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兩顆銅膽
大黑熊天靈蓋被打個洞轟然倒地,七條狗衝上去就是咬,一次殺兩隻熊沒傷到狗。
吳昊臉上佈滿喜色,把槍背上掏出侵刀要去開膛,大毛二毛跑過來拉住褲腿,擡頭眼巴巴看着他。
它倆都玩命了,說好的蜂蜜呢?
貂必須哄着,它倆有時候比狗有用多了,除了大野豬以外,摳熊,抓兔子,掏鳥窩,下水摸魚都比狗強。
吳昊從懷裡拿出蜂蜜倒在雪地上大半瓶,他買的是小瓶蜂蜜,回車上拿個木盆,從懷裡掏出水壺弄一盆蜂蜜水給狗喝。
這時他纔有時間開膛,取熊膽跟開盲盒差不多,手氣一直不咋地,他先從大熊下手。
取出熊膽笑了,終於開出一顆大銅膽,這隻熊年紀不小,個頭不小,熊膽也不小,銅膽今年就能賣八百塊錢,明年還能漲二百。
從懷裡掏出小布口袋裝好,來到小熊身邊先抽出它腰間的鋼絲繩,哪怕只剩一米多長在如今也是好東西。
鋼絲繩要給牛四帶回去,蹲下用侵刀劃開小熊腹部取出熊膽一看,可惜道:“白瞎了。”
兩年的熊膽要比大熊膽小不少,幸好這個也是銅膽,就算小一些,明年也能賣將近六百塊錢。
狗和貂吃完蜂蜜坐在旁邊等着吃肉,吳昊把小熊心分成兩半喂貂。
大熊心分兩半給大棕爺倆,剩下的內臟全喂狗,又割些肉讓它們吃飽。
腸子掛在樹上敬“山神”,回來開始分解熊,山裡冷,熊皮他打算給牛四。
熊頭不扒皮直接扔掉,大骨頭也扔,他沒時間扒皮,從腹部四周割肉放在一邊。
兩張熊皮上還有將近一百斤肉,這些都是給牛四的,人家分熊膽錢,也得分一些熊肉。
兩隻熊重六百多斤,去掉內臟,頭和大骨頭,剩不到四百斤,這還沒去掉熊掌分量。
吳昊等熊肉上的血液凝固一些開始裝車,然後讓大棕小棕輪流帶路往西南找鄧家哥倆。
恩怨兩清了,那哥倆受傷,他必須幫一把,鄧六子那德行還能把老馮頭從山裡拉出來,他不能不如人家鄧六子。
這把16號掛管槍和兩個兜子裡的東西不值多少錢,得還給人家。
也不是他裝好人多大方,來這裡沒人知道就算了,牛四知道,熊拉回去也有人知道。
打獵撿到人家東西都會還人家,誰能保證自己沒有遇到危險的時候?趕山人都要互相幫助。
有大仇撿到東西不還會打架,沒大仇還不還,那就好說不好聽了。
除非沒被人家發現蹤跡,東西還挺值錢的,纔會偷偷留下。
吳昊跟着腳印往西南走到他家東面小河邊都沒看見人,看起來那哥倆能走回去家,他也就不繼續追了。
來的時候繞圈又往東走十多里路,往西南又追十多裡,太陽已經偏西。
他在這能看見西北十六七裡外的屯子,看着挺近,但中間荒地裡雪太多,需要先去牛四那裡然後再回家。
從這往北走還要經過牛四佈置的“八卦陣”,吳昊只能牽着黑風,他打頭防備套子和夾子。
路上又收穫幾隻野雞和兔子,還有一隻狐狸和一隻黃鼠狼。
離牛四的木刻楞直線距離還有五里,走山路需要拐彎,天黑到不了木刻楞,吳昊原地紮營吃飯,偶爾擡頭看一眼被凍死的黃鼠狼和狐狸。
他記得牛四剛進山沒兩年就被狐狸和黃鼠狼“圍攻”過,牛四怕它們偷鴨子就下套。
那時候狐狸黃鼠狼數量多,有同類被套死,它們幾十只圍地窖,天不亮就開嚎,晚上的時候還是嚎。
數量多就想咬人了,牛四怕大野獸,他也不會打猛獸,但是他不怕小傢伙。
發覺這幾十只小不點想咬人,他中午離開住處,拿上兩年積攢的東西進村換東西。
那個年代不用麻雷子,村裡有手榴彈和地雷,還有雷管,他第二天下午揹着包回地窖。
黃鼠狼見人回來就開嚎,慢慢縮小包圍圈,離近了,牛四拔引線扔手榴彈。
小鬼怕訥人!
啥黃鼠狼能抵擋手榴彈?那是死傷一片。
這還沒完,牛四在方圓二十里找它們的窩往裡扔雷管,這次算下血本了,五顆手榴彈和十多根雷管全用了。
一直到現在也沒有黃鼠狼敢跟他嘚瑟。
今晚牛四在地窖裡睡不着,不是怕黑瞎子來忙乎他,是擔心吳昊,距離不算遠,爲啥天黑還沒回來?
雖然說他提供線索,吳昊打不過熊,就算人死了也怪不着誰,但是他不是狠心的人。
吳昊真出事,他會不安一輩子,早上起來吃點東西出門想去村裡找吳衛國他們進山。
走到林子邊又感覺不對,萬一沒出事呢?人家吳衛國都不急,他急雞毛?
回到木刻楞等了兩小時,忍不住還要去找找人,剛出門就看見馬車從南面林子裡出來。
迎過去擔心道:“我以爲你被熊瞎子踢蹬了呢!你咋纔回來呢?”
吳昊指着馬車:“兩隻熊,鄧大六哥倆受傷了,我去找人沒追上。”
“臥槽!”牛四望着車上的兩隻熊驚道:“這事怪我了,我也不知道有倆啊!”
“沒事,那哥倆回家了。”吳昊擺擺手:“就算出事了也怪不着你。”
“沒死人就行。”牛四點頭,走到馬車旁看向兩隻熊感嘆:“一次殺倆,牛逼呀!”
吳昊掏出布口袋拿出小熊膽。
牛四見狀急忙擺手:“這可不行,我就拿小熊膽一成,不能拿一個,大熊膽也跟我沒關係。”
肯定不能給他一個,吳昊笑道:“我讓伱看看這是銅膽,如果不是你提供消息,我也打不着它倆。”
“這顆小熊膽我分你三成。”
牛四急忙搖頭:“用不了那麼多,我都沒出力,一成就不少了。”
對他來說,一個消息賺四五十塊錢真不少了,對吳昊來說,一個消息賺一千五六百塊錢。
大熊和牛四沒關係,小熊沒出力也應該多給點,
把熊膽裝好,上次買酒剩的錢和賣鹿的錢沒上交,兜裡分開裝六百多快呢。
家裡小財主有三十一塊錢,他也應該多帶點。
從兜裡掏出數量最少的一疊錢,數二十張遞過去說道:“當初說好三成就是三成,分你二百,外加一百斤熊肉。”
“那也不用給二百,一百就夠了。”牛四經常賣黃鼠狼皮,瞭解熊膽價格,這顆熊膽小,賣不上五百塊錢,他不想多拿。
“明年這顆熊膽能賣六百,說分三成就分三成。”吳昊把錢塞進他手裡笑道:“留着娶媳婦。”
牛四聽見娶媳婦臉紅了,沒有再拒絕。
吳昊感覺有戲,勸說道:“醜妻家中寶,妻賢夫不遭禍事。”
“張寡婦長的不錯,她除了要強以外,肯定能和你好好過日子,還能給你生兒子。”
“如果你真娶個大姑娘,她不會疼人,每天和你挑三揀四的,就算能養活住,那也不如和張寡婦和和睦睦過日子。”
牛四覺得有道理,點頭說道:“我也沒啥可挑的了,就想有個人給我洗衣服做飯,不太管我在山裡養雞鴨就行。”
吳昊見他能接受張寡婦提醒道:“她家大女兒快八歲了該上學了,開春必須種地,平時家裡也不能不管。”
“我知道,我能養起家。”牛四點頭,這兩年賣皮子攢了二百多塊錢,今天又收入二百。
不可能娶到大姑娘了,他也怕大姑娘事多,張寡婦這種知根知底的最好,能給他生個兒子不絕後就行,他不怕幹活,能養起家。
吳昊見他同意了問道:“你打算啥時候結婚?畢竟是頭一回,起碼請屯子里人吃頓飯。”
“過了年再說。”牛四還有些不好意思。
吳昊笑道:“那就在研究,等我回家可跟張寡婦說了啊,你可別反悔!”
牛四紅着臉擺手:“彆着急彆着急。”
“先回去吧。”吳昊趕車往前走,必須留時間讓牛四再考慮考慮。
馬車到木刻楞前面,吳昊指着熊皮說道:“兩皮子給你,上面帶的肉有一百斤。”
“皮子我要。”牛四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這不缺肉吃,你幫我送給張寡婦吧。”
他掏出刀就往下割,那肉都凍了還弄不下來。
吳昊拿起斧子砍掉三四十斤說道:“皮上剩下的你留着,我這些肉不賣,要過年了,都分給屯子裡的困難戶。”
“仁義!”牛四聽了豎起大拇指說道:“套子和黃鼠狼狐狸留下,兔子野雞幫我送給那幾家吧。”
他拿起小熊皮進屋,又放車上五隻飛鴨說道:“這是給你的。”
人家分給的錢太多,他也沒啥好東西表示,只有鴨子勉強能拿得出手。
“我先回家了。”吳昊等他拿下去大熊皮和套子才趕車往北繞圈回家。
這個圈還不小,需要走兩三個小時,如果吳昊早回家一個小時會看見屯子裡幾個大人吵架。
還有兩個小孩顯擺,而這倆小孩顯擺的意思還不一樣。
小豆包蹲在小賣店東北角和張嬸家二丫玩哥哥教的十狼一虎,就是在地上畫個格子。
一個人十根小木棍擺上,另一個人只有一根木棍,一家走一步的。
踢毽子打沙包玩累了,其他孩子分幫玩十狼一虎,有的孩子蹲在旁邊看熱鬧。
路東面牆邊有個火堆,老孫太太,老劉頭,二媳婦和張嬸坐在那烤火嘮嗑。
小賣店北面還坐着個快八十歲的老太太。
她和家裡老頭都姓公,他倆並不是親戚,就是一個姓。
這兩口子可不是一般人,家裡四世同堂,四代單傳,一兒子,一孫子,一個十歲重孫女一個八歲重孫。
東北管四世同堂的稱呼,老老公頭,老老公太太,或者叫老公家的老老太太。
他們兒子五十多歲,叫老公頭。
這老老公頭是地主家長工,老伴是地主家傭人,這老太太長的不咋地沒被地主家傻兒子忙乎了。
鬥“地主”時,他倆藏起來一些金銀。
現在分家開放了,老太太敢拿出來金銀,讓兒子偷偷去問價格,一打聽居然能賣兩千多,她在地主家養成個習慣。
跋扈,還能顯擺。
老孫太太是刁,但是她也講道理。
而老公家這個老太太不講理,兒子在林場幹活,兒媳在那做飯,孫子還是瓦匠,三口人一年賺了五百塊錢。
昨天回來買三十多塊錢吃的。
家裡孩子少就能攢下錢,老太太手裡還有金銀呢,去年他家就有一千塊錢出頭,今年更富裕了。
老老公頭,人不錯,踏實能幹,老太太跋扈不講理,在地主家就羨慕那地主家的傻兒子。
以前不敢顯擺,現在拿重孫當地主家兒子養,捧手裡怕嚇到,含嘴裡怕化了。
俗話說媽虎虎一窩。
媽媽不正經,每天臭美,姑娘不帶好滴!
但是也有例外,他家往下三代都隨老公頭,兒子孫子人都不錯,那重孫最近兩年只是愛顯擺,其他方面還行。
她家不算金銀就是上等戶,三口人幹一年賺五百多,張嬸家老爺們自己賺六百。
林場還分片區的,片區也叫楞廠,不可能把所有木頭往一個地方運,楞廠可以單獨存放和單獨檢查。
張嬸家老爺們不僅負責楞廠後勤買東西,還單獨賺一份工資,他又把檢尺的安排明白了,不扣尺寸不扣錢。
大家樂樂呵呵賺錢能拿回家,苦點累點都沒事,後世打工的也希望這樣。
工人也明白事,沒人掏點錢給他安排檢尺的。
後勤加工資加這筆錢,他才能賺那麼多。
吳衛國養一家人還供個高中生才攢下二三百,他是最能幹的。
正常一年打工也就賺二百塊,不可能總打工,家裡需要種地秋收,平時有活需要老爺們幹。
林場幹活就是放樹,那樹要用人往車上擡,這活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身體差的幹活少,一年賺一百多,有的人賺更少,這些就是下等戶,而下等戶也有三六九等。
賺錢最少的勉強夠家裡一年花銷,不能去林場幹活的人家就是漏斗戶,也就是後世的貧困戶。
靠種一晌地過日子,如果孩子多還會捱餓。
如果沒人分獵物,他們吃不起肉,平時窩窩頭能吃飽就不錯了。
破落戶就是老爺們死的或者殘廢的,她們的日子也不至於捱餓,有救濟糧。
但是逢年過節別想買東西,根本沒有錢,屯子里人給送點肉就是過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