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至於兩側山崖上那些山石，則該墜落的已經墜落了，未曾墜落的，被樹根纏繞着，許多年都不曾變化。
諸多青苔，攀爬在山石之上。
不知不覺，秋季已到了。
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半人半馬的大神拜倒在祭壇前方，身上神威赫赫，七彩雷霆轟隆隆作響，威勢驚天動地。
唯有在這敵方世界當中，神人之流的高手，纔敢如此肆無忌憚，如此有恃無恐的施展神人手段，若在諸天萬界當中，只怕沒有誰會如此肆無忌憚，除了諸如雲海天界之類的特殊世界。
柳毅記得多寶猴大仙曾經說過，雲海世界當中可以好無顧慮，施展神人手段。
至於到底是何種緣故，柳毅至今不是很清楚。
轟隆隆的雷鳴，一直傳到了天際深處。
從祭壇當中放射而出的光柱，充斥在天地之間，宛若是一柄利劍，將這洞天的天空都洞穿了，撕破了。
一道裂紋，出現在蒼穹之上。
柳毅擡頭看去，透過那寬大上千米，長達數百里的巨大裂紋，能見到在那虛空當中有無數星辰隱隱現現，在蒼穹深處閃爍不定，一股子蒼涼氣息，從天穹之上直泄而下。
可以看見，有一條浩瀚大河，從虛空盡頭乍泄而來，有三千八百條支流，位於大河源頭。
這一條大河的景象，胡圖圖等人自然看不到。
唯有柳毅與多寶道人，才能看清楚這番景象。
“虛空當中，這這一條大河，就是天道大河！源頭之處，有三千八百條支流，就是所謂的三千大道八百旁門，都通向了天道大河！若能將自己的魂魄，沉入三千八百條支流當中的一條，就算是步入了大道之門，纔算是突破了神人境界的桎梏。”
多寶道人指着頭頂諸多河道，朝柳毅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天道大河源頭，有三千八百條支流，意味着這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之內，最多隻能容納三千八百個道人。而佛門一脈，則獨佔據了八百旁門。如此一來，留給其他天尊的道途，則只剩下三千條，若不入此門，不講魂魄與三千八百條支流當中的一條融合，就會被阻擋在大道之門以外，不能成爲大道中人。”
“每當有人施展牽涉到了這虛空三千八百支流與一條天道大河的秘法神通，就會引發這等天地異變，在虛空當中顯現出如此一番景象。”
“以這個神人的實力，絕對無法引動空中大河與之遙相呼應，想必這山谷當中的祭壇，乃是許多年前由大道中人佈置出的手段，如此一來，才能引動虛空出現這些河流。”
大河彎彎，橫在天穹之上。
有一隻大手，突然間從三千六百條支流當中的一條之內，衍生而出，化成了一隻捉拿日月，能掌控星辰，方圓不知多少萬里的巨大手臂，橫掃而來，筆直抓住了沖天而起的光柱。
大手只將白色光柱用力一抓，就將光柱從中折斷，拖進了那一條支流當中。
“師叔祖，稍等貧道片刻，貧道去去就來。”
多寶道人朝柳毅拱手施禮，身形升騰而起，朝着虛空飛射而去。
宛若是一道看不見摸不着的閃電，直入蒼穹。
那一隻大手並沒有發現多寶道人，巨手已經是沉入了河流當中。
多寶道人飛至河流旁邊，微微皺了皺眉頭，將那一條河流記在心裡，旋即飛到了柳毅身邊。
“是他！”
多寶道人低呼一聲，言道：“在上古之時，此人也算是威凌天下之輩，孤高自賞，沒想到他到頭來居然會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看來這壽元玉環之內，絕對有大秘密！”
“多寶你活了無數年，莫非是第一次來到敵方世界？”
柳毅擡眼看了看多寶道人，指着空中說道：“我還以爲，這敵方世界諸多事情，都逃不開你們的探查。”
“虛空中那一隻手臂的主人，叫做東王公，在上古之時也算是威震天下的高手，曾經號稱天下男神之首，有着強橫至極的手段。”
多寶道人指着空中漸漸消失的河流，言道：“我本以爲，這壽元玉環之事，也只算是謀奪凡俗世人的壽元而已，卻不曾想到，東王公居然也親自參與其中。這東王公實力強大，並不在我之下，尋常事情，自然無需他這樣的高手親自出面。而一旦能讓東王公這樣的高手出面，此事絕對非同小可。”
“東王公？”
柳毅神色一疑，問道：“莫非還有什麼西王公？”
“非也，沒有西王公，只有西王母。在上古之前，西王母號稱是天下女神之首，只可惜自古紅顏多薄命。”
多寶道人說起西王母之時，神色有些怪異，言道：“西王母倒不是這敵方的高手，而是我們己方修士，只是在上古那一場大戰之時，就已經神形具滅，身死道消，只怕是已經隕落了。我方曾經試着施展六合聚首訣，卻沒能將西王母復活過來。不過……西王母手中的蟠桃樹，倒是一種可以與貧道的黃中李相媲美的靈果，只是在那一場大戰之後，西王母的蟠桃果樹也消失無蹤，不知道失落在虛空何處了。”
“這等女子居然殞落了，倒是可惜。”
柳毅神色喟嘆，朝那半人半馬的大神指了一指，與多寶道人言道：“我們先離開此處，前去探查那些壽元白光的去向，等到回來之時，在將這半人半馬的神人抓走了，帶回去拷問一番。”
“師叔祖此言，正合我意！”
多寶道人哈哈一笑，閃身飛騰而起。
多寶道人手中沒有地圖，他對這敵方世界也並不熟悉，可卻能根據先前在三千八百條大道支流裡得到的訊息，明確無誤的找準方向。
十萬米高空，亦是極近虛空。
下方山川蜿蜒而去，像是一條條蛇蟲，在大地之上攀爬着。
也有大江大河，有那蔚藍色大海，在衆人腳下不斷的後腿。
就是這麼一方几乎無邊廣闊的世界，不知養育了多少凡俗世人，讓他們宛若是等待宰割的禽獸一樣，苟延殘喘活在天地之間，沒有一絲尊嚴。
自從那一場夢境之後，柳毅已經是篤定了心思。
一場夢境，就讓柳毅有了切膚之痛。
並不再像以前那樣，認爲上古之時的恩怨，與他並無多大關係。
在此之前，柳毅對於敵方的仇恨，很多是來源於他與雪羽大尊之間的兄弟關係而起。二人既然是兄弟，那麼兄弟的敵人，自然就是自己的敵人。羽毛兄在萬古之前，曾經被人打得只剩下一片羽毛，藏在了地靈村的山坡之內，直到那魔道妖女蕭煙霞去了地靈村，羽毛兄才能重現天地。
其後，便是地方漫天大神侵襲瓊玉地界。
瓊玉地界是柳毅的故鄉，故鄉被人侵入，自然心中恨極。
可這些，都不是切膚之痛。
所謂切膚之痛，是自己身上能感受到的痛楚，並非是從別人身上而起。
直到與多寶道人，在這方世界當中走了一圈，柳毅的心思才大有轉變。
外事問劍，內事問心。
他便要持着手中之劍，斬一斬這不公之世！
凜冽殺機，出現在柳毅身上。
多寶道人一路向前，也不知飛馳了幾千萬幾億裡，足足兩月之後，他才停在了虛空當中，朝着下方廣闊無邊的大地看去，再伸出手來，掐指算了一算。
多寶道人掐動手指之時，霍然就有一條大河身影，浮現在多寶道人身後。
身與道合！
這種掐算推演之法，能推算因果，能預知吉凶，卻至少都需要修煉成神，才能施展出來。
凡俗世人那種看相算命之事，只算是一場虛妄而已，怎能與多寶道人這樣的大道中人相比？
“就在此處！”
多寶道人指了指下方，卻並未落下去，只是停在了空中。
約莫過了數個時辰之後，夕陽西沉，有一輪銀燦燦的圓月，浮現在天穹之上。
柳毅等人離地十萬餘米，極近虛空，自然距離月亮很近，只看到了一個銀燦燦的圓球，從身邊不疾不徐的飛了過去。施展神通凝聚目力，甚至可以看到月亮上一塊塊嶙峋的怪石。
“師叔祖且看！”
多寶道人倏然擡起手掌，朝着遠處指了一指。
柳毅平視前方，順着多寶道人的手掌看去，只見到眼前空中，浮現出一條大河、三千八百支流。俄頃就有一道雪白瑩亮的光輝，從虛空當中投射而下，朝着地面照去。
“這白光，是有壽元聚合而成！”
柳毅眉頭微皺，已是知曉眼前這一道白色光柱，和先前在生生不息大殿洞府裡頭由祭壇放出的白色光柱是一模一樣，全是由壽元匯聚而成。
壽元，本該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可柳毅對於這等光柱，卻十分敏感！
不爲其他緣故，只因柳毅身上，有一道不死楊柳樹，最是擅長吞噬生機。而這白色壽元光柱，卻是與生機綠光，有幾分相似之處……
“師叔祖再看！”
多寶道人衣袖一捲，再身前顯化出一道水鏡，指了指水鏡當中顯現出的畫面。
柳毅凝神一視，頓時滿臉驚詫，眼中盡是熊熊怒火！
【作者題外話】：過度劇情終於寫完了，寫的好累。
今日就這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