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口處還拉着警戒線,尹冰掀起警戒帶沿着樓梯走了下去。
尹冰沒有開燈,在大廳裡從落地窗灑進來的月光把屋子照得很亮,可是地下室裡一片黑暗,沒有一點光源。尹冰卻發現自己在黑暗中視物並沒有什麼影響,他可以把這裡的一切看得很清楚。
“這是芯片對你身體改造的結果。”靈瞳似乎知道尹冰在想什麼。
“爲什麼十年前我並不能做到這一點?”
“如果我告訴你,在你的芯片被毀,又失去記憶之後,是你的大腦給你進行了心理暗示:你是普通人沒有任何異能。然後你的感官接受並執行了這道信息。”
“哦歐,我的感官可真是好說話。”
尹冰清晰地看到地面上畫着白色的線,那應該是第一次來捉鬼的大師死去的位置,他整個人像是俯臥在地上,姿勢扭曲。
尹冰觀察四周,並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一套家庭影院,一組沙發,兩側的牆邊堆着跑步機和一些健身器械。周圍的空氣溫度已經讓靈瞳給調高,暖融融的令人很舒服,恐怖的氛圍也被沖淡了很多。
尹冰不禁對靈瞳說道:“我看這裡不像有什麼的樣子,會不會那個裝鬼的人今天沒來啊,或者那段電磁波今天剛剛消磁了?”
尹冰的話音剛落,就聽耳畔突然響起了小孩子的笑聲。清脆悅耳,可尹冰頓時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擡頭看看樓梯的盡頭,那聲音正是從一樓的大廳傳來的。
“靈瞳,你說這世上真的沒鬼,是吧?”尹冰情不自禁再次找靈瞳確認。
“我在一樓的監控裡什麼也沒看到。尹冰你就放心吧,這世上肯定沒鬼,就算有也傷不了你!”
聽了前半句尹冰剛剛安了點心,後半句話又讓尹冰的心提了上來,“來靈瞳,你給我解釋一下,什麼叫就算有?這是一臺嚴謹的電腦該用的詞彙嗎?”
尹冰故意用質問靈瞳來掩飾自己的恐懼,不管他原來是誰,現在他都是個普通青年尹冰。
“別怕,你要相信自己,以你現在的實力,就算是異能者也不是你的對手,況且別忘記我還給了你武器呢!你的電磁槍對付生物電同樣好用!”
有了這句話做定心丸,尹冰才終於鼓起勇氣向樓梯上走去。尹冰躡足潛蹤,輕手輕腳地向上走,當他的視線可以看到客廳的情景時,他停住了腳步。
客廳裡有一羣穿着小紅肚兜,扎沖天辮的小孩子,在房間裡蹦蹦跳跳,嬉笑玩鬧。小孩子都長得粉妝玉砌、虎頭虎腦,可愛至極,情景雖然詭異,但也充滿童趣。
尹冰站在樓梯上,在意識中問靈瞳:“喂,靈瞳老大,該怎麼辦?”
不想靈瞳卻在問:“你看到了什麼?”
尹冰愣住了,“你沒看到嗎?一羣光屁股小孩兒,在沙發上尿尿的,在茶几上翻跟頭的,還有滿地跑的,哎呦,還有一個在窗簾那兒點火玩!”
“我一直在監督這裡,我現在看到大廳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尹冰用雙手撫摸自己的肩膀,“靈瞳老大,你別嚇我啊,難道我真見鬼了?!”
靈瞳回道:“別急,你等下,我回到你的意識中通過你的眼睛看看!”
幾秒鐘後,靈瞳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嗬,這麼多小屁孩兒!”
“你也看到了?!”尹冰問道。
“嗯,這樣!你上去,捉幾個小孩兒看看!”
“不是吧,老大,他們那麼小,那麼可愛,我也下不去手啊!”
“別打馬虎眼,不敢就是不敢,將來你的敵人有可能會是任何形態、任何樣子,你要是因爲他們長得萌就放過他們,那你一定死得很難看!”
尹冰沒有辦法,只能強打精神繼續向客廳裡走,而他的嘴裡還在嘟囔,“下次我也想當個電腦,不用出力光動嘴就行了!”
靈瞳卻不再理他。
尹冰走上客廳,那些小孩兒就像沒看到他一樣,還在自顧自地笑鬧着。這時尹冰走向最近的一個小孩兒,他伸出手換了好幾個手勢,在抓小孩兒的小辮、脖子、胳膊間不斷切換,最終他拎起那個小孩兒的肚兜兒繩子,把小孩兒拎了起來。
那小孩兒在半空中還中咭咭嘎嘎地笑着,粉嫩的小臉兒全無懼色。尹冰把小孩兒的臉停在自己的面前,他剛要問話,突然小孩兒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突然全部變黑了,臉色也由原來的粉白變得烏青。
尹冰嚇了一跳,鬆手就扔掉了小孩兒,這時他突然發現一屋子,六、七個小孩兒全都變成了鬼娃娃,揚着烏青的臉,瞪着漆黑的沒有眼白的眼睛一步步向他逼近。
尹冰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喊道:“靈瞳!”
靈瞳的聲音還真的響了起來,“小星澤,你別怕,他們都是幻覺,不是真的。他們傷不了你的!”
尹冰的心裡安定了一些,這靈瞳居然一直都在,沒有臨陣脫逃。
正在這裡,站在窗簾邊的小孩兒終於把火點起來了,整個落地窗簾都燒着了,大火冒着濃煙開始向屋內蔓延。
尹冰有些慌張,他向門外跑去,同時對靈瞳喊道:“靈瞳,着火了,我們先撤!”
靈瞳的聲音卻異常平靜地說:“尹冰,別跑,那是幻覺,你不要着了他的道。什麼都沒發生,你若是跑的話就真的死定了!”
在尹冰眼中,此刻已是滿屋的濃煙,他用袖子捂住口鼻,還是被嗆得咳了起來,連眼淚都咳出來了。
“靈瞳,你別騙我,這裡的煙很濃,我再不出去就被薰死了!”
“星澤,你要相信我!剛剛我在監控裡看到你自己在空中比劃了半天,然後你向後退了幾步,現在又捂着嘴在向門口跑。其實什麼也沒有,你已經進入了幻境,如果你非要衝出屋子,我打賭你會打不開門。”
尹冰此刻已經看不清路了,到處濃煙滾滾,火苗飛舞,他顧不上回靈瞳的話,快步向記憶中的大門方向跑去。終於他摸到了門把手,但是隨即他猛地一縮手,那門把手已經被火燒得火熱,尹冰的手被燙傷了。
尹冰立即脫下外套,把它墊在門把手上,用力地拉門,打算把門打開衝到別墅外面去。他完全沒意識到進來時他明明只是輕輕地帶上了門,而此時那門就像是扇石門,不管尹冰如何推拉都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