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定…命運…不……干擾？？
“什麼意思啊……”阻撓洛恩理解話語的正是那幾個缺失的關鍵詞，
不要‘不’偷時間？還是不要‘嘗試’偷時間？
偷誰的時間？我的？她的？還是廣義的指代不要干預時間線？？
還有，註定‘什麼’的命運？自己的？還是艾文他們的？
還是註定‘虛假’的命運’，難道‘命運鐘擺’並不能改變現實？不可能吧……
至於最後一句，不輕易干擾？不貿然干擾，不要放棄干擾？
洛恩第一次感覺自己的頭這麼大。
雖然倫薩語精確無比，特定的語境和語法中都只有很少的選項……但偏偏艾文所說的話中都是可以填入好幾個意思完全不同的詞彙的，且無論是哪一個，都是通順的！
“煩死了！以前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胡亂斷章的燒烤八爪魚了，現在總算碰到一個比那個更棘手的……這樣說話說一半就算了，還大半缺字少詞的，完全讓人沒法猜到正確意思啊！
“偏偏我還沒法向她提問，否則她一定又會是那副困惑臉……或許這就是命運鐘擺的能力限制？一旦發動後，被施術者除了依靠自己以外，無法向外人求助嗎？”
洛恩沉默了一會兒，越發認可自己的推斷。
“……等等，這次比上次要久太多了吧？”隨之，洛恩轉頭看向鐘表盤，卻發現它的時針早已超過2:30的分界線，並不斷向前推進，最終停在2:23上。
“超過了2:30？怎麼回事？
“未知力量的干預，還是本來最後一次時間回溯就會邊長很多……會是這傢伙搞的鬼？”
洛恩摸向滾燙的後頸，隨後動作僵住……因爲他發現，自己在‘正常世界’中，完全忘了黑鳳凰的存在，但在這裡卻回憶了起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有鐘錶上‘意味聲長’的時間數字—233，怎麼看都像是在嘲笑洛恩。
“該死的！”
洛恩第一次感受到如此令他壓抑的恐懼與憤怒，這種被當成提線木偶隨意擺弄，但自己卻連幕後黑手是誰都不知道的無力感，真正觸及到了賣藝人內心中最脆弱的，最原始的未知恐懼區域……
沒等賣藝人再多思考，鐘表盤開始崩解，銀鏡裂開，他再度墜入漆黑之中。
這一次，或許因爲維持了黑鳳凰形態，他看清了‘時之盡頭’下方一個巨大到令人窒息，散發出即使看一眼就會思緒混亂的生物。
祂有着傲人的雙翅，9條分散的翎羽……其中，7條閃爍着乳白色的亮光，似乎由無數鐘錶的時針組成。
除此之外，洛恩能看清的就是一雙血紅色的，滿是玩弄意味的血瞳。
“7條鳥毛亮起？是她搞的鬼？
“呵……沒想到，還挺厲害的啊，沒毛鳥。”
這樣不敬且瘋狂的念頭轉瞬即逝，而這些記憶則隨着洛恩的身形漸漸分解，一同歸於虛無。
“看到我了？”黑鳳凰揚起修長的脖子，既有令人豔羨的優雅，又同時充滿令空間都不斷崩潰的可怕靈能，“有點天賦嗎……或許，可以少浪費幾十年。
“也或許，會多浪費幾百年……”
祂看向虛空深處翻騰涌動的，那裡，有令祂都感覺心悸的惡意的‘星雲’。
“時間應該還夠……如果不是艾……那個蠢貨，我早就完成‘清洗’，早就不用在這裡被動等待了！
“該死的，噁心的良善！！”祂眼中閃出足以扭曲毀滅虛空的能量，將少量‘越線’的黑色‘星雲’抹去，“只有絕對的力量，纔是唯一的救贖。”
…………
瑞安多下城區，凌晨2:23
某個下水道出入口不遠處。
…………
回過神來的洛恩，先是掏出金質懷錶確認時間，隨後裂開了嘴。
他旁邊的兩個淘金者一臉疑惑的看向這個突然停住的老闆，不知道是該提醒他繼續前行，還是放任老闆看着一坨污水中飄過的大便繼續傻笑。
“你們離開吧。”洛恩掏出左輪，將彈倉內的3發普通子彈換成獵魔穿甲彈。
“啊？？”貝朗和瘦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不可思議，以及……害怕。
老闆不會是要殺了他們滅口吧？那些報紙上刊登的冒險故事裡，這樣的橋段可不少吶…
“沒什麼，你們以及完成了自己的承諾。”洛恩笑着拍拍他們的肩膀，“我還會額外兌現給你們的承諾，回去和家裡人商量一下，是要30倫薩朗，還是一份工作。”
在第一次原始循環，和第一次及第二次鐘擺循環裡，這兩個可憐的淘金者已經3次死於超凡戰鬥的餘波了……雖說這小小的蝴蝶效應可能會導致不好的結果，但是在選擇拉着無辜者去死破壞原本美好的家庭，和輕鬆改變任務進程做到零傷亡之間……無論是洛恩的良知，還是守夜人部隊的紀律，都支持他選擇後者。
“可我們什麼都沒做啊，老闆？”
“是啊……白白拿別人的錢卻不做事，這傳出去可不好！”
真是兩個良善的淘金者……如此想着，洛恩不再搭理他們，而是擺擺手，“那就待在出口附近不要亂動…不……”突然想到了什麼，洛恩拿出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撕下一張紙，“你們需要完成我給你的另一個任務，才能獲得那個額外獎勵。”
賣藝人言簡意賅的在幾張便籤上留下信息後，就遞給兩個淘金者。
“識字嗎？”
“呃……只認識和會寫自己的名字算嗎？”瘦子一愣，有點爲難，生怕因爲自己不識字而無法完成僱主的委託。
“我能讀寫全家的名字，比這個笨蛋強！”矮胖且圓潤的貝朗得意的拍着胸膛，“交給我吧，老闆！”
“那就是不識字？”洛恩的話，讓兩個淘金還緊張了那麼一下“不識字最好，下面聽好，你們兩個把這些便籤……”
洛恩給他們的任務，是將這些寫給凱特的字條分別貼在靠近戰場周邊的幾個井蓋附近。他在上一次，也就是第二次回溯時即將回歸‘時間盡頭’時，從眼角余光中看到了一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