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要從盛氏挑選孩童進宮,你不想方設法把人選爭取過來,反而急着從這侯府離開是何緣由?”
舒氏沒想到,盛昕雖然接着朝廷通知,可他離開侯府的計劃卻根本沒有改變。
想到堂堂的侯府繼承人,竟然要帶着妻兒搬出侯府,她就怨憤之極。
原以爲盛昕會給兩個孩兒謀劃,哪想到,他竟毫不在意這等事關前程的大事!
“韜哥兒耘哥兒是皇后的親侄兒,要說進宮陪伴,合該從他們間選擇一個,而今卻要跟那邊兒府裡的小郎君們競爭,當真屈了兩個孩兒!若真讓個外八路的親戚搶了的名額,咱們永興侯府那可真成了京都的笑談了!”舒氏瞧着盛昕沉默不語,不由又急了幾分,她上前抓着盛昕胳膊,搖晃着質問,“世子你……莫不是真這般狠心?連自己的孩兒都不管不顧了?!”
“舒氏,你太激動了!”盛昕低頭看了看舒氏的手,淡聲吩咐說,“悟本齋都整裝待發了,你這正源堂卻不見動靜……你現在要琢磨的是怎樣在動身之前整理好庫房和行李。”
“盛昕!”舒氏猛擡頭,對上盛昕淡漠的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這是在和你說倆孩子的未來!”
“韜哥兒耘哥兒的未來自有安排,你與其想太過遙遠的事情,不若好好想想,怎麼把兩個孩子的品格教養好吧!”盛昕認真的看着舒氏的眼眸,“我原以爲,咱們搬離侯府這事兒,能叫你想明白,卻不想,我高估你的理智了,權勢太過迷人眼,你沉醉其間,不能自拔也不想自拔……可我卻不能叫你爲了私語,把永興侯府搭進去。”
緩緩地撥開舒氏放在他胳膊上的手,盛昕平靜得看着她和她眼裡的自己:“之前憑你怎樣鬧,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原是因着你是我親選的妻子,我當初應了和你的婚事,就該爲你負責到底;是所以這些年,你前面鬧騰,我後面賠罪;不是沒有厭煩過,可是誰讓我違了誓約,納了鄺氏入門,我只當是欠你的。
可我欠你,永興侯府卻不欠你,我爹孃妹妹們也不欠你!前兒你鬧到了養老園,對翁姑不敬,這事兒就不能輕拿輕放……我不與你和離,不是因爲彼此尚有幾分感情,也不是因着韜哥兒耘哥兒。
一者是你孃家只有個弟弟尚存,在舒氏一族呆的本就尷尬,若你離了侯府,你們姊弟都沒個安穩;二者是因着歉意,若不是我縱容出了你的跋扈,事情也不至於鬧到這般地步。”
說到這兒,盛昕慢慢兒站了起來,俯視着坐在椅子上的舒氏,一字一句緩慢卻清晰的說着:“所以今時今日,你有兩個選擇,要麼和我一起搬出侯府,踏踏實實生活;要麼就和我簽了和離書,你我二人‘一別兩寬、各自歡喜’……至於怎樣選就看你自己的了。”
霎時間,舒氏睜圓雙眸,漸漸蒼白的雙脣顫抖着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