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重點大學:
蘇聿躺在a大里面最僻靜的一顆大樹下。
刺眼的陽光透過樹葉與樹葉之間的縫隙折射下來,那斑駁的陰影在他那絕世傾城的臉上綻開成了一朵光芒四射又極其妖冶的花。
擡起那比女人還好看白皙的手,鳳眼透過指縫之間,他看着太陽那耀眼的光線正在樹葉的夾縫之間迷離又璀璨不已,嘴角那殘忍的笑意慢慢的變淡。收回手,置於腦後枕着,他愜意又悠閒。
此時是午休時間,大部分學生其實已經回宿舍休息了,可他卻來這裡休息。本來他打算要學着跟其他學生一樣合羣的,可卻沒想到,當他一進大學,看到的全都是那些市儈的嘴臉之後,他打消了那個念頭。
他是來感受大學裡的純真的,不是來大學溜鬚拍馬、傍老師大腿和混社團拿那些靠關係得來的學分的。
一個月,在這所大學裡他整整熬了一個月。現在,他終於能感受到他來大學讀書的決定是多麼的錯誤。
“哎!”
輕輕的嘆氣聲從那完美的脣片間傾泄出來,但卻幾不可聞。
這大學裡,貌似真的沒有他想得到的東西。
看來,他該離開這讓他作嘔的地方。
“喀嚓!”
樹葉被踩碎的小小聲響傳入他耳裡,他鳳眸緩緩閉上。
怎麼辦呢?小白鼠又來了!
每次都以爲他睡着就來偷偷看他了呢。
沈果果躡手躡腳走着,盡最大的努力不發出聲響來到蘇聿面前,然後慢慢的蹲下,看着眼前絕世傾城的臉,她眉眼立刻彎彎。
伸出手,纖細白皙的手指在離他臉部三毫米的位置描繪着他的輪廓,那仔細認真的樣子,彷彿她的手真的在他臉上不停地遊移着。
看着他衣服上的名箋,上面端端正正的刻有‘蘇聿,大二’的字樣。儘管看過無數次,但她還是忍不住如往常一樣喃喃出聲,“蘇聿?!”
她輕聲的咀嚼着這兩個字,彷彿是平常全世界最甘醇的烈酒一樣讓她回味無窮,那滿足的模樣,就連蘇聿都能感受的到她的那股炙熱。
光線在樹葉縫間改變傾斜方向,看他因爲光線直射在臉上而微微皺起眉頭,她一驚,立刻伸出雙手擋住那惱人的光線。
見他美眸慢慢鬆開,她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幸好,沒醒!”
她完全不知道她在心裡默默說的話卻透過她那張不停喃喃自語的嘴說了出來。
蘇聿聽着,脣角微微勾起。鳳眸未睜開,此刻他還不想打斷他最近中午休閒的樂趣。
“做了美夢麼?怎麼笑的那麼甜?”沈果果被他那笑電的暈暈乎乎的,嘴裡立刻小聲嘀咕着。“不過,真的好好看!”
一聽她那近乎白癡的話,一股喜感頓時在他心裡奔涌而出。
蘇聿從來不知道他的笑點低,但是從那控制不住不停上揚的嘴角來看,他知道了。
他是沒在大學裡找到純真,不過,他卻在大學裡發現了一個白癡。而且,就是蹲在他旁邊的這位、此刻正用炙熱的光線在他渾身上上下下毫無顧忌、肆無忌憚的打量着白癡笨女生。
“只是好看嗎?你不想知道好不好摸嗎?”憋不住,蘇聿睜開那美的驚心動魄的鳳眸瞅着她。
“嘎!”
完全想不到他會醒,沈果果愣住,放在他臉部上方替他遮擋刺眼光線的手也瞬間僵硬,忘了收回來。
看她目瞪口呆的樣子,蘇聿揮開她的兩隻小手,從地上坐起。瞥了一眼她胸前的名箋,他眉頭微皺,“果果?名字好難聽。”
“啊?”被他再次出聲給嚇的回神,沈果果本能的往後退,完全沒意識到她此刻是蹲着的。所以,她只能踉蹌的瞬間跌坐在草地上。
“你應該叫小白鼠!”他扯掉她衣服上的名箋,扔的老遠。
他最喜歡實驗室的小白鼠了,不僅可供他做實驗,而且,還可以供他玩耍。
“蘇……蘇學長,你……”看着自己的名箋不知去向,沈果果更加愕然,但是卻可憐兮兮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瞥了她那驚慌失措的表情一眼,他伸出手,悠閒的撥了撥額前的碎髮,“你膽子很小!”
這不是疑問句,這是肯定句。
他的注視讓她迅速低下頭,但還是怯怯的承認,“我膽子是很小。”
“你挺……”蘇聿失笑,斟酌了一下措辭,“……誠實!”
怯怯的擡頭,骨碌碌的大眼只看到他那滾動的喉結之後又迅速的再次將頭低下,然後,極其小聲的道:“蘇……蘇學長,我能去找我的名箋嗎?”
雖然跟眼前的人說話是這段時間她夢寐以求的事,但沒有名箋的話,她肯定會被學生會逮到受罰。
在a大,名箋是你的唯一標識。若沒有,搞不好還會被保安當做是學校外的人給攆出校門。
“你很在乎那個東西?”蘇聿站起身,俯視這那個頭都快埋在地上的嬌小身影。
“嗯!”她如蚊聲般的點頭。
蘇聿沒讓她去找,而是將自己身上的名箋拿下來,然後一把將地上的她給拽起。“站好!”
一聽蘇聿那氣勢卓然不容置疑的話,沈果果真的乖乖站好,動也不敢動。
看着他將他的名箋別在她的衣服上,沈果果立刻瞪大了眼,“蘇……蘇學長,你……”
“我扔了你的名箋,現在我把我的賠給你。”
他理所當然的話,讓沈果果瞪大了眼。“你真的把你的名箋給我?”
要是真的,她會開心死的!
“這不是已經給你了麼?”他用下巴努努,示意她看向她身上的名箋。
她眉眼立刻彎成月牙,“蘇學長,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她的讚美,讓他眉頭應聲皺起,“你怎麼這麼說?”
從來別人只說他殘忍的,第一次聽到有個笨女生說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可是相當的不適應。
看着胸前的名箋,她彷彿能感受的到那上面還殘留着他的體溫。幸福來的太突然,她腦袋立刻又開始暈暈乎乎,完全沒聽到他的話,只是自顧自的,“學長,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
想起她每次哈啦他都快流口水的模樣,蘇聿真想白她一眼。她表現那麼明顯,他能不知道嗎?
“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從見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你現在把你的名箋給我,你知不知道,這離我追你前進了多少步?”
沈果果越說,小臉越發燦爛。那燦爛到比太陽還刺眼的笑意,硬生生的讓蘇聿閃了神。
只見,沈果果雙手合起來抵在下巴上,然後,眉眼彎彎、一臉憧憬的道:“蘇學長,我現在彷彿看到了‘你明天就是我的’的美好未來。”
“咳!”她的話,差點讓蘇聿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說她白癡吧,她還真白癡。不,貌似還多了點二!
“你想多了!”
冷睇她一眼,蘇聿慢條斯理的來了一句,頃刻打碎她此刻的白日做夢。
“嘎?”沈果果玻璃心碎了一地,還沒來得及拼湊起來呢,就見蘇聿爬上了大樹,然後在躺在一個比較結實的樹幹上休息。
只是,樹幹雖然結實,但那面積實在是太窄,一不留神,肯定會摔下來。那麼高的距離,不是斷腿肯定就是送命。
“蘇學長,上面危險,你趕緊下來。”沈果果急了,趕緊朝他揮舞着小手,讓他趕緊下來。
蘇聿鳳眸閉上,淡淡的丟給她兩個字,“你……滾!”
她喜歡他,他不反對。因爲,那礙不着他,跟他無關。但她要追他,他就不能容忍,因爲,那會妨礙到他,讓他……煩!
一聽那個“滾”字,沈果果先是一怔,繼而小鹿眼變的通紅。
“學長,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你怎麼……”自己喜歡的人如此喝斥自己,她真的好傷心。也不管自己哪裡錯了,她直接道歉:“嗚嗚……你別生氣,我保證,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聽着樹底下傳來的嗚咽聲,蘇聿莫名的開始煩躁。
“嗚嗚……我不想滾……嗚嗚……我纔剛跟你說上話呢……嗚嗚……我知道我又傻有笨……嗚嗚……”
難得,她還知道她又傻有笨!
“我總是莫名其妙的讓人覺得生氣,嗚嗚……但……嗚嗚……果果好傷心……果果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嗚嗚……”
她喜歡他,他就得喜歡她嗎?門都沒有!
“學長,你不要生氣,嗚嗚……也不要讓果果滾……果果是真的喜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嗚嗚……”
突然,嗚咽聲停了,沈果果蹙着眉頭想了一下,還不忘板着手指,像是弄清楚了什麼,然後才繼續嗚咽,“嗚嗚……原來我都喜歡你喜歡了二十三天了……嗚嗚……時間好長啊……嗚嗚……果果喜歡你那麼久……肯定是愛上你了……”
二十三天?真的時間好長?!!!
蘇聿不屑的在心裡冷哼一聲。
“轟隆!”
突然,一聲悶雷響徹天際,蘇聿看着那大太陽慢慢被烏雲籠罩,忍不住在心裡咒罵一聲‘shit’!
a市多變的天氣真的讓他十分,頭疼。
坐起身,睨了樹底下有些被那聲悶雷給嚇到、此刻眼眶含着淚水卻一直不肯滑落的人兒一眼,“你想追我?”
“啊?”回神,沈果果立刻點頭,“是!”
鏗鏘有力的點頭聲,讓蘇聿心裡有些悶。
他這麼殘忍,爲什麼還有人這麼喜歡他?
不過,這不是他擔心的事。
而他要做的,就是不讓這個說要追他的笨女生纏着他。
“你要是能找得到你那個被我扔掉的名箋,我就讓你追。”話音頓住,他從樹上一躍而下,不顧她因爲他那動作而呆住的表情,他直接走到她面前,繼續補充,“若找不到,你就有多遠滾多遠。”
追他的心太過於強硬,沈果果一身熱血點頭。但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了句,“我要是找到了,你真的讓我追?”
看着她信心滿滿的樣子,蘇聿擰了下眉,但還是輕“嗯”了一聲。
“那你會讓我追上麼?”她繼續再接再厲的問。
蘇聿聲音頗悶,“到時候看你表現。”
美眸發光發亮,沈果果掏出口袋的東西就交給他,“這個給你!”
看着被塞到手裡的阿爾卑斯山棒棒糖,蘇聿嘴角一抽,鳳眼裡全是寒意。
沈果果少根筋,沒有發現他突變的臉色,只是傻乎乎的道:“本來是準備告白的時候給你的,不過,現在我都跟你說了,這個也該給你。”
“我不要!”他將東西塞回她手裡。
當他蘇聿跟她一樣幼稚啊?
他雖然不經常看電視,但還是知道這棒棒糖的廣告詞——愛他就給他一根阿爾卑斯!
“你怎麼能不要呢,我準備了好久的?”她震驚的看着被塞回手中的棒棒糖,兩眼立刻飆淚。
那成串的淚珠就這麼滾燙的滑落下來,看的蘇聿那個眉頭啊,擰的足可以當做小山丘。
心一橫,煩躁的從她手裡拿過那根棒棒糖,蘇聿被自己的白癡舉動給氣的轉身就走,但還不忘邊走邊撂下狠話。
“別忘了,找不到名箋,就有多遠滾多遠!”
他話音剛落,背後就傳來她欣喜的應聲,“你放心,我一定找到它,然後拿着它去追你,讓你做我男朋友的。”
她那擲地有聲的宣言,讓蘇聿腳步瞬間一頓,回手望去,就見她已經開始在那大片草地上找名箋。那嬌小的身影匍匐在草地上,那仔仔細細的翻找摸樣,看的他鳳眸慢慢的浮現一抹複雜之色。
“轟隆!”
雷聲越來越大,眼看就要下雨,蘇聿不再管沈果果,直接邁開步子,繼續朝前走。
回到自己的單人宿舍,鳳眸瞥到前方的垃圾桶,蘇聿想都沒想就將手裡的棒棒糖扔了進去。接着,右手探向口袋,拿出一個明晃晃的名箋。
看名箋上面刻着‘沈果果,大一’五個字樣,就應該知道他剛纔根本就沒有將她的名箋丟掉。
一想到那白癡在草地上找一輩子都不會找到名箋,蘇聿那嘴角上揚弧度越來越大。
他是蘇聿啊,依舊會保持着那高處的殘忍特質。
這23天,他當她是小白鼠一樣的逗弄。不過,難得,他這段時間的休閒時光被她給佔滿,讓他在這所大學裡多了點樂趣,不至於太過無聊。
但,小白鼠就是小白鼠,他不會對她產生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