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菡穩了穩心緒,努力忽視掉剛剛看見盛苑時的不快。
“菡兒!”
盛菡聽見親姐盛芸的輕呼聲,心裡頓時涌起些許煩躁。
她站住腳步卻未回頭,一邊兒運着氣,一邊兒無語的翻眼,甚至忍不住輕輕地跺了跺腳。
盛芸遠遠見她,就清楚妹妹又鬧脾氣了,走上前去好聲好氣哄她:“我清楚你嫌我煩呢!若是和你易地而處,我也是不喜歡這樣讓人盯着!”
可誰讓她不放心呢!
“姐!我不是答應你們了,離府之前不跟盛苑多接觸,你緊張甚麼呢!”盛菡沒好氣的揉腦袋。
盛芸心說,你要是能控制自己,又怎會在學苑那兒瞪盛苑?
她生怕妹妹忍不住悄悄報復人家,只能明知討嫌還是跟了過來。
盛菡煩躁的揉揉手:“雖然我討厭盛苑整天一副樂呵呵不知愁的樣子,但是我真不至於對她動手……我就是心裡悶,想到處轉轉透透氣!你又不是沒瞧見,那盛苑走的方向和我都不相同。”
盛芸聽話只信一半兒,不過面上還是做出被說動了的樣子:“怎麼悶得慌呢?你要不說出來給我聽聽?說出來,許就好了呢!”
盛菡驚奇的看着她:“姐姐,就算咱們打造成我是替母盡孝,也不能忘記我是讓常祖母驅離的吧!”
盛芸聽這話,心知妹妹是將祖母給記恨上了,心裡有些爲自己難過:“既然這樣,那我陪着你溜達溜達,咱們都是離府之人,要許久見不到這裡的風景了。”
“……”盛菡見姐姐怎麼說都甩不開,又惦記着心裡的事兒,只能拿藉口推託,“那好吧,我們到假山那兒坐會兒去。”
盛芸見她表情自然,像是早就這樣打算的,心裡鬆口氣,想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說來也巧,她剛和妹妹走了沒幾步,就聽孃親跟前兒的大丫鬟找了過來,說是孃親整理好賬冊要教她看。
對此,盛芸心裡有數,因爲之前孃親就說過要將在老家的田莊鋪子給她打理,這樣即使到了外祖家她和妹妹手頭也能更寬裕些。
盛菡聞言心喜,只覺終於沒誰打擾她辦大事了!至於說她娘在外祖家附近的嫁妝……那原本就是給她姐姐的,畢竟上一世她姐姐就嫁給了外祖母孃家外甥的嫡次子。
至於她,前世的嫁妝產業均在京都,而這一世,許能更有造化。
故而這些財產根本不值得她費心。
她此刻要做的,是給前世的自己討個公道!
繞道來至假山,盛菡眼珠兒一轉,讓跟來的小丫鬟回去給她拿紙筆和點心飲品。
小丫鬟不放心盛菡自己一個人呆着,有些猶豫。
盛菡想想時間,心裡有些着急,佯作生氣責問:“我竟是指揮不動你了,是不是?我又沒打算真爬上去,就是想要找個清靜地方呆會兒,至於讓你如此費心?莫不是我是傻子不能自理?”
見她生氣,小丫鬟只能喏喏稱是,按她安排的做。
待到小丫鬟離開,盛菡立刻左顧右看好久,提着裙子鑽到假山山腹裡去了。
作爲兩世的盛家女郎,她對盛家這座大名鼎鼎的假山極爲熟悉,裡面迷宮般的暗道更是一清二楚。
來到大概的位置,盛菡躲在山石後面向外瞧。
從她的視角,可以清楚看見山洞來人;而從外面看她,無論是光線還是遮掩,都很難發現她此刻貼着牆壁站的小路。
她要等得不是別人,正是四房五房新納的妾室!
這次皇帝贈採選女子入府,唯二房四房五房各納了兩個。
其中最出名的是二房的林清波,四房的韓青潯,和五房的鄭葒苒。
這三個人是江南富商們的嫡女,起初還不顯眼,可是等到懷有身孕,竟然被三房老爺們擡成了側房夫人。
爲這個,孃親跟爹爹鬧了多少次,暗地裡也不知哭了多少回。
她心裡不服,讓人盯着林清波,只盼着找機會尋了她的短處給孃親出氣。
沒想到,她盯着盯着,竟發現林清波和鄭葒苒交往過密。
雖說她想替孃親出氣,可是林清波是二房的人,將來生的孩子也是二房的子孫,怎麼放着四房的韓青潯不親近,反而和五房的側夫人有來有往?
她想着爹和四叔關係日漸疏遠,只覺着是林清波鬧的,就想着抓她個現行,到時候告知於祖母當面,屆時,不用她們出手,祖母就容不得林清波。
如此想着,她越發查的詳細,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越查就越讓她心驚,只覺四房那個韓青潯後來難產而沒是她們二人出的手。
那時剛十三歲的她很不解,爲何正房嫡妻不出手,反而讓各房妾室露了厲害?
這樣的反常讓她忍不住想繼續調查,她想,以四叔對韓青潯那片深情,若真是林清波動的手,就算是她爹也甭想保住那個女人!
於是,她愈發加大調查對方的力度。
功夫不負苦心人,果然讓她找到了些許痕跡。
可也就在那時,她出事兒了!
到現在,盛菡也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兒。
她怎麼好好兒的竟跌入湖裡。
要不是丫鬟們爭相救她,她都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後。
饒是這樣,她還是因爲在水裡太久影響了健康,以至於嫁人之後只有一子。
這件事出,她第一反應,就是林清波狗急跳牆。
可惜,她找出的證據全被人銷燬了。
這事兒鬧出來,也不過是祖母生疑,四叔生恨,到最後鬧的她爹帶着林清波出府單過,直到林清波同樣難產,二房的二爺才落魄回還。
她前世終生都不清楚林清波和鄭葒苒爲何會對韓青潯下手,更不清楚爲何她們三人結局竟然一樣,其間是誰動的手她不得而知,但顯然她爹認定是她娘她祖母她四叔的手筆,以至於後來一度冷落她哥哥,造成了後來二房三子爭產的鬧劇,讓她在婆家連番丟人。
她今兒來此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爲報前世落水之仇,要不是林清波謀算,她前世也不至於將兒子寵到了被髮配的地步;要是能多幾個孩子,她更不至於後來竟沒有了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