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劉備再怎麼反悔,如今派人攔截關平勿要行動,估摸肯定是不行了。
“文長怎麼也不攔着一二。”
在劉備看來,魏延肯定是被關平說服了。
否則光憑藉他麾下不足三千人馬,不可能去偷襲成都。
魏延手中的萬餘人就是他的底氣。
龐統挑挑眉,魏延他也不是一個甘於穩重之人啊,武將都喜歡弄險。
更何況他認爲關平在這方面,完全是受到他爹跟三叔父岳父的影響。
一個過五關斬六將,千里走單騎的。
一個在長阪坡,七進七出的,帶着幼主逃出曹軍的包圍圈。
一個在當陽橋前,單人獨騎帶着侄兒喝退曹操大軍。
就關平有父輩們這樣子的例子影響,龐統覺得關平能安心等着魏延的萬餘人馬在奇襲成都,就已經算是很穩重的表現了!
現在主公他還奢求什麼呢?
龐統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反駁自家主公,你能不能自省一下,看看你麾下的初代大將門是如何做的?
都這樣的表現,能給二代大將起一個你認爲穩重的榜樣,想都不要想!
“主公,魏文長必然是被關小將軍說服的。”
法正見龐統不言語,給了一個理由:“既然攔不住,索性就加入,以此來增加成功的可能性。”
劉備嘆了口氣,暗道這小子怎麼就這麼不讓我省心呢?
“孝直說的有道理。”劉備走了幾步,看着地圖道:
“涪縣的張任短時間內定然不會再與我交戰,正是要抽調大軍前往成都。”
龐統想了想,直言道:“主公我有一計。”
“士元速說。”
“我們大搖大擺從涪縣往成都方向進發,然後晚上在悄悄派人回到營寨,故意讓他發現,用來迷惑張任。”
龐統剛說一半,法正就明白龐統的想法了,就是要來一個虛張聲勢。
讓張任誤以爲己方還是想要引誘他,攻打空虛的營寨,所做出來的假象。
如此一來,自以爲看透己方計謀的張任,就不會從涪縣出兵,來伏擊己方的大營了。
“好,孝直與我率大軍同行,士元與漢升率領少數人留守營寨,待到晚上,漢升再率軍返回營寨。”
劉備當即做出了決斷,至於糧草什麼的根本就不愁,只要先趕到綿竹,再論其他。
主帥命令一下,涪縣外整個劉軍營寨就開始行動起來。
這一幕,讓正在巡城張任,也是一陣疑惑。
劉備他又準備搞什麼動作?
沒讓張任疑惑太久,軍營內的大軍就開始緩慢而出,探馬撒開。
劉備軍直接沿着涪水,繞過涪縣,往成都的方向走了。
張任扶着城牆垛子一時間有些詫異,劉備他怎麼敢越過涪縣?
就不怕自己在後面捅他一刀?
甚至去偷襲梓潼郡,襲擊他的後方糧草儲存之地。
最爲重要的是主公已經差人送來消息,張魯會派兵南下。
這個時間劉備他竟然敢領兵南下?
劉備是一點都沒有接到消息,還是另外又有什麼戰事發生是自己不知道的,需要劉備他率領大軍前去支援?
現在去攻打成都的話,在張任看來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成都外還有三道防線,涪城、綿竹、雒城。
這三道防線,劉備他就無法短時間內攻克,他就算帶領大軍往前走又有什麼用?
還不是要被綿竹以及涪縣夾在中間,背腹受敵。
劉備縱橫半生,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張將軍,劉備他竟然敢繞過我們,絲毫不把我們放在眼裡,莫不如今天夜裡就去襲營。”
鄧賢望着劉備軍遠去,一時間有些氣憤,看不起人,這侮辱性極大。
劉璝卻是搖頭道:“興許就是一個陷阱,別忘了泠苞他是怎麼被俘的,定然是劉備想要引誘我軍出城前去偷襲。
吳懿知曉我軍的謀劃,必定是他出的主意。
劉備如此大搖大擺的出軍,晚上定然會悄悄回營,佈置天羅地網,等着我們一頭撞進去。”
張任聽完劉璝的推測,也是一陣點頭,麼錯,劉備就是這般心思。
別看劉璝膽子變小了,但這種小心謹慎的思路,還是值得鼓勵的。
劉備必然不是跨過涪縣前去攻打綿竹,他本意就是想要引誘己方出城作戰。
泠苞被俘,吳懿主動率軍投降,否則城外的兩個軍寨,也不會如此快就被擊破。
涪縣當中守軍的虛實,吳懿全都清楚。
劉備不想打持久戰,必定會想方設法調自己出城作戰。
想清楚這中間的關節,張任則是點頭稱善。
“劉備想要引誘我軍出城,那我等偏偏就按兵不動,讓他埋伏個寂寞。”
“此舉大善。”
劉璝急忙附和了一陣,生怕他再去犯糊塗。
泠苞被俘,吳懿率軍投降。
將軍戰敗和將軍帶頭投降,對於整個涪縣的守軍的士氣,打擊是巨大的。
讓這些士卒認爲,擊潰劉備是絕無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經過百姓的傳頌,劉備的口碑在不斷的上漲,這讓衆人抵抗的心思越來越淡。
鄧賢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自己差點就上了劉備的當。
他可不想跟着泠苞一樣當做俘虜,去敵軍營寨裡吃土去。
而涪縣的守軍士卒見劉備大軍遠去,倒是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高興。
至少不用每天都處於緊張當中,想着萬一哪一天涪縣被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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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闡帶着先鋒直撲雒城。
劉循倒是沒有懷疑,他接到李嚴和費觀聯名發來的書信,對於運送傷兵之事,心中有了提前的準備。
而且他也覺得與其留着傷兵在前線影響士卒的心情,那不如把他們全都運送回來。
劉備他不是以仁義著稱嗎?
如果劉備敢襲擊這些傷兵隊伍,那他就完了。
最爲重要的是劉循覺得更是要利用這些傷兵,做一些對己方有利的事情。
絕不能冷落了這羣士卒,必須要好酒好菜的招待這些士卒,讓他們感受到自己對他們的關注。
他們的傷痛是劉備造成的,而自己必須要給予他們最大的安慰。
面對己方的潰敗之事,劉循唯有在對待士卒上更優待,如此他們纔好爲自己效命。
所以接到傷兵到來的消息後,劉循便沒有趾高氣昂的等着,而是親自出城三四里去迎接。
爲的就是要和這些士卒打成一片,提高他們對自己的認同感。
劉闡沒想到自家大哥竟然如此配合,甚至開始主動出城來迎接,只帶了百餘人。
看樣子他是想要收買人心,可惜在這方面,自家主公是他祖宗。
不過這也整好便宜了自己!
劉循瞧着這一夥密密麻麻的傷兵,張任此人竟然連個牛車都不給配。
全都是兩三個人擡着木板,一路前行。
果然。
這是一夥不受重視的傷兵,李嚴與費觀也沒有意識到這些傷兵的價值。
劉循自是下馬,急忙走上前去,開口道:
“諸位將士,再堅持堅持,我已經在城中備好熱水飯菜,大家切先在雒城修養一陣。”
衆人臉上皆是麻木之色,不怎麼迴應劉循的話。
劉循也沒想着能夠讓這羣傷兵立即相信自己,只要他們進城後吃好喝好,有醫者給他們醫治。
那必然會讓他們重新燃起鬥志,以及對自己的感激之情!
劉循喊着麾下親衛都別愣着,趕緊搭把手啊,這個時候不去買好,什麼時候買好啊!
古代那些爲士卒吮吸膿包的名將,皆是受到了麾下士卒的擁簇,爲其效命。
如今這也是自己賣向名將的第一步。
劉循走上前去,對着躺在板上的傷兵噓寒問暖:“你傷到哪裡了?”
劉闡站在遠處,冷眼瞧着他這一番表演,只是覺得有些做作。
躺在板子上的留贊咧嘴笑了笑:“回將軍,傷了腳。”
“哦?”
劉循掀開蓋在他身上的布,瞥了一眼,發現並沒有什麼血跡。
留贊從木板上跳下來,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我都說了老毛病了。”
劉循眨了眨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反駁,這他孃的原來是個老兵油子。
“敢問可是益州牧大公子劉循?”留贊頗爲客氣的拱手問道。
劉循見狀只是覺得方纔自己的一番行爲,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但是演戲已經演下來,只能按耐住想要發脾氣的臉色,點頭。
“大哥,好久不見。”劉闡站在後面拔刀指着劉循。
“劉闡?”劉循一回頭看見環首刀的刀尖指着自己:“你怎麼在這?”
“我就應該在這。”
“你沒有跟着關平去涼州?”
“我們回來了。”
“不可能。”劉循皺着眉頭道:“我記得張魯回信說會把關平扣在漢中,威脅劉備。”
“假的。”劉闡面無表情的道:“張魯那廝你能相信?”
劉循心下一驚,原來張魯窺視益州的心思,還未曾滅絕。
看來張魯與劉備是沆瀣一氣,張魯都想着要分一杯羹來。
“你來這做什麼?”
“抓你!”
劉闡話音剛落,留贊就制住了劉循的手,讓他拔劍都拔不出來。
“嘿嘿,大公子手勁有點小。”留贊嘿嘿笑了兩聲。
“劉闡,你要背叛家族,背叛父親?”
劉循掙扎不動,而他麾下的士卒,跟他一樣羊入虎口。
劉闡非常趕緊的收刀入鞘,走了兩步,低聲道:“劉循,我問你,你拿我當過兄弟嗎?”
劉循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過,不等他回答,劉闡便用碎布堵住了他的嘴巴。
“來人,去給魏將軍報信,就說我已經擒獲雒城守將,讓他趕緊去支援少將軍。”
“喏。”自有負羽士卒騎着快馬急忙往後面跑去。
劉闡命令士卒把這些人全都捆好了,今日這益州牧兒子的身份終究是要派上用場了。
從今日開始,他劉闡要換一個活法,因爲他發現這條路,才更適合自己。
劉循被綁好躺在木板上,一直掙扎,直接被敲暈,昏了過去。
劉闡只覺得自己一時間意氣風發,這纔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不是隻靠着劉璋的兒子,明面上被人尊重,背地裡旁人不知要要怎麼指責自己呢。
最重要的是父親兄長都不會在意自己,如今把他們踩在腳下的感覺,劉闡只覺得渾身通透。
庶子也是有追求的!
關平則是帶着人向着成都急行軍,爲了避免雒城出現什麼差錯,走漏了風聲。
必須要儘早的混進成都,如此成功的可能性纔會更大一些。
“報,少將軍,前方出現一隻人馬,大概有五千人左右。”
哨騎策馬趕回來回報了最新消息。
關平勒住繮繩,瞧着後面因爲趕路有些疲憊的士卒。
“必定是劉璋派出支援涪縣的援兵。”費觀急忙開口道:“關小將軍,莫不如我們暫且躲一躲。”
二千人都要到了成都四十里外了,再發生戰事,必定會前功盡棄。
況且接連趕路,士卒哪有再戰之力?
費觀急的臉上發紅,運氣怎麼就這樣不好呢。
關平左右看了看,就成都這塊平原之地,大軍往哪裡躲?
殺是殺不掉的!
關平拽着繮繩,想了想:
“既然躲是躲不過了,莫不如現在就扮演上,反正來軍也不一定能夠認得出來。”
他記得江潮領軍疾行三所裡的路上,後面也是直接攤牌不裝了,卸掉僞裝後,天上的M軍偵察機也認不出來。
讓偵察機以爲這夥人是跑都跑不動的南韓潰兵。
現在自己一直都沒有暴露,且有費觀和李嚴的書信作爲憑證,讓他們潛意識就認爲自己是他們的人。
躲是躲不過,那就演起來唄。
費觀被關平的這番大膽的謀劃,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畢竟是自己的一次投降啊,還不想沒有帶着家族起飛呢,就埋沒在這裡。
士卒得到命令後,迅速轉入傷兵的角色,開始進入藏不住人的小樹林裡休息。
關平同樣吊着胳膊,混在人羣裡,以免被人認出來。
雷銅吳蘭二人領軍五千慢悠悠的向着綿竹方向進發。
他們前幾日得到消息,泠苞被俘,舉薦他們二人的吳懿將軍主動向劉備投降。
現在主公又派他們兩個前去增援涪縣,他們二人大感意外。
就不怕劉備派吳懿來說服他們兩個也投降嗎?
對於主公的這份信任,雷銅是記在心中的,至於吳蘭的心思,那就不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