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那些過往(上)

故事發生在顧小夏剛進高中那一年的下半學期。

“哎,小夏,你快看呢,那個啊,剛進了三分球的那個,就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呢,是不是很帥呀,哇!”

顧小夏無語的捂住耳朵,小腳步的往後退了退,她要離蔣儷凝遠一點,這個花癡的女人!男人長的帥有什麼好稀奇的?!

本來她在宿舍看書看的好好的,蔣儷凝連拖待拽的把自己拉來了操場,說是仰慕已久的學長今天有籃球比賽。

顧小夏本來誓死不從,無奈蔣儷凝一哭二鬧就差個三上吊,只得陪了過來。

操場上人山人海,蔣儷凝好不容易擠了進去,之後就把顧小夏扔在了一邊,自己在那扯着嗓子加油助威了。

“啊!攔着他……上……好……進球呀……哇!學長好厲害!”

耳邊充斥着高分貝的叫聲,顧小夏一邊捂住耳朵,一邊嚮往外擠,她覺得還是在外面等蔣儷凝比較安全。

四周都是人,顧小夏同時也被擠來擠去,忽然,前面的一個胖子一激動,倒把顧小夏推到最前面去了。緊接着,再一個不注意,顧小夏跌倒在地。

她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呢,只聽見蔣儷凝擔憂的大叫道,“小夏,小心啊!”

再然後,就沒了然後,因爲顧小夏昏了過去。

恩,被籃球砸暈的。兩眼一黑之前,顧小夏想,這是多麼狗血的小說情節!

“誒,你醒了?”

揉着腦袋,顧小夏右手撐着牀邊,頭暈暈的坐了起來,耳邊是一道男聲。

呃,男聲?不是蔣儷凝麼?

顧小夏驀的睜開雙眼,朝聲源處望去。

可不是男的麼,還是一帥哥,還是一正在朝自己笑的帥哥呢。

帥哥穿着7號白色球衣,腦門上的細細汗珠還沒蒸發掉,頭髮溼溼的,明顯是劇烈運動後的傑作。

等等,這男的怎麼那麼眼熟?

顧小夏有個習慣,每當想事想不起來的時候,總會皺着眉,這次也不例外。

“別皺了,小小年紀皺什麼眉?跟一小老太婆似的。”男生瞥了顧小夏一眼,有點哭笑不得。

顧小夏一聽,急了,剛想說,你才老太婆呢。

男生卻又說話了,“上個禮拜,你在永和巷,救了暈倒在地的我,一個人扶着我去了附近的醫院,你忘了?”

“啊……是你啊?你身體好了?”顧小夏終於想了起來,眼前站着的,可不就是自己救下的那個麼。

男生見顧小夏還不忘關心自己的身體,心裡有塊地方不禁柔軟了幾分,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恩,好了,謝謝你,我叫霍凡,你呢?”

“顧小夏,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沒想到瘦小的你,當時怎麼就有力氣攙扶我去醫院的。”

“嘿,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你那時還發着燒呢。”

“還疼麼?真不好意思砸到了你,我送你回去吧。”

“……”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麼奇妙。以至於顧小夏後來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當年自己沒有走永和巷,沒有救了霍凡,如果她沒有和蔣儷凝一起去看籃球賽,如果霍凡沒有砸到自己,是不是所有的事都會不一樣呢?是不是自己的人生就會走向另一條沒有霍凡的軌道呢?

可是,這世界,哪有什麼如果。

回宿舍後,顧小夏才知道,原來霍凡就是蔣儷凝口中那個學長,那個樣樣全校第一,自學校建校以來從未有過的天才學生,今年高三,馬上就要高考了。

“哎,小夏,學長是不是很酷啊?你是不知道啊,學長把你抱起來從去醫務室的時候,有多少少女的心就此碎了,有多少人看着那隻籃球暗暗生恨,爲什麼砸到的不是自己啊!小夏,你豔福不淺啊!”蔣儷凝一會雙手握拳擱在下巴下,萬分憧憬,一會又雙手緊緊抓住顧小夏的肩膀,搖搖晃晃。

“哎哎哎,蔣儷凝你得了啊,這麼誇張,真是受不了你。”顧小夏一把打開蔣儷凝的魔爪,從書桌上抽出一本書,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低頭的瞬間,她明顯感覺到了自己臉頰發燙,不用照鏡子都知道有多紅。

被砸事件就這麼過去了,高中的學業很忙,也很緊張,顧小夏倒也沒有多少心思去想什麼。

偶爾兩人會在校園裡碰到,也不過是相視一笑,聊聊近況。

兩人又都是住校生,那時候的男女宿舍就在隔壁,水房碰到的時候,霍凡會主動幫顧小夏提水到宿舍樓下,然後再回去打自己的水。

一來二回的,漸漸有人傳出高一的小學妹顧小夏和風雲人物霍凡很是曖昧,甚至還有人說他們兩個已經交往有一段時間了。

其實那時候,顧小夏已經發現自己對霍凡有那麼點懵懵懂懂的好感了。

小女生多多少少都有些小小的虛榮,所以在傳言愈演愈烈的時候,其實顧小夏的心裡還是有點喜滋滋的,畢竟,霍凡也沒有說明什麼,任人猜測。

只是,好景不長。

在顧小夏接二連三受到高二高三某些學姐的故意找茬的同時,她也聽到了一些不好的說法。

比如說,是顧小夏勾搭的霍凡啊,要不然怎麼會比過校花得了霍凡的心?

又比如說,顧小夏那天是看準機會故意往籃球上湊的,所以纔會被砸到。

還比如說,顧小夏每天下晚自習後都殷勤的等在某個地方等霍凡下課啊,說不定月黑風高的,就對霍凡幹什麼了。

諸如此類,等等。

一開始,顧小夏還能忍受的住,可後來,說的越來越難聽,雖然蔣儷凝一直安慰着自己,說那些人是嫉妒,是吃飽了撐着,但她還是難過的趴在桌子上小聲的哭了。

從小到大,她什麼時候受到過這樣的委屈了?

又想到霍凡,態度不明不朗的,顧小夏真是越想越難受,索性哭的聲音大了些。

蔣儷凝急了,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在心裡暗暗罵那些無事生非的人,真是的,她家顧小夏和霍凡多般配的一對啊。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霍凡出現在了門口。

蔣儷凝心下一喜,剛想開口告訴顧小夏,卻看到霍凡制止了她,並示意自己先出去。

蔣儷凝明瞭,立刻悄悄的走了出去,給這兩個人留下一點空間。

霍凡走到顧小夏身旁,居高臨下,看着她哭,自己的心也揪成了一團,疼的難受。

他是喜歡顧小夏的。

傳言剛出來的時候,他發現顧小夏並沒有反感,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於是也就不去管別人說什麼,甚至還有些樂在其中。

後來,家裡出了點事,導致他一心撲在那邊,也沒怎麼關心顧小夏,等他解決好了,才知道原來學校裡已經傳的如此不堪。

他急急趕來,發現顧小夏趴在桌子上哭的別提有多委屈多傷心了,才驚覺,小女生的心思最是敏感細膩了。

唉,嘆了口氣,霍凡緩緩在一旁坐下,抽了一張蔣儷凝留在桌上的餐巾紙,遞到顧小夏面前,柔着聲音哄道,“別哭了,擦一擦。”

其實顧小夏早在霍凡接近的時候,就聞出了他身上獨有的淡淡香水味。

有時候,小女生就是這樣,沒人安慰還好,一有人,哭的更委屈,更別提是自己在意的人了。

顧小夏就是的,想到自己被別人說三道四就是因爲霍凡的態度,一下子更難受了。

好吧,她承認,自己有點作,有點矯情了。

霍凡見顧小夏沒什麼反應,大着膽子伸出雙臂把她抱在了懷裡,並在她耳邊說道,“別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那麼難看,我要不喜歡了。”

腦袋埋在霍凡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卻在聽到他的話後,顧小夏停止了哭泣,撒着氣,“不喜歡就不喜歡,誰要你喜歡了啊?”

話音剛落,顧小夏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一樣,忽然就紅了臉,櫻脣張了又合,合了又張,“你……你什麼意思……”

瞧着顧小夏都臉紅到耳後根了,嬌羞,驚喜,霍凡也是心下一激動,有些臉紅,於是決定不再逗她,“傻瓜,我喜歡你啊。”

內心一直期盼的話就在此刻說了出來,顧小夏變扭的破涕爲笑。

“前段時間你生日,我不是送了薰衣草給你麼?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薰衣草的花語,等待愛情。不是說你們都看過電視劇《薰衣草》,都喜歡知道的麼?”雖然在霍家一直都有幫忙處理事物,比起同齡人要成熟,可第一回碰到愛情這事兒,面對喜歡的女孩,霍凡還是有些羞澀和無措的。

“唔……我……我忘了嘛……”低着頭,顧小夏有些忸忸怩怩。

聞言,霍凡邪魅一笑,拉過她微微溼潤的小手,“唔,那我告訴你了,以後你一直記住。”

“好。”

自此,薰衣草成了顧小夏最愛的話,不曾變過。

雖然之後霍凡提過在一起,但顧小夏仍固執的想要等到自己畢業再在一起。畢竟,霍凡那麼優秀,顧小夏想讓自己更優秀,這樣才能比肩而站。

霍凡還是同意了。

之後,在霍凡有意無意的動作下,早那些流言流語倒消停了下來。

兩人很低調,加之成績都是好的,學校的老師倒也睜隻眼閉隻眼,只是還會是不是的告誡他們不要把成績落下,意思是馬上就要高考了,還是以學業爲重。

霍凡也是個有心的,知道顧小夏數學不好,放棄了很多自己的時間來幫她補數學。

顧小夏很是感動,在心裡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考上霍凡心目中的那所大學。

於是,在顧小夏最是青春美好的那段時光裡,霍凡一直陪伴着她,簡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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