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笑!!!
好好好,我跟你來真的,你拿我耍着玩是吧?
這要不是家裡那羣缺德的老登,我尤字倒過來寫!
看着那大笑着離去的身影,張珂默默的攥緊了手中的“信物”。
什麼雷霆君主,什麼外域偉大,揭開那張皮,下邊兒藏着的面孔不是天庭的老登,就是那羣缺德冒煙兒了的人王。
真要是外域生靈的話,誰能九州話說的這麼漫不經意,與生俱來:又是爲父,又是爾等的;
而在瞭解九州現狀的同時,還對虎魄也如此瞭解的,那圈子就再度縮小了一大半。
天庭那邊兒,能有這底氣的,不是六御就是昊天,而蠻荒有且僅有幾個人王。
古神?
祂們倒是有這個本事,但可能性微乎其微。
沒辦法,張珂在承接大尤一切的同時,也相當於自絕於蠻荒,雖然蠻荒的古神們並沒有固定的陣營一說,且偏向於人族的存在也不在少數。
但自張珂出道以來,所接觸過,對他表露出明顯善意的也就是英招。
白澤?
白澤不能算,那傢伙在想什麼整個蠻荒都沒一個能勘破的,那就是一個純粹的樂子人。
而且,與其說祂偏向人族,倒不如說被白澤霍霍的存在實在是太多了,那些難堪的,隱秘的事情全被這玩意兒偷摸的見證並記錄在小本本上。
說一句白澤的仇敵遍蠻荒真不爲過!
大尤見了祂也得自愧不如。
也就是這玩意兒沒什麼明顯的需求,且擅窺探者必定擅隱身,與生俱來的躲藏僞裝能力讓其在仇敵遍蠻荒的情況下仍能悠遊自在,但即便如此,面對着手中日益增長的秘密,迫於日漸沉重的追殺壓力,迫不得已在軒轅時選擇了投靠人族,繳上了投名狀《白澤圖》。
但從此往後,還有多少有關於白澤的大事記?
甚至於自《白澤圖》到《山海經》,這兩部記錄了整個蠻荒種族的著作上,對白澤本身的描繪都是少之又少。
如此可窺一斑。
張珂對白澤,不親近,但也不拒絕,只要老傢伙別沒事兒跑到商周來聽牆根他就自認白澤是友善的一方。
而至於應龍,那就是另一種層面的計較了。
不論在蠻荒還是張珂這裡,應龍被認爲是人族的一份子完全沒什麼問題。
而除卻這三位各有原因的蠻荒古神之外,受限於自身瞭解範圍的狹隘,在非人族的區間,張珂真找不到一個有理由對自己投以善意的存在了。
但找不到並不妨礙張珂將此事記下。
好好好,遊戲那邊鬧了一場不愉快之後,現在不可着遊戲一個霍霍了,都把騙孩子的業務發揚光大,現在流行編造一整個完善的世界背景來釣魚。
當然,張珂並不否認對方文明的真實性。
所謂的雷霆君主是必然存在的,而太陽神·以撒它們所代表的文明也絕對真實存在於虛空之中。
但怎麼說呢,也許是某個缺德老登在無數歲月以前的一次心血來潮,套上了個馬甲便創造了一個世界,這在九州並不算稀罕。
畢竟那些東方文明就是天庭的諸位仙神們嘗試的產物。
祂們懷揣着或是傳道,或是驗證自身道路,思維的想法,或捏造或潛入一方還在矇昧時代的外域世界,從根本上篡寫外域的文明進程。
成功的,大多都早已經併入了泛九州文明體系之中,成了天庭地府夾縫中無數天地中的一員,相對應的是那些主時間軸外似是而非的九州天地。
打個比方,原本兩漢之後續接的應該是三國跟晉朝,但在原本應當分裂的時間點,一個名叫樑,劉,楚之類的王朝代替了本應該混亂的時代,而除了王朝本身的變更之外,時代進展過程中那些必然誕生的天命之子,文武全才卻是一個不少,甚至還不乏世界原創的。
這樣的天地就是被改造成功的典範。
其大多在後續的同化中會逐漸的向着九州的主時間軸靠攏,續接原本的唐宋元明的歷史進程,但因爲其本質的問題,在過程中偶爾蹦出一個陌生的王朝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
而至於那些改造沒完全成功,或者乾脆玩了一半懶得繼續演下去的,高不成低不就的就成了東方文明體系的一員。
相比於成功的案例,半成功的東方文明在所有鳩佔鵲巢的篡寫中數量最爲龐大!
而在海量的成功跟半成功的案例之下,最稀少的就是那些沒能被更改文明本質,一切還按着外域的歷史進展去演繹的世界,甚至潛入對方世界的存在,除了自身的意識深處仍保留着九州的印記之外,日常中的一言一行完全符合外域的蠻夷習慣。
當然,此失敗不等同於彼失敗。
排除那些因外在因素跟自己能力不足而失敗的個例之外,有幾個沒轉化成功的案例也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以九州在虛空中的孤獨環境,確實需要一些個可靠的盟友來爲九州發聲,而蠻夷,哪兒又能比得過自家人親自上臺來的靠譜。
就是張珂沒想到,他都征戰外域多久了,結果兜兜轉轉,仍是搜刮到了自家人的身上。
這.
當然,猜測終歸是猜測。
即便張珂的心裡已經有了接近九成的把握,也不會宣之於口。
而更重要的是,他不像自家的那羣老登們缺德,知道孩子抗揍就一昧的用勁兒暴打。
對於第一次向外發起征戰的少尤部來說,一場真正由他們主導並戰而勝之的戰爭,能夠確定他們的信心,並鼓舞他們日後向着這方面發展。
孩子嘛,終歸是要長大自己獨立的。
雖然對神話來說年長的一輩沒有壽命跟老死的遺憾,但也不能永遠的將崽子們庇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那樣,對年長者來說太過勞累,而崽子們也不會完全體貼你的愛護之心。
所謂的逆反心理不就是關心過甚導致的結果?
所以,相比將自己的揣測和盤托出似的打擊式教育,張珂更願意讓少尤部自己成長,逐漸脫離他所建立的保護能在浩瀚的虛空中也能做到獨當一面!
當然,這其中難免夾雜了一些偷懶的小心思,但這些就沒必要多言了。
張珂不會在乎,少尤部更不會在乎。
而他所要做的,僅僅只是按部就班的推進自己的進度,等待着約定中最後的欠款自己送上門來
在張珂跟巨神達成和解之後,作爲他倆附屬的一衆神靈跟少尤部的大軍也從大爲震撼的狀態中逐漸回過神來。
短暫的交流過後,雙方迅速的分工協作開始對這個世界着手清理跟還原。
說實話,也沒什麼可乾的。
原本工程最大的部分在於對生命的起死回生上,光是這一項就得涉及到自死神,冥界諸神開始到生命,孕育,生產等一系列大大小小上百位神靈的分工協作。
這還僅僅是弱小神力以上的存在,若是擴展那就更勞師動衆了。
而起死回生之事,除非是涉及到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亦或是死者逝去的時間太過漫長以至屍身都完全腐爛,否則的話連一個判官都能在權柄範圍內復活大量的凡人。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同於九州仙神們,在主職工作之外大多數存在都有着足夠出本書的龐雜副業。在絕大部分的外域文明中,自身文明跟某些因素的作用下,使得外域的神系在自身分級上做的格外清楚。
太陽神就是純粹的太陽神,火焰,光明等一系列神靈是雖然是它的從神,但卻不代表太陽神能夠代替這些神靈行使它們的權柄。
換句話來說,太陽神就是個拉車的,它懂什麼叫火焰,又哪兒知道光明是什麼。
權柄的嚴格劃分保證了權柄的唯一性以及上位神對下位神的絕對優勢地位,但同時也造成了一個麻煩,就是除了創世神跟偉大存在之外,但凡事情複雜一點,就得扯上一大堆的神靈,往往一個環節打點不到,就足以卡死一整個流程。
當然,這會兒的外域用不着這麼複雜。
畢竟少尤部也好,外域也罷,他們都沒什麼復活生靈的需求,所作的僅僅只是將地貌恢復一下,然後山川江河重新歸位,草木繁盛一如少尤部降臨之前。
這僅僅只需要大地,海洋,森林,生命等十來位神靈的協助便能夠做到。
雖然仍然有點複雜就是了。
而至於世界印記的消除,那就更簡單了,張珂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在這批人忙着的時候,其餘人也沒閒着,得益於巨神大量利益的讓出,導致了少尤部在攻略了多元宇宙的主宇宙世界之後,還得馬不停蹄的派大軍去攻略其附屬的位面跟時間線,而外域的諸神也得協同去給他們擦pg。
如此,外域這邊兒的時間軸才走過了四個日夜,位於張珂身下的大陸上就已經看不到多少活物的身影。
但凡能喘氣的,都被派遣在外征戰去了。
與此同時,星宇中的星宿們也駕馭着祂們存貨不多的星辰大炮穿過了空間通道,去進行祂們最後的狂歡!
而至於張珂,在繁華落盡之後,他也收斂了劍拔弩張的氣息,銅樹雖然仍彰顯在他身後爲這個世界帶來難以承受的酷熱,但大部分的力量已經伴隨着張珂神唸的遷移返回到了跟外域相距不知道多遠的九州本土。
在天庭的某個角落裡,一道苟苟祟祟的身影正往來穿行在各位帝君的府邸門外,拿着一根雷光閃爍的長髮與面前的府邸比對着什麼。
“你小子,這是在幹嘛?”
在絕大多數仙神們哪怕路過都得強行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情況下,比對的流程進展十分順利,但結果卻一無所獲。
而也就在張珂更換了目標點,從雷部一躍來到五嶽跟三官所在的區域時,路過的泰山府君看着騎在西嶽府院牆上的身影,不由得開口喝道。
“見過府君!”
看着匆匆而來的泰山夫君,西嶽府的神將強忍着心中的酸澀與無奈,趕忙上前拜會。
而隨着西嶽府神將的動作,周圍的院牆下,花池裡,樹杈上,乃至府邸門口的石獅子都在一陣華光中變作了人形。
若是讓道門的徒子徒孫們來此放眼一看,絕對能抱着自家祖師的牌位哭成淚人。
家人們,誰懂啊!
這羣仙神們寧願在人家府邸外蹲點都不帶回應他們法壇召喚的,不是,這年頭功德香火都比不上吃瓜重要了麼?
而看着面前這洋洋灑灑一大堆,既有來自雷部的雷將,也有鬥部的星神,更有火部的天官,甚至於瘟部跟北斗新來的三個惡貨都派出了麾下的魔軍。
排除掉最後湊熱鬧的,光看前面那一大堆就知道,在這之前究竟有多少同僚被這熊孩子給霍霍了。
“下來!”
泰山府君甚至都等不到張珂的化身自己跳下來,衣袖一捲便將牆上的身影包裹的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那五花大綁,卻仍然昂頭四望的熊孩子,府君沒來由的長嘆了一口氣:“都是些不省心的!”
“說說吧,這次又是誰暗算了咱們家的人王,說出來我帶你去上門討個公道去!”
雖說當下天庭的主力或是聚集在夏啓那邊復刻規則,或者分散四方暗戳戳的準備給那些膽大的蠻夷們來個狠的,像過去那樣,每隔萬年才輪一次班,剩下的時間不是在玩弄後輩就是扎堆玩別家後輩的路上。
但帝君麼,偉大麼,無處不在,化身千萬幾乎是祂們的本能,而在某些必要的時刻,只要兩個自己不見面,過去跟未來的兩個自己甚至能存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所以,祂們能偶爾抽空出去調戲一下熊孩子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畢竟,九州當下雖說欣欣向榮,但歸根結底還是某個熊孩子進展太快,且太能折騰。
以天庭的角度來看,不過兩三個月的光景,九州涌入了大量的山川江河且後續還在源源不斷的涌來,本就積壓的地府更是瀕臨爆滿的邊緣,四方蠻夷氣勢洶洶的找祂們要個說法,且困擾了天庭無數年的大難題也一併得到了解決的方法.
這些事,隨便拎出一件來都足夠帝君們樂呵許久,並因此讓天庭地府這兩個龐然大物轟鳴着運轉個幾百上千年才堪堪消化,但當所有的“驚喜”在短短几十天的功夫瞬間涌入
那就從高興變成了驚嚇。
雖說仙神們不至於像電子機械那樣過載死機,但也瞬間從退休老大爺的生活環境,搖身一變成了辛勤的碼農,這擱誰誰受得了啊!
關鍵一切還是自家的熊孩子搞出來的,這不抽空給他找點事做,怎麼對得起一羣家長在這兒沒日沒夜的加班幹活兒?
所以,在清楚了原委之後的泰山是真不怎麼意外張珂被人調戲。
甚至如果不是祂得地府夏朝兩頭跑根本騰不出時間來的話,哪怕慈祥如泰山府君,都忍不住要給張珂找點兒事做了。
但背後是背後,面前是面前。
當着張珂的面,祂仍是那個天庭獨有的,最善解人意的慈祥大家長。
聽着仙神們七嘴八舌的神念彙報,又在面上安撫了某個準備去凌霄寶殿轉悠一圈的人王,泰山府君強自鎮定的笑道:“這樣吧,不如你將那髮絲分我一股,由我來給你尋人可好?”
“畢竟一些古早的歲月並沒有記在紙上,而天庭最近事務繁忙,也總不好拉着一衆仙神跟你四處搜查。”
泰山府君還是說的收斂了。
仙神們那是給張珂打下手麼,純粹是怕有些不擅交際,又或是不開眼的惹着了這位,真打起來,除了帝君們誰能扛得住西帝的一斧?
哪怕帝君之下,最能打的那幾位,也難頂太長時間。
如今的帝尤都不能說是穩坐帝君以下第一人了,只要他願意修整個十天八天的(天庭計時),除了六御跟上帝之外,都在他手裡討不了好。
而刨除掉與世無爭的上帝之外,即便是那幾位一不小心也得丟了臉面。
紫薇大帝就是第一個受害者。
雖然人本身沒什麼大礙,但丟臉是真丟臉,據小道消息,勾陳跟青華兩位最近總是在私底下莫名其妙的發出癡漢一般的笑聲。
對比之下,紫薇大帝本人直至上次見面還是黑着一張臉,甚至於人間的神像也從正襟危坐的模樣變成了沉思者。
(大概這個樣子)
當然,帝君們之間的樂趣跟祂們這些仙官沒什麼關係,自己心裡有數就行,敢付諸於口,真當帝君是麪糰捏的啊?
而仙官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此,不務正業的跟在張珂身側,除了防着有人衝撞之外,自家帝君們在聽聞祂們的彙報之後,心血來潮讓祂們就近觀察是哪個倒黴蛋遭罪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霍霍就霍霍吧,反正大家組團給孩子埋雷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但伱自己偷偷的幹不招呼大家夥兒,還連手尾都處理不乾淨被現場抓包,那可就別怪咱們落井下石了。
真找到了人,就這一點祂們能當做笑料嘲諷三千年!
拿着從那一縷中分出的些許髮絲,泰山府君眉頭一皺。
祂又湊近了些,仔細觀察了一番,甚至在無人察覺處都用上了法目都沒能從中察覺到某些自己熟悉的氣息。
這是鬧烏龍了?
講道理,祂雖然不如三官那般乾脆就是人王分身顯化,但其古老性也不輸給天庭的那些老古董。
祂與東華是兄弟,在伏羲時泰山府君便已存在,稱太歲,掌天仙六籍;炎黃更迭之前,改封天符都官,名號府君,後至堯、舜、禹也一直都在天都府君之位。
直至人神之戰,更號帝位名卻無改,到了兩漢外域大戰落幕天庭重回九州之後,現在泰山府君的權柄位格才逐漸的落實在了祂的身上。
論強大,泰山府君或許比不得那些天生古神,後來人王,但論見多識廣祂從不輸於人。
漫長的歲月中府君祂什麼樣的沒見識過,某些人的黑歷史祂也抓了一大批編撰成書收錄在泰山神境之中。
但偏偏這一縷被張珂篤定是九州某個存在化身的髮絲在祂的眼中卻無有一絲熟悉的氣息。
從道理上來講,這玩意兒的本體應該是個外域蠻夷來着,但從張珂言之鑿鑿,甚至留存備份的影像中,對方舉手投足的熟稔動作連泰山府君也覺得對方即便不是九州的熟人,就是蠻荒的某個老東西在裝模作樣。
張珂不知道府君心裡的考量。
他只知道在府君接下這件事之後,自己也就省的再這麼折騰了。
其實說實話,他本意只是想來天庭探探路,順便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但誰知道路過文昌帝君府,只是隨手比對了一下見匹配不上後便轉頭離開。
而也就是這麼一遭,導致了張珂身後的跟屁蟲完成了從0到1的突破。
起初他沒怎麼在意,天庭這麼大,而各位帝君所在的區域又是各自所代表的權柄所處的中心,周圍有點兒仙神路過算得了什麼。
但漸漸地,伴隨着自己身後的仙神們越聚越多,走了兩三個區域仍不見對方改換道路,張珂打心底就覺得有點不對了。
而真正讓他一錘定音的,還是曾經的亞空間樂子人,如今的北斗之二,瘟部大神的魔軍到來。
這會兒張珂要還沒反應過來的話,那他就是真的蠢了。
借張珂之手尋找那偷摸下場的老友,反正藉口都是明擺的,祂只是擔心張珂鬧的不可開交所以派兩個眼線盯着,又沒什麼壞心思,但實際上,一旦張珂功成,消息分分鐘就能透過這些跟在身後的仙神傳播到整個天庭。
文化人心是真的髒啊!
環視了一圈,張珂看着陷入了深層思索中的府君小聲的問道:
“那這邊就拜託您了,我那邊還有點小事需要處理,要不我先走一步?”
聞言,泰山府君頭也不擡的擺了擺手。
張珂也不在意,只是若有所思的環視了一圈兒周圍跟罰站似的人羣,微笑着點了點頭,在一衆仙神膽戰心驚的情緒中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