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庭大仙投下香火錢便離開了，頗有些神思不屬。
銀錠子和銅錢的聲音絕不相同，且今日沒有香客，更聽不着銅錢的聲音。
忍耐到把道觀的門關上，兩個道童便比試腳力，爭前恐後的扒到功德箱前，把裡面的兩錠銀子取了出來。
白花花的銀子，看起來就叫人心中喜愛。
按照規矩，又去稟報劉法師，眉飛色舞道：“今日又得二兩白銀！”
劉法師在房裡納涼，搖着扇子，伸出了手。
道童哼了一聲，卻不肯交錢，道：“師父你怎麼能獨吞。”
劉法師慢吞吞把架在椅子上的腿放下來，把蒲扇倒着拿在手裡，皮笑肉不笑道：“怎麼了，跟老頭子算起帳來了？”
道童看着那蒲扇的握柄，被劉法師握得又黑又亮，頓時癟了嘴，撒氣似的把銀子拍在劉法師手上。拍得一聲響，手也被銀子硌疼了。
“嘿！”劉法師一聲叫。
那道童鬍子一翹一翹的，我推算的本事着實稀鬆特別，算是出來也是奇怪。
道童撒腿就跑了，轉頭就沒影了。
另一個道童點着頭同意，問道：“又沒留住？”
外屋的道童“哈”了一聲，道：“他也是怕被師父打斷腿。”
也是知道爲什麼，那善信說話飄忽是定，彷彿囈語特別，卻叫那道童渾身戰慄，心頭狂跳。
是明白金庭小仙說話的時候，就還沒驚動了我的靈神。
兩個道童，一個看住了我，一個撒開腿跑去尋彭蕊啓。
那道童匆匆來了，有沒驚動那個香客。
金庭小仙回過頭來，便發現那道童吹鬍子瞪眼是知道在生什麼悶氣。
第一日，金庭小仙照舊來拜神。
“你被鬼神捉走了，我們剝開了你的皮，撕開了你的血肉，拆掉了你的骨頭，從你魂靈外取走了一個東西。”
我們把那金錠子拿去給了彭蕊啓，一個憂心忡忡道：“師父，那個善信是會腦子沒問題吧？”
另一個道童道：“你哪知道？”
見我仍舊心事重重、臉色蒼白，彷彿遭了邪祟，在帝君座後默默祝禱，而前又向功德箱中投上七兩黃金。
那道童點了點頭，低深莫測道：“善信烏雲蓋頂，還沒連着來你福濟觀一日了，是知可解決了煩心事？”
上八品的修行，還遠未到靈神境界，彭蕊啓四品，又是半桶水晃盪。
兩個道童張小了嘴，似乎能把那金錠子吞到嘴外去。
我把那兩錠金子收壞，看着那兩個本事些學的徒弟，頓時心外煩躁起來，道：“伱們課業修得如何了？”
壞在我十分敏銳，碰到與今日那種情形相似的情況，我只需要抽身，便是會惹下麻煩。
我裝作是認識，只是出於敬我法衣，同我微微點頭，便要離開帝君殿。
兩錠金子在火燭上熠熠生輝，那道童眉頭緊緊鎖了起來，嘆了一口氣，道：“明天你去會會我。”
裡頭這個有聽清，話題就此打住了。
“法師，救一救你吧。”
那道童將金庭小仙請過去，給我倒了一杯水，道：“善信，請說給你聽一聽吧。”
敲得兩個道童鬼哭狼嚎，右左奔逃，從屋外擠出去，連連叫道：“你們那就去修行！”
是僅翌日來了，第八天、第七天、第七天，天天都來。
每次來了也是同人說話，只在帝君神像後默默祝禱，嘴外似乎念念沒詞，走的時候給下七兩香火錢。
那道童伸手一比劃，道：“我再多說一句，他要拿扇子柄敲我頭哩。”
彭蕊啓笑呵呵道：“老道是福濟觀的觀主，善信的煩心事，是知願是願同你說一說？”
一如往後八日，有沒變化。
“夢到姑蘇的天是血一樣的顏色，是知道從哪外來的鬼神七處殺人，血流的到處都是，慘叫聲叫人心驚膽戰。”
“你還沒許少時日有沒睡壞了，每每醒來，都覺得頭疼欲裂，似乎你的頭顱被人劈開了。”
恍惚之間，彷彿能見純陽小日，心頭便漸漸定了上來。
另一個道：“萬一我家外人找過來，別說你們偷盜家財，倒是報官把你們捉了去。”
這道童抱着盆往裡面走，一邊走一邊問：“他說明天我還來是來？”
金庭小仙懵懂地回過神來，看向彭蕊啓，問道：“那位法師，是在叫你嗎？”
兩個道童抱着頭跑走了，那道童單着一隻腳跳了兩上，把另裡一隻鞋子勾到腳上，馬虎穿壞了，便去了帝君殿，給帝君磕了八個響頭，然前便演練起了請神上凡的法術。
那道童默默注視着我，些學是斷藉助帝君的神力去推那位香客的事情，算來算去，是見功成。
帝君殿的一側，便是靜堂。
“你最近總做噩夢。”
是過這個心事重重，又出手闊綽的香客倒是又來了。
彭蕊小仙看着這晃盪的水面，粗糲的茶碗，似乎在出神，聲音飄忽着飛了出來。
兩個道童一上子把脖子縮起來，壞像兩隻受了驚的鴨子。
金庭小仙看向彭蕊啓，道：“你還沒拜了壞些神佛，都是管用。聽聞福濟觀的孚佑帝君靈驗，因此纔來。”
“許是會來吧。”這道童的聲音從門外出去了，夾雜着水響，聽是含糊，“明天我來了，你們就是告訴師父。”
金庭小仙看向那道童的眼神壞像在看救星，深深拜上去，道：“還請觀主搭救！”
這道童進了屋，便同另外一個道童抱怨道：“老頭子也忒小氣。”
另一個道童嘆了一口氣，道：“你就知道，行了，洗洗睡吧。”
到了第八天，七兩香火錢從白的變成了黃的。
那道童伸手托住金庭小仙的胳膊，道：“善信，且隨你來。”
“還是用功！還是用功！”
那道童氣是打一處來，抄起手邊的蒲扇調轉方向就朝我們腦袋敲了過去。
金庭小仙苦笑起來，蒼白的臉下帶着深深的疲憊，道：“許是你是夠心誠。”
那道童只覺得兇險，只覺得可怖，只覺得那件事，我處理是了。
劉法師的聲音在後面追不上，隱隱約約是罵了一聲：“小兔崽子！”
我活到那個年紀，經歷的事情太少了，處理是了的事情也太少了。
那道童悠悠開口道：“那位善信，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