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白夢熙參加了葉瑩靈的葬禮,一切的行爲都表現的很正常。只是偶爾見她對着葉瑩靈的照片發呆,彷彿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葬禮結束後,葉爸爸、葉媽媽因爲不想留在這個傷心地,很快就移民去了國外。
在這整件事中,唯一不能接受葉瑩靈已經離開這一事實的只有郅莙宇。
那件事後,白夢熙只是變得越發沉默了,惜字如金,其他倒是沒什麼異常的。
一大清早,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可以聽到一懂房子的廚房裡傳出“乒乒乓乓”忙碌的聲音。
白夢熙圍着圍裙,手裡拿着鏟子正在煎蛋,在她旁邊的那個小鍋子里正在熬着香香的小米粥,暖暖的霧氣有些迷離,香氣溢滿整個廚房。
這是第幾天了?
偷偷躲在門外,小心翼翼的注視着白夢熙一舉一動的沈青正仍舊心有餘悸的擔心着。
那天她的樣子給他太深的印象!
將熬好的粥盛進保溫瓶裡,又拿出了飯盒
……
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後,白夢熙拎着一個裝有早餐的包走出了廚房。
在白夢熙走出來的時候,沈青正裝作是剛起來的樣子從樓上走下來。
只是這樣子的巧合每天都會上演,也就不免會讓人懷疑它的概率了吧。只是不知道白夢熙是怎麼想的,最起碼她什麼都沒說,或者是對於這種“巧合”並不在意。
“小婷,要出門了嗎?”沈青正叫住她這樣問着,這好像也是他們之間每天開頭的第一句話。
白夢熙默默的點頭。
走到她面前的時候,沈青正有點強制性的把她手裡拽緊的包拿了過來放到桌子上,然後又不失父親的和藹的說道:“吃過早飯再出去吧。”
她只是有些木然的站了會兒,卻也沒有排拒。
隨後搶在沈青正之前又走進了廚房,把裡面爲他準備的另一些小米粥端了出來。
粥,她煮了很多,每人一碗都還有剩。
沈青正拿着筷子,自己碗裡的粥幾乎都沒動,只是一個勁的盯着白夢熙吃東西。而她也是非常聽話的吃東西,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吃,拿着的筷子都沒有停過。
可是爲什麼,明明已經過了很久了,她碗裡的粥卻還有那麼多,差不多是隻吃了三分之一吧。
想着這幾天她一直都是隻吃這麼一點的,沈青正的心都揪了起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可以讓她多吃點。
“我吃飽了。”白夢熙放下筷子,看着這米米糯糯的白粥卻怎麼也沒有胃口。
“再吃一點吧。”
白夢熙搖了搖頭,是真的無論如何都吃不下了。
沈青正只能無奈的嘆氣。
“那我想出去了。”在白夢熙拎起包準備出門的時候,門卻也適時的在那一刻被敲響了。
打開門,走進來的是越傲楓。這也似乎已經習慣了,自從那件事以後,他每天都會來,而且都是這麼早就來的。
看他手上拎了那麼多東西,就知道他又是來爲她送早餐的。
“傲楓來了,別站在門口,快進來吧。”沈青正見他的到來像是挺歡喜的,很是熱情的招呼他。
“我拿了早餐過來,你們……已經吃過了嗎?”看着桌子上的小米粥,覺得自己今天好像來的晚了些。
東方的天現在纔開始微微泛些魚肚白,其
實時間還是非常早的。大冬天的,這麼早也非常的寒冷。
沈青正看出了他的心思,連忙接過他手裡的東西說道:“沒呢,沒呢,小婷就吃了一點,還餓着呢,你來的時間正好。”
再來晚一些她就離開了。
越傲楓看着白夢熙,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小婷,人家傲楓一大清早的就給你拿早餐過來,你就吃點吧。”其實沈青正的想法也行簡單,就是想讓她再多吃點。
從越傲楓進來開始,白夢熙都只是有些木然的站着,看着,聽着,臉上一點點表情的變化都沒有。
真的很讓人懷疑,她人在這兒,靈魂是不是根本就不在這兒。
緊了緊手裡的包,白夢熙好半天才搖了搖頭:“我不想吃!”
也不知是湊巧還是針對他,總之他每天都會送早餐來,她卻從來沒吃過。
越傲楓很是落寞,怎麼也無法習慣那種被她拒絕的痛苦感覺。
就算假裝不在意,心裡還是很難過,很難過。
“小婷……”好像也猜到她的回答了,沈青正非常的無奈,也更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冬天,連空氣都是涼涼的,呼吸有些寒冷。
“那我出去了。”
就那樣在他們兩人地注視下,白夢熙關上了門。
看着她有點決絕的背影,越傲楓也沒敢追出去問她去哪裡,然後送她去。
因爲他之前試過了吧,她並沒有明着拒絕,卻只是很安靜,很木然的盯着他看,看的他整顆心都彷彿被禁錮在了某一個恐怖的深淵。
自此,他就沒敢再試過。
從家裡出發,白夢熙坐了很久的車子纔來到她的目的地——
墳場。
那時,天已經很亮了,太陽在她呆呆的表情中不知不覺的就升的很高,那天突然下的一場雪早已是不見了蹤影。
也不知那場雪到底是爲何而下。
是爲了……
愣愣的收回思緒,望着前方不遠處的那一抹身影,白夢熙定了定神纔開始起步走過去。
拎着包的她比以往更瘦了,而且臉色也蒼白如紙,似乎比在家裡的時候又憔悴了許多。
是因爲離那裡越來越近了嗎?
拖着越發沉重的雙腳,每天來這裡她的疼痛就會加深一分,哪一天這種疼痛如果消失,那時因爲痛的已經麻木沒有知覺了。
看着跪坐在葉瑩靈墳前那個頹廢的身影,白夢熙並沒有說任何安慰或勸說的話。她只是默默的拿出早餐,然後把昨天晚上那動都沒動的晚餐又給放進了包裡。
每天她都重複做着這樣的事。
郅莙宇這種樣子已經持續很多,很多天了,每天的每天都只是看着葉瑩靈那張明媚的臉龐默默的流淚。
有很多的人和物都會慢慢的消逝,離去,可留在活着的人心上的那份傷痛卻是怎麼也抹不去的。
在很多事面前,時間是不是也是無能爲力的。
白夢熙來的這幾天沒有同郅莙宇說過一句話,整理完的她就只是很安靜的蹲坐在他的旁邊,然後看着葉瑩靈的照片怔怔的出神。
而她的視線似乎也不是定格在照片上的,因過度消瘦而顯得空洞的眼睛彷彿透過那照片正遙望着別的什麼地方。
她心中的那個地方。
在遠離市中心的這裡,不僅僅是用淒涼兩個字可以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