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辰羽的手輕輕的撫摸着蕭然慘白如紙的臉，甚至不敢用力，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弄疼了她。
聞言歐陽方修嘴角勾起一絲悽慘的弧度，"你和我說什麼麻煩，這丫頭變成這樣也怪不到你，只不過是人心狠毒，我們防不勝防。"
這些話說的是沒錯，可是卻沒法改變韓辰羽的想法，蕭然是自己的妻子，讓自己的妻子出這麼嚴重的事，就是自己的不稱職！
剛纔躺在血液裡的蕭然甚至讓他想到了十多年前車禍的場景……
那時候的他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可是現在有了這個能力，他卻沒有保護好。
見韓辰羽不說話，歐陽方修皺了皺眉頭，"那兇手你要怎麼處理？"
兇手這個字眼立刻讓韓辰羽的利眸變得犀利可怕，過了半晌才緩緩的吐出了四個字。
"生！不！如！死！"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就算是看着韓辰羽長大的歐陽方修，都忍不住一陣的冷汗。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仇恨……我們爲了仇恨做錯了太多，如果沒有仇恨，也不會把小然害成這個樣子。"
歐陽方修的語音剛落，韓辰羽一個眼神就飛了過去，瞬間就讓他愛上了嘴巴。
仇恨！呵呵，他韓辰羽從來都不想要帶着仇恨活着，只不過是他們逼得！都是那些人逼得！
見狀歐陽方修緩緩的嘆了口氣，然後提腳走了出去，這個房間裡需要安靜。
韓辰羽也需要靜靜了，經歷了這麼多，還要求他不要帶着仇恨生活，這確實有些太過殘忍。
只不過如果可以，他歐陽方修希望韓辰羽不要像韓志豪那麼可怕，那麼讓人覺得生疏。
一時間房間裡又剩下了韓辰羽和蕭然兩人，她的呼吸還有些微弱，而韓辰羽的眼眶卻忍不住的充滿了淚水。
從小到大又有誰見他韓辰羽哭過。就算是十多年前他父母死的時候，她都倔強的沒有留下一滴淚水！
可是自從遇到了蕭然，似乎都要變成了淚人！
想想這麼幾個月以來，從認識蕭然到現在，蕭然真的受了不少的苦。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的愛居然會給蕭然帶來這麼大的劫難。
胃被切掉了一半，肋骨斷了兩根，脾部受損嚴重，加之腦震盪和手上的傷……
自己只不過是一小會的不留神，一小會的不注意！居然就讓蕭然受了這麼多的苦！
而剛纔董雅楠的話又好像給了他當頭一棒的架勢！他這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
"然然，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是我讓你受了這麼多的傷，都是我。"
韓辰羽的聲音有些沙啞，臉上滿滿的都是疲倦，如果不是知道的，還真的不敢相信這樣的表情會出現在韓辰羽的臉上。
"你醒過來以後就不要去韓氏上班了好不好……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當初帶她去韓氏，一來是害怕她在韓宅裡自己一個人寂寞，二來是害怕被韓老太爺他們鑽了空子，讓她知道了事實。
他以爲把她帶到韓氏就不會有問題了，以爲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不會出事，就是最安全的。
可是今天的事情終究還是讓他知道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現在躺在病牀上的蕭然這麼虛弱，讓他心疼的幾乎麻木。
從來沒有多一個人會讓他覺得這麼無助，而蕭然是第一個！
他甚至也以爲自己高冷，以爲自己傲慢，以爲自己輕蔑，以爲自己永遠不會溫柔。
可是每每看到蕭然一臉幸福的跑到自己的身邊時，韓辰羽又會忍不住的笑。
或許她註定是他這一輩子的劫。
麻醉的時間還沒有過，蕭然沒醒，韓辰羽便等，等她再久，他都不會覺得長。
而此時此刻站在陽臺上看着窗外月光鹿毅卻有一種說出的心慌。
這種心慌很久沒有過了，可是這幾天在音樂管他總覺呢鋼琴對自己來說意義沒有那麼簡單。
每次只要一接近鋼琴，他就會覺得一種莫名的心安，可是心安之下卻還有更多的心痛。
那種心裡隱隱的痛感讓他難受。
"吃點水果吧。"
笑笑見鹿毅現在陽臺上良久，最後自己拖着一盤水果走了過去。
聞言鹿毅卻好像沒聽到一樣，眼睛只是盯着天上圓圓的月亮不說話，一雙墨眸中說不清的暗淡。
見狀笑笑知道他有心事，忍不住的問了一句，"你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吧，我可能不會幫你解決什麼，但是我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一直沒有反應的鹿毅終於有了那麼一點的反應，把目光定格在了笑笑的身上。
"你知道沒有記憶的感覺嗎？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麼樣的人，不知道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人在那，甚至不知道……未來是什麼，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這幾天他就是這樣的感覺，無助，空虛，失落，寂寞……他認定了蕭然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可是卻只見了她一兩次……
那種感覺真的讓他快要瘋掉！
聞言笑笑抿了抿嘴，眼神有些暗淡，半晌才說到。
"其實，我很理解你的感覺，非常非常理解。"
她的話讓他有些驚訝，爲什麼要說非常非常理解？難不成她也失憶了？
見他有些驚訝，笑笑無奈的一笑，那些往事……說起來都是浮雲了，當初的自己，現在的自己，未來的自己，終究都是自己，可是命運卻並不能允許我們自己做出抉擇。
見她不說話，鹿毅也沒有多問，他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她不想說，他就不問。
只不過這麼多天相處下來，他總覺得笑笑有些熟悉……好像似曾相識。
特別是她每天做家務的時候都要放鋼琴曲來聽！這一點讓鹿毅充滿了好奇感，又或者說……是一種熟悉的感覺。
甚至有時候還會覺得笑笑長得很眼熟，可是每當他想要想起來的時候，卻一點也思路都沒有，大腦一片的空白。
那種失去記憶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又或者說，很讓人無助……
蕭然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才醒過來，雖然
很脆弱，可是她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韓辰羽……
他的眼睛還隱隱的泛紅，一看就是一夜沒睡。
見到他的面孔，蕭然的心這纔算是安定了下來，一直握着項鍊的手，也終於緩緩的送來。
只是每動一下，她都會覺得鑽心的痛，渾身上下都泛着痛意，那種痛意讓她再不敢動一下！
見她終於醒了，韓辰羽緊張了一夜的心也終於放回了肚子裡。
"你醒了！終於醒了！"
他高興的有點不知所措，可是卻不敢動她一下，生怕把她弄疼。
蕭然蒼白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嘴角還是牽強的勾起了一絲的笑意。
"有個傻瓜在叫我，我就醒了。"
這一夜雖然迷迷糊糊的睜不開眼，可是她可以聽到韓辰羽一直都在和自己說話，一說就是一夜。
所以她就算是在困，也沒有真正的睡過去，她不想錯過他的任何一句話！
"爲什麼？"
韓辰羽的目光定格在了被血跡沾染的項鍊上，眼神中說不出的複雜。
聞言蕭然有些不明白，"什麼？"
聞言他皺了皺眉頭，"爲什麼死也要抱住它？爲什麼不肯放手！"
如果蕭然放手了，或許就不會受這麼多的傷了，也不會……讓他這麼心痛。
蕭然嘴角的笑意卻又深了一些，"因爲是你送我的，還有……因爲是你最重要的東西。"
項鍊上的戒指是他父母唯一的遺物，她知道這對韓辰羽來說有多重要，是他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東西。
所以，就算是可能會受傷，就算是可能會死掉，會痛的要命，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要守護！
可是她的話卻讓韓辰羽忍不住的有些生氣，昨天從蕭然出事一直到現在，自己的心就好像長草了一樣的難受。
他真得再也不願意忍受那種感覺。
韓辰羽的劍眉狠狠的一皺，"最重要的東西？什麼是我最重要的東西？你纔是我最重要的東西，是我這一輩子都想要用生命守護的！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傷害你知道嗎！"
韓辰羽的話說到最後有些忍不住的加大了分貝，他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又或者說，是壓抑不住那種害怕。就算是蕭然現在醒了，可他還是覺得，蕭然好像隨時都會離開自己，隨時都會消失不見一樣！
這種害怕失去的滋味真的讓他受不了！
他的樣子讓蕭然忍不住的一愣，蒼白的小臉上忍不住的浮現出了一絲的訝異。
這是韓辰羽第二次和自己生氣吧……第一次是因爲鹿毅的事情自己誤會了他，這一次……是因爲自己受傷。
或許，溫柔的韓辰羽也好，霸道的韓辰羽也罷，都是爲了蕭然好的韓辰羽！
"我……我真的不想丟了這個項鍊。"
她的語氣顯得有些委屈，她知道韓辰羽是爲了什麼生氣，可是幾天算是再有一次機會，她還是會義無反顧的那麼做！
這個項鍊不僅是對於韓辰羽來說意義重大，就算是對蕭然來說，也絕對是意義非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