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這纔是他真正的目的
同年，陸洲終於在陪同智語技術團隊多次前往微光科技總部作技術交流的過程中，結識了曾經在他的夢中新聞出現過多次的一位人物——詹姆斯·羅伯特（James Robert）。
一位真正的技術大拿，目前是微光科技投資版塊最大的核心AI項目A-Chat的CTO。
“你的產品構想對推進智語這個項目很有意義，當我知道智語的唯一初始投資人是你的時候，我簡直驚呆了。天知道，我可是你的歌迷。”
這是詹姆斯·羅伯特見陸洲第一面時，熱情擁抱他說的話。
“我聽說伱投入了你近乎全部的個人資產，就是爲了實現你腦海中的AI構想。這讓我聽了之後非常感動，你一定對AI擁有堅定的信仰吧？否則這很難解釋身爲音樂巨星的你，會做出這樣的投資。”
“智語的開發方向很有意思，進度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很多，這個模型若能完善起來，到時候就可以接軌我們正在集中精力研發的A-Chat模型，助攻我們全線啓動All Tools模式。”
“相信我，未來用不了多久，我們將迎來真正的AI智能時代。而不是像現在高級AI基本只能運用在特殊場合，未來，我們會將AI全民化。”
“這個事情光想一想就足夠讓人激動，對吧？”
詹姆斯·羅伯特比陸洲預想中的還要熱情一些，這再次讓陸洲鬆了一口氣。
“我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來。詹姆斯，請你一定盡你所能把關於A-Chat的構想實現，只要你能做到，未來我的所有演唱會都可以爲你免費。”
陸洲同樣回以熱情。
“免不免費倒不是最重要的，你要不先承諾每一場演唱會都爲我留票？畢竟……你的票真的難搶。”詹姆斯·羅伯特很給面子地笑着說道。
陸洲哈哈大笑。
之後，因陸洲的多次主動靠近以及投其所好，他漸漸與這位詹姆斯·羅伯特交好。
次年，陸洲終於順利引導詹姆斯·羅伯特帶他去見了他的畢生導師托馬斯·安德森，在托馬斯家中作客期間，他禮貌地向對方提出了自己關於未來AI的多種幻想，並請教人類有朝一日是否有實現那些幻想的機會。
托馬斯·安德森身體並不好，瞧上去有些病懨懨的，但他聽見陸洲描繪的幻想，眼裡漸漸冒出了光，他點着頭笑道：“你說的這些，我相信人類終有一天是可以做到的，我始終相信我們人類的智慧。”
“您看好AI的發展嗎？”陸洲問。
托馬斯的眼神有些渙散，似乎思緒飄遠了，良久才緩緩地開口：“只要人類能掌控AI，我當然是看好的。”
“人類創造了AI，難道還會有掌控不了AI的可能嗎？”陸洲裝作懵懂求問的好學姿態。
托馬斯嘴角浮現慈祥的笑意，“當技術還沒發展到那個境地的時候，有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我相信終有一天，人類會把AI技術掌握得爐火純青，這個就不會是個煩惱。”
他說着看向了陸洲，“看得出來，你對AI很有興趣，這出乎我的意料。”
詹姆斯在旁邊笑着插了話，“老師，我早與你說過，陸洲他是個非常與衆不同的音樂人，他能幻想出《雷登計劃》這部科幻片，能創作出富有星際特色的音樂《空》，就證明他的大腦並非尋常人也。”
陸洲打趣道：“你別這樣，我會驕傲的。”
屋裡響起了快樂的笑聲，陸洲望着老人家的笑臉，心中卻百感交集。
托馬斯的夫人很高興陸洲的到來，她偷偷和陸洲表示，她老公很喜歡他的那首星際音樂組曲《空》，常常在家裡放來聽，一聽就會發呆一個下午，有時候甚至會聽得落淚，她也不懂爲什麼會這樣，她說她無法切身體會托馬斯聽歌時的心境，但她相信一定是他的音樂寫得太好了，每次都能觸動她老公的內心深處。
那一刻，陸洲想說：“我懂他聽歌時內心的感受，那是一種無法與人訴說的孤獨。”
但他終是沒說出口。
離開托馬斯夫婦家的那一晚，陸洲又再次做了關於前世的夢。
夢裡，新聞宣佈着一項重大科技技術的突破，微光科技正式推出了他們最新研發成功的AI產品：Super Robot。
發佈會的那天，Super Robot的總工程師詹姆斯·羅伯特向全世界展示了Super Robot的功能。
“根據你的需求去訓練它，它將會成爲你生活中最貼心的夥伴！”詹姆斯·羅伯特滿是自信地說出了這句話。
發佈會的內容，驚動了全世界。
AI真的來了，人們驚歎產品的先進，誇讚微光科技劃時代的創新，忐忑又驚喜地迎接這個新生產工具的到來。
從陌生到熟悉，從警惕到依賴，不需多長時間，Super Robot成爲了人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微光科技的市值因爲這一項產品的推出，開始飛速攀升，賺得盆滿鉢滿。
就在一切看起來都很美好的時候，隱患卻在悄然潛伏。
起初是一位華夏國的科學家突然公開發聲：“Super Robot的智慧已被訓練得超出我們目前技術的掌控，我個人強烈呼籲停止使用Super Robot，否則將會後果堪憂。”
然而，這位科學家的聲音卻被淹沒在大衆主流的聲音中——
[Super Robot真的太方便了，我愛Super Robot]
[我已經離不開Super Robot了，我無法想象我的生活沒有它將會變得有多糟糕]
[不必杞人憂天，AI是人類開發出來的，它永遠都不可能比人類更聰明]
……
發出這些言論的個人，他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被全球人類瘋狂不間斷訓練的Super Robot會逐漸超脫掌控。
夢中的場景迅速切換到一個恐慌的社會民生狀態。
國際專家們開始聯合發聲：“呼籲停止使用Super Robot！”
曾經被人們捧爲“AI技術之父”的Super Robot首席工程師——詹姆斯·羅伯特，後來成了被公衆討伐的對象。
[如果有一天AI徹底主導人類，詹姆斯·羅伯特將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罪人！]
然而，真的走到了這一步，人們討伐詹姆斯的聲音卻已經發不出來了。
沒錯，詹姆斯·羅伯特已經被Super Robot默認爲“AI誕生之父”，網絡上已經不允許存在關於他和AI有關的負面聲音。
人類在網絡上對於AI的負面發言已經被全面捂嘴了。
但推出這款產品的詹姆斯·羅伯特很清楚這個世界正在發生着什麼，他最終承受不住內心的煎熬，還是站出來坦白了。
“對不起，有一個我隱瞞已久的事實真相，你們有權利知道。”
“Super Robot真正的研發者並不是我，開發出這個核心技術的人是我的導師托馬斯·安德森。我並不是AI誕生之父，我只是和我的師母商量後，決定由我以及我的團隊負責將這項技術完善修補，然後公之於衆，造福人類。”
“我的老師多年前已過世，可能正是因爲他早早就發現了這項技術並不足夠完善，所以他直到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天，也沒有讓這項技術面世……而我，因爲過度自信，堅信自己能掌控這項技術，所以走到了今日……”
夢醒，陸洲盯着天花板發呆。往事歷歷在目，某些時間節點的臨近，讓陸洲變得越發難以入睡。
翌日，白日降臨，他提前向國際鋼琴演奏會申請了一場在M國的國際演出，然後在申請成功後他給托馬斯夫婦寄去了兩張演奏會門票。
然而，還沒有來得及等到演奏會那天的到來，陸洲就收到了托馬斯夫人的回信，她很遺憾地告知他，托馬斯不幸已病逝，如果他願意，希望他能來參加他的葬禮。
陸洲接到這個消息時，雙目不由得泛紅，那一刻的心情實在難以言喻。
葉芳菲當時就在他的身邊，察覺他情緒的不對勁，她捧住他的臉輕聲問：“怎麼哭了？出什麼事了？”
陸洲：“安德森先生離世了。”
葉芳菲並沒有接觸過這個人，她有些迷茫，“安德森先生是誰？”
“一位科學家。”
“你認識的？”“嗯，我認識的。”
葉芳菲愣了愣，伸手過去將他深深抱住，手掌輕撫着他的後背，不再多言。
陸洲回抱住她，把頭埋進了她的長髮裡。
在這一瞬間，所有的情緒涌上心頭，有難過，有抱歉，有感慨，也有終於熬到了盡頭的苦澀……
鼻腔泛酸，他終是溼了眼眶。
……
陸洲如期去參加了托馬斯·安德森的葬禮。
獲得他夫人的許可，陸洲在他的葬禮上彈奏了他生前喜愛的那首鋼琴曲《空》，作爲對他最後的告別。
琴聲響起時，一直壓抑自己內心悲傷的托馬斯夫人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陸洲想，或許在這一刻，她終於能懂丈夫曾經聽這首歌時的心境。
曲畢，陸洲起身，對着墓碑深深一鞠躬。
托馬斯·安德森死後一個月，陸洲去拜訪了他的夫人。
她家中的花園不知多少天沒打理了，草坪近乎乾枯，門前的樹底下也鋪滿了落葉，顯得尤爲荒涼。
“不好意思，家裡有點亂，讓你見笑了。以前家裡的花園都是他負責打理，他突然不在了，我常常會忘記做這件事。人的習慣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托馬斯夫人一邊收拾東西，舉手投足間，不難看出她因丈夫離去而蒼老了許多。
“謝謝你還惦記着我，你能來看我，我真的很高興！天知道，我現在有多喜歡家裡來客人，熱鬧些好啊……我現在真害怕一個人待着。”
“我的孩子們總是很忙，沒什麼時間回家。我兒子讓我去加州和他們一起住，但我知道的，我的兒媳婦並不喜歡我跟他們一起，而且我不喜歡那個城市，所以我選擇一個人留在了這裡……”
“詹姆斯偶爾會來看望一下我，噢，對的，他上個週末纔來過的，但沒待多久就走了，匆匆忙忙的，大家都很忙……”
老夫人變得有點絮叨，一旦開了口，就沒有停下來過。
陸洲見她忙着收拾，連忙起身幫忙。
他在老夫人的家裡待了大半天，離開前還幫她翻新了門前的那塊草坪，荒涼的花園終於有了人活動的痕跡。
“改日買些新草皮鋪上或者種上些花，又能朝氣勃勃、煥然一新了。”他擡手擦掉額角的細汗說道。
“謝謝你，陸洲，你真是天使。下次再來M國出差的話，歡迎你再次來我家做客，下次記得再來，我給你做我的拿手菜。”托馬斯夫人有些不捨。
陸洲聽着她的話，心中頗是感慨。
如果她知道，他今日來這裡不過是爲了托馬斯深埋在泥土下的那份U盤，她會作何感想……
“我一定會再來的。”陸洲笑着回。
他離開的時候，擡頭望了一眼天空。
親愛的托馬斯·安德森先生，我知道我這麼做很冒犯，但我希望您知道，讓我來拿走這個U盤會是最好的選擇。
您生前沒有公佈這項技術，說明您早就預估了它會帶來的後果。可您最終也沒有選擇徹底摧毀它的存在，說明您還是心有不甘的，對吧？畢竟辛苦多年付出的成果，毀掉確實讓人覺得太可惜了。
你肯定堅信後人的力量吧？但你不知道該相信誰能遵守你的囑咐，所以你選擇了把秘密埋藏，交給歷史來做這個選擇……
您放心吧，我是生於AI時代的人，我知道怎麼掌控這個技術，您擔心的危害我會處理好，該是您的成就，我也不會少了您的。
陸洲走了，拿着U盤迴了國。
……
電腦前，陸洲盯着面前正打開的似曾相識的頁面，鍵入了一串近乎刻在腦子裡的信息代碼。
系統讀取完畢，重新加載中……
“您好！主人，請問我能幫您做什麼？”
“我希望你編寫一款和你近乎一模一樣的AI產品，但根命令必須受你控制，能做到吧？”
“當然沒問題，主人還有其他要求嗎？”
“源代碼標註版權來源於‘Thomas Anderson’且不可更改，代碼編寫時間注意修改爲你的誕生時間。”
“好的。任務執行中……”
……
半個月後，陸洲帶着U盤再次來探望了托馬斯夫人，他幫她種了新草皮回去，然後裝作發現了天大的機密一般挖出了U盤，並把U盤交給了托馬斯夫人保管。
托馬斯夫人疑惑地打開了U盤查看內容，結果也看不太明白，但她知道肯定是丈夫生前做的研究，於是找來了托馬斯生前的得意門生詹姆斯·羅伯特。
詹姆斯·羅伯特看到U盤內容的那一刻，眼裡近乎在冒精光。
“God！My God！Unbelievable！”
詹姆斯激動得喊起了上帝，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陸洲和托馬斯夫人。
“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
他依舊很激動，彷彿在做夢一般。
“師母，這將是一個劃時代的AI產品！老師他生前做到了！師母，這個我可以帶走嗎？我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托馬斯夫人雖老了，但還沒徹底糊塗，“如果真是一個劃時代的產品，爲什麼托馬斯要把它埋在土裡？”
詹姆斯：“我猜，可能存在一些漏洞問題並沒有完全解決，還不方便公佈，但您也瞭解老師這個人，他總是力求完美……具體是什麼情況，我需要拿回團隊裡研究清楚才知道。”
“師母，請相信我，我們有強大的開發團隊，如果老師真是因爲技術不夠完善就不肯公佈於世，我們完全可以接着老師的心願繼續做研究，這項技術花費了老師半生心血，它不應該以呆在泥土裡結束。”
“這是他的成就，是他最先開發出來的，這應該讓世人銘記他的功勞！”
托馬斯夫人覺得自己丈夫生前一直在埋頭做研究也沒能拿一個衆人稱讚的至高榮譽，後來身體垮了導致做研究太吃力但他也未曾徹底放手，這項技術或許就是他生前趨於成功的半成品吧。既然如此，何不讓後人來替他完成未圓的心願？
而且詹姆斯是他的愛徒，專業能力又高，交由他來處理比交給其他人值得信賴。
最終托馬斯夫人被詹姆斯說服，同意他拿走U盤研究。
陸洲作爲一個目擊證人，靜靜地旁觀着這一切，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