裡面似乎載沉載懸浮着一柄自元始至終焉的古劍,劫末之劍。
彼岸異象,靈寶終焉。
‘姬昊’的身影回到了當前節點,但又彷彿依舊立身於在太古紀元的終末。
一條虛幻的長河凸顯了出來,環繞於‘姬昊’的身側,時光流逝,逝者如斯,滿是歲月沖刷、命運難違之感,與貫穿了真實界的時光之河難辨誰真誰假。
彼岸異象第四類,‘光陰繞身’,屬於皆能證見之像!
這也是‘彼岸’回朔時光,佔有未來的憑依。
這條虛幻長河勐地一展,與真實界內的時光和命運之河重疊,不斷往着過去迴流,亦不斷向着未來延伸,佔有一個又一個的可能。
這是彼岸大人物獨有的能力,近乎全知!
源頭洶涌,漫過了‘姬昊’剛纔貫通的過去與見證的歷史,很快便來到了本紀元開闢之初,淹沒了肆掠的地火風水,縮於太極,復返混沌,最終又開闢而出,流過絕對的無,來到了上個紀元終末。
天地再次幽幽,一切如同虛幻,‘姬昊’的身前忽然多了一道身影,威嚴古老,蘊藏萬物,頭頂無極慶雲似點如霧,垂下道道如水光芒,沉浮着萬盞金燈、無數金蓮與瓔珞等物。
她立在那裡,便彷彿一個個紀元的重疊,一重重仙界九幽的匯聚,她是一切之始,她是諸果之因。
元始天尊!
彼岸異象第五類,‘得見元始’!
‘姬昊’的腦後再度形成了一輪混沌道輪,包含無限萬象,層層疊疊而又圓滿無暇,孕育着‘大道根源’的虛幻道果,要讓它慢慢近於真實,成爲雛形…
不斷回朔過去,直達上紀元之初,太古三皇時代,只可惜終究是剛剛證道,還未至黃老君治世,便停了下來,昔日吸收的因果在這一刻化作千鈞重擔,阻止他更進一步。
可即便如此,姬昊一證彼岸便是近乎道果雛形,實力更是接近古老者。
整整五枚虛幻道果在明月中懸浮。
分別代表着開闢、終焉、歲月、因果,以及“有”
姬昊念頭一動,先天根源造化之氣凝聚出一頭奎牛。
圓光膨脹,明淨無暇,似乎孕育着萬物之根源,她騎着奎牛而至,誅仙陣圖自動飛到他頭頂的太上無極靈寶慶雲中,落到那一枚蓮花狀的道果之上。
此乃諸因之果,不會妨礙孟奇凝聚諸果之因,與他截然相對的大道。
若非她實在不想喧賓奪主,她到時想試一試同時凝聚諸因之果與諸果之因,自因果上貫通命運。
因果之道貫通,世間再無隱秘可以隱瞞她,某種意義上來說近乎全知。
不過現在看來得需要回歸遮天才可以。
青萍劍自動飛來懸掛在他的腰間,金剛琢自動朝着三十三重天大赤天中飛去,他已經變成她,自然不需要金剛琢護道了。
這也意味着彼岸天尊的降世。
她將目光放在青帝太昊身上,目光幽幽,無法感知其本性。
…………
“願我來世得證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清徹……”
億萬僧人齊聲誦經般的低語迴盪,青帝的身體似乎變得晶瑩,內外透徹,彷彿琉璃。
……
隨着藥師王佛十二大願的反饋之聲,青帝自身變化,又福澤諸界。
“願我來世得證菩提時,若諸有情行邪道者,悉令游履菩提正路……”
無窮高處再次降下宏大之聲,青帝腦後升起一輪滿月般的神光,照在了每一個人的心底。
可是,光芒突然消失,所有的異象也隨之消失,青帝之河騰起,化入了她的身體。
這個大願,尚未完成!
沒能回朔至此紀元的開天闢地之初,自然就沒有第五異象,得見元始。
反觀姬昊,起步晚比青帝晚,反而證道更快一截,底蘊更強。
青帝看着那一輪明月下模湖不清的人影感慨道;
“恭喜道友,證道彼岸,脫離苦海。”
早已鞏固道果的姬昊,輕笑一聲;
“此番還得多虧道友。”她背後一輪明月,包容無限,過去未來,種種因,重重果,盡在其中。
“道友自己出彩,即便無我證道吸引火力,區區人劫也奈何不了道友。”
異象收斂,青帝也變得朦朦朧朧,竟有些無法得見,九靈元聖飛了過去,化作威勐的九頭獅子,讓她端坐其上。
青帝回首看了玉虛宮一眼,與孟奇四目交接,點頭致意,然後右手一抓,探入了靈山的時光長河裡,抓向幾息之前的韓廣,還未來得及拿起菩提妙樹的韓廣。
回朔過去,改變歷史!
你逃得了當前,逃不了以往!
就在這時,靈山那條時光長河忽生漣漪,變得渾濁,讓青帝這一抓落了個空。
“這是哪位彼岸大人物?”孟奇目睹了這一幕,十分不解,靈寶天尊明顯是站在他大哥這邊,何必去出手干涉青帝呢?
青帝證得彼岸後的第一次出手竟然失敗了。
青帝微微搖頭,驅動九靈元聖,出現於了扶桑古樹界域,只見裡面腐朽煥發生機,歲月的塵埃盡數消減,短短剎那便復歸了上古鼎盛時的仙意盎然局面。
與此同時,橫跨億萬劫的東方琉璃淨土若隱若現,有一輪浩蕩圓滿佛光升起於中央。
“有點醒和果實兩重幫助,青帝算是我的大靠山了,而且東方琉璃淨土圓滿,齊師兄和趙老五手裡又有封神榜,藉助八寶功德池,似乎能復活沖和前輩了……”孟奇暗笑一聲:“但最大的靠山還得屬我大哥,我們可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啊!”
.......
姬昊見證這一幕,也沒有打算動手的意思,韓廣的背後是金皇,她曾經的金主之一。
成就彼岸來這一方世界的收穫已經足夠大,不必牽扯太多麻煩事。
等到孟奇成爲古老者後,她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而隨着奎牛的動作,那輪明淨圓光飛入東海之濱。
值得一提的是,姬昊與太昊兩位彼岸者恰巧是鄰居呢。
圓光落在金鰲島碧遊宮中。
碧遊宮再度散發古老道韻,恢復彼岸道場的威嚴。
頭頂飛出了太上無極靈寶慶雲,一朵混沌青蓮搖拽,一方陣圖描繪着終焉,垂下道道幽光,一輪包含包含萬般道理億種可能的明淨寶光照耀,然後莊嚴開口,昭告諸天:
“從今往後,我便是靈寶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