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再離間
風從地上吹過，帶起震耳欲聾的呼嘯之聲，吹的人臉上生疼，宛如刀割一般。
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天下只有中原之地纔是氣候適宜的樂土。
不論是向北還是向南，都不適合人的生存，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在秦趙燕以北，生活着一羣和諸夏大不相同的族羣。
諸夏稱呼他們爲胡。
胡人是與邦周舊年剿滅的西戎等部族，完全不同的存在。
昔年邦周所戰勝的四夷，其中不少是有文明存在的，甚至對青銅器的研究水平並不差。
但胡人是真正的野蠻，逐水草而生的遊牧民族。
這時一道洪亮的聲音響徹在大殿之中。
李牧在這裡籌劃着作戰計劃，卻不知道邯鄲城中早已是暗流涌動。
見到郭開到來，於是招呼道：“郭卿也來，抓到誰了。
沒有現在這麼多的紛紛擾擾，只要戰而勝之就足夠了。
“擂鼓，進！”
在王翦出征前，他和秦王政這對君臣之間曾經發生過一場對話。
一番玩鬧之後，趙王才問道：“郭卿前來宮中，可是有什麼要事嗎？”
武安君的確是有定國安邦的本事，他在軍中的威望恐怕昔年的廉頗也遠遠不如他。
秦軍還是老樣子，他的預料沒錯，至少守住數年沒有問題，時間線拉的越長，秦國露出來的破綻就會越多。
實際上隨着這幾個月的平穩，趙王早就不擔心邊境戰事了，要不然也不會白天玩的這麼開心。
趙國一直是秦國勁敵，這想必是極難了，不知道你需要什麼。”
自古以來，就沒有長相猥瑣，滿臉奸相的奸佞，沒有一副好長相，君主怎麼可能喜歡。
臣有十足的把握。
你是寧折不彎的性格，我很是擔憂伱啊。”
光天化日之下，君臣之間竟然荒唐至此，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當年打擊廉頗之事，郭開從沒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也不單單是因爲秦國的金銀財寶賄賂。
但王翦卻不是單純的將軍，直接就要動用盤外招。
廉頗不是自己人，如果廉頗功勞太大，趙國之中難道還能有郭開他們的位置嗎？
您在趙國生活多年，想必知道李牧的威名。
就算是亡國了，看看韓國和魏國的貴族，似乎過的還是不錯的。
至於趙國的社稷，先不說一場戰敗還不至於亡國。
總比廉頗得勢了之後，把他們屠殺個乾乾淨淨的強。
邯鄲城。
“咚咚咚。”
……
王翦答道：“王上放心，上天眷顧，此戰必勝。
秦王政輕輕拍了拍王翦的肩膀，同意了他的要求。
胡人來了。
秦王政當年是秦國的質子異人之子，白起殺降後，雖然寡人沒有殺他，卻沒有善待他，日子過得頗爲悽苦，想必對趙國定然是恨極。
素王說，君主不將臣子視作腹心，臣子就不需要擔憂君主的社稷。
另外三人都是典型的將軍，戰場無敵，權鬥不過關，脾氣一上來，甚至剛而犯上，但王翦卻老練的像個官場上的老油子。
讓趙國換將。
若是讓秦王政進入邯鄲城，牧實在是不知道邯鄲城會變成何等人間煉獄。”
寡人賞賜給你。”
他暗暗計算着，“依託城池防守，足以抵禦秦國數年，這是吾所能做的，剩下的就要交給昊天素王庇佑了。”
您的選擇不同，臣所需要的就不同。”
朝堂之上，趙國君臣紛紛長嗟短嘆。
“再擂鼓，再進！”
即便太行傾覆，也擋不住趙人要復仇的心。
在武器這方面大概只有洛國能超越秦國了。
趙軍因爲有李牧而強大，也會因爲失去李牧而衰微，這不僅僅是兵法上的道理，還是興衰的道理。
秦軍雖然損失不大，但士氣打擊卻不小。
想要發展文明實在是不現實。
不過在李牧的指揮之下，趙軍敗而不潰，順利撤回了城池。
雖然現在李牧調往朝堂，離開了這裡，但是卻留下了對抗胡人的辦法。
臣需要您在合適的時機，派遣使臣帶着重金前往邯鄲城賄賂奸佞郭開，仿效武安君舊事。
友人聞言感慨道：“或許這就是趙國軍民都愛戴您的原因吧。”
這難道不是上天要將天下賜予您嗎？”
之後一連數月，秦軍都不能攻克李牧的防線。
王翦同樣沒有絲毫的擔心，這些時日他本就沒有全力進攻，是故意讓趙國處於優勢。
於是擺擺手道：“武安君是趙國名將，有他出戰，寡人是不擔心的。”
王翦笑道：“王上。
整座邊關瞬間運轉起來，但沒有人緊張。
趙國是秦國勁敵，但趙王不是您的勁敵。
整個趙國上下都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
秦國坑殺趙國數十萬降卒，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啊。
李牧雖然眉心依舊時不時皺起，但目光之中卻沒有多少憂慮。
王翦率秦軍四十萬攻趙。
聖人不會犯第二次錯誤，但愚蠢的人會。
邯鄲城。
宛如潮水一般涌來的秦軍，趙軍果然不能抵擋。
李牧聞言沉默了片刻，他想到了自己在北地馳騁沙場的日子。
一張無形的大網，從咸陽之地發起，跨越幾千裡的距離，與邯鄲城相勾連，向着他身上網來。
在趙王昏庸無能，又失去了藺相這樣傑出的政治家後。
臣得到消息，立刻就來向您彙報，希望您別擔憂邊境的戰事。”
可惜李牧並不知道，他想要光明正大的和王翦決戰。
而這恰恰是昏庸的大王所不能給你的，吾敢斷言，一旦你離開邯鄲城，謠言就會四起。
“拋射！”
昔年李牧鎮守邊鎮，先是堅守不出，之後誘敵深入，大破胡人。
而李牧手上能夠抽調的兵力，連二十萬都沒有。
李牧威望太高，換掉他，趙國軍隊上下定然人心浮動，軍中不滿，將士沒有戰心，臣就能一戰而勝。
秦王政問道：“上將軍，對趙國，你有必勝的把握嗎？
有什麼要求儘可能提出來，寡人全部滿足。”
臣若是出征趙國，趙王一定會讓趙國名將武安君李牧率兵抵擋。
“臣願出戰，迎戰秦國，力保邯鄲不失。”
當即陰惻惻道：“王上。
若是李牧率兵，臣依舊能勝，但打完趙國恐怕不能立刻組織攻洛了。
回想起廉頗和李牧仗着自己有能力，對他們瞧不起的過往之事。
但是趙國憑什麼，是凋零的青壯，還是狹窄的國土？
氣宇軒昂的李牧站了出來，趙王大喜，連聲道：“武安君真不愧是我趙國擎天之柱啊。
趙國未必沒有對秦國戰而勝之的可能。
有軍民愛戴，想必定能戰勝秦軍。
他是不弱於王翦的大將之才，但趙國的國力給秦國提鞋都不配。
他望向秦國的方向，堅毅地說道：“您說的是對的，但牧不是爲大王而戰，而是爲趙國社稷和黎民而戰。
不過勝有不同，有速勝，有慢勝，有完勝，有慘勝，有大勝，有小勝。
秦軍本就悍勇，又得到了韓國的強弓勁弩，配合上秦墨的技術。
難道忘記了昔年廉頗舊事了嗎？
昔年秦昭襄王問秦國武安君白起想要什麼賞賜，白起說要昭襄王的信任。
李牧率領着趙國大軍前往迎戰秦軍，去赴一場必敗的戰爭。
在白起、廉頗、李牧、王翦，這秦趙兩國的四名將之中，王翦真是一個異類。
趙國得罪了他，難道能全身而退嗎？
現在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還請衆卿能出奇計，挽救趙國。”
羣臣默然，國力差距太大，楚國起碼有龐大的縱深，仗着對地形的熟悉還能一戰。
郭開眼中嫉妒之色一閃而過，他心中對李牧更是大恨。
整個趙國都陷入了一種羣龍無首的狀態之中。
就由將軍領兵迎戰秦國。”
所謂廉頗舊事，就是現在的趙王加上寵臣郭開，臨陣換將，最終導致趙國數十萬人死於戰陣之上。
他是虎豹豺狼一樣的君主，和韓魏沒有仇怨，卻興兵亡韓滅魏。
和李牧交好的貴族走上前來低聲道：“武安君，您爲何要出頭呢？
不知道王上您要哪幾種？
郭開於是連忙說道：“上將軍阻擋秦國大軍，又獲得了一場小勝，秦軍數百人戰死。
趙王就是這樣愚蠢的人，上一次他將廉頗換掉，這一次他一定會將李牧換掉。
廉頗雖然早有預料自己會被換掉，但真正發生之後，還是離開了趙國，一直到死都沒有再回到趙國之中。
王上，趙王這樣昏庸沒有德行的君主，卻和您這樣天縱之資的聖王同生於天地之間。
郭開正了正衣冠，鏡中之人滿臉正氣，是屬於一見就讓人心生好感的類型。
秦王政聞言道：“寡人要速勝，完勝，大勝。
隨着宛如鼓點一般的馬蹄聲響起，所有人都清楚。
王翦率四十萬人攻趙，精銳無數。
趙王滿臉恐懼的說道：“衆卿，秦人壓境，現在該如何做呢？
郭開來到趙王宮中，趙王正和幾個侍女玩“紂王捉妃”的小遊戲，猥瑣的笑聲不斷，看來很是快樂。
臣聽聞武安君離去前，曾經說：‘哪怕不爲王上，也要爲趙國的社稷和黎民而戰’。
真是忠臣啊。
臣沒有武安君的軍政大才，只能陪在您身邊，爲您取樂，真是羞愧難當了。”
善於接受引導，並且喜歡胡思亂想的趙王，臉色有點難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