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安排的計劃很滿,無論是南下交州,西進益州,還是東進合肥。
總之都是有着一羣人在幫他謀算。
今日尤其是得到關平服軟,讓孫權分外的高興。
校事送上來的消息,讓孫權心驚。
朱家購買糧食,運送錢糧給劉備的細則,擺在孫權的案頭上。
當即就讓孫權下定決心,踢關平出局。
這些都是他的,屬於江東的財富,焉能送給劉備?
他已經看不上徐祚的那點小錢財了,大頭都在朱恆跟關平的手上。
關平他在自己的地盤上開如此一個賺錢的店鋪,想要整治一番,孫權有的是辦法。
瞧瞧現在,關平爲了保住這些利益,還不是想要讓利,甚至說出錢購買他的股份也行。
還說什麼吳侯,咱們要和氣生財之類的屁話!
這件事,想都不要想!
孫權面色有些得意,這些錢財終究會流入到他的手中,那就可以供養更多的士卒。
誰還沒有個領兵十萬,入主中原的夢呢?
到時候他親率十萬大軍,再加上麾下各個將軍的士卒,混在一起,也像曹操那般來荊州一樣。
給曹操來一出大軍壓境!
賭坊的雅間內,徐祚再一次召集了幾個人,表達了主公的看法。
朱恆聽到徐祚的回覆,有些不可思議,主公的吃相也太難看了吧。
不僅拒絕了關平,還要讓他們各自讓出一部分來,說是爲了江東的利益!
全琮對此並無異議,只要有錢拿,幫助他供養士卒就可以。
父親說過了,關平的人情,他已經還給劉備了。
全家沒必要因爲關平,而惹惱了主公,畢竟他們還要在江東繁衍生息。
尤其是四大家族的三家團結在一起,支持主公的決定。
就連朱家也是分爲兩派,爲關平站臺的也都佔少數人。
“與民爭利,是否不太妥當?”朱恆嘆了口氣道。
“朱將軍,關平他可不是江東的齊民編戶,說這話不妥當。”
徐祚面色有些得意,他背後可是主公,說哈就是硬氣。
“既然如此,那我便賣出我手上的份子。”虞芝率先表態了,看向全琮道:“不知道你想買嗎?”
“這是極好的!”全琮當即答應下來。
徐祚看向朱恆,等着他表達不滿,如此便可以把他也踢出去。
“十五弟,過些日子帶着禮物,代我去看望關小將軍,總歸是他領着咱們朱家開始賺錢的。”
“同去,同去,總歸是要謝謝的。”虞芝的手輕輕的敲了敲:
“這幾月也算賺了不少錢財,我父親告訴我貪多嚼不爛,不要總是與關平廝混,正好退了份子。”
徐祚挑挑眉,他沒想到朱恆來了一出壯士斷腕,先前不是抵抗的很強硬嗎?
現在見主公如此強硬,不也是蔫了!
“關平那份自然就歸主公所有。”
徐祚站起身來,打開房門準備出去看看場子,心境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將來都是他做主了。
“如此一來,這蚩尤血怕以後怕是沒有渠道了。”朱恆嘆了口氣。
徐祚聽完之後也是一愣,象徵着面子的蚩尤血賣的很好。
他止住腳步,又回過頭來道:“不知趙大家這裡?”
趙爽站起身來,深深的看了徐祚一眼,笑道:“你把關平踢出局。
反倒還想要從他手裡繼續拿到蚩尤血,你的臉怎麼就這麼大呢?”
“生意歸生意,我可以花錢買的!”徐祚一點都不以爲意。
“把老夫的份子也買了去吧。”
“那可太好了。”徐祚大喜。
趙爽止住腳步:“誰想買,差人去老夫家中,做個交割。”
然後頭也不回的就走出了賭坊。
“朱家的份子也發賣了吧。”朱恆看向其餘幾人:“你們誰買?”
其餘人當即舉手,表示他們有興趣。
“想當初是關小將軍拉我一把,可笑我當初還說了大話,保他在江東的富貴。”
朱恆搖搖頭自嘲道:“既然不能實現,莫不如就此退出,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徐祚臉上帶笑,好傢伙,兩個大頭一個被迫退出,一個主動退出。
可真是太好了。
這條船已經分崩離析了,有些人主動上船,就自然會把人給擠下去。
徐祚對着其餘幾人說道:“誰知道蚩尤血是不是真的。
且先用海鹽頂上一段時間,再派人去尋。”
反正都是一幫冤大頭,喝多了,在徐祚看來,就那微鹹的水有什麼好喝的?
對於徐祚的聰明辦法,朱恆並沒有反駁,心中反倒是有些不屑。
這種蠢辦法都能想出來,真以爲這些捨得花錢的人,都是冤大頭?
全琮等人皆是拱手走了,管他拿大頭的是誰,反正有他們拿的就行。
最重要的是胳膊怎麼可能擰得過大腿?
“大哥?”
朱據自然是知道關平的計劃,此時看向朱恆。
“事情已經不可挽回,就這樣吧!”朱恆站起身來,看向窗外。
砸盤子計劃就此開始。
對於這件事,朱恆心中是不痛快的,就算是主公,也不能如此豪奪!
當初陷入財政危機的時候,是關平拉了他一把,如今要踢開關平,這不是朱恆的爲人。
“喏。”
朱據點點頭,這哥倆的性子都是豪爽不差錢的人。
七日下來,孫權越發的開心,先前查封的賭坊全都重新開業。
他有一日甚至親自去賭坊的庫房看了看,銅山一樣,以及耀眼的金餅。
極強的吸金能力,讓他覺得徵兵有望。
賭坊在進行着瘋狂的掠奪,以前客人還能有輸有贏。
可是這些天,不管你進來多少,都輸多少。
甚至在孫權的首肯下,你可以賒賬了。
總有不信邪的賭徒們,想要撈回來,可他們沒有撈回來,反倒欠了許多錢財。
關於賭坊的流言都是被第一時間主動傳播開來了。
如今賭坊做主的不在是關平,聽聞是吳侯了,好幾家都退出了。
故而說三個月上新花樣玩法,一直沒有展示出來。
有些人笑關平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有人則是感慨,江東畢竟是孫家的,他想要怎麼辦,誰能阻止,更何況關平還沒有什麼根基。
不過這些和平民百姓沒有什麼關係,一貫錢的門票錢,就已經讓他們望而生畏了。
但是強宗豪右的子弟挺不住了,有些人聞聽兒子竟然欠了賭坊一大筆債,氣的都動手責打。
可是聽聞賭坊易主,又不敢賴賬。
被禁足在家中的人越來越多,還真有幾個豪族因此破產,變賣家中田地。
像這些人,都是富貴家庭當中,等着繼承軍中父兄的基業,亦或者等到名聲在響亮一些,出去爲官。
所以都是關平收割的韭菜對象。
將近月餘,孫權看見自己的府庫被山一般的銅錢以及金餅填滿的時候,他興奮在門外走來走去。
實在是太賺錢了!
就算少了許多人,可賭坊依舊是在盈利的。
嘭!
賭坊內,骰子被摔落在地。
一個輸的爪幹毛淨的江東子弟,呂方瞥了一眼骰子,立即發現了問題。
“這裡面怎麼有東西?”
“有什麼東西?”旁人當即就圍了過來。
“哎,真有東西。”
“大家快來看看,這骰子裡有東西,怨不得我們總是輸!”
呂方大聲嚷嚷道:“這一個月,大家可有誰能贏錢出去的?”
“哪有贏錢的!我那幾個一塊玩的兄弟,輸的太多,被狠狠的責罰一番,關在家中閉門思過。”
江東豪強雖然大多都是有錢之家,但也禁不住兒子這般造作。
“賭坊作假!”呂方氣的臉色通紅。
剛剛跟孫權表完功的徐祚,跑過來瞧着現場,直接嚷嚷道:
“胡說,我怎麼會作假,分明是你輸的太厲害,想要耍賴。”
“我耍賴?”呂方一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拍着賭桌大喊道:
“賭坊作假,坑害我們的錢財,現在事發,竟然說我等耍無賴!”
有人趁機拿過其餘的骰子,往地上一摔,喊道:“瞧瞧,都瞧瞧,裡面好像是水銀!”
對於水銀,在華夏史上有很長的使用時間。
從殷商的甲骨文開始,到傳言秦始皇往墓中傾倒水銀,當做江海湖泊。
甚至馬王堆漢墓當中,出土的藥方,都包含了水銀。
而且煉丹修仙的大漢人,也不在少數,這些世家子見識過水銀是完全沒問題的。
“賭坊作假!”
緊接着接二連三的骰子全都被扔在地上。
衆人情緒激憤,徐祚面色蒼白,他頂多在蚩尤血上作假,可這骰子的事情,他一點都不知道啊。
將近一個月的管事生涯,只是讓他關注了每天都賺了多少錢。
“這是關平所爲,與我無關!”徐祚抓住機會大聲嚷嚷道。
“狗屁,誰不知道關平早就被踢出去了,現在當家做主的是誰,都不用說。”
呂方大罵道:“敦倫汝母,退錢!”
“退錢!”
整個賭坊鬧的沸沸揚揚。
徐祚那經歷過這種大場面,以前天天背地裡笑話這些冤大頭又來送錢了。
可如今冤大頭們聚集起來,開始鬧事,徐祚就壓不住了。
朱恆與朱據自從接到通知之後,就沒來過賭坊一次。
至於骰子的材料早就準備好了。
關平給孫權寫的那封信,看孫權的回覆意思,在決定做不做掀桌子的事情。
結果孫權作爲一名諸侯是很棒的,直接拒絕了關平,然後大膽啓用新人徐祚,讓他幫助自己控制賭坊。
徐祚也十分盡心盡力,爲孫權努力賺錢。
可以說,孫權膽子很大,非常喜歡重用年輕人。
而劉備則是善於團結別人,至於曹操則是善於用人。
年輕人有闖進是沒錯的,但他有時候在面對突發事情的時候,難免會手忙腳亂。
此時徐祚竟然差人把這些鬧事的通通給趕出去了。
這樑子就結下來了。
關平以前只想着拉攏一些世家,用來對抗另一些眼紅的世家。
可沒想到的時候,身爲一方諸侯的孫權也眼紅了,竟然親自下場,讓人措手不及。
賭坊做局騙錢的消息傳播的很快,那些被禁足的人。
聽到消息後,紛紛大嚷着關平在的時候,他們都是有輸有贏。
而且從來不許賒欠,這讓他們也輸不了多少。
有些人一旦賭上了頭,很難控制自己停下來,會越輸越多。
“大兄,賭坊那便鬧將起來了。”朱據頗爲興奮的闖進屋子當中。
朱恆放下手中的竹簡,開口道:“沉住氣,不可漏了馬腳。”
“我自是省的。”
朱據只覺得關平的招數太狠辣了,尋常人根本就防不住,心中頗爲興奮。
消息傳播的很快,有關賭坊的謠言四起。
說吳侯自從接管賭坊後,誰進去都會輸個一乾二淨。
對於吳侯瘋狂摟錢的行爲,江東世家都是有怨言的。
吃相實在是太過於難看了。
其中不缺乏渾水摸魚的曹軍細作,瘋狂的製造關平與孫權的話題。
關平爲孫權寫出了一首名傳千古的詩賦,結果孫權霸佔了關平的賭坊之類的。
反正孫劉兩家矛盾越大,曹軍細作就越開心。
當孫權聽到校事整理上來的謠言,以及失魂落魄的徐祚。
他當即反應過來了,這是關平的手段。
現在孫權想起了關平寫在竹簡上的話,和氣生財!
孫權不接受關平的合作條款,他就開始掀桌子了?
“骰子是怎麼回事?”孫權面色微微發冷。
“主公,我不知道。”徐祚也顯得很是委屈。
誰能想到關平的反擊會來的如此之快?
甚至在徐祚看來,關平他根本就沒有好法子,可以報復回來。
關平在江東能有什麼根基,趙家也不會爲了這一個女婿爲關平與主公爲敵。
不僅是徐祚,甚至連孫權都認爲,關平他一日便能接到消息,可如此長的時間都沒有動靜。
關平就算氣憤,也得憋在心中,沒有什麼好辦法!
可誰成想,關平一出手,便是殺招。
掀了江東賭坊的桌子,或者是信譽和名聲!
孫權的拳頭捏的嘎嘎響,站起身來道:“好一個和氣生財。”
徐祚愁眉苦臉的道:“主公,當今之計,還是要儘快平息事端,否則賭坊就沒人去了。”
許多人都在賭坊門口,大喊着退錢!
“主公,此事還需謹慎吶。”魯肅又開口勸了一句。
在魯肅看來,關平完全把他跟自家主公的矛盾,成功的轉化爲主公與江東強宗豪右的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