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將軍！我們監測到菲諾市的虛空盾已經消散！”
聽到這個消息，‘協奏曲號’艦長兼天馬艦隊的代理司令，杜世亮少將馬上下令：“趕緊停止打擊。”
“啊？”
“啊什麼啊，裡面有我們的人！”
“是，將軍。”
停止開火的命令下達了過去，人又轉過來問：“那我們什麼時候打？”
“按照顧航……顧司令的命令，我們明天再打。”
“是！”
把副官打發走了之後，站在艦橋上，凝望着眼前的星球。
他不禁有些感慨：一切，終於即將有個結果了。
他還記得，自己跟顧司令之間，是有過一次爭吵的。
但那不涉及私人恩怨，只是在工作、任務上，有些不一樣的看法。
他不想天馬艦隊再繼續與科羅嘉的地面進行對轟，在他看來，那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他拗不過現在是戰區司令的顧航，沒辦法只能執行命令。
那按部就班的執行就是了，想要讓他去做更多，那是癡心妄想。
但他並不是真的對此事不上心，或者說他不上心的原因，主要是在於他不認爲這麼打仗能贏。
他也不信顧航說他馬上就能夠解決菲諾市上面的虛空盾問題，他只是按照顧航的命令，來準備進行軌道打擊。
到時候，把該打的炮彈打下去，剩下的事情，就不關他事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顧航真的做到了。
A級靈能者，以及顧航帶領的那批來自他那所謂的‘聯盟’的精銳部隊，竟然有這麼強的能力？
他們是怎麼潛入到城市之中的？怎麼關停虛空盾的？
杜世亮想不到。
但無關緊要。
虛空盾真沒了，這代表着戰爭的勝利，就近在咫尺了。
他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進行軌道打擊，按照顧司令的要求，打擊最早也要在明天。他明白，那應該是給潛入的精銳部隊撤離的時間。
不只是潛入的精銳部隊，目前那座活化巢都之內，還有大量的常規部隊在裡面呢，他們的撤離，也需要時間。
現在開炮，那是在謀殺。
而虛空盾到底是暫時被關停，還是真的被摧毀了……說實話，杜世亮不知道。但他決定不要貪眼下的功勞，聽從命令即可。
那位顧司令，是個有本事的，他的命令就不是瞎來的。
而接下來，杜世亮也進一步體會到了更多的戰局改變。
來自地面的反軌道炮火力，減弱了許多。
那些對於艦隊威脅不小的邪能炮，尤其是最大的那幾門，在隨後的時間裡，逐漸啞火了。
一會兒就有一門打不動。
這更進一步的代表了，在菲諾市內的情況正在好轉。
杜世亮心中充滿了信心。
……
顧航心中充滿了壓力。
歌瓦加肯定是發現了。
之前或許只是一點疑心，只是派出了一個混沌軍鋒。
這東西出來、並與瑪廷斯他們交戰的時候，顧航就已經感應到了。也正因混沌軍鋒的出現，顧航才覺得，歌瓦加應當是有了察覺。
混沌軍鋒是預備役大魔，雖然往前跨這麼一步還挺難的，但這東西的地位，在歌瓦加的麾下，必定很高，而且數量也絕對不會多。
能到了出動這東西的地步，意味着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
而現在，這頭大魔，在瑪廷斯、裡佐、歌蕊特的圍攻之下被消滅。
顧航封鎖了這傢伙傳遞的念頭，也封鎖了他死亡的信息，並且還編造了假的訊息，試圖讓歌瓦加安心。
然而就連他自己都知道，這想要再騙過歌瓦加，是很難的。
混沌軍鋒的特殊之處，讓顧航根本沒法編造出完美無瑕的謊言，而更關鍵的是，歌瓦加對於自己最親近的子嗣，投入的關注度，跟對一般的下級惡魔，肯定不在一個檔次上。
在其十分密切的關注之下，顧航所編織的謊言，非常容易被戳破。
顧航已經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在亞空間之中飄蕩。
他感知了一下瑪廷斯等人的行動。
在摧毀了支撐着邪法虛空盾的惡魔引擎之後，他們放棄了那臺已經沒法行動的戰犬泰坦，剩下的隊伍兵分兩路，前去消滅那些反軌道邪能炮。
這一會兒的功夫，九門L級規格的邪能炮，已經被炸燬了三門了。半路上，他們還順手敲掉了一些規格小一點的。
在湯姆利森把守的亞空間與現實世界疊加核心被顧航給堵住、另一個重要的惡魔引擎被炸燬之後，剩餘的敵軍頗有些慌亂，一打就散，一衝就爛。
其實，他們剩餘的數量還是不少，但一來沒法子得到近乎無窮無盡的補充，二來指揮系統失靈之後，惡魔也會變得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士氣也會崩壞，本來就不高的組織度、紀律性更是變得無從談起。
這也就是瑪廷斯他們的隊伍，在摧毀了惡魔引擎之後，再去炸別的反軌道炮的時候會相對順利很多的原因。
距離預定的三個小時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
顧航想了下，還是朝着他們發出了靈能訊息。
“放棄當前的目標，全速趕回。”
兩支分隊，這會兒正打得上頭。大量的敵人，幾乎沒有什麼反抗能力的被他們屠殺；重要的反軌道炮，被他們一處又一處的予以了摧毀。
不過，隊伍的紀律性是不用擔心的。
雖然有些不解，但既然是顧總督的命令，那就沒有人會違反。
全員開始往回撤了。
直到兩隊重新匯合，返回了中央核心區域，顧航提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不少。
這個過程之中，歌瓦加還沒出現。
只是，亞空間之中，恐怖的動盪已經不可忽視了，歌瓦加還沒出現。
趁着它還沒來，趕緊跑路是真的。一直留着三分之一的人手，以及幾乎全部的靈能者在這裡，就是爲了隨時能跑。
想要重新攻佔此處的惡魔，被部隊擋在外面；靈能者們維持着傳送法陣，引而不發，爲的就是能夠隨時啓動，隨時跑路。
這是顧航的要求。
突擊行動策劃得大膽，但執行的時候又無比之慫。
慫點，安全些。
眼下這幾百號人，已經是這幾年裡面，顧航攢下來的尖端部隊的老本了。騎士機甲連帶自產、黑箱生產，一共也就二十臺出頭；戰犬有六臺。大部分都拿到了這裡。更別說星際戰士的培養，花費的不僅是恩賜點數、生產力，新兵的超人器官成長也是需要時間的。
帶來六百多、近七百號人，這會兒回來的，只剩下四百多個了，損失着實不小。
但顧航來不及心痛。
養兵千日，造了刀尖，那自然就是要在關鍵時候用的。
眼下這就是關鍵時刻。
損失再多，目標達成纔是最關鍵的。
而眼下，就是最後一步——安全撤離。
斷後部隊安排好，他們將最後一波回去；其餘者，按照事先安排好、演練過的模式，逐一踏上傳送法陣，傳送走人。
而最後的斷後部隊，在一股腦丟出了所有的爆炸物，暫時的摧毀了通道、打退了當面之敵後，也踏入了傳送陣之中。
離去的時候，就不用像是潛入時那麼小心翼翼了。
也沒工夫、更沒膽子，再借着歌瓦加掌控的這片亞空間偷渡。
只不過，當前所處的位置，也就是菲諾市的核心區域，與亞空間的疊加狀態，對於靈能傳送的干擾度太高了。
直接撕開空間，進行遠距離傳送，離開菲諾市的風險過高，非常容易因爲亞空間干擾而迷失。
迷失就等於團滅。
但顧航也有辦法。
風暴神國是個非常良好的跳板，同屬於亞空間的一部分，而且可以自己掌控，可以主動接應，安全性拉滿，靈能傳送往那裡跳。跳完之後，顧航再主動撕開一個風暴神國通往現實世界的口子，相關的道標，已經在名鹽城裡面準備好了，從風暴神國再回到現實世界將會無比順暢。
實際上，這一整個旅途，也確實如同顧航所期待的那樣。
亞空間中那恐怖的動盪讓人提心吊膽，但歌瓦加最終還是慢了一步。
看着名鹽城的天空，顧航心中充滿了慶幸。
到了這裡，就不擔心那個大胖子出現了。
它那種層次的強大惡魔，只有在亞空間侵蝕已經特別厲害的地方纔能出現——也就是菲諾市的核心區域。
菲諾市的邊緣區域，都支撐不了他的存在，更別說眼下他們身處在名鹽城之內了。
科羅嘉的現實帷幕還沒有脆弱到那個程度，不用擔心那隻大不淨者，會殺到這裡來找他麻煩。
放心下來的顧航，讓瑪廷斯和帶着隊伍下去休整，而他自己，則上到了名鹽城的最高點。
視野不錯，但幾百公里外的菲諾市，那還是看不到的。但他仍舊站在這裡，向那個方向眺望。
順帶着，與前線作戰部隊的通訊，也接通了。
聊了幾句，顧航大約就弄清楚了前線當下是個什麼狀況。
他和他麾下的精銳部隊雖然是撤了出來，但是在菲諾市之中還有數以百萬計的常規部隊在裡面。
這些部隊承受了巨大的傷亡，打進了那裡，爲擾亂亞空間與現實世界之間的結合強度，做出了非常重大的貢獻。沒有他們，顧航先前帶領部隊潛入到菲諾斯中心的行動，就還會更加艱難很多。
現在他們在菲諾市裡面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那些常規部隊也不需要再繼續堅持下去。
一個小時之前，前線就已經開始逐步在往下撤回部隊了。
他們會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用來撤出菲諾市。
一天之後，來自天馬艦隊的軌道轟擊，就會全力以赴的以摧毀一整座巢都爲目標，進行火力投射。
雖然時間短，任務重，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的。
撤離的難度，跟正面進攻、在菲諾市內部佔據一部分區域來說，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不僅僅是進攻與防守、撤退的區別，主要還是在兩三個小時之前，敵軍就出現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反應。
他們的指揮系統好像出了問題，很多部隊變得沒頭沒腦的，對人類部隊佔據的陣地的進攻，也變得遲緩了，這就讓他們壓力驟減，至少可以喘上一口氣了。
防守壓力驟減的部隊，開始逐步後撤，前方陣地一個個被放棄，後方的陣地則要先守上一守，等前面的人撤下去之後，他們再開始往後撤。
整個撤離行動和計劃，都相對比較有秩序。
撤退，不是潰敗。這兩者之間最大的區別，就在於部隊的組織度。
瘟疫魔軍雖然現在突然變得很混亂，但攻擊性還是有的。一味地跑，喪失組織度，那被追擊的過程之中，肯定會有比較大的傷亡損失，而且撤離的速度還不一定有多塊呢。
以眼下這樣，主要的精銳部隊，應該是能夠比較安全的撤出去的。而在24小時之後，絕大部分的部隊，應該都能夠撤出去。
而真要到時候有部隊沒撤出去……
那也沒辦法了。
客觀來講，百萬人左右的規模，還有敵人在糾纏，一天的時間很有可能是不足以將所有的部隊都給成建制的，撤出來的。
但是沒有辦法了。
到時候沒撤出來的部隊，恐怕就要跟菲諾市一起陪葬了。
顧航很不希望看到那一幕，頗有些背叛了前線將士的感覺。但他必須冷下心腸，在必要時做出必要的決斷。
在菲諾市地下核心中的惡魔引擎被摧毀之後，顧航確保一天之內，菲諾市內部不可能再搞出來一個惡魔引擎，撐起虛空盾。
而這個時間如果放到兩天的話，那應該還是搞不起來。
三天就沒有把握了。
顧航可不敢把軌道轟炸的時間，設定到某個特別極限的時間點上。
真要是爲了多撤出來幾個的常規部隊，時間往後延長到兩天，萬一真有虛空盾升起來了呢？
那前面死了那麼多人，全都白費。
相關的轟炸命令，顧航已經傳達給了天馬艦隊；撤離的最後時限，也告知了前線指揮的李科希。
剩下的，就等着看菲諾市的大煙花吧。
總的來說，顧航的心情還是挺不錯的，一切都大致在他的計劃之內。
但就在他微笑着還有空找人弄一杯熱茶，剛喝下第一口的時候，他就忽然感到心頭大震：
他感覺，有個強大的存在，給他的風暴神國狠狠的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