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惱,這不是和離書,是你我婚事的解約書。”
盛昕目光溫和的看着鄺綺姐兒,不緊不慢的說:“你我婚事從何而來,咱們彼此都清楚,而今你我締結姻緣的最初目的已然達成,而後再延續……意義也不大。”
“看來世子沒忘記你我乃是先皇賜婚!”鄺綺姐兒目光的溫度降到了冰點,捏着和離文書的手微微一使勁兒,那張紙片便瞬間就碎成了紙屑。
她隨意的抖了抖手,無數紙屑便若雪花一般,窸窸窣窣落於地上。
“你我之婚姻,既不曾因情愛而起,亦不曾因信義而生,不過利益交換……那既然始於利益,自然也要終於利益,自始至終纔是道理。”
鄺綺姐兒撫着鐲子直視向盛昕:“雖不知世子緣何來這一招,可世子莫要忘了淳姐兒,她是你的親生的女兒,自是你的責任,你我一拍兩散,自是各自安好,可是淳姐兒怎麼辦呢?”
盛昕目光在碎紙屑上一掃而過,輕嘆口氣說:“淳姐兒是海安伯府的繼承人!當然,我是她父親,我活着,永興侯府自然是她的底氣,可若是我不在了呢?與其你指望旁人,不若教她懂得自立自強。”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隨之,視線再度與鄺綺姐兒探究的目光對上:“我們搬出侯府之後,我知你定然會帶淳姐兒回海安伯府,若是你仍舊存着給淳姐兒積累人脈尋找靠山的打算,卻不思教她堅強自立,我勸你還是解除和我的婚姻關係,至少,你和淳姐兒不用捲進亂局之中。”
他這般說着,鄺綺姐兒的手不由自主地蜷縮了一下。
“世子不想讓淳姐兒參與遴選入宮陪伴的事?”
“怎麼?你也意動了?”盛昕不由自主冷嗤了聲,“只可惜韜哥兒和耘哥兒都不會參加。”
“兩個小郎的事我不多言,我海安伯府也沒旁的野心,世子無需多慮……”鄺綺姐兒的雙眸微眯,“只是,若宮裡單純想要挑選陪伴慰藉思念,世子以爲皇后皇上更樂意選郎君還是女郎呢?若皇后想要侄女陪伴,那世子也要把機會推給國公府那邊兒嗎?”
盛昕聞之一驚:“你聽說了什麼?”
“世子與其問聽說過什麼,不若您捫心自問,以皇后的性情,這場遴選有沒有價值?而我,只是希望咱淳姐兒能跟她的皇后姑姑親近一些,不說像苑姐兒從孝和文太后手上得個郡主封號,至少也能讓宮裡貴人有個印象……”
說到這兒,鄺綺姐兒想起盛昕之前的提點,頓時話聲一轉,補了一句:“淳姐兒若能跟皇后學上幾分,那時還愁她不懂自立不能自強嗎?”
“……”盛昕聽到最後,沉默了好半晌,才無奈地搖着腦袋低問,“我就不懂了,這宮裡就是那樣好的去處?竟讓你們一個兩個頻生妄念?你們怎就不懂呢!這世上,不是誰都是苑姐兒!同樣,這皇后她亦不是孝和文太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