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丁志強想到了‘獎項’問題，也不由得感到很大的壓力。
這個壓力主要來自於外界的看法，很多人都把他當做是王浩最得意的學生。
之前王浩的幾個學生裡，他的名氣是最大的，可結果其他的學生拿到了各種獎項，也只有他到現在毫無收穫。
海倫和陳蒙檬拿到了諾貝爾物理學獎，已經達到了科研領域的巔峰，成爲了公認最頂尖的科學家。
邱會安相對差一些，但也拿到了好幾個小獎項，包括博士時期拿到的鐘家慶數學獎。
另外，邱會安的名氣越來越大，他的一些數論方法論的研究，是被國際數學家認可的。
好多數學領域的學者認爲，他有希望在未來十年內，憑藉數論方法論的研究拿到菲爾茲獎。
丁志強則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獎項。
他仔細思考着，認爲還是研究領域的問題，只能說自己的運氣很不好，他主要從事的領域是偏微分方程和代數幾何。
偏微分方程領域，王浩就是公認的世界第一人，NS方程的研究也只是他在這個領域的成果之一。
他還有一系列各類偏微分方程的研究成果。
好多影響力比較大的偏微分方程，包括蒙日-安培方程、拉普拉斯方程，甚至包括揚-米爾斯方程，王浩都有涉獵並進行研究，現在好多相關領域的高深數學書籍，都和王浩的研究有關。
代數幾何，想研究出成果也很難。
如果往前推十年時間，代數幾何是數學的一個小分支，但現在就不一樣了，超導半拓撲理論對於代數幾何影響太大了。
現在一些高校本科都設立了代數幾何課程，有好多的數學方向的學者，都會選擇朝着代數幾何的方向發展。
這個方向能幫助他們找到一份和超導材料研究相關的工作。
伴隨着超導技術的快速發展，相關的工作崗位也變得非常多，很多材料企業都會特別招聘代數幾何專業的畢業生。
換句話說，代數幾何領域專業的學者數量大增。
這種情況下，再去做研究的競爭就變得極爲激烈，有一點小成果也就很難被重視了。
“還是運氣不好。”
“真羨慕陳蒙檬學姐啊，她畢業後什麼也不做，就憑藉博士時期的成果，拿到了諾貝爾獎。”
丁志強羨慕的嘴都裂開了。
當看到陳蒙檬專注的看資料時，他忽然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也該努力一點？
然後他就用力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啪！”
這一聲響動，讓陳蒙檬都擡起了頭，她滿是疑惑的看向丁志強，眼神裡似乎在問，“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丁志強則是咬牙嘟囔着，“清醒一點兒吧！”
“什麼獎項不獎項的根本沒關係，生活自由自在最重要了，還做什麼研究？現在已經夠累了。”
“千萬不要被別人誤導！”
……
在王浩確定了新的研究方向以後，研究組的每一個人都非常努力，最努力的就是海倫和陳蒙檬。
兩個人還在鬧矛盾，見面根本一句話也不說，就像是個陌生人一樣，但明顯相互之間成了競爭對手。
現在就是競爭的機會。
陳蒙檬想到海倫說自己是‘沒有高貴血脈的普通人’、‘沒機會當神奇女俠’，心裡就憋着一股氣，決定研究表現必須超過海倫。
海倫則表現得不屑一顧，但她可不想被陳蒙檬超越。
所以她們都非常努力的看資料、做研究，希望有一些想法能在研究組裡表現的更好。
她們的努力讓其他人很有壓力。
比如，保羅、黃振。
保羅、黃振也很喜歡悠閒生活，他們不是一整天在忙碌，反倒大部分時間都在休息，畢竟做研究是很費頭腦的，適當的休息非常重要。
但是，看到兩個剛獲得諾貝爾獎的女生，近乎有時間就在看資料、做研究，他們也感覺非常有壓力。
“陳蒙檬和海倫都這麼努力，我們閒坐着……不太好吧！”
“如果被她們比下去，面子上也很難看。”
“我忽然想起一個詞，這是不是叫做內卷？本來大家都很輕鬆的，結果……”
“哎~”
他們也只能搖頭嘆氣了。
最清閒的還是丁志強，他遭受到打擊以後重新振作起來，決定就繼續悠哉悠哉的休息。
研究？
不可能！
他厚着臉皮找陳蒙檬要了一些資料，抽時間掃了幾眼以後，就優哉遊哉的打起了遊戲。
這已經足夠了。
到時候王老師問起，就說已經查看了資料，但沒什麼好的想法？
科研，畢竟是要創新的。
他纔剛從核工程項目組回來，累到渾身疲憊不堪，什麼靈感、創新之類自然是沒有的。
很快。
時間過了一個星期。
王浩再次把衆人集合在一起，召開了確立研究後的第一次會議。
上來做報告的是海倫。
海倫的研究非常出彩，她利用光子架構的內容，重新解析了二點五維拓撲結構，並認爲‘拓撲結構可以繼續延伸’。
“升階的光子，可以在強湮滅力場內存在，其二點五維拓撲結構必定會更加複雜……”
“從理論上來說，升階光子的速度會更快，常態湮滅力場環境速度也會更快。”
“我們需要對於二點五維拓撲結果，進行更精湛的解析。”
海倫總結說道。
王浩微微皺起了眉頭問道，“你是怎麼得出，升階光波在常態湮滅力場環境下速度更快的結論。”
“這很容易理解。”
海倫道，“在反重力環境下，光速會下降，但極致反重力環境，光速也只會降低一半兒。”
“所以升階光波在常態湮滅力場環境下，速度也會更快。”
王浩輕輕點頭說道，“你這個推導，聽起來沒問題，但結論是錯誤的。”
海倫有些不服氣坐下來。
王浩沒有繼續聽她說，而是看向了其他人，陳蒙檬舉手做起了報告，她說的第一句話就讓人眼前一亮的，“我們應該從根源上去分析一階波。”
“根源？”
其他人頓時都看過去。
陳蒙檬道，“雖然都是升階，但光子和帶質量的粒子是不一樣的，帶質量的粒子可以伴隨着湮滅力場的增強而升階，光子不能。”
“當湮滅力場增強到一定程度，光子就會自發湮滅。”
“光子都是有壽命的，我認爲，光子的壽命決定於其所攜帶的能量，攜帶的能量強，壽命就長，能量弱，壽命就短。”
王浩聽着點了點頭。
這是物理界的一個說法，但因爲光子的壽命測定比較複雜，並沒有直接的實驗證明。
陳蒙檬繼續道，“一切的升階波，升階光子，只能伴隨着帶質量粒子的升階而產生。”
“光子，不能憑空升階。”
“這個說法，大家都不反對吧。”
“所以，升階的光子一定是新產生的，而不是由原來的光子升階而成，那麼我們研究升級的光子、升階波，最根本的還是研究物質本身。”
她說了個開頭以後，就詳細說起了自己的研究。
陳蒙檬的研究內容確實讓人眼前一亮，她從根源上去理解升階光子、升階波，一些結論也是不容置疑的。
比如，升階光子從升階的物質中產生。
向下翻譯一下，就是‘能量從物質中產生’、‘能量不能夠單獨存在’，都是物理理論中的基本定律。
等陳蒙檬全部說完以後，王浩抿着嘴輕輕點點頭，算是肯定了她的研究成果的。
他思考着看向丁志強，問道，“小丁，你有什麼想法？”
所有人看向丁志強。
丁志強都想說一句‘我睜着眼看’，但猶豫着還是沒有說話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覺得……還是實驗重要，憑空想象也很難有結論，現在不是已經有一階波了嗎？可以多做一些實驗……”
王浩用力點頭，肯定道，“直指根本啊！”
“啊？”
丁志強沒想到隨便說一句，也能得到王浩的誇獎，馬上就覺得自己是在被反向PUA。
這時候，就聽王浩繼續道，“其實昨天的時候，已經有了新的實驗發現我剛纔之所以否定了海倫的結論，也和實驗發現有關。”
“我們的光學組那邊，測定了棕金反射的一階紅波，確定速度和常規光速是一致的。”
“換句話說，常規湮滅力場環境下，一階波的速度也只有光速。”
等王浩說完以後，其他人頓時討論起來。
這絕對是一個相當重大的實驗成果，而且對於研究非常容易，就像是海倫的推導一樣，好多人都認爲，一階波的速度要超過光速。
現在有了確定的結果，‘超越光速論’就被否定了。
海倫滿是不服氣的咬牙。
這時候，王浩也安慰道，“海倫，雖然這個結論是錯誤的，但是你的研究也非常有意義。”
“其實我也做了很多的研究，再結合你和陳蒙檬的研究，我也得出了幾個結論……”
他說着認真了許多，“首先，我認爲能量粒子是帶質量粒子的基本組成單位，正因爲如此，物質纔會出現熱輻射，各種物理化學反應纔會出現各種各樣的電磁波。”
“如果做個比喻，就像是一個原子，它的一些常態反應就是分裂出一個光子。”
“這個結論應該很好理解吧？”
其他人頓時討論起來。
現在的微觀物理最小的單位就是電子、夸克，沒有對於更微小物質的研究，而王浩則說了一個可能的推測。
能量粒子，是物質的基本組成單位？
大量的能量粒子以某種規律結合在一起，就會成爲一個帶質量粒子？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首先，它不違反任何的物理定律。
其次，它還能解釋很多的物理現象，比如光的反射中，大量光子的湮滅和新光子的產生。
最後，也能說明能量對物質的轉化問題。
王浩等着其他人消化了一下，繼續道，“下一個結論，升階能量粒子，是帶質量升階粒子的基本組成單位……”
這句話說出來頓時引起了爭議。
海倫當即提出反對，“如果升級能量粒子，組成了帶質量升階粒子，那麼常規的一階材料，就能大量製造出一階波！”
陳蒙檬同意道，“這是矛盾的。據我們所知，常規一階材料不能輕易製造出一階波。”
保羅菲爾-瓊斯和黃振也表示同意。
王浩轉頭看向丁志強，問道，“你怎麼看？”
丁志強用力抿着嘴，看了一下其他人，不知道自己該站在哪一邊，突然注意到海倫、陳蒙檬審視般的眼神，心裡也頓時來了脾氣。
他仔細想了一下，開動腦筋找出一個支持王浩的理由，“我覺得王老師您說的沒有問題，但必須有個前提，升階能量粒子在常規湮滅力場環境下，會發生降階現象。這樣就說的通了！”
王浩聽罷都愣住了。
他朝着丁志強高高豎起大拇指，滿心讚歎道，“真不愧是小丁啊！”
“你把我的結論都說完了！”
“簡直……”
“太優秀了！”
……
丁志強說的正是王浩的結論。
之所以一階元素材料不能激發出一階波，主要原因就是升階粒子在常態湮滅力場環境下，會發生降階現象。
這個結論是有實驗支持的。
沈會明團隊的研究成果表明，一階波傳播的過程中，周圍會不斷散射常規波，他們也正是根據這個現象，纔會申請建造檢測一階波的大型雷達基站。
一階波周圍散射的常規波，就是升階光子發生降階的表現。
“我們現在能夠通過兩種方法激發出一階波，一種就是激發輻射，另一種是利用棕金的反射特性。”
“兩種方法是有共同點的。”
“兩個字——能量！”
說到這裡，已經不用繼續下去了。
激發輻射，自然會給物質帶來大量的能量，而棕金具有強吸收電磁波的特性，會在吸收的過程中不斷提升能量。
再聯繫陳濛濛的研究結論：光子的壽命與其攜帶的能量有關。
一切都很明確了。
之所以一階材料無法常規手段製造出一階波，就是因爲‘原子能量不足’，導致電磁反應散發出的升階光子，常規環境下直接發生了‘降階’現象，釋放出的都只是常規電磁波。
王浩做了簡單的總結以後，就把後續的理論完善工作，交給了研究組的其他人。
然後，散會。
一羣人討論着離開了會議室。
丁志強走的是最快的，他迫不及待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拿起手機就準備打一盤遊戲。
但遊戲還沒有開始的時候，陳蒙檬和海倫一前一後的找了過來。
陳蒙檬率先湊過來，認真說道，“丁志強，王老師交代了工作，我們一起研究吧！”
“正好，我們一個辦公室。”
海倫也走了過來，對丁志強道，“丁志強，和我一起，我和你，還有保羅，我們三個，你在研究上很有想法，加入我們組，強強聯手，一定能……”
她還沒說完，陳蒙檬就拽住丁志強的胳膊，“我先來的，而且丁志強和我一個辦公室！”
“這並不是排隊，不講求先來後到！”
海倫猶豫了一下，咬牙拽住丁志強的另一個胳膊。
“和我一起。”
“和我一起……”
丁志強左看看、右看看，頓時感覺頭皮發麻，他根本不想做什麼研究，只想待着辦公室打遊戲放鬆。
但是，兩個學姐都得罪不起，怎麼辦？
“誰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