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星親王說完還扭過頭看着眼身後的太子雪清河,問道,“太子怎麼看?”雪清河咬着牙,面上不露半點菸火氣,心裡卻慪的要死,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說不行,當場將寧風致和唐三趕出宮門,偏偏現在不行。
當兒子的,將拍胸脯保證能治好父親的醫者拒之門外,這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的不正常,若是雪夜駕崩,不孝、心懷不軌的帽子就會直接扣在他的腦袋上,就是現在,以雪星親王爲代表的宗室勢力也不會允許他這麼做的,即使他是監國太子,卻也畢竟不是一言可決的君王。
雪清河點頭答應,唐三終於見到了這個世界上權勢最爲顯赫的兩個男人之一,雪夜大帝。雪夜大帝面黃寡瘦,嘴脣上因爲缺水還泛起了死皮,躺在龍榻上,聽到衆人進來也沒有什麼反應,看來是真的是真的病的很重。
唐三切了一下脈,脈相若有若無,虛浮無力,取了一根銀針在雪夜大帝的手指上扎出一個血點,暗紅色的帶着腥味的血珠隨即出現。
不由得皺起了沒有,唐三在牀榻呢喃了一句,“麻煩,毒素深入肺腑了,再慢一點,心脈都要支持不住了。”
唐三的聲音很輕,便是圍在旁邊的人都沒聽清楚,但是光看臉色也能看出形式的嚴峻。
“怎麼樣,可有法子?”看着唐三嚴肅的臉,寧風致不由問道,轉頭又好像怕他太有壓力,有安慰着說,“沒事,就是沒想到也沒關係,那麼多宮廷御醫到現在都還沒想出方子來呢,你大可多思考幾天。”
“不用,”唐三被驚醒,婉拒道,“我現在就能將大帝救醒,但是因爲大帝體內的毒素已經幾乎侵入到身體的各個器官,所以想要完全清理可能還需要比較長的一段時間。”
寧風致:“......”
衆人有些不相信的掏了掏耳朵,所以你臉繃得那麼緊,只是因爲治療時間太久不符合你的預算?這思維整的,一殿之人都理解不了啊。
雪星親王興高采烈的一把把住唐三的肩膀,笑容滿面,甚至帶着些許諂媚之色,“還請小神醫快快施救吧。”
雪清河;“.......”
唐三點點頭,從腰帶之中掏出一個小藥瓶,玉質的瓶身,只有小孩巴掌大,透過琉璃的瓶身還能隱約看到瓶子中晃動的丹藥。
“這是我秘製的解毒丸,以千年冰雪蓮子、鳳尾雞冠蛇蛇膽,海青草等珍稀藥材製成,雖不敢放言能解百毒,但是天下絕大部分毒素壓制下來還是不成問題的。”
唐三說完將藥丸給雪夜大帝喂下,同時幾根金針刷刷如林間雨落,眨眼間扎滿了雪夜大帝的全身。運起魂力,唐三的手從雪夜大帝身上拂過,銀針激烈的顫抖,好像風中的柏樹枝椏,甚至發出針鳴之音,金聲玉振,格外悅耳。
點點黑色的血跡從銀針處緩緩滲出,伴着銀針的不停顫抖,就是病危的雪夜大帝臉色也好上了許多,這一點雪星親王最有發言權,他每日都會過來看顧一下,對雪夜大帝的情況再清楚不過。
但是如今,卻在唐三手上好轉了,雪星親王不由得大喜過望,望向唐三的眼睛都滿是暖意,真是神醫啊,妙手回春,針到病除,皇宮裡養的那些御醫跟他比起來都不配端這個飯碗。
“咳,咳......”牀邊突然傳出一道咳嗽聲一雙緊閉着的眼睛緩緩睜開,入眼的便是衆人又是驚訝又是喜悅的神色。
“皇兄!”
“陛下!”
“父皇!”
一羣人撲了上去,雜亂的聲音混在一起,其中以雪星親王最是真切。
唐三皺着眉,看着這突然變成菜市場的皇帝寢宮,不由得聲音一沉,“病人才剛醒,需要安靜,你們這是想把他吵昏過去嗎?”
牀前的忠臣孝子聲音突然一滯,這其中不乏剛剛在唐三面前高傲的不可一世的雪星親王和太子殿下,不知不覺間,唐三這個方纔還被他們看不起的毛頭小子已經建立起威信,甚至能影響到他們的行動了。
雪夜大帝這纔回過神來,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三天前,剛剛暈倒的時候,那時他還在朝議的大殿上,但是現在光是看看情形他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能成爲天鬥帝國鐵血帝王的雪夜絕不是什麼笨人,否則也不能從先皇的衆多皇子中脫穎而出,單是這副牀前哭孝的陣仗他都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只不過以前都是他在下面跪着先皇哭,現在卻是換了對象,換成別人來哭自己了。
雪夜大帝心中不由得一陣煩惱,眼神都鋒銳了起來。
“誰能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雪夜大帝冷眼掃過衆人,轉頭卻對着站在一邊隔岸觀火的寧風致道,“寧宗主,您旁觀者清,便請您給朕講講吧。”
寧風致也沒有隱瞞,更沒有添油加醋的將雪夜大帝病倒前後,以及這些日子裡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告訴了他,包括雪清河代傳的幾道旨意。
雪夜大帝的眼神更冷了,比極北冰原的寒冰好像還要低幾個溫度,落在雪清河的身上,好像連空氣都要凍出冰渣子一樣。
“好,好得很,來人,將雪清河給朕抓起來,立刻打入詔獄。”
什麼?聽到雪夜大帝的話,場中諸人不由都驚呆了,雪夜大帝這是氣糊塗了嗎,自古以來皇子王孫,但凡宗室子弟有錯,都是交由宗正府處理的,關也只會關在宗正府的秘監之中。
詔獄是什麼地方,那是帝國最窮兇極惡之徒才能待的監獄,也是天鬥帝國看守的最嚴的監獄,傳言守衛比起皇宮都不差,條件惡劣,老鼠蟑螂已成常客,堂堂鳳子龍孫,即便是有錯也不能去那種骯髒之地待啊。
一時連下手的侍衛都沒敢動手,唯有唐三心知肚明,看來這位手段老練的陛下已經察覺到雪清河的不對勁了,立刻就要以強硬手段直接將其拿下。
“還不快動手,難不成朕這個皇帝還喊不動你們了不成?”雪夜大帝怒極拍案,帝皇威勢逼得面前所有人都好像立時低了他一截。
雪夜大帝何等英豪,怎麼會到現在還感覺不到雪清河的問題,從他日日請安送來的蔘湯,到這些傻子都不可能做出來的決策,這中間太過詭異,太惹人懷疑了,更何況雪夜大帝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是有多麼的高深的才智,否則當初也不會力排衆議將他選爲太子,雪清河聰明絕頂,如果真的是他做出的這些決定,那麼必定是另有所圖。
如此大的嫌疑還需要雪夜大帝還要再猶豫什麼嗎?對雪夜大帝而言,懷疑就夠了,證據可以以後再找。
侍衛齊身上陣,就要將雪清河的雙臂反鎖住,卻見雪清河也在風雲突變之中回過神,體內魂力一陣,氣壓膨脹炸開,將四方圍攻上來的侍衛全部一下彈出,有一個侍衛甚至直接飛出大殿的門。
“雪清河,你敢犯上?”雪星親王挺身而出,就是呵斥,不知實情的他,還對這個只有保留幾分怒其不爭的憤慨,膽敢抗旨,這是火上澆油,激化矛盾啊。
雪星親王的本意是讓雪清河低個頭,認個錯,他在從旁勸說幾句,就算保不住太子之位,一個富貴終身的親王位還是能保住的嘛。可惜的事,雪清河並不領這份情。
看都沒看雪星親王一眼,將身一縱,整個人如同一條蛇一樣化作幻影,跳出窗外。
殿外侍衛面面相覷,直到,“看什麼看,還不快去追。”
......直到殿內雪夜大帝的咆哮聲響起才作鳥獸散,朝着雪清河逃走的方向追去。
“木老,你也跟着去,看看他背後是哪方勢力的爪子,竟然敢如此猖狂,但我天鬥皇室是軟柿子捏呢。”面色陰沉的雪夜大帝面對空氣突然又來了一句,周圍不知何處傳來一聲“是”的迴音,空氣一陣波動,轉眼重歸平靜。
皇城之外,雪清河騎着追風踏月駒行徑如風,一騎絕塵,將厚重又巍峨的城牆遠遠甩在後面。追風踏月駒是一種風屬性的魂獸,被人類馴服後便是極佳的代步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