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鎮長到市長的官運亨通路 獨步官場 2.二 愛上中文
二
清晨,金曉崗一到辦公室,就抓緊時間修改了“兩會”報道計劃,然後通知張社長開會。金曉崗原本就是晚報業務的靈魂人的,他提出的報道計劃,沒有人再提不同意思,也就算通過了。
會議結束時,張鐵山說:“金副總編是個實幹家,提出的計劃很好,大家就照章執行。”其他人,包括龍霞那樣的老副總編也沒有提補充意見。這說明,金曉崗的計劃,的確很有水平,深得人心。
回到辦公室,金曉崗邊聽音樂,邊寫一篇關於媒體改革的論文。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三聲,他才伸手拿起了話筒。
“金總,你好啊!”又是那個陌生的上海女人打來的。
金曉崗覺得這個電話就像幽靈一樣,讓他心裡不得塌實。要是長期這樣,非把人弄成精神病不可。“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只想見你,和你談談。”
金曉崗放下正在寫的文稿,有些生氣的說:“那你就來吧!”
“好哇好哇,金總,你終於答應了。”對方頗爲高興。
金曉崗下了決心,與其讓這個女人長期騷擾,還不如見她一面,看看究竟她是什麼樣的三頭六臂。“你來吧,我在上京等你。”
“好的,時間你定。”
金曉崗想,看來這個女人真的盯上了他了,有一種罷休的感覺。“下午三點,你來得了嗎?”金曉崗以爲,對方絕對不會答應,肯定要求晚上見。晚上,金曉崗絕對不會去。
出乎預料,對方爽快的說:“好的,就三點,我準時趕到。地點呢?”聽這話,真像接頭的臺詞。
金曉崗仔細想了想,說:“公安廳賓館一樓大廳,那裡有個咖啡茶座。”地點選在那裡,一則離金曉崗近,二則相對安全。
“好,上京你熟悉,你說了算。不過,金總,你這麼謹慎,該不會上京近來治安不好吧,你怕我會吃了你,我可是個弱女子喲。”話筒裡傳來鈴鐺般的笑聲。
金曉崗自己笑了:是不是自己神經太緊張了。
公安廳賓館就在公安廳大院內,金曉崗駕車十分鐘就到了。停好車一看錶,超了五分鐘。跨進咖啡廳,一個儀表端莊的年輕姑娘迎了上來。
“請問,您是金總編嗎?”
“你是?”金曉崗反問。
“我是上海過來的科貝,上海國際貓頭公司的。”
“哦。”見了科貝,金曉崗覺得她遠沒有電話裡讓人討厭,更別說可怕了。“你真準時。”
“我知道,金總您是大忙人,怎麼好意思讓你等呢。”科貝彬彬有禮的說。
兩人坐下,金曉崗才認真的打量面前的科貝。科貝雖然套子非常職業化的裝束,可骨子裡透出的確是逼人的貴族氣息。
“對不起,我太冒昧了,讓你反感。”科貝伸出纖細勻稱的手。遞給金曉崗一張名片。
金曉崗接過名片,見那上面寫着:上海國際獵頭公司,總經理,科貝。名片做得非常考究,窄長的,讓人覺得與衆不同。
“科總,幸會,你的名片真別緻。”
“見笑了,我自己瞎擺弄的。”
“你是學設計的。”
“不,我是學工商管理。”
“很熱門的學科。”金曉崗說。
“對於我,徒有其名。”
“你是上海人?”金曉崗問。
“金總,不好意思,我該介紹一下自己的。是的,我出身在上海,可是我一直在英國上學,從中學到大學。去年纔回到上海來的,這些年的海外生海活,也許在某些方面有了改變,會讓你覺得唐突的地方,請你原諒。”
“哦。不,我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你的行爲確給我帶了誤解。”金曉崗直言不諱的說道。
“實在對不起,都怪我沒有講明白。”
其實,金曉崗更清楚,不是科貝沒有給他講明白,而是科貝一直都沒有明白的機會。但此時,金曉崗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解釋什麼。
科貝接着說道:“你看,這家公司是我自己開的,你是我服務的第一個客人,原本可以讓別人來拜見你的,可是,我覺得第一個客人,很有象徵意義,所以還是我還了。我這個公司想必你是瞭解的,就是幫另的公司尋找高級人才爲宗旨的。”
“這麼說,你想爲我找新的工作?”金曉崗問。
“可以這樣理解。但是你放心,在你沒有答應之前,我們會爲你保密。”
“我倒想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金曉崗又問道。
“誰叫你在業界那麼有名,我的校龍推薦的,他看了你幾乎所有的論文。”
“你的校友又是誰呢?”
“這裡不方便說了,這樣講吧,他是研究中國媒體的,現在在北京教書,講授傳授的學的。他只是讀過不少你的著作,他跟你也沒有直接接觸過的,說了金總也不會知道。”科貝委婉的說。
“你就知道我會答應?”
“沒有,你不答應,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不管怎樣,起碼我多了一位新朋友。不過,也許你會答應呢?”科貝歪着腦袋說。
“真不好意思,我現在沒有想過跳槽的問題,也許以後也不想。”金曉崗果斷的回絕道。
“話不要說這樣絕對,金總,我相信你會改變的,至少以後你會改變。”
“是嗎,你那麼自信?”
“是的,像你們這樣的很中國的傳媒人,都要面臨轉型這個痛苦過程的,起碼我看這樣看,以後的報紙或或者說所有的媒介體,它除了承擔傳播的功能外,更多的還是服務。簡單點說吧,你們是生產的信息產品,而不是別的什麼東西。我知道,這些你比我懂,只是有些觀點,你們不想承認罷了,但時間會改變一切。比如說,你剛纔就一口否定不會跳槽,這一點會改變得更快,你想呀,現在你在報社拿的多少工資,而你接受跳槽,也許你一年就能拿到你在報社十年的薪水,如果你還是不接受,想想當年的義和團是怎樣對付洋槍洋炮的嗎?愚昧,還不是愚蠢。”
金曉崗不自覺的笑了笑。“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沒有想過要跳槽的。”
“好吧,我不和你爭執了。既然都見面了,有些信息我還是帶給你,然後我就等待奇蹟發生了,好嗎?”科貝說。
“好,我不拒絕。”
“這次找你,是因爲有朋友想接手一張報紙,需要一個總執行人,也可以說執行總編輯。原來有人提議,到國外去請,後來又否定了,理由很簡單國外的媒體人不懂中國的輿論環境。其實你比我更明白,請中國的報紙業務高手還是比較容易的,可是要找一位懂經營的報業職業經理人就相對較難,比如請你,也一樣,你對辦報流程中的生產,非常在行,可是,在報紙的銷售經營方面,你也得承認,你必須補課。”科貝看了金曉崗一眼,繼續說:“但是,我們想請你,是因爲你年輕,接受新觀念,學習新知識技能的時間更快、更短、改造的可能性很大,也就爲你和投資方爭取了時間。如果你接受,待遇將是你現在的幾十倍計,你們官員很在意的車、房更不必說。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在國外辦報嗎?”金曉崗問。
“不,在中國。希望你能認真考慮。”科貝不說話時,像個典雅溫柔的大家閨秀,一旦講話,又顯得那樣的職業化。
人不可貌相啊。金曉崗從心裡感嘆。
離開科貝的時候,金曉崗問:“你一個人來的嗎?”
“是的,你出門經常帶上戀人?”科貝問。
“不,我想你一個女孩……”金曉崗不知說什麼纔好。
“一個人,不是也把你嚇着了嗎?要是帶人,哈哈哈……”
金曉崗說:“謝謝你,下次你來,或者我去上海,我一定請你客,算是賠罪。”
“好,我等着這一天。”
回到辦公室,金曉崗琢磨: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呢?只要自己不管它,是陷阱又能拿我奈何?可是,要不是陷阱呢,自己究竟該如何辦?他還在胡猜亂想的進修,張鐵山找他,說晚上副總編龍霞請客。理由嘛,遠在英國讀書的十七歲的女兒西西回來了,大家湊在一起慶祝一下。
金曉崗說:“你讓去就去,一切聽人的指揮。不過,我得說好,我不和你們一桌。和你們在一桌我會不自在。”
“去了再說吧。”張鐵山說。張鐵山瞭解金曉崗,他是個低調的人,從來不想到前臺。就說今晚,換了別人,誰不想在省委副書記面前混個臉熟,可是金曉崗的確不是這樣的人。他的這種性格,深得張鐵山的讚賞。
和張鐵山通完話,王欣進來了。
“金總,受傷的記者現在醒過來了,可是他的思想包袱很重的。”王欣說。
“叫他好好養傷,其他的別管了,養傷就是也的任務。”
“好的,這個我負責轉達,我的意思,要不要找時間再去看看他,我是說你。”
“好,明天上午吧,今天晚上不行了。我和張社長還有別的事情。”
“好,就明天上午吧,到時候我提醒你。”王欣轉身而去。王欣的背影很美,金曉崗突然發現。
張鐵山已讓人第三次催他下樓了,金曉崗這才急衝衝的衝向電梯口。剛出電梯,張鐵山的司機就在一邊喊:“金副總編,快上車呀!”
金曉崗鑽進張鐵山的車,司機就風馳電掣的衝向寬闊的人民路。張鐵山衝金曉崗說:“你小子,別的都好,。就是有時候拖拉。”
“對不起對不起,社長,剛纔被編輯們纏住了,下次一定改正。”
“改正,我看下次一定又會被記者纏住。”車人都笑了起來,只有張鐵山故意繃着臉。
大家安靜之後,金曉崗又對張鐵山說:“社長,可別忘了我的要求。”
張鐵山回頭憋了他一眼。
坐在後面的老宏這時候說道:“我說金副總編,你的毛病我也知道,你老是這樣,不是讓社長爲難嗎?社長是找機會培養你們年輕幹部呢!還不多學佔,以後未必你就不知領導打交道了,也許,以後你會做一把手呢?到時怕要天天和領導打交道,爲個毛病你要儘快改呀!”
張鐵山對老寵的做法極爲反感,他總是在不該講話的場合亂髮言。
金曉崗:“我作不了一把手的,我天生的沒有那個命。”
老宏見張鐵山沒有搭理他,也就不再講話了。
車很快就開到了龍霞指定的新天地酒店。龍霞和女兒西西早就在等候了。
龍霞向西西一一介紹來賓,惟獨不見了金曉崗,張鐵山示意不用介紹了,龍霞也知道金曉崗的飛快,也就沒有向女兒介紹他。只見金曉崗正和司機們聊得火熱,也沒有過去打攪他。
在張鐵山的印象中,金曉崗人來都拒絕坐主賓席。所以他和司們們坐在一起,張鐵山也沒有什麼不習慣。
所有的客人都到齊了,大家看到,只有主賓席上空了個位置。誰都明白,副書記還沒有到。龍霞吩咐西西:“給你爸打電話,看他給不給你面子。”
電話接通了,西西撒嬌說:“老爸,你在那裡呀,人家肚子都餓扁了。”
副書記說:“對不起,寶貝女兒,我剛開完會,十分鐘一定趕到,好嗎?”
“好吧。”西西撅起了嘴。
“西西,我們家裡,我是治不了你爸了,你不在家呀,他都半年不陪我吃一頓飯的。”龍霞對女兒說,
“我幫你治治他,你可不冷幫他呀!”西西衝媽媽做了個鬼臉。
副書記一到,酒桌上就熱鬧起來。龍霞和副憶記先給大家敬了酒,對所有關心西西的長輩表示謝意。隨便就是其他人向副書記和龍霞敬酒。
輪到金曉崗向副書記敬酒,金曉崗說:“祝副書記和龍副總編身體健康,祝西西學習進步。”
聽了金曉崗的祝酒詞,西西吃吃的笑個不停,一邊說:“這是誰的司機,說的話這樣子千篇一律?”
龍霞趕緊對她說:“西西,這麼沒禮貌,這是報社會性的金副總編,你金叔叔。”
副書記也對西西說:“你金步步,可是我們全省數得着的大知識分子。新聞界有名的才子,以後呀,你得好好跟他學習,看你現在這副態度,十有**人家不收你這個徒弟了。”
他的話剛說完,全場一片笑聲。
張鐵山也對副書記說:“小金是個難得的人才,有他在,在業務方面我是絕對放心的。”
“好呀,你們晚報後繼有人啦?是吧。”副書記問龍霞。
龍霞接過話茬:“張社長說得對,小金的確是個難得的人才。”
見龍霞和張鐵山都這麼說,副書記讓金曉崗來到他身邊,說:“來,我敬你一杯,祝你多出成果。”
金曉崗有些手足無措,忙不迭的說:“謝謝書記,我一定努力。”
西西又在一旁吃吃的笑。
在西西眼裡,金曉崗就像某個領導的司機,最多也是個秘書什麼的,無論如何也無法把金曉崗與副廳級幹部聯繫起來。所以,西西覺得,金曉崗顯示特別可愛。
後來,西西居然跑到金曉崗那一桌,非要和金曉崗喝酒,而一喝就是三杯。金曉崗站起來說:“西西,以後再喝吧,以後金叔叔請你行了吧。”龍霞也過來勁西西。
西西回頭對龍霞說:“媽,你就別管了,你回去吧。”說着又倒了一杯,衝金曉崗說:“你看好了,我是女孩,你是男人,你看着辦吧。”說完一仰脖子,全喝了下去。
金曉崗被逼無奈,只得再喝了一杯。西西這才滿意地說:“好吧,我等着你邀請。”說着挑畔的憋了金曉崗一眼。
龍霞對金曉崗說:“你看,這孩子,真不象話,你不介意吧。”
щшш▪ тt kдn▪ ¢Ο “沒事,小孩子嘛都愛熱鬧,開開玩笑倒好。”
這天上午,金曉崗剛剛進辦公室,西西就闖了進赤,還一邊說:“你怎麼來得這麼晚,我可等你好久了。”
“哦,不好意思,你在我門口等嗎?”
“你忘了,我是龍副總編的女兒,在門口等人,我纔沒有那麼傻呢!”
金曉崗打趣道:“我們的西西是聰明人,天下人都知道的。你找我有事?”
“你不是要請我喝酒的嗎?”
金曉崗看着西西說:“西西,我不是不遵守諾言的人,你看,叔叔現在正忙着呢?”
“是嗎,那我就在這裡等到你忙完。”西西非常不滿的說。
其實,金曉崗清楚,並不是西西非要去喝酒,是剛纔對她的態度讓她不滿意的,她不希望別人把她當孩子。可金曉崗他能怎樣呢,明明知道別人不高興,他也只能這樣做。
“好,我答應你,你說,什麼時候吧?”金曉崗想,一會再和龍霞聯繫,把情況向她講清楚就是了。
“今天晚上,我知道你白天沒有時間。”西西說:“不過,我還有一件事——”
金曉崗打開筆記本,看了看備忘錄,上午沒有別的安排,這才放心的坐了下來。對西西說:“好,你講,我能辦到的,一定盡犬馬之勞。”一邊注視着西西的神態。
“我送你一件東西。”西西具體手袋裡拿出了一本書。
接過書,金曉崗說:“謝謝,是什麼禮物啊?”
“我寫的書。”西西說。
“哦,你寫的書,珍貴禮物。”金曉崗接過來一看,是一本詩集,書名就可以看出是本愛情詩——《尋找徐志摩》。金曉崗大致翻了翻,說:“我一定認真拜讀。”
“希望你能提點意見。晚上見。”西西離開了金曉崗的辦公室。
金曉崗暗自感嘆:多少年不讀詩了。要不是眼前這個小姑娘不好敷衍,也許他早把詩集甩到一邊去了。可見,這個小姑娘是較真的主兒,不認真看一下還真不行。
人都有犯主觀主義錯誤的時候,比如說這次,金曉崗是徹頭徹腦的錯了。走進《尋找徐志摩》的空間,金曉崗被迷住了,飄然而至的青春萌動、純情淡定、飛揚求索、忠貞理想。讓金曉崗觸摸到了精神世界的另一端。而後,金曉崗在這本薄薄的詩集裡,看到了自己遺忘了多年的春天,敲響了多年前夢寐以求的夢想之鼓,彷彿間,自己走過了私密的精神家園……
在金曉崗過去的記憶裡,詩歌應該是爲懂者而歌的,詩歌的高貴在於她的貴族化,所以,享受詩歌的人,至少也應該是精神貴族,能享受詩歌的,是件很奢侈的事情。這麼多年了,金曉崗卻記得自己沒有貴族過,沒有讀懂別的任何詩人,可面對這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小姑娘,他卻是真的聆聽到了自己靈魂之外的東西,隱隱間,埋藏多年的那道神秘之門破土而出,那種氣息鋒利、逼人、讓人窒息,但卻是美好的、珍貴的、不可多得的。
金曉崗一口氣把詩集讀完了,隨之也進入了一種興奮,甚至是癲狂的境界。由詩集,他想到了很多:人世滄桑,春華秋實,還有怪怪的傳宗執接代,反正,不斷涌現不斷輪迴精神內核的畫面。他有些感動,這一刻,面對一個姑娘。
這個時候,內心很多話要說。他決定破天荒的寫一篇詩歌評論,主意一定,他立即動手,一篇長達三千五百字的詩歌評論《高貴的心靈細節》躍然紙上。他寫完最後一個字,他重重的敲了一下電腦鍵盤,好久沒有這麼暢快了。
他把稿件交給了副刊編輯老路,讓他次日刊發。
二十分鐘後,老路打來電話,說:“金總呀,你看是不是看發一組西西的詩歌在上面,我覺得這樣更妥當,還有啊,這些年上京市沒有出詩人了,我們不要輕易把這個題材浪費了,是不是請作協的評論家再寫兩篇評論,明天還接着刊發?”
金曉崗說:“那在你的決策範圍之內,你下了決定之後,和你們主任商量,在這個題材上,我只是個作者。”
老路說:“好的,那我就安排吧。金總,平日城我們只知道你對媒體有深入的研究,沒想到你對文學,尤其是對詩歌有這樣深刻的理解。金總呀,你的造詣我們副刊部是無人能及呀。”
“文學,你們纔是老師,我只是信筆塗鴉,登不了大雅之堂的。”金曉崗謙遜的說/正說着龍霞推門進來了。
“你真有雅興,現在還和人探討文學呢?”
金曉崗說:“龍副總編,你先不要談工作。我得恭喜你呀。”
“喜從何來?”龍霞一臉不解。
“你生了一個才女啊。”
“是嗎,怎麼講?”
金曉崗說:“她的作品你沒有讀嗎,如果沒有感覺,那你就算是糟透了。”
“你在說什麼?”
金曉崗把詩集《尋找徐志摩》往龍霞懷裡一推。
“誰寫的,又打徐志摩的主意?”龍霞還未來得及認真看。話還沒有說完,龍霞的神情就變了:“這是真的?是真的?”
“你不知道?”金曉崗奇怪了。
“不知道。”一瞬間,龍霞顯得情緒低落。“這孩子長大了,你看,這件事她寧願先告訴你,也不告訴我。”
金曉崗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說道:“孩子大了,是會有自己的主張的,你想想我們以前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不過,龍姐,你女兒的才氣,我沒有料到,這孩子有些方面真是天才,也許你我都望塵莫及呀!”
龍霞高興得都出了眼淚,她說:“小金,我先把這書拿去看看,順便告訴她爸。”說完轉身就走。
“哎,你找我不是有事嗎?”金曉崗催問。
“一會再說吧。”龍霞噔噔噔地跑得沒影了。
半小時之後,西西打來電話,責備的問金曉崗:“我可沒有授權你告訴我媽,你怎麼老是闖禍?”
“不是我告訴她的,是她到我辦公室發現的。”金曉崗狡辯說。
“哎呀,都怪我沒有囑咐你。”西西自責說。“那你看完了嗎?”
“什麼看完,早讓你媽拿走了。”金曉崗開玩王笑說。
“哦,那我再送一本過來。”
“不……”金曉崗話沒有說完。西西就把電話掛了。
這次西西是和龍霞一起來的,當着金曉崗的面,西西對龍霞說:“媽媽,你不準再拿別人的東西。”
龍霞說:“好好,不拿不拿。”
金曉崗問龍霞:“剛纔你不是找我有事麼?”
“對呀,一會你到醫院去看記者的時候,叫我一聲,我也應該去看看。”
“好,等王欣安排好,我就叫你。”西西見他們談工作,就對他們說:“我走了,你們談吧。”
“到我辦公室去吧。西西。”龍霞說。
等西西走了,龍霞問:“副刊部的老路說你寫了一篇好評論?”
“不知道好不好,反正是寫得很順暢的。”
“你寫的文章還有不好的,。報社誰佩服你。”看來龍霞並不知道金曉崗寫的內容。
“龍姐,你不知道我寫的內容嗎?”
“什麼內容?”
“《高貴的心靈細節》。”
“名字很有詩意。”
“是評論《尋找徐志摩》的。”
龍霞有些吃驚:“不會吧,一個小孩子的東西,值得你去關注?”
“龍姐,你錯了,難道你讀了沒有一眯感動,或者衝動什麼的?”
“有,非常微妙的那種。”
“那不就得了,我說實話,也可能是我不懂詩歌,以前沒有找到過讀詩歌的**。這次,就非常特別,你看看我寫的這些個心靈對白。”金曉崗打開了《高貴的心靈細節》那個文檔。
龍霞讀後說:“是呀,我怎麼就看不出來她有那麼深刻了呢?”
“因爲她是你的孩子,你不能再把她當孩子了。”
“是這樣嗎?”
金曉崗把西西向也提的要求說了,龍霞說:“人帶她出去,我放心的。”
“我叫上阿月作陪,不超過十二點,就把她送回來,你看可以嗎?”
“好,叫上阿月。”
金曉崗叫來阿月,把事情講清楚了,阿月說:“這個忙我是可以幫的,不過時間能不能短一點,晚上我還有其他事情的。”
“儘量短吧,哄一個孩子。”金曉崗說。
“話不能這樣說,現在的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不好對付的呢,要懂不懂的。”阿月很有經驗。金曉崗自鳴得意,因爲他覺得這下是找對人了。
在那家叫心靈的酒吧裡,金曉崗問:“兩位小姐,要喝點什麼?”
西西說:“你們倆不要管了,我來叫吧。”說着去了吧檯。
她點了紅酒,酒一下肚,西西的態度就明朗起來,她對阿月,明顯懷有敵意。她桶了金曉崗的手,說:“怎麼,也不介紹這位小姐。”
阿月自我解嘲的說:“我呀,一個小人物,和他是同事,你叫我阿月姐吧?”
“阿月,好聽的名字。”西西大人似的評價說。
擔心西西喝醉了,金曉崗提醒她說:“不要喝得太多了,要不回去你家的兩位保姆,會不高興的。”
“不用怕,現在是我管他們的時候,你信不信,昨天晚上,我可把老頭子訓得擡不起頭,最後學是老太太出面解圍,我才放過他的。”西西一臉得意。
“說說你在英國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好不好?”金曉崗提議。
“沒勁,一天一天的過唄,同班的女生天吵着自己的男朋友,無聊極了,我自己,大多時間都在圖書室渡過的。說來挺沒勁吧!”
“那就說點別的吧?”阿月說。
於是,在兩們陪客的動員下,西西從校園的美影,聊到了歐洲的風光,西西的口才本來就很好描述的也相對準確,聽得兩個頻頻點頭。
阿月能感覺到,西西並沒有把金曉崗當長輩,對他親熱有加,有時候還摸摸他的手。不過心態相當坦然。西西再三表示,她是沒有男友的她看不起那些年輕的小男孩,說他們稚氣未脫,不習慣淺薄。她說這話的神態,讓金曉崗和阿月開心的笑了很久。阿月去了洗手間,回來的路上,聽見西西對金曉崗說:“你答應的帶我出來,爲什麼還要帶別人,你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那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對戀人撒嬌。
金曉崗知道阿月故意在外邊轉悠,故意給他難堪,於是他對西西說:“對不起,你等我一會,我去去就來。”他一出來,直奔阿月處,幾乎是在哀求:“阿月,你別離開好不好,改天我一定好好請你。”
阿月的眼睛笑得只留下一條縫,一邊奚落金曉崗:“金總也有今天,我可是名符其實的幼兒教師。”
金曉崗搖了搖頭。在阿月的努力下,好不容易纔把西西送回了家。金曉崗心裡才舒了一口氣。阿月說:“你不是說小孩好哄嗎?我看啦,你別看人家小,人家也是有思想有主見的,對她某些有人興趣了。”
“再瞎說,看我不封上你的嘴。”金曉崗急了。
“好不說了,不說了。”
金曉崗回到家裡,覺得特別累,倒頭便睡了,睡夢中他夢見了阿月還在取笑……
次日的報紙副刊,的確引起了許多文藝界人士的關注,報社副刊部的電話響個不停。龍霞來到金曉崗那裡,問:“你說,讓不讓這孩子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不用太着急,一切都由她自己決定。”金曉崗果斷的說。
“他爸也是這樣說,看來你們男人心是相通的。”
就在龍霞還沒有走的時候,西西來了。
“謝謝你,我沒有想到你真寫了評論。”
“我得謝你呀,沒有那麼好的作品,評論也寫不好的呀。”金曉崗問龍霞:“你說是吧,龍姐?”
“叫我說呀,二者都不錯的。”
西西回頭望了龍霞一眼。“謝謝媽媽!”
“你們聊會吧,我要去經營部開會了,西西,一會到我的辦公室去,不要鬧着你金步步了。”說完就走了。
房間裡只剩下了西西和金曉崗兩人,此時一個人影閃了過去,金曉崗覺得身影像河流。
西西坐在金曉崗面前,十分認真的說:“我真的很感動,我寫的詩的時候,有些沒有說出來的話,這次讓你講出來了。看來我的真覺真的沒有錯,我們有太多的東西是互通的,比如說靈魂的某些東西,你相信嗎在未來,我們會有一些東西融匯在一起的。”
金曉崗只是認真的傾聽,估一個優秀的聽衆。
西西接着說:“在我的朋友中,包括我的爸爸媽媽,其實,他們離我的心靈很遠的。我一直在尋找一個人,所以我寫了那本《尋找徐志摩》。我寫的東西不是虛構的,那些都是我的真實寫照,真實的心路歷程的寫照。不用我說,你什麼都明白,對嗎?”
金曉崗點了點頭。
“今天我來,還有一件事,不過,我不會打攪你很久的,一會你就要去主持編務會了吧?”
金曉崗像個學生一樣,又點了點頭。
“我希望讀到你的全部著作,一本都不少的。”
金曉崗說:“我的書,很枯燥的,只怕是你只能拿去做擺設。”
“不管怎麼樣,我要你的全部著作。”西西堅持說。
金曉崗立即翻箱倒櫃。把《中國媒體研究》、《紙質媒體的基本走勢》、《打造媒體內容之路》、《媒體全方位管理初探》,四本厚厚的論文集擺到了西西面前。
西西說:“你的這些精神空間,我會進去看一看的,也許會與你有不同意見。”
西西滿意的帶上金曉崗的幾本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