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你好像沒變啊。
這句話,氣得李小青胸口一陣起伏。
但是她啞口無言,根本無法反駁。
爺爺是借題發揮,他也看出自己無力迴天。
這一局是爺爺耍賴了!
李小青咬着下脣,默默撿起着黑白棋子,又開始擺局,一臉嚴肅道:“我持黑子,先來。”
這一次,李小青下得小心翼翼,每一個落子,都再三思考。
由不得她不認真,七段的傲氣,已經拋到了一旁,嚴陣以待。
十多步過去,李小青的俏臉,已經開始冒出了細汗,這汗大有止不住的趨勢。
張陸看似隨意下子,但是每一步都卡得她十分難受,彷彿打蛇一般,每次都打在七寸的位置。
下棋一步算三步,這算是下棋的好手!
但是眼前的張陸,何止是一步算三步?
李小青抹了一下額頭的虛汗,對方似乎佈局了整個棋局,讓她下得格外的難受,每下一子都舉棋不定,彷彿落在哪裡,都中了對方的圈套!
李小青是越下心越驚,就算遇到最強的國手,也不可能這樣!
雖然結果是輸,但只要對方有所鬆懈,以專業七段的實力,還有反擊的機會。
而且,教她下棋的老師,可是爺爺的好朋友,當代棋聖聶平!
名師出高徒,否則自己怎麼可能在十多歲就成爲專業七段的棋手,而且還是唯一一名不在棋院掛名的專業棋手。
十局裡面,偶爾還能贏一兩局師傅。
沒有入伍那會,也經常跟師兄們下棋,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被動,甚至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落子!
跟她下棋都是什麼人,這可是當代炎國最強的棋手!
怎麼今天遇到張陸,一個當兵的,下棋竟如此犀利!
其實李小青哪裡知道,指揮作戰理論,張陸都創造了歷史,檔案還在986軍事學院存放,他一個人可是擋了四個導師的聯手。
“哎……”
看棋的李成蹊暗自一嘆,這局下到這裡,孫女已經舉棋不定,棋盤中白子已成了合圍之勢。
不用在下,已經能看出了勝負。
“這個臭小子,竟然還是一個棋道高手!”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承認,便是他親自下局,也不一定能勝過張陸。
當然,認輸是不可能認輸的。
李成蹊擡手一招,突然出聲道:“我朋友來了,小青快收拾,這可是歸國華僑,國寶級的,便是老葉和老戴見了他們,都得敬禮。”
“他們可是資助國家十年了,每年都是上百億,這樣的愛國華僑,我們可不能怠慢,半點都不行。”
李成蹊說得很嚴肅,還不忘用手在棋盤上攪亂一下,站起來整理着裝,不時叮囑道:“都整理一下個人儀容,不能怠慢了貴客。”
上一次是借題發揮,輸急了掀桌子。
這一次是貴客蒞臨,再下棋就是怠慢貴客,急於收拾棋局,立即迎接貴客。
怎麼說,似乎都有道理!
“真沒想到,我的班主任,竟然這麼……無賴?”
張陸啞然失笑,倒也沒說什麼。
但是張老忍不住了,第一次輸了賴賬,他忍了。但這一次,忍無可忍,直接罵娘道:“你這個桃李,他孃的還是過去那麼狡詐。”
“當年訓練,你喜歡坑隊友,打仗喜歡坑敵人,人送外號李天坑。”
“下個棋,你都能厚着臉皮耍賴!”
張老幹脆不看李成蹊,直接跟李小青道:“小青啊,你覺得能贏我家張陸嗎?”
李小青臉皮沒有爺爺那麼厚,不自覺微紅了一下,不過下了這麼多年棋和書法,定力還是有的,默默不吭聲,收拾着棋子。
張陸拉着爺爺張老,勸道:“算了,無傷風雅!”
李小青在收拾棋子的時候,不時偷偷看了幾眼張陸,經過兩次比拼,真的刷新她對張陸的認知。
這還是當年的紈絝?
書法已有大家之氣。
圍棋雖然不知道段位,但自己這個專業七段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難道,他剛纔說的不會都是真的吧!
他贏過國手九段?
他的老師真的是大名鼎鼎的軍中傳奇人物張伯倫?
他跟隊長夏侯光演習過,還跟隊長他們很熟?
他正在申請上校軍銜?
那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李小青都停下了手下的動作,呆愣了一下。
張陸究竟在部隊是做什麼的?
而此刻,芳華樓門口出現了兩個人,一老一少。
老者一身中山裝,戴着金絲眼鏡,儒雅之中帶着幾分貴氣。
少的那個身穿黑色西裝,站得筆挺,虎虎生威,雖然年輕,但絲毫不敢讓人輕視。
李成蹊看到兩人出現在門口,立即大步走了過去,激動跟老者握手,用力搖晃着,道:“東流,我們有10年不見了吧!”
他們小時候一起長大,乃是正宗的發小。
老者名叫於東流不想當兵,喜歡經商,當時被他爺爺還有父親打罵,說他不務正業。
但他爺爺去世前,在病牀上說了,老來報國無門,子孫無以爲繼,慚愧!
他父親早死,就這麼一個爺爺。
李成蹊還清楚記得,當時於東流找自己喝悶酒,喝到一半,痛苦了很久。
再後來,他就出過了,一去就是這麼多年。
此後,他一直都在爲國家奔走,不斷對國家軍事資助,幾乎是散盡家財。
要是他沒有無私資助的話,他的財富在全球都能排入前二十名。
這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商人,更是肝膽相照,一心報國的摯友!
十年後再聚,李成蹊眼角都已是溼潤。
於東流緊握着李成蹊的手,他也是心潮澎湃,十年不見,再見老友,已經是兩眼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