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阻攔。
儘管天衍教天帝、聖皇數量衆多，很多人更是十分明白，將這些相當於天衍教立身安命根本的東西交出去後意味着什麼，但……
沒人敢於阻攔。
他們說要按規則辦事，李牝按規則辦了。
並且還抓到了他們自身的問題，給予了致命一擊。
如果他們敢不認……
敢用規則之外的手段抗拒到底，想來這位強大到在短短十幾個星年裡已經斬殺、擊潰了九尊神帝的中天至尊，也不介意讓天衍教衆人見識一下星界無敵的力量。
甚至這件事即便歸墟之災結束後鬧到他們背後的至高、主宰面前，也是李牝佔着理字。
最終，無當天帝帶着負責接收相關資料、密匙的古幽、姬舜、王浮雲幾人去了天衍教中樞。
在整理需要交出來的資料時，無當天帝抓住一個空閒，將這邊的消息傳遞給了元靈、摩多兩大天帝。
兩位天帝沉默良久，終究也沒有玉石俱焚的勇氣。
因爲……
他們即便真選擇玉石俱焚，最終的結果也極可能是石會碎，而玉不會毀。
“給他吧。”
元靈天帝語氣落寞的迴應：“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星界，都將屬於起源的時代，我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歸墟之災結束，至高的力量重新介入星界前，儘可能的保全天衍教的獨立性，甚至……”
這尊站在至高階梯之顛，離神帝亦是隻差半步的巔峰天帝語氣頓了頓：“等至高們重新有資格插手星界事宜後，兩位至高和主宰陛下恐怕都未必會選擇追究起源事後的責任……第三淵墟那邊傳來的消息你已經看到了，那種力量……已經不遜色於至高了……”
“至高……”
無當天帝沉默了片刻，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現在的起源，相當於一尊至高，還是一尊能夠在星界中展現威能的至高……
誰能阻他？
即便至高親至，怕也左右不了他的決定。
甚至……
他也好，元靈、摩多也罷，還有一個更可怕的猜測沒有說出來。
李牝能夠化不可能爲可能，做到至高們都無法做到的事——在星界中展現出媲美至高級的力量，這是不是意味着……
最早傳出來的那個消息是真的？
李牝……
真的走出了一條至高之上的道路？
如果是……
哪怕李牝最終覆滅了天衍教，他們背後的兩大至高和元墟主宰估計都會視若無睹。
對那等存在來說，至高之上的路纔是他們追求的一切，犧牲一個小小的天衍教算什麼？
“就這樣吧，全力配合起源即可，形勢比人強，我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他要什麼，給他吧。”
最終，摩多天帝一錘定音。
無當天帝點了點頭。
元靈天帝同樣沒有出言反駁。
在這陣決定天衍教未來的簡短通訊即將結束時，摩多天帝彷彿又想到了什麼：“另外，大羅明王真的到淵墟服役去了？”
“是這樣安排的，不過……尚在前往淵墟的路上，具體是否真的要去淵墟，又去哪一座淵墟，原本是要看這邊的情況後再做決定……”
無當天帝說着，語氣一頓：“畢竟這些年來，他爲天衍教還是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
“什麼樣的功勞比得上幾乎葬送了整個天衍教的基業？”
摩多天帝語氣有些冷冽：“何況，我們既然答應了起源神帝要讓他去淵墟服役，就得做好，免得事後這位起源神帝事後再找麻煩，我就，就送他去一淵墟吧。”
“第一淵墟！？”
無當天帝心頭一震。
那座淵墟……
乃是整個人族疆域中最危險的一座淵墟，平日裡可以說是由值班的至高們親自負責鎮壓。
由於歸墟之災的緣故，這些原本是由至高們親自負責的淵墟出現了大量疏漏，墟獸的數量明顯多出不少。
只是很多勢力自顧不暇，淵墟中墟獸數量短時間的增加他們也無能爲力，只能先想辦法穩住局面，不讓墟獸擴散。
眼下讓大羅明王前往一號淵墟服役……
他能熬到至高們抽出空來重新鎮壓一號淵墟的可能性，怕是不足一成。
不過……
無當天帝卻並沒有替大羅明王說情的意思。
儘管摩多的這個決定有遷怒大羅明王之嫌，可誰讓錯誤必須得有人來背鍋呢？
再加上李牝雖然是借這個理由發難，可誰讓這個理由是大羅明王提供的，帶來的後果他不承擔誰承擔？
另外，雖然讓他一個聖皇去鎮壓第一淵墟兇險至極，可這件事終究得有人去做。
再說了……
不還是有那麼一線生機麼。
當下，無當天帝點了點頭：“那就這樣罷。”
……
處理完天衍教後，李牝並未繼續待下去，而是踏上了返回衆星神庭的道路。
但姬舜、王浮雲等人卻留了下來，代替衆星神庭對接天衍教掌握的相關通道。
而在返回衆星神庭的流光飛舟上，李牝亦是通過第一星河的數據庫和天衍教數據庫重疊，算是第一次看到了整個星界的全貌。整個星界……
層數分明。
每個種族亦是佔據着足夠龐大的疆域。
這幅星圖他先前也看到過，但並未像現在這樣詳細。
不過，強如天衍教，也無法將所有種族的星圖繪製出來，這幅星圖還代表不了整個星界。
李牝盯着地圖看的主要原因，是在構思着，究竟要用何種方法，在避免星界承擔的負荷不會越來越重的情況下，確保更多的星神活下去。
他撥弄着星圖，良久，心中隱隱有了一個想法。
“歸墟之力雖然效果不錯，但完全限制了星神們的成長，很多星神出於對歸墟之力的畏懼，在外部環境安全的情況下，都不再修煉了，因此，如果我來重塑星界，歸墟之力，必須剔除……這是阻擋星神進步的最大障礙。”
李牝說着，整個星界的星圖漸漸旋轉起來。
“所有的星神進入星界後，基本上就和星界融爲一體，他們的壽命就是星界的壽命……這種方式，同樣不妥……星界本身，該有一種機制……一種，將那些沒有上進之心，混吃等死的星神淘汰出去的機制……”
他看着漸漸旋轉的星界星圖……
像這樣，使星界維持一種類似於“離心力”的存在。
那些不思進取，不願向上攀登，追求自身極限的星神……
就拋到星界邊緣去。
甚至直接拋到淵墟、混沌虛無，這樣一來，就會形成一個相對溫和，但又十分有效的競爭機制。
李牝看着這處旋轉的星界星圖……
目前他這些設想還只能存在於腦海中。
並且還有很多細節方面的東西需要完善。
至於真正執行……
現在的實力怕還遠遠不夠。
現在的他，充其量和造化淼琊等人差不多。
因爲“輪迴”之力的緣故，他會比至高強，但卻強的有限。
畢竟他的積累相較於那些至高來，太差了。
人家即便沒有“輪迴”之力恆定自己的力量狀態，可靠着渾厚至極的積累，仍然能和他搏殺上十幾紀，乃至幾十紀、上百紀。
多來幾個至高，甚至能夠讓他分身乏術，利用“量”將他生生壓跨。
而改寫星界規則，卻遠不是幾個至高能夠做到的事。
“領悟輪迴，只是讓我恆定自身的力量狀態，可如果再進一步，領悟因果，成就超脫……那便是恆定的無限……每一份增長的力量都能被恆定，在恆定的基礎上，再繼續增長，從而讓自身無限變強……”
李牝思忖着。
到了那一步，別說改寫星界規則了，哪怕他想摧毀整個宇宙，都只是時間問題。
“陛下，到衆星神庭了。”
李牝思忖間，古幽的聲音響起。
他回了回神，看了一眼眼前漂浮於雲海之中的宮殿羣……
相較於先前，此刻的衆星神庭明顯冷清了不少。
這是因爲裡面的天帝、聖皇被徵召，攻打星靈族去了。
“打完星靈族應該就是一段合縱連橫的外交時間了……”
李牝思忖了一番，直接道了一聲：“沙莎。”
“我在。”
在一陣星光沐浴下，維持着少女形態的沙莎顯現出來。
“我需要進行工作安排。”
李牝說着，考慮到沙莎終究不屬於人族陣營，又補充了一句：“第一星河來吧，由你來接管周天星辰大陣。”
“如您所願。”
第一星河恭敬應諾着。
實際上週天星辰大陣本身就該由第一星河控制，只不過在打下衆星神庭時，很多事情尚未穩定下來，他才讓沙莎越俎代庖，臨時控制周天星辰大陣。
眼下諸事已定，不止人族內部再沒有其他聲音，連星主會也被打的幾乎名存實亡，再加上他本身的實力讓他對局勢有了絕對的把握掌控……
重新將周天星辰大陣交給第一星河顯然是更好的選擇。
“我來大致描繪接下來衆星神庭的發展方向……細節由帝羲、神武、太乙、長生、洞虛他們商議補充。”
李牝說着，描述起來。
內容方面……
以維持人族，乃至整個星界的穩定爲主。
聆聽了片刻，沙莎彷彿意識到了什麼：“陛下……您這是要超脫星界，成就至高了？”
“成就至高……”
李牝笑了笑：“算是吧。”
他道了一聲：“星界的事該解決的差不多解決了，相反，物質界還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是時候離開星界了。”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真有什麼要事沒能處理好，大不了再進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