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海稀里嘩啦的吃着,房間裡擺了一堆的餐車。雖是四菜一湯,但架不住大胃王的無底洞啊。紅髮女郎目瞪口呆,而黑瞳卻無動於衷。
四個菜都很有地方特色:一個醬牛肉;一個西紅柿炒雞蛋;另一個則是地三鮮;再配上一大盆的雜燴菌湯,楊小海埋頭猛劃拉,像豬一樣吭哧吭哧的吃個沒完。
這是第六份還是第七份了?紅髮女記憶有些模糊。但她發誓,此生從未見過如此能吃的人。
“味兒挺地道。廚子是本地的吧?菜也新鮮,哪兒來的?”
“空運。”
“知道是空運。我問從哪得的這些菜?知不知道外邊連人都吃上了。”
“知道。貴客問得好怪。監獄外,各方勢力的手下正在用餐呢。”
“幾個意思?”
“除了貴客。我們都在吃人。難道您會分給手下正常的食物麼?”紅髮女眨了眨眼,一臉困惑。
看得出她是真的不理解。剛剛還讚歎廚藝的楊小海,頓時對眼前的食物失了興趣。彷彿喉嚨被堵住一般,他緩緩推開了餐車。
“貴客,您,終於吃飽了嗎?”
楊小海沒理她,只是向樓下看去。紅髮女頓時大喜。因爲這新推進來的餐車楊小海只吃了1/5,大部分的菜餚還沒動。紅髮女從身上摸出雙銀光閃閃的筷子,就着剩下的菜餚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透過玻璃反光,楊小海看到了這一幕。他暗歎口氣,只當未見。
黑瞳抓着個紅紅的蛇果,同樣吃的汁水淋漓。自打進入監獄,小丫頭便安靜了許多,也不知她作何打算。剛剛的飯菜幾乎沒動,只是淺嘗輒止的,卻將餐桌下的水果消滅了不少。就在兩女吃東西時,一陣悅耳的鋼琴聲響徹監獄。楊小海凝神聽了聽,那是一首膾炙人口的鋼琴曲——星空。
“這感情好,有吃有喝還來場音樂會。你老闆太大方了吧,就不怕有人渾水摸魚,吃幹抹淨扭頭就跑?”楊小海意有所指。
“貴客,安保方面您不用擔心。不說每一樓層都有大量傭兵維持着秩序,離此不遠還有更多傭兵軍隊隨時待命。他們坐着飛機開着坦克,不但確保‘感染者’不能騷擾大會,也確保沒人能不經允許的擅自離開。”紅髮女郎邊吃邊說。
“也就是說自以爲穩操勝券。牛掰是吧?”
“貴客,‘布里’先生從來沒有自以爲,我們都是這麼理解的。”
“希望如你所說。但問題又來了,‘布里’先生爲什麼要巴巴的跑這兒來?就爲所有人舉辦這場交流會?圖什麼呀?”
“舉辦交流會,每天的彈藥損耗都相當驚人。但這裡是您的地盤。也是衡量各方勢力後,相較最安全最適合的所在。而且每成功交易一筆,雙方都要交付一倍的手續費,不管是什麼。如果交換的東西唯一,則交換的東西再折半。”
“啥?打個比方,我有個地瓜,100塊錢賣的,可只能到手25塊錢。是這意思不?”
“有這個可能。”
“黑,真黑!這麼苛刻的條件,還有人巴巴的趕來交易?”
“那就得問問您自己了。如果沒有‘布里’先生提供機會,您又有多少物資將爛在倉庫裡?而且‘布里’先生規定,十單交易以下的,只需支付少量的門票物資就好。什麼都可以,只要可以彌補您在交易期間的損耗就行。安保方面無須另行繳費。”
“還真是童叟無欺。”“讓每一位貴客滿意,是我們一貫的服務宗旨。”
舒緩優雅的鋼琴聲忽然停歇,黑瞳輕聲提醒:“開始了。”
聊得火熱的兩人頓時閉嘴不談,同時向窗戶走去。人還未走到窗邊,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便響徹了監獄。等楊小海透過玻璃向下看時,發現那紅色的大幕已向左右拉開。一個兔耳,白色短尾,穿着暴露的妙齡女郎正手拿話筒,向兩側的樓上頻頻飛吻。
紅髮女在楊小海耳邊呵氣如蘭:“來的早不如來得巧,籌備三天的‘交流會’終於開始了。在這期間,您只要按下綠色的卡牌,便可以對相中的物品競價。在此期間,就由我爲您竭誠服務。只要不危及性命,您提什麼要求都可以哦。”
“什麼要求都可以?”
“當然。不過服務項目要按類別另收費。”
“就知道……”
兩人站在窗口竊竊私語,黑瞳在後面挑着水果,而樓下的兔女郎也沒閒着。她先是飛吻,接着在再次響起的舞曲聲中扭動腰肢,竟活力四射的跳起舞來。與此同時,十幾個穿着比基尼的女子從樓下竄出,跟着兔女郎一起律動。
她們身上那點布料本就少的可憐,偏偏還呈半透明色,引得兩棟樓內怪嚎連連,口哨聲不斷。隨着音樂接近尾聲,“呲呲”的靚麗煙花由地面向空中噴放。
楊小海一邊鄙視着烏煙瘴氣的環境,一邊憑着過人的視力緊盯那些女人不放。也不知從哪找來的,個個身材爆好。樣貌雖模糊,但肯定都是美女。不一會兒,舞曲聲音一停。衆女向樓兩側鞠躬致意。
楊曉海目不轉睛的盯着樓下,由衷發出了感慨:“萬惡的資本主義……”
“尊敬的來賓們,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們,首屆倖存者友好交流會現在開始。關於本次大會的規則,請詢問您身邊的服務人員。請各勢力的負責人自動遵守‘布里’先生制定的各項規定。讓我們在這末世中得到一絲溫暖,並預祝本次大會順風順水完美開會。”
又是一片雷鳴般的掌聲。在掌聲夾雜中也有一些嘶吼和謾罵聲,更有甚者高聲大喊道:“我要你!我用全部身家買你!開價吧,美人!”
很快,所有不和諧的聲音全都消失,監獄內的氣氛熱烈而不雜亂。楊小海暗自感嘆“大家的素質都這麼高麼?”
耳中便聽到房門咣噹一聲響。他回頭一看,幾個全副武裝的僱傭兵大步走了進來。楊小海只看一眼便收回目光,繼而緊緊地盯住黑瞳。
他怕小丫頭暴起傷人。這在末世中舉辦的、所謂的交流會已勾起了楊小海濃重的好奇心。還好,大兵們只是靠牆而站,黑瞳也沒有生氣。
“一年多來,我和大家一樣過的都不輕鬆。有幸共襄盛舉,我真的很激動。剛剛樓上的帥哥,小妹謝謝您。不過我是老闆的非賣品,註定讓您失望了。爲了給老闆省點彈藥,第一件拍品立即呈上。”
兔女郎一口流利的漢語,俏皮詼諧的語言使監獄兩旁的掌聲更爲激烈。漢語作爲地星上的流行語,幾乎被所有國公司奉爲第二母語。得此便利,衆人交流起來毫不吃力。
兔女郎向後擺擺手,扭動腰肢消失在了陰影中。幾個赤着上身的壯漢推着一輛木製車,緩緩走到了走廊中間。那車子上載着一個被紅布覆蓋的箱子。
從上往下看,箱子寬約兩米,卻看不出多高。兩個壯漢抓住紅布腳,用力往下一扯,難聽的嘶吼聲立即響徹監獄。紅髮女郎不知從哪兒掏出個望遠鏡,向陽小海遞去。後者擺擺手,示意用不着。而黑瞳則慢慢的品着水果,對一切漠不關心。
“嗷黛麗好本,‘壞去白’著名豔星。年僅三十歲的她曾因主演‘木馬假日’而名動全球。我們雖惋惜她的隕落,卻又感嘆造物主的神奇。因爲恐怖的病毒,使得偉大的演員留下了沒有神智的遺骸。在偶然的行動中,‘布里’先生髮現了她。
出於對本人的尊重一直保存至今。作爲大會的發起者,‘布里’先生忍痛割愛。將自己的珍藏作爲第一件拍品貢獻出來,希望可以拋磚引玉,衆人拾柴火焰高。沒有大家的支持,大會是不會精彩的。
本次大會除了錢幣,所有與生活有關的物資都可拿來交換。第一件拍品沒有底價。請大家開始競拍吧。”
木籠中一個女性感染者嘶吼不停。從上往下看,實在看不清她的具體相貌。只能看到那遺骸保存的很是完整,與外面髒兮兮的“感染者”大相徑庭。那遺骸穿着純白色的連衣裙。灰白的皮膚,黑色的長髮構成了鮮明的對比,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
“我倆就夠奇葩了,沒想到這些人比咱倆更完蛋。這都啥呀?拍賣一‘感染者’,咋想的呢?拿回去供起來還是感染自己啊?”楊小海扭頭向黑瞳解釋。
“A棟514的貴賓,您的競標卡已激活,請報價。”兔女郎去而復返,他面向楊小海的大樓道。沒有迴應。
兔女郎也不急,他又把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過了一會,一個男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了起來:“一車大米。”
“還真有傻狍子嘿!”那聲音就在頭上響起,楊小海隔着窗戶向左右看去,便見到樓頂一排的大喇叭。
他伸手入懷,將綠卡片掏出一看,才發現背面印着一排數字:A628-B。
“輕捏卡片,就會和主持人接通。您對它講話,所有人就都能聽到了。”紅髮女郎在一旁體貼的解釋。
“這卡不錯,費電嗎?”
“就一對講機。不過是型號新了點兒。”紅髮女淡淡迴應。
黑瞳吐出幾顆葡萄籽,雲淡風輕的吐出倆字:“土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