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親身經歷,永遠不能真正體會到冷兵器戰爭的殘酷與血腥!
空中,飛射的箭鏃宛如成羣成羣的飛蝗,“嗖嗖嗖~”尖銳的呼嘯聲一刻都不曾停頓,“咄咄~~”城牆的橫樑、擋板響起密密麻麻的入木聲,“啊~~”一個倒黴鬼被縫隙中穿透過來的利箭穿透肩膀,慘叫聲剛剛響起,他就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掌捂住,只因,身邊的“npc”士兵提着長刀、通紅的眼睛、正像一隻嗜血的野獸似的盯着他……
油鍋咕咚作響,關婷婷跟十幾幾名認識不認識的同伴正奮力的將它擡起,冒着被箭雨穿透的危險,艱難的將這沉重的傢伙擡到了牆垛上,隨着督戰隊的一聲令下,另外兩個端着長木棒的同伴將之推落下去……
“呼!”釘耙宛如盪鞦韆似的,在牆外的雲梯上掃過,不計其實數的慘叫聲響起,大量的血沫、殘肢隨着釘耙被蕩起到了空中……
“轟!”
“大炮!”
城牆上一片驚呼,只見一個黑點在視線中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所有人都被嚇得手足冰涼,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本能的後退,後退,將身後的同伴擠下城牆都不自知……
“轟!”
圓形的炮彈砸在牆垛上,彈起,帶起大片大片濺射而起的碎石塊,天女撒花般的呈扇形向城牆內部橫掃而來……
“噗噗噗……”
被碎片掃到人在“起舞”,全身上下就像是被錐破的水饢,鮮血爭先恐後的從各個破口涌出,被炮彈彈起落下命中的人相比之下算是幸運的,他們大多連痛苦的機會都沒有,紛紛化作了四分五裂的殘肢……
血流成河,血腥味頓時濃郁的撲鼻,這一小段城牆上已經沒有站立的人。
微弱的呻吟聲,這個時候還能夠出聲和動彈的,大多都逃過了這一劫,煙塵還沒有散盡,十幾道炮聲重新響起,整個西面城牆上的守軍都市崩潰了,任由督戰隊如何呵斥砍殺,都止不住“民夫們”大面積的崩潰!
關婷婷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一具屍體,搖搖晃晃的扶着殘缺的牆垛站了起來,她的眼睛裡全是血色的重影,耳朵裡全是震天的喊殺聲、慘叫聲……
樑炳成死了,老紀死了,喬楚……
關婷婷心中劇痛,轉眼又迷糊過去。
喬楚就靠在身前不遠處的內城牆上,腰身以下的部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
旁邊的油鍋傾倒了,沸騰的油漫過殘肢、血泊、還有大量還在抽出的人體……
這香味……真好聞啊!
關婷婷有些餓,就舔了舔嘴脣,頭很疼,又晃了晃腦袋。
“關掌門,關掌門……”
誰在叫我,關婷婷恍恍惚惚的左顧右盼……
身後一股大力涌來,帶着她那宛如醉酒般的身體向前撲倒,“嗖嗖嗖……”一輪箭雨掠過,其中一支擦過她的肩頭,帶走了一小片肉末!
“關掌門,醒醒,醒醒!”
身體的刺痛讓關婷婷清醒了一些,她看清了正蹲在身邊的人是誰。
“小蒙……”
“關掌門,振作一些,快,起來,跟我來,大傢伙都在祭壇那邊集合了,就差你們了。”
“集合?”
“事前的計劃你忘了,哎呀,你的頭在流血……”
這位只有二十一二歲,相貌平凡,沒什麼能力,平時也很柔弱、靦腆的女孩,在這個時候卻展示出了驚人的韌性,她先從身邊的屍體上撕下一塊相對乾淨的布條,然後麻利的將關婷婷頭上不斷流血的傷口綁上,然後一咬牙,將有些腦震盪症狀的關婷婷拉起來,抱着她的腰,艱難的向下城牆的樓梯踉蹌走去。
煙燻、火燎,焦糊的屍體,粘稠的血泊,不時還要踩到一隻手掌,踢到一根胳膊什麼的,幸運的是,這一路沒出什麼意外,不時有嗖嗖的箭鏃掠過她們,還有鐵球、飛濺而起的碎石、殘片,也繞開了她們……
最後,兩人跨過只剩下一條腿的督戰隊軍官,在他失聲的嘮叨聲中走完了這一地獄般的距離。
“擅離職守者,斬……”
“你們跑不掉的,韃子要屠城,婦孺還是自我了斷的好……”
“女人,城牆上那來的女人,我真要死了,眼花了……”
“大明,殿下,我崔家上下一百六十一口,盡力了,盡力了啊……”
身後的敵人爬上來了,小蒙滿頭大汗,扶着關婷婷奮力的爬下了城牆,遠處等候的兩個同伴一見就如釋重負,趕緊跑過來將兩人託着,二話不說的邁開腿就開始狂奔。
而此時,大明的龍旗終於在城門樓上墜落,一個金錢鼠尾的彪形大漢正舉着一面將旗仰頭狂笑,到處都是嚎哭、跪地求饒的守軍,到處都是羊入虎羣般砍殺的敵人,到處都是向城內亡命而逃穿越者……
無差別的殺戮和混亂開始由三面城牆向小城中心蔓延……
“快,快,快……”
“我,我跑不動了……”
“扔下她們……”
“不,不好吧,她是……”
“管他媽是誰……”
一人丟下小蒙和關婷婷兩人,另一個稍微遲疑一下就同樣離兩人而去,小蒙累的沒力氣,氣喘吁吁的扶着關婷婷,越走越慢。
“你,你也走吧,別,別管我!”關婷婷虛弱的說道。
“不行!”
“小,小蒙……”
“別說話,省點力氣……”
不斷有人越過,沒人停下來把她們一把,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眼看在這樣下去兩個人都得死……
關婷婷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突然奮力的將小蒙推開,“這次是我想當然了,下次,下次還有機會!”
說完,就一頭向身邊的牆壁撞了上去!
至此,事前被寄予厚望,屬於關婷婷的那一隊精英全軍覆沒!
不僅是他們,很多知名度很高的長老、堂主、香主,對應的b級,c級都早早的死在城頭,一根流矢,一次意外,督戰隊手中的刀劍……
沒有讓危險自動繞開的主角光環,精英和普通人都在賭、都在拼……
最後,趕到預定地點的人只有區區46人,大部分還都是生面孔,除此之外,還有大量劫後餘生的散兵遊勇,祭壇周圍,聚齊了兩百多人。
“掌門,怎麼辦?”
李旭看向身後祭壇,在哪裡,已經有很多人自發的十月的雕像前跪下,姿態各異、方式各有不同的在喃喃嘀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