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該走了，再晚點早起的大爺大媽該過來活動身體了。”
凌晨三點半，小公園裡一羣着裝各異的人圍着一具屍體默哀，沒心臟病的看到都得嚇出病來。
馬仙洪掏出一顆奇特的中空珠子，遞給季星：“這是噬空珠，輸入你的炁激活，可以將陳朵的屍體裝進去，短時間內不會腐壞。”
“好，我先保管着。”季星接過打量了一下，將陳朵收起。
馬仙洪則又道：“各位，既然陳朵的事解決了，你們還打算去我碧遊村做客幾日嗎？”
衆人對視一眼，張楚嵐一把攬住馬仙洪肩膀：“做客就算了，大家都挺忙的。不過這一晚挺累的，再加上還有點行禮放在碧遊村，還是先回去，休息半天再走吧。
老馬，你不介意給我們安排點好吃的……咦，你臉紅什麼？靠！狀元哥，快給我把妝卸了！老馬，對幹叔叔發情！你惡不噁心？！”
“你才發情！我也是彆扭……這女孩叫二壯？還挺漂亮的……”
“哈哈哈……”一陣歡笑聲沖淡了剛剛那悲傷的氣氛。
季星把手搭在唯一怏怏不樂的老孟身上：“別難過了，孟哥，陳朵是幸福的。我聽說孟哥是罕見的禽獸師，一直對這手段挺好奇的，晚點能不能讓我見識見識？”
老孟嘴脣動了動，擠出笑容：“當然……謫仙人，我替陳朵……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哎，怎麼又哭了？”
“哈哈哈哈……”
……
半小時後。
一行人離開了城鎮，走在返回碧遊村的小路上。
相當於進行了一次團建，臨時工們之間的關係親近了許多。
黑管不知什麼時候藏了雙新高跟鞋，嚇得馮寶寶亂竄。王震球和老孟勾肩搭背地聊天，肖自在有點走神，不知在想着些什麼東西，時不時還露出一絲和善笑容來。
馬仙洪看着這一切，對張楚嵐道：“以前我以爲公司的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傢伙，現在看來是我有所誤解。你們這些人不錯，很不錯，如果什麼時候不想在公司工作了，碧遊村的大門隨時爲你們打開。”
話音一落，馬仙洪發現所有人都盯着他看，彆扭的場景讓他感覺到有些古怪，甚至說有些詭異。
他蹙眉道：“算了，不願意也沒關係。李禾，謫仙人，你呢？
你應該沒有正式加入公司吧，不像張楚嵐。八奇技同氣連枝，得到通天籙傳承的你也和我、和張楚嵐一樣，會受到很多人覬覦。或許你不怕這些，但……”
“這我得考慮考慮。”季星笑了笑道：“張楚嵐，大家，你們先上山吧，我和馬村長在這聊會兒。”
馬仙洪一怔，先上山？
我們在這荒山野嶺聊會兒？
這什麼毛病？回村不行？
張楚嵐卻比出ok手勢：“那就麻煩你了狀元哥。走了，大夥兒。”
“？”見一行人真的拋棄他這村長上山，走過他時還輕點頭微笑，氣氛古怪爆棚，馬仙洪愣了好幾秒，心中一驚，大喝：“站住！”
沒人回頭也沒人回身，張楚嵐只向後揮了下手：“抱歉了，老馬。你人不錯，但……你要做的事實在是太過危險了。讓你失望了，我們這些人沒你看到得那麼好。”
“……原來如此？混蛋！公司的目標是碧遊村嗎？！”馬仙洪徹底醒悟，怪不得這幾個貨一個個感覺上都不簡單，卻爲了一個陳朵到齊。
虧我剛剛還誇了他們！
怪不得誇完他們那種表情，都挺有默契啊？不錯，真不錯！
一股遭到背叛和戲耍的感覺充斥心間，一隻搭在他肩膀的手卻讓他將後續的怒喝嚥了回去。
他豁然轉頭，沉聲道：“李禾！你們的任務是把碧遊村怎樣？！”
“碧遊村和你的新截教已經被定義爲斜教，對斜教，自然是剷除。不過你放心，需要殺的人不多，大多數人只會被帶回公司教育。”
“放心……你讓我放心？！”馬仙洪氣急道：“李禾，謫仙人！呵，仙人？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們太讓我失望了！之前對陳朵的好，都是你們爲了麻痹我做的僞裝嗎？！”
“冷靜點，麻痹你幹什麼，即使不算我，他們強攻碧遊村，碧遊村也未必接得下來。”季星道：“對陳朵的憐愛都是發自內心的，現在對你‘不擇手段’的也是我們。你不妨想想，我們爲什麼前後變化巨大，爲什麼對碧遊村時，寧願去做惡人？”
“……你的意思是，你們對碧遊村用這種詭計，錯得還是我們？！”
“那必須是你們，主要是你。”
季星點點頭道：“你知道人口紅線嗎？現在登記在冊的異人只有一萬五千餘人，相對於大中華地區14億的人口而言，比例很小。
而經過各國的經驗研究，這個比例最好不要超過1：50000，異人的數量太多，就會自發地出現一個個異人組織，規模越來越大，最終會導致什麼，想想也知道了吧？”
馬仙洪咬牙，怒道：“切，說得好聽，還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傢伙爲了自己的權力而……”
“這想法很危險啊，馬村長。穩定，對所有人都很重要，而且它保護的恰恰是大多數的普通人。”
季星道：“你想要的修身爐能把普通人隨意轉化成異人，這對我有影響嗎？有，但大多是好處。
你有再多的異人，我自信也還是最拔尖的那一個，那些被轉化的人還是得恭恭敬敬地稱我一句‘謫仙人’。不會因爲人多了，聚羣了，就跑來招惹我，沒事找死，他們只會欺凌那些比他們弱小的人。
而一旦產生最惡劣的情況，你去看看那些戰亂的國家吧，那種罪孽，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所以在一人世界裡，季星從未考慮過像妖尾那樣天下布武，不能做，也做不到，這是現代社會。
馬仙洪沉默了會兒，道：“但你們憑什麼剝奪普通人追求修行、剝奪普通人追求成爲異人的權力？”
“他們可以正常修行啊，後天異人也那麼多呢，沒資質，那隻能算是倒黴。”季星道：“以常規方法追求可以，你幫忙不行。比起陳朵，他們頂多算抓到了普通牌，你想都給發一副炸彈，這就不講道理了。”
馬仙洪啞然，回望了一眼山頂方向，又道：“這件事，或許是我欠考慮了。但我建修身爐，更多的是爲了找回記憶、找回我的家人，幫助我自己！所以……別攔我！”
話音剛落，馬仙洪便轉身疾衝出去——不能再耽擱了，那幾個貨恐怕已經快進村了，修身爐不能被他們破壞！有兩件法器沒在身邊，如果謫仙人並非浪得虛名，我恐怕不會是他的對手，先回村……
“咄——！”
驀然間，一聲大喝在他耳邊炸響，馬仙洪腳步一個踉蹌，只覺靈魂似乎都短暫脫離了身體！
他連忙橫向縱躍拉開距離，腦中浮現了幾個古怪的畫面，皆是與姐姐相處時的記憶，搖了搖頭，他神色一清，咬牙看向對面季星。
“李禾！你一定要攔我嗎？！”
‘佛門正心心經沒好用，是靈魂層面上的洗腦嗎？唔，也可能是這玩意兒沒深研，用得不到位。’
季星想了想，道：“爲什麼不肯相信國家呢？你跟他們說自己精通神機百鍊，可以爲國家煉法器，遵紀守法，而條件只需煉一個修身爐來找回自己的記憶，誰會拒絕你？”
“……切，走狗！”
“嘖，魔障人。”
季星擡手行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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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馬仙洪於季星手下掙扎的時候，臨時工們已經進了村兒。
肖自在享用趙歸真。
其他人一一解決上根器。
待天色拂曉之時，隨身兩件法器都被玩壞了的馬仙洪無力地躺在草地上，碧遊村已成爲了歷史。
“李禾！你卑鄙！你無恥！”
“啊對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