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道果音律五殺，降妖兇僧殺氣滿湖
嫋嫋煙氣彌散，帶着淡雅的金輝。
泛起的漣漪，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黏住水流，上下晃動而形成的波瀾。
許久未曾汲取到流金歲月氣，不曾想，今日與西門求花一戰，竟是能得一縷。
安樂頗爲欣喜，只覺得此戰，當真是收穫頗豐。
越是汲取歲月氣，就會發現流金歲月氣的出現，毫無規律可言，因此，安樂珍惜每一次流金歲月氣的出現。
一縷流金歲月氣，可化歲月道果。
歲月道果能夠給安樂帶來很大的助力，亦如此次自饋清氣，提升修爲的道果【無畏心】，便是安樂敢在如此緊湊的時間內，蓄無敵勢，走傳奇路的底氣之一。
因爲，無畏心在，身懷無畏，少年自有膽魄一路披荊斬棘，又因可得反饋修爲，只要一路戰勝強敵，便不斷變強，最終屹立巔峰，一覽衆山小！
壓下心頭激動心緒。
春日的天色，三天小雨三天晴，想來今日又是要下一場朦朧細雨。
西門求花本不想與母親說與修行有關的事，因爲母親並不是修行者，可想了想，西門求花還是開口，將自己遇到的困境輕輕訴說。
母親安靜的聆聽着，許久，拍了拍西門求花的肩頭：“看到窗外的暴雨了嗎？你將每一粒墜下的雨，皆看做是胡蠻射來的，夾雜侵略心緒的箭矢。”
進入車輦內，甚至還親自爲法空和尚泡茶。
西門求花看着母親，他的母親讀過書，曾經是大家閨秀，只不過遭逢大難，不得不入臨花閣爲舞女。
可以說，【音律五殺】道果的獲得，讓安樂的戰鬥實力提升一大截！
當然，如今的安樂，嘗試之後，發現自己的元神能承受的五殺之音，也就爆發到“角”字音，往下的“徽”就頗爲吃力，強行施展，對元神是不小的負擔，但威力相對而言也更加恐怖。
秦千秋撫掌而笑，眸光中異色連連。
“這些是以想象的方式，待得以後，你親自踏足邊塞，踏足滄浪江畔，便會真正感受到胡蠻的野蠻與可怕。”
……
母親離開了，留下似有所悟的西門求花。
微涼的晨風吹拂而來，撩動老槐樹葉片上凝掛的雨珠。
“難怪會被臨安府伊親自下令拒之府外，這等殺氣，一入城內勢必引起騷亂，不過，就是要這般兇悍，纔有機會廢掉安樂！”
一陣壓抑浮上心頭，耳畔似乎響起了金戈鐵馬的聲音，弓如霹靂弦驚，他聆聽到了將士們的怒吼，與箭雨落墜下聲撞擊在了一起。
天色大亮，今日的穹天又暮雲遮蔽，沒了春日的暖陽。
黑夜將去，昏靄的黎明降臨。
劍氣近，加上音律五殺……
如今得【音律五殺】道果，似乎又重新喚起了安樂對於音律的記憶。
舌戰春雷、指叩劍身、氣血奔涌、拳風呼嘯皆可融入音律五殺！
西門求花的心神法門，與音律有關，藉着音律上的感悟，他的元神方能愈發的強韌。
安樂脣角不由翹起，閉上眼，感受着春風細雨中，讓靈魂放鬆的舒適與恬靜。
法空和尚合掌道：“小僧願意爲他澆滅狂妄，於佛前當謙卑。”
……
安樂微微側過腦袋，心神涌動，感覺墨池劍身的一切動靜都放緩，可以感受到劍身被他一叩之際，微微顫動，劍身上下抖動，抽擊空氣迸發出的聲音。
“你已經在窗前枯坐很久，平日裡，這個時候你應該在練琴，是遇到什麼疑惑了嗎？”
秦千秋眯了眯眼，飲了口茶：“只要你勝了，這些皆不是問題，秦相府亦奉你爲座上賓。”
“秦施主，這個任務，貧僧接了。”
門推開了，一位穿着簡單，眉間帶點我見猶憐情緒的女子，緩緩的進入屋內，那是西門求花的母親。
也就是說，若戰鬥中發生的劍鳴，拳腳崩出的破空之聲，興許皆可成爲音律五殺的載體，融技巧於中，迸發出其不意的殺伐！
安樂眸光精亮，感覺到有些欣喜。
“阿彌陀佛，妖氣纏身者，貧僧自是要謹遵師尊教誨度化他。”
母親輕聲說道。
濛濛細雨飄灑，暮雲沉沉。
隱約間，可見官道上，有一道身影緩緩走來。
他看到的天空，都是臨花閣窗外所能看到的天空。
他不知所謂的慢慢彈着，手指撥弄琴絃，發出嗡吟碎聲。
他很無奈，儘管臨花閣幕後那位存在，說他有天賦，可他依舊覺得自己有太多的不足。
似有新發現，二者竟是皆可增強元神，交融下的觀想，甚至可讓心神提升頗爲顯著。
西門求花望着夏日暴雨，那一滴滴看不得軌跡的雨珠，彷彿在他瞳孔中，當真變成了一根根箭矢，那是胡蠻攻城是彎弓射來的箭雨。
“伱可還記得你小時候所遇到的苦難？而在滄浪江以北，我們曾經的故土，如今被胡蠻所踐踏的土地上，有太多的百姓，遭遇着比你小時候所承受的苦難困苦百倍的艱辛……你或許便會有所感悟。”
伴隨着琴音，西門求花的心神宛如沸騰，他閉上眼，沉醉在琴音中，面容上滿是肅殺，屋內鏗鏘不斷。
但是法空和尚卻不一樣，師承蓮華寺的渡海聖僧，足以令他重視。
“秦施主，你說那安樂當真身上有妖氣瀰漫？”
“一千枚元靈通寶，三顆妖靈丹，施主勿要忘了。”
融古妖異象，形成武道玄意！
鍛體修爲亦是於內丹內隱隱生出些玄意，至少知曉門路在何處，突破也將很快。
再往下的“羽”字音，安樂如今的元神根本承載不了，爆發不出。
秦千秋端坐車廂內，擡起手將簾布掀起，望向那遠處的官道。
草色全經細雨溼，花枝欲動春風寒。
秦千秋點了點頭：“此子所租的小院，本身便藏有一頭女妖，後來女妖離去，從那以後，此子身上便有了妖氣，後於武廟觀武魁石，更是悟得古妖五禽，如今妖氣更甚。”
安樂結束了對音律五殺的研究與融合，劍瀑圖加音律五殺，配合上萬古奇才道果的增幅，安樂的心神有了顯著的提升。
不需要爲生計而發愁，讓他能夠好好的讀書修行。
以心神融合音律的一種殺伐手段，可攝人心魄，在戰鬥中施展，定會有出其不意的功效！
但是，真正讓安樂在意的是，這音律五殺可加持在戰鬥中任何發出的音波載體上。
法空和尚笑道。
腰間千年蛇妖的妖源寶玉，釋放精純的妖氣，絲絲縷縷的漫入肉身，安樂演練虎式，氣血推送，於皮膜下炸開，似有層層血霧瀰漫，隱約形成上古妖虎異象，配合音律五殺之“角”字音，爆發出的衝擊，宛若當真像是上古妖虎蒞臨現實！
隱約間，安樂對於古妖五禽的理解似乎更上層樓，內丹涌動，彷彿欲要將古妖五禽的異象融入其中，形成玄意似的。
音律有的時候，頗動人心，能激發特殊的情感，是情緒的發泄與傳播之處。
安樂的心神退出，耳畔猶自留有那嘈嘈切切錯雜彈的琴音，宛若胡蠻鐵騎踐踏之聲。
“西湖龍井，先苦後甜，好茶。”
背後揹負着一根燒鐵棍，棍上聞有奇獸紋路。
雨水不停的下，水珠飛墜人間，如一柄柄鋒銳的箭矢，齊發而下。
安樂瞥了一眼老槐樹，不由抿了下脣角。
“小僧雖然煉神雖未踏足五境坐忘，但自論實力亦可登小聖榜前十，此子修爲鍛體不過三境，煉神剛入四境，便敢走無敵路，着實狂妄了些。”
秦千秋認真說道。
他按照母親的辦法，回想自己艱苦的童年，感同身受想到胡蠻鐵騎下，比他童年悲慘百倍的那些人的生活。
那是一位僧人，穿着藏青骯髒僧袍，脖頸掛一串褐色佛珠，每顆佛珠上都鐫刻着一個梵文，頭戴斗笠，人高馬大，一身魁梧的肌肉，將破舊且骯髒的僧袍給撐起。
儘管他對於降妖師看不上，因爲降妖師的身份上不得檯面，大多都是些刀尖舔血遊走在死亡邊緣的江湖修行者。
如幕暴雨轟然炸開。
心神沉凝，開始觀摩眼前漸起波瀾的歲月畫面。
先拂商弦后角羽，四郊秋葉驚慼慼。
安樂睜眼，結束了流金歲月的觀摩。
一縷流金歲月氣，凝一顆歲月道果！
終於再一次誕生新的歲月道果，音律五殺！
安樂緩緩睜眼，扭頭看向了白玉長堤上，緩緩駛來的華貴車輦。
法空和尚並未談及一千枚元靈通寶和妖靈丹，反而問起了與安樂有關之事。
若安樂修爲突破，元神增強，便自然而然的能夠掌握。
他去過最遠的地方，便是文院，他只知道些之乎者也，從未去過邊塞見過鐵血的將士，也未曾看過胡蠻的兇殘與狠厲。
【獲得歲月道果：音律五殺】
所以，他彈不出胡笳中的情緒，他的心神境界，亦是因此而卡住，無法得到突破。
秦千秋聞言，頓時開懷大笑起來，心頭涌現無盡的期待。
……
當然，這是因爲如今他的煉神境界，已然踏足四境，凝聚出元神的緣故。
在他的面前，則擺着一份琴譜，譜上書寫的是《胡笳十八拍》，乃是他身後的貴人，專門收集來贈與他。
少年安靜的佇立在窗前，迎着那朦朧了整個人間的夏日暴雨，身前擺着一副焦尾黃梨木古琴，古琴上一根根琴絲散發着銀色的光華。
除了追逐其父的腳步，亦是爲了完善胡笳琴曲，爲了讓心神能愈發壯大，亦是爲了對音律之道的探索。
法空和尚笑道。
僧人沐浴斜風細雨中徒步行走而來，臨近車輦，殺機愈發的濃郁，但秦千秋卻是忍住這份殺機，流露出一抹笑意，他邀請法空和尚登車。
從小母親的教誨，便是教他做人，哪怕生活在臨花閣這樣的環境，他依舊要保持這讀書人的品性，不同流合污，不隨波逐流，纔有幾乎改變命運。
安樂眉心之中，端坐劍爐心劍劍胚之上的元神，似是張嘴吐出一個音符。
對於這新收穫的道果，安樂心頭十分滿意。
秦千秋眼眸頓時一亮，這人便是他邀請的諸多降妖師中，最讓他看好的一位，蓮華寺渡海聖僧的徒弟之一，法空和尚。
“哪怕殺不得，擊潰他，廢他無敵勢便也是極好。”
安樂不由一怔，眼眸一亮，對於鍛體第四境通玄意的修行一下子有了門路，彷彿推開門戶，豁然開朗。
威力……出乎意料的強大。
霎時，墨池之上震動的音浪，陡然一變，被擴大開來，宛若一頭出淵巨龍，發出了震耳咆哮！
劍吟炸開，化作一股衝擊波，狠狠的撞擊在了老槐樹上。
他其實並不覺得法空和尚能殺安樂，有花解冰、李幼安還有秦相所言的那位神秘的老皇叔相助，安樂不一定會被殺死。
屋內，不知何時響起了琴音，手掌撫在古琴上，琴絃一根根被撥動，急驟的聲音，蓋過了暴雨落下的聲音。
【注：音律五殺（道果）：宮商角徽羽，五殺之音，以心神交融的獨特手段，音波之力，可展殺伐（可加持於戰鬥過程中任何發出音波的明顯載體之上）】
……
女子柔聲說道。
宮商角徽羽，五種音波，層層遞進，展現愈發高亢的音律爆發。
可是，對於《胡笳十八拍》少年心頭毫無頭緒，因爲他未曾去過戰場，他從小到大，都在臨花閣。
一聲清冽的劍吟，陡然從墨池之上迸發。
連續十八響，炸起十八個雨幕空洞。
“當——”
……
夜色逐漸泛白，漫天星輝開始逐漸隱匿光芒。
車輦內，碳爐滾沸，秦千秋將泡好的茶推到僧人身前，法空和尚雙掌合十，謝過秦千秋後，便端起茶盞，飲了起來。
恐怖的殺機，近乎要凝聚成實質，彷彿有無數妖魂在淒涼的嘶吼。
“具體妖氣如何，大師前往一觀便是。”
當然，在熬煉心神的同時，安樂也未曾忘記鍛體的修行，甚至融入音律五殺，來鍛體。
“一千枚元靈通寶，三顆妖靈丹，廢掉此子。”
安樂眸光精亮，心神一動，身後插在老槐樹上的墨池頓時微微搖晃，遂暴掠而出，懸浮在安樂身前。
皆可形成出其不意的爆發，讓對手措手不及，露出破綻。
腰間的千年蛇妖的妖源玉佩在這一刻，微微顫動，似是帶着嘶吼的憤怒。
雨中的西湖，別有一番景緻，安樂正好去賞一賞西湖雨景，放鬆一下以音律五殺融劍瀑而緊繃的心神，放鬆下身心。
畫面至此，緩緩的消散。
或許，西門求花想要前往邊塞，也是打算見識一下真正的胡蠻鐵騎，想要感受一下真正的塞外風光。
細雨自萬丈高空落下，墜向太廟巷的小院內，卻蒸發在了少年滾動的氣血之中。
似有一陣怒意，慢慢上涌，他的悲慘是因爲出身所致，而那些人的悲慘，卻是因爲胡蠻的鐵騎。
安樂照常在小院內鞏固修爲，在演練音律五殺的同時，觀想《劍瀑圖》。
但是，只要公平挑戰中贏下了安樂，自然就可以廢了安樂的無敵勢。
“此子如今於臨安之內，狂妄無比，欲養無敵勢，戰臨安諸多天才，法空大師師承蓮華寺渡海聖僧，亦是名門之後，正好破一破他的銳氣。”
“宮！”
一片被春風攜起的葉片飄來，落在車輦輪轂上，被碾的粉碎，馬車轉身入了臨安府，馬蹄滴答，朝着清波街緩緩的行駛而去。
琴聲愈發急驟，似融合了他的憤怒，已經不能稱是彈琴，雙掌拍打，琴聲如馬蹄、如金戈、如斷絃。
哪怕秦千秋的心神被安樂的浩然劍氣一斬，跌落至胎息，卻依舊能感受到這和尚身上的壓迫感。
換了一身乾淨的白衣，安樂披散爽發，撐起油紙傘，屈指一鉤，青山與墨池便掠來，別於腰間，持一書籍，一邊觀看一便出了小院，朝着西湖而去。
……
放下一盤新切的水果，西門求花脣角掛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母親坐在他的旁邊，與他一同望着窗外的暴雨。
一輛馬車安靜的停在臨安府外，細雨纖纖，飄灑於天地之間。
他端坐在老槐樹下，心神不斷涌動，時不時的叩劍墨池，進而來練習音律五殺的技巧。
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
踩着被雨水浸溼的青石板路，剛踏上了白玉階梯，一陣湖上春風攜帶語氣吹來。
老槐樹的樹幹陡然一抖，樹皮炸裂些許，簌簌抖落片片槐葉。
春風細雨似驟然停歇。
……
忽而，有車輪碾動青石的細碎聲傳來。
眼前，光幕浮動。
腳下踩着一雙泥濘且骯髒的黑白格間的布鞋，緩緩行來，宛若苦行僧。
……
砸在地上，迸裂開，展示出如曇花盛放那瞬間的美麗與剔透。
安樂手掌輕撫過墨池劍身，復屈指一叩。
少年很感謝身後的貴人，因爲對方的賞識，才能讓他有機會安穩的修行，慢慢的變強，讓母親與自己於臨花閣內過上好日子。
保不準，安樂也會如那洛輕塵一般，惹來一個豆腐道心，淪爲臨安笑話。
古戍蒼蒼烽火寒，大荒沉沉飛雪白。
“臨安的盛事與繁華，皆是盛開於滄浪江畔那些士卒們用血肉擋下胡蠻鐵騎下的悲壯中。”
渡海聖僧可是曾在臨安府鎮壓過千年大妖的修行者。
西門求花眉心之中，亦是有元神凝聚，在元神徹底成型的剎那。
對於音律，他倒也非是不通，前世雖然是美術生，卻也曾因追女生而摸過吉他，可奏兩小曲，懂得些絃音，雖然比不得古琴大家，但也算粗懂些許的音律。
安樂望向自西湖長堤盡頭，穿過楊柳拂枝，越來越近的車輦。
觀那車輦中涌出似溢滿湖的殺氣。
眼眸逐漸的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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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