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君鬆了口氣,而後正色道:“其一,屍王能夠任用賢才,但卻不能盡賢盡能,一旦賢才立了功,屍王反而動了殺念。”
你是說本王太過殘暴,屍王冷然。
一股殺機從屍王的身上開始蔓延。
王說過,恕我無罪的,許真君看到屍王釋放出殺機,面色微變。
屍王點了點頭,我是說過。
你繼續說下去。
王雖然英明神武,實力驚人,但你也需要左膀右臂,所以更加需要賢才。
同樣的,不思江由蠻帝也是如此,中天之主也是,不然也不會在此設立試煉之地。
這個自然,不遮天比任何時候都渴望賢才,屍王點了點頭。
賢才的積累,是一個極爲漫長的過程。
需要大量的心血培養,可是屍王,這些賢才剛剛展露出才華,便被你殺了。
如此一來,豈不是又斷了賢才。
哼,屍王一聽,默然無語,他面色鐵青,口中發出悶哼。
接着說,他忍下怒氣,平復着心情。
屍王可知,這些賢才來自三州四島,就連我也是三州四島走出的修士,這也就是我說的內因。
屍王疑惑不解的看着許真君。
許真君話裡有話。
許真君點了點頭,耐着性子,緩緩開口,人族修士這些年不斷的發展,甚至是不斷的強盛。
歸根結底,是人族修士與妖族修士之間爆發的危機感。
他們之間相互征伐,在危機中,不斷適應,不斷變革,纔有了人族和妖族的旺盛。
人性思維促使他們進步,他們能夠靠着自己的力量。
不斷改變生存的環境,適者生存,優勝劣汰,他們不斷進步,不斷淘汰落後的種族。
無論是修爲,還是理解上,他們都在不斷進步。
而反觀不遮天內,連年戰亂,這裡的生靈都被稱之爲蠻夷之人,不可教化。
而造成這些最爲根本的原因,便是我們蠻地內的生靈不思進取,止步不前。
別人不斷進步,而我們不斷退步,這樣也就造成了雙方的實力差距進一步拉大。
屍王點了點頭,道:“有點道理,繼續說下去。”
看見屍王已經聽得入神,許真君也是暗暗的鬆了口氣。
稍有不慎,他便會死在屍王的手中,須知伴君如伴虎。
其二,屍王用的賢才,大多數都來自人族或者妖族。
所以我們與三州四島的修士或者妖獸相爭,自然也就爭不過他們。
那依你之見,我們接下來該如何。
許真君重重的呼了口氣,沉聲道:“變法!”
何爲變法!屍王疑惑。
改變規則,改變法則,變則是通,通則是變,通變,便是變法。
那不是要推翻老祖宗定下的規矩,這樣不成,祖宗的規矩不可隨意改變。
許真君笑道:“並非完全改變,只不過是稍加變通,稍微修改。”
這也不成,不遮天內亡靈代代相傳,若是到了我這一代全都變了,那日後我又有什麼顏面去見老一輩的老祖宗,屍王沉聲道。
大王,我斗膽問你一個問題,許真君正色道。
說吧!
與祖宗的法制相比,若是不遮天內生靈滅絕,那這些法又有何意義。
屍王一聽,面色大變,冷冷道:“不許胡說,不遮天內的生靈決然不會滅亡。”
可是我們已經走在滅亡的途中,幾百萬的亡靈生靈到現在只剩下十萬之衆,難道不是前車之鑑。
屍王頹然一嘆,道:“你所說的,本王知道了。”
你下去吧!
見到屍王這幅模樣,許真君嘆了口氣,該說的,他也已經說了,該做的也已經做了,他知道,這種事情,對於屍王來說,很那接受,但倘若不這麼做,整個不遮天早晚滅亡。
他緩緩的走出亭子。
此時,許真君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黑氣。
他的腦海之中,那黑影冷冷道:“他如此害你墜入魔道,你還這麼幫他。”
你想死的更快嗎?那黑影的口中發出冷哼。
許真君淡淡的看了一眼黑影,冷冷道:“我若不幫他,不遮天滅亡,你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還有,你以後少出來,你以爲屍王是傻子嗎?
他當着我的面出手懲治廖永安,便是警告。
你最好收回你那點小心思,若是讓屍王看出來,你我只怕死無葬身之地。
那黑影發出一聲冷哼,而後消失在許真君的腦海中。
許真君的瞳孔再次恢復清澈之色,心魔的力量,他還是有些懼怕。
若是心魔發動,他便會迷失自己。
他能夠感覺到,在不久的將來,自己的思想、肉身,會被心魔徹底佔據上風。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他便成了真正的魔頭,墜入心魔海,不再有清醒的一天。
許真君淡然一笑,道:“趁着我還能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去做一些有用的事情吧!”
……
此時,蘇洵的臉上帶着一抹喜色,能夠破解屍王的黑色網格,而且並不費勁。
這點上,倒是令他頗爲意外。
雖然花了一些工夫,但有了效果。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蘇洵赫然發現廖永安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廖帥,蘇洵看了一眼廖永安,不由開口。
廖永安劇烈的咳嗽一下,顯然此時的他,還有些虛弱。
你的身體……蘇洵試探的問。
無妨,休息一兩日便可,廖永安有些虛弱。
那魔種,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根治,蘇洵反問。
有,廖永安笑着開口。
什麼辦法,蘇洵臉色一喜。
把我殺了,魔種自然也就死了。
這叫什麼辦法,蘇洵愕然。
開玩笑的,廖永安勉強的笑了笑,而後又是咳嗽一聲。
他面色凝重道:“這些魔種早已經在我身體裡生根發芽。”
甚至連我的神通,連我的血肉裡,都充滿着魔種。
想要除去這些魔種,除非移血換肉。
但若是那樣,我這一身修爲也就沒了。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連修爲都沒有了,我倒是情願不再苟活。
來個痛快點,殺幾個人,然後被人殺,廖永安慨然一笑。
蘇洵目光一凝,他能夠從廖永安這番話語中,感到一絲悲涼,甚至從他那落寞的表情中看出無奈。
任誰,若是身體裡種着魔種,也不會如此樂觀開朗。
但至少在表情上,廖永安並不是很在乎這些魔種的侵蝕。
也許,這些年裡,他過的並不好受,甚至是有些厭倦如今的生活。
他就是屍王手中的一把刀,一把鋒利無比的刀。
他的任務,他的使命,便是不斷殺戮,這也終將是他的歸宿所在。
想到此處,蘇洵慨然一嘆。
嘆氣什麼,好像受傷的是我,又不是你小子,廖永安笑道。
廖帥,這些年苦了你。
廖永安一聽,身子微微一震,而後恢復神色道:“苦倒是不苦,不過就是有些太無聊了。”
這些年的殺戮,倒使得心神繃的太緊。
他收起笑容,正色道:“屍王打算如何處理你。”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讓我住在不遮天裡。
哦,廖永安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原來如此。
如此說來,屍王暫時不會殺你。
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有酒嗎?
蘇洵見到廖永安的樣子,心領神會,笑道:“管夠。”
他自腰間掏出酒葫蘆,晃了晃酒。
單單有酒也無法盡興,須得拿點野味出來,廖永安豪情萬丈。
走吧,我帶你去不遮天的後山打打野味。
蘇洵當即點了點頭,一行兩人緩緩的走出山莊。
外面的風雪已止,這點冷空氣,自然影響不了蘇洵和廖永安。
到了他們這個修爲境界,已經不再懼怕尋常的寒氣。
雖未下雪,但整個的雪山被一層厚厚的積雪覆蓋着。
白雪皚皚,在寒冷的冬季裡,倒是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
天地之間,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偶爾聽到一聲鳥兒棲息在枝頭的尖叫聲。
兩人踏雪向前,很快便來到一處叢林。
叢林上的松樹,也已經被一層層厚厚的積雪所覆蓋。
兩人口中呼出的氣,在空氣中快速凝結成寒氣。
漸向前去,叢林中的路也慢慢的變得寬敞起來。
有動靜,廖永安的目光朝着叢林深處望去,他的臉上帶着一絲笑容。
是隻兔子,他的眼中放出一縷光芒。
剎那間,自他的手中浮現出一把弓。
還不止一隻,有三隻,廖永安的臉色微微一變,興奮道:“看來今天能好好的吃上一頓。”
撘弓拉箭,三隻羽箭應弦而出。
咻咻!
遠處三隻兔子應聲倒地。
蘇洵微微一笑,收穫不錯。
兩人收拾工具,蘇洵把那三隻野兔拔了毛,洗剝乾淨。
而後兩人又準備柴火,尋了處乾淨的山洞。
架起篝火,蘇洵頓了頓,頗爲感慨道:“這些年忙碌,也未曾燒過野味,手頭上的活,倒是有些生疏。”
回想起往昔的點點滴滴。
蘇洵心神激盪,在這種地方,能夠遇到廖帥,當真是幸事。
蘇洵心念一動,笑道:“倒是忘了那憨貨。”
他心念一動,眉心紫府處小蠻蠻驀地出現。
主人,你找我,小蠻蠻手裡拿着一根靈草不斷的啃着,眨了眨眼,愕然的看向蘇洵。
如今的蠻獸,已經胖的快要成爲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