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打腫臉充胖子的事情可不做
咳咳——
衆人幾乎是同時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藉以掩飾被徐安這小子帶偏了還絲毫不覺的尷尬。最終還是憨憨中年人出來打圓場，開始詢問起徐安的快餐店來。憨憨中年人之前就從老村長口中聽說過，也在電視上看到過，但現在還是想要親耳聽聽徐安這個當事人是怎麼說的。
徐氏快餐店乾的是正當營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徐安便從最開始萌生出擺攤賣盒飯的想法開始講述，一直講述到現在徐氏快餐店每日能夠銷售三千份盒飯，等博覽會開始之後，更是能夠直接翻一倍。
起初憨憨中年人是抱着聽聽晚輩事業情況的想法才問的，瞭解到徐氏快餐店三個店鋪加起來不過兩百平的面積，每日銷售居然達到了三千多份，日後一段時間銷量還會翻上一倍。最重要的是，徐氏快餐店只做中午午飯的生意，就有如此高的銷量後，便對徐氏快餐店生出了濃厚的興趣，開始詢問起徐氏快餐店的相關事宜。
譬如店裡員工一共有多少啊，上班時間是幾點到幾點，這麼些人能忙得過來嗎等等一系列的問題。
在聽到徐氏快餐店中安裝了自動化廚房設備用以承擔洗菜、切菜等活計，大大節省時間以及人力物力的時候，憨憨中年人對徐氏快餐店的興趣直接抵達了頂峰。
“現在店裡盒飯是八塊錢三菜一湯，這個價格能不能再往下壓一壓？”憨憨中年人再次詢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忽然有些突兀地開口詢問道。
徐安眼中閃過一絲爲難之色，徐氏快餐店出品的飯菜不管是品質還是份量，大夥都是有目共睹的，比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五的快餐都要強。目前八塊錢的售價是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點上，便宜了自己就沒賺頭，貴了顧客就會覺得不划算。價格再往下壓的話，只能選擇降低飯菜品質，不然就跟做慈善差不多了。
“徐氏快餐店出品的盒飯品質對得起這個價格，甚至超越了這個價格，再往下壓的話，那隻能做賠本買賣了。”想了又想，徐安沒有打腫臉充胖子，直接了當地回絕了這個提議。
憨憨中年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停止了這個話題且展開了新一輪的詢問。譬如徐氏快餐店的盒飯都是怎麼運輸的？蔬果從哪裡採購的？能不能出具證明
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徐安感覺自己回到了海市機械設備博覽會的競標會現場。憨憨中年人詢問的這些問題，可比競標會上詢問得更加的深入，更加的細緻，幾乎將徐氏快餐店的老底都給翻了出來。
詢問完徐安後，二爺爺跟餘教授以及憨憨中年人就着‘灘塗養殖’這個話題聊了一會，三人意見最終達成了一致。餘教授口頭上承諾，只要徐家村將整片灘塗租賃下來，他就立馬向學校遞交項目研究申請，未來三五年內沒有什麼突發狀況的話，餘教授等人大部分時間都會待在海市中，二爺爺有什麼技術問題或者疑難雜症都可以找他詢問。
唯一遺憾的是，原本二爺爺是將餘教授承諾的三十萬放到租賃籌備金中，現在卻要等徐家村將灘塗租賃下來，這筆錢纔會給到徐家村用於開發灘塗。這麼一來，籌備金便多了三十萬的缺口了。
餘教授當着二爺爺跟憨憨中年人的面許下這樣子的承諾，輕易不會改變，看來自己得着手向海市銀行貸款了，畢竟貸款審批還是需要些時日，越早做準備越好。徐安在心中暗自盤算着。
閒聊了幾句後，徐安跟徐棟樑二人就被邀請到院子中賞月去了，房間中就剩下了二爺爺、餘教授跟憨憨中年人三人。
等到徐安跟徐棟樑二人離開之後，二爺爺看着憨憨中年人毫不客氣地問道：“我怎麼感覺你想要坑我這侄孫？”
“哈哈，怎麼會呢，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怎麼會做坑害他人的事情，特別徐安還是老村長你的侄孫，就更加不可能坑害他了。我能找他的，那肯定是大好事。”憨憨中年人說罷，又補充了一句：“但這事賺的是名聲而不是錢，這還得看你侄孫的想法，如果他不樂意，我也不會強求。”
既然不是壞事，二爺爺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扭頭跟餘教授談起合作的細節
徐安跟徐棟樑二人被門童帶到院子中後，門童就退到一旁不顯眼的角落，雙手攏在寬大的袖子中，低着頭垂着眼，做出了一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模樣。
兩人順着石板路走出數十步，聽着潺潺流水聲，看着天上明月，最後走到一個亭子中，坐在石凳上。徐安估摸了一下這距離，兩人的談話不會被門童聽到之後，終於憋不住開口了。
“棟樑叔，伱就說說二爺爺跟那中年人是什麼關係。”忽然徐安想到了一個極其離譜的猜測，忍不住驚呼出聲：“難道，那中年人，是二爺爺的私生子！”
咳咳——咳咳咳————
徐棟樑被徐安這個猜測嚇得嗆到了，一陣猛烈的咳嗽後，徐棟樑雙手按在徐安頭髮上就是一頓揉搓，沒好氣地說道：“你這話要是被二奶奶聽到了，保證你以後就吃不了兜着走，你看二爺爺像這樣子的人不？你這年紀輕輕的，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啊，齷齪！”
嘿嘿！ 自知理虧的徐安沒有出聲反駁，傻笑了兩聲矇混過關。徐棟樑也知道徐安只是隨口一說，訓斥了幾句之後就沒有抓住這個問題不放，開口給徐安解釋起二爺爺跟憨憨中年人的關係。
在八九十年代的時候，二爺爺看其他人當倒爺賺得盆滿鉢滿的，便也動了心思，打算自己跑一趟看看，要是操作難度不高，風險性不大的話，就帶着徐家村的人一塊幹這個，爭取讓徐家村家家戶戶都當上萬元戶。於是乎，二爺爺就帶着全村拼湊出來的千把塊，在全村人期待的目光中踏上了前往南方的征途。
別說八九十年代的火車站，即便是二十一世紀初期的火車站，都有不少江洋大盜，還有那臭名昭著的飛車黨。二爺爺那時候還沒留鬍子，長相沒有現在這麼仙風道骨，搭配他那魁梧雄偉的身軀，活脫脫就是悍匪一名，一路上倒是沒人敢打他的主意。
但在回來的路上還是遇到了不開眼的蟊賊，不過那蟊賊也不是衝着二爺爺來的，而是衝着坐在二爺爺對面的一對帶着孩子的年輕夫婦來的。光看穿着打扮便知道這一家三口家庭條件不錯，再加上那小孩從上車開始就吃個不停，中途居然還拿出一份漢堡薯條來。非常順理成章的，這一家三口就被蟊賊給盯上了。
二爺爺在小男孩的熱情招呼下吃了兩根薯條，算是開了個洋葷。如果這一路上平安無事，那大夥就是點頭之交，下車後就相忘於江湖中，但那三個蟊賊出手了.
制服三個蟊賊的過程二爺爺沒有說過，但最後二爺爺跟拎小雞仔似的一手一個，幫忙的熱心羣衆也逮着一個交到了執法人員手中。執法人員從已經昏迷的三人身上搜出來了五把刀具，其中一把還是菜刀。
二爺爺也因此登上了新聞報紙中，要是去問二奶奶，二奶奶還能將報紙找出來給衆人看。也因爲這次經歷，二爺爺覺得這倒爺生意風險性太大，將這次賣回來的貨物銷售一空，把錢分發給衆人後，再也沒有提及過這事。
剩下的情節就非常老套了，那個小男孩就是現在這個憨憨中年人，那對年輕夫婦就是憨憨中年人的父母。下了火車之後二爺爺跟憨憨中年人的父母保持着聯繫，逢年過節都會問候一下，直到前些年，憨憨中年人來到海市這邊工作，兩人就有了直接的聯繫。
原來如此，難怪二爺爺能夠到市裡參加會議、難怪二爺爺信心那麼足、難怪二爺爺這一點也不着急.
房間中三人似乎交談完畢，三人一起從房間中出來，招呼徐安二人過來一塊離開。
送別了老村長三人以及餘教授之後，憨憨中年人回到了辦公室中，在桌面上翻找出一份文件——《關於海市孤寡老人、空巢老人政策補助方案提議》。隨後中年人將文件打開，翻到了倒數第二頁，上面是一項補充內容。
‘.經調查研究，絕大部分孤寡老人以及空巢老人在生活上有苛待自己的行爲，發放下去的米麪糧油都會存放至過期都不曾開啓.建議建立老人食堂，發佈餐票讓老人前往食堂就餐增加志願者，給腿腳不便無法出門的老人送餐且慰問，幫忙解決一些正常的生活需求.’
翻看文件的時候，中年人臉上那憨憨的神色盡數褪去，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眉目間充滿了堅毅沉着與冷靜，瞬間就讓人充滿了信任感。
“徐氏快餐店，日銷六千，八元三菜一湯。”中年人口中喃喃着，右手手指屈起，極具節奏地在桌面上敲擊了起來。
徐安是夜裡十點纔回到家中的，徐奶奶跟徐康徐樂三人早已熟睡，徐安打了一盆井水洗臉，擦臉的時候才從鏡子中看到自己的模樣，好端端的臉上掛着兩條香腸嘴。徐安有些難以置信地伸出手指彈了彈下脣，便看到下脣‘duangduang’地跳動了兩下；在自己說話的時候，上下脣也是‘duangduang’地晃動着，但自己卻沒有絲毫的感覺
果然，不管是看似五大三粗的二爺爺、還是大大咧咧的棟樑叔、抑或者是專心學術不問世事的餘教授，以及那看似純良無害的憨憨中年人，全特麼的都是人精啊！不然怎麼可能對着自己這麼一張臉，還能面色如常、一本正經地聊天！
徐安躡手躡腳地回到臥室中，儘管動作很輕、聲音很小、連手機屏幕都沒有打開，直接就是摸黑回到牀上的。徐康徐樂兩人依舊聽到了動靜，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看到來人是徐安後，兩人噌地一下坐起，臉上都帶着些茫然。
“你怎麼睡着了，不是說要等哥哥回來一塊睡的嗎？”徐樂惡人先告狀，胖乎乎的手指直接戳在了徐康那肉嘟嘟的小臉上。
“是你先睡着的！喊了你好幾次你都不搭理我，然後.然後然後我也睡着了。”徐康一手拍開了徐樂的小手指，理直氣壯地說着，只是越說到後面聲音越低。
“哥哥不是在電話裡說了今晚會晚點回來，讓你們先睡嘛。你們在電話裡可是答應了哥哥的，你們倆說話不算話喔！”見兩人似乎還要爭吵是誰先睡着一事，看兩人的精神頭眼看着越來越足，徐安連忙出言打斷了兩人。
“我們想哥哥了，哥哥不在，房間變得好可怕！”徐康徐樂兩人躲到徐安懷中，伸手指向牆壁：“哥哥你看，牆上有個人影子一直在動，是不是老巫婆來抓我們了！”
徐安定睛看去，頓時就有些哭笑不得。徐康徐樂兩人口中那老巫婆的影子，是月光照在龍眼樹上，透過窗戶落在牆上的影子。晚風吹着龍眼樹葉子不斷搖晃，牆上的影子便不停地動彈.
“你們看到外面的月亮了嗎，那是月亮照射在樹上投下的影子，不是老巫婆。”徐安認真地給兩人解釋，但看兩人那一臉懵逼的小表情，便知道兩人並沒有理解。
徐安想了想，從牀上下來走到窗邊，雙手拇指勾連，另外四根手指併攏，經過一番角度調整，牆上赫然出現了一個老鷹的影子。隨着徐安手勢的變化，牆上的影子一會變成了奔跑的兔子、一會又變成了縮頭縮腦的烏龜接連不斷的變化引得兩個小傢伙不斷驚呼，將老巫婆影子一事拋之腦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