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孤刀!
這四個字不停的灌入莫安國耳中的同時,也衝進了他的心裡。
在經久不息的吶喊聲中,他走到了鄭鵬的身前。
依然是居高臨下,依然是冷眼相看。
鄭鵬馳也依然在瘋魔般地念叨着:“我沒有錯,是你們的錯!”
“你們就是看不得鄭家好,不想讓鄭家上位,所以要搞死我,搞死我的鄭家!”
在看到莫安國後,鄭鵬馳的雙眼再次瞪圓,迴光返照般的大喊道:“莫安國!我們同袍征戰四十年!”
“我對你鞍前馬後,唯命是從!你爲什麼就不肯將那秘法教給我?!”
“你們五大家族掌控大夏二百年了,還不夠久嗎?”
“你們莫家已經要完了,爲什麼依舊不肯不給別人哪怕一絲機會?!”
嘶吼着,他終於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雙眼中的光漸漸的暗淡下去……
莫安國道:“我教過你,給過你機會,但你不是那塊料,學不會。”
言畢,一掌印出!
不見有什麼璀璨的光芒,亦沒有剛猛的氣浪。
但鄭鵬馳的身體卻瞬間爆散成了血霧,然後飄散在了深秋的冷風中……
與此同時,莫綺楠撲到了沈樂身邊。
她將那副彷彿一碰就會碎掉的身體,小心翼翼地攬入了自己懷裡。
她輕撫沈樂的面龐,眼淚簌簌而下。
她被征服了。
不是男女之事上的那種征服。
而是一個女人,無比單純的對一個男人產生了極致的崇拜之情。
情愫,也在悄然之間,萌芽着。
沈樂嗅聞着莫綺楠身上的淡淡氣息。
他脣齒微啓,立刻就有一口鮮血噴出。
但他還是堅持着說道:“你很…不錯…我們交個朋友吧!”
淚水止不住的滴落,洗淡了幾分沈樂臉上的血漬,使他看起來不再那麼悽慘猙獰。
感受着沈樂那漸漸消逝的體溫。
莫綺楠不由的想起了那句話:亂世當用重典,沉痾需下猛藥!不破,不立!
這十六個字,彷彿想要將她的心搗成粉末,然後融進沈樂的身體裡。
沈樂又吐出了一口鮮血,墨綠的軍裝被浸染,呈現出一抹深沉的黑色。
“一日…三餐!這可是你爺爺說的!”
沈樂繼續道:“他老人家在其位,就應當謀其政,都不容易…我不怪他!”
“但你要履行他的承諾哦!”
說完,沈樂在他那抹標誌性的不正經的笑容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你不要死啊!我願意啊!”
“我願意陪你一日三餐啊!求你不要死啊……”
在莫綺楠的痛哭聲中,沈樂的身體漸漸變輕,然後趨於虛無,最後化作了點點的星塵。
就在莫綺楠努力的想要將那些星塵光點,重新攬入懷中的時候。
一道青光驀然襲過,將星塵光點盡數斂沒,然後消失在了天際。
莫綺楠不明所以,望着那道青光消失的方向一陣失神。
莫安國不知何時出現了她的身旁。
他感受到了那襲青光的不凡,但一時間也沒能分辨出那到底是什麼。
所以,他只能是輕撫孫姐的肩膀,說道:“綺楠,他死了,以身證道,重於泰山!”
“爺爺,是你殺了他!”
莫綺楠瞪着哭紅的眼睛,看向莫安國,冷聲道:“爺爺,你親手毀滅了大夏的守護神!”
…………
隨着沈樂一刀斬破鉛雲,劈死了鄭鵬馳。
大夏官方和軍方可謂是徹底丟盡了臉面。
無奈之下,只能是坐實了鄭家的罪行。
並且迅速將鄭家的所有人員,悉數被抓捕歸案。
期間,以鄭雄爲首的鄭家殘黨,在軍中煽動了幾起小規模的譁變,企圖潛逃荒野。
但都被莫安國瞬間就撲滅。
至此,鄭家煙消雲散。
先鋒軍的出征儀式,也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鬧劇。
成慶戰役的正式開始時間,更是成了一個未知數。
畢竟,這事對軍心和民心的影響實在太大。
大夏官方,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軍方大樓的全息影像會議室中。
莫安國頹然孤獨地坐着。
片刻後,四道身影緩緩凝聚。
李家家主,李破海;
孔家家主,孔誠益;
楊家家主,楊延;
柳家家主,柳承;
四人皆是一臉凝重,久久沉默不語。
終於,身爲當屆輪值決策人的李破海打破了沉默。
“出征儀式已經搞了,不論如何,成慶戰役不能遷延,要不然耳島一定會橫插一腳,那羣王八羔子自古就是一副看不得我們好的脾性!”
孔誠益說道:“定一下月下孤刀的追悼會日期,然後馬上召開新聞發佈會,以平息民怨!”
楊延說道:“重新啓用之前的作戰方案吧!成慶戰役立刻開打!”
莫安國黯然地點燃了一根菸,說道:“不知道步老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
柳承道:“東西不是已經安然無恙的送到了步老手中,爲何還未準備好?”
莫安國道:“步老做事情,向來沒人能猜得透。雖然我非常信任他,但他遲遲沒有給我消息,這讓我心裡有些沒底,我覺得還是應該親自去見見他。”
“同意!”
“同意!”
“同意!”
三家附議後,李破海說道:“早些去,有了結果後,我們也好確定開打的時間。”
…………
紫玉山。
一陣微風襲過林間,無數的黃葉簌簌而落。
山巔之上,一位白髮、白鬚、白衣的老者,負手而立。
寬大的衣袂隨風輕輕擺動,起起伏伏,當真稱得上是仙風道骨。
誠然,仙風道骨這個詞彙,於這個世界已經消失很久了,但氣度和風範永遠不會磨滅。
老者凝眸看着腳下盛天市的某一處,眉頭微蹙,久久未動。
某一刻,一道高挑的倩影陡然出現在老者身後。
長及小腿的白風衣,將女子的凸凹有致的身材包裹。
同時,女子長髮如瀑,披在肩頭。
雙眼之上的那副亮銀色的長條形護目鏡,亦是顯得格外醒目。
雖然被護目鏡遮住了小半的面容,但從露出一點朱脣、挺俏鼻子、以及那完美的下頜線,便可初探她那傾世的容顏。
女子躬身擡手,對老者行了一個古時的弟子禮,方纔說道:“老師,那間養老院所在地,貌似是存在着你所說的那種玄奧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