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擦乾臉上的淚水,心裡皆是哀涼苦澀,如實道出:“回郡主,方傑弘是民婦的夫君……是我孩兒的爹……”
周圍的人聽此,當即目瞪口呆,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震撼了,各個指責斥言……
若氏母女更爲驚愕,焦慮萬分,仍不敢置信她的控告,方傑弘是個難得的好女婿,又會討丈人妻子開心,言行舉止溫和謙謙有禮,又是若浩天的得意門生,怎麼會做出這種事?累
若浩天面容驟然陰沉,雙手攥緊了椅把,發泄着渾身的力氣,犀利的目光緊鎖堂中的方傑弘。如果正如那女子所說,他不是被騙了很久?……
“你血口噴人!我根本不認識你,誰是你夫君了!”方傑弘急忙撇清,面色難掩一絲緊張,看向了若紫柔,“岳父岳母,娘子你們別聽她信口胡說……她來這裡騙人的!”
“相公,你放心……我只相信你……”若紫柔點了點頭回道。冷眼望向了旁邊的女子,情緒異常激動,“你給我聽清楚了,他是我家相公,不是你家夫君!”
小小的一個平民,不知天高地厚,公然和當朝宰相長女搶丈夫,成何體統?像如此刁民定是爲了錢,纔會傍上她的夫君。隨意編個理由索要償還!
女子忿然伸手指向他,緩緩道出:“方傑弘你真是禽獸不如,犯了過錯,拋妻棄子,離走他鄉,還敢娶別的女人,你無恥……”她繼而擡頭看着若紫柔,好心提醒,“小姐你快醒醒吧,別被他矇在鼓裡……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悶
“你給我住口!你是個騙子,我不准你侮辱我家相公,你要多少錢,你說啊!”若紫柔怒氣反駁。最討厭挑撥離間的女人。尤其是像她這種賤民。
“小姐你太瞧不起我們這些百姓了,金錢不能衡量一切,我們雖窮,卻窮得有骨氣,我們不偷不搶不騙,活得頂天立地,問心無愧……我只不過想揭發他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不想你受他矇騙……”女子抽泣迸言,言語肯定,讓人無法質疑。
霎時間,威赫嚴肅的公堂,立馬變成了兩個女人的戰場。方傑弘看得一陣心驚膽顫,她們相互反駁,他壓根插不上話,只得暗自祈禱,接下來一切順利,否則他必死無疑……
紫瑤冷眼看待他們。早從他們之間的話,聽出了個所以然來。方傑弘神色異常,驚慌心虛的眸子,至始至終都不敢正眼看那對母子,她相信女子的控告,拋妻棄子啊!這種已婚男子,對若紫柔來說無疑是種譏諷!這也難怪她會情緒激動。極力爲他辯駁!
若紫柔雙手擰緊,眼中竄燒出好幾道火苗,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氣,衝動之下跑到了堂中,對着那對母子狠力亂踢。“你這個刁婦,我非打死你不可,本小姐就是看不起你又怎麼樣?”
“啊……別打我孩子……”
突然其來的舉動,讓旁人瞬間愕然,四周紛聲四起,堂堂宰相之女,竟然明目張膽地欺負平民弱女。
“柔兒,不得無禮……你給我住手!”若浩天怒斥道。
“不要,爹,我要是不教訓她,我就不叫若紫柔!”若紫柔大聲回話,仍沒停止踢打。
若浩天氣結一窒,差點緩不過氣來,“你……”女兒如此刁蠻任性,也是他慣出來的,現在連他的話都不聽了……她此刻的舉動明顯擾亂公堂審理,大罪啊……
“老爺,柔兒沒做錯,那種人該打!”柳硃紅添油加醋道。
若紫柔依仗是宰相之女,不分青紅皁白,肆無忌憚地報復那對母子,惹得圍觀羣衆忿忿不平。而她理智全無,絲毫沒有因他們的責罵而停手,反而變本加厲!
“啪!”
紫瑤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放肆,若紫柔公堂之上豈容你咆哮亂吼!”
頓時間,全堂肅靜了下來,唯獨若紫柔無視她的放言,絲毫不停歇腳上的動作……
“若紫柔,你阻擾審案有錯在先,如果你在不停手,就別怪本郡主當場斬了你!”紫瑤恐嚇道。敢在她面前放肆,無法無天,不給她點厲害瞧瞧,她郡主的威儀何在?
若紫柔聞言,渾然一顫,僵硬在那邊,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畏懼眼前的女子,她警告她的語氣,無存在一絲玩笑……若紫瑤你來真的……
這時,若紫嫺急忙將她拉回原位,深怕紫瑤真的斬了她……“姐……先別衝動……”
柳硃紅撫着胸口,倒抽了好幾口氣,歸根到底還是小看了這個女人,當場發飆起來。連她都被嚇到……
紫瑤冷掃了眼若浩天,冷喝道:“若宰相,你教女無方,縱容她擾亂公堂,你又作何解釋?”
他的確是不稱職的父親,平時疏於管教,過度寵溺,使得她們嬌慣任性,現在連他也管不住她們了……這都是他的責任!
“微臣知罪……柔兒確實做錯了,臣待她向您賠罪……”若浩天俯首行禮。
做父親的,當面向女兒親自行禮賠罪,天下奇談,母女三人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敢做聲,而方傑弘更是傻眼……當朝宰相被當朝郡主女兒壓得死死的,根本翻不了身……
“僅此一次,下不爲例!若紫柔你好自爲之!”見他頗有幾分誠意,就勉強賣個人情給他!紫瑤將視線轉移到堂中。“把你的冤屈全部說出來!”
女子跪正了身子,向方傑弘投了一記憤怒的眼神,便擡眸凝視紫瑤,直接坦然:“一年前,方傑弘爲了籌錢上京趕考,不惜狠心想要賣掉自己的女兒,獲得盤纏,我們不願,結果他一氣之下,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撞死了……拋棄我們母子,奪門而出。我們經歷艱辛,來到京城找他,正巧看到他大婚,迎娶宰相之女,他是個不負責任的惡人……民婦不想他在禍害別人……爲了女兒,只好到官府告他,結果每次無功而返,還弄得渾身是傷……”
話落,方傑弘全身不斷髮顫,差點癱倒了地上,小聲道:“我沒有……”
她的一席話,直擊若氏一家的內心,全都處於石化狀態,若紫柔更是錯愕地搖着頭,“怎麼可能,我不相信……”
她不相信,三個日夜與她親熱交纏的相公,真的會做出這種事?……
“原來如此!本郡主知道了!”紫瑤淡淡頜首,冷睨了眼站在旁邊的李大人,“李知縣看來你這官是白做了!”
“郡主息怒……臣……”李大人咬字不清,無言以對。
“等會再來治你!”紫瑤毫不留情地丟了句話給他,皇上賦予她欽差之職,就是專門來懲治這種壞官!如今還真讓她給逮到了!她重拍了下驚堂木,冷道:“方傑弘你老實招來!”
方傑弘癱坐在地上,不放棄爲自己開脫,“郡主……我不是……一切都是她信口雌黃!那個也不是我的孩子。”
紫瑤半斂起眼簾,銳利地掃瞪了他一眼,“你還敢狡辯,仗勢欺人,污衊本郡主和金牌令箭已經是大罪了!現在有多了兩條罪,一個殺害親兒,一個拋妻棄子!你還有什麼話說!”
“你們沒有證據,不可以誣陷我!”方傑弘心驚得冷汗直冒,求救的眼神投降了若紫柔。“娘子……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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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紫柔無法消化這種晴天霹靂的事實,還處於驚愣狀態,久久不能回神,暫時忽略了他的存在。
“既然你說他不是你的孩兒,那就來滴血認親,一驗便知真與假!你騙得了人,騙不了天!”紫瑤刻意提醒。精銳的眸光觀察他的反應。
方傑弘面刷如白紙,神色凝重慌張,萬萬沒想到她會有這招,血溶於水,只要他們一滴血,他的糗事全都敗露了。這下,他徹底落敗了……
“不用驗了,我招了就可以從輕處罰嗎?”
“你先說,本郡主考慮考慮!”紫瑤冷冷笑道。
此男人沒救了,連招供也得講講條件。若紫柔眼睛瞎了纔會嫁給這種已婚敗類,她註定悲劇了……
面對郡主的威儀,方傑弘狼狽地跪直身,倒顯幾分滑稽,不放過任何活命的機會。“我招我招,她說的是真的,全都是我做的,是我愛慕虛榮,高攀宰相府。纔會娶了大小姐。整日耍威風……我知錯了,郡主你會放過我的吧!”
頃刻間,若氏一家全部怔住,他的承認對他們打擊太大,外表溫順的一個男子,真的是一個已婚男子,還不惜殘害自己的親兒,作爲宰相門生的他,曾經騙他們來自書香門第。對他們百般討好,原來是別有目的,無非是想攀上相府的高牆。而他們也蠢到相信他,引狼入室,毀了女兒……
“方傑弘!你這騙子!”若紫柔衝上前去,對他一陣狂打,“你用花言巧語騙我嫁給你,你無恥!”
“娘子……別這樣……我錯了!”方傑弘極力擋住她的攻擊。
“我不是你娘子!”若紫柔雙眼冒火,當衆甩了個耳光給他,她風光出嫁,京城大街小巷都知道,現在卻得知她嫁給了有了孩子的敗類,天下人又是如何看她?他夜夜對她說的那些情話都是假的……事已發生,即使悔嫁,也無法退步,她的清白已經給了他……
這次,紫瑤沒有阻止,任由她將氣撒在他身上,畢竟她打對了,十惡不赦的男子就該往死裡打。
興許是受不了若紫柔的狂揍,方傑弘目露兇光,一把揪住了她的頭髮,將她狠心地煽倒在地……“別打我……”
“你居然敢打我姐姐,我跟你拼了!”若紫嫺憤怒地攥緊他的衣裳,欲要打他。
豈料,他臉色沉沉,眸光狠冽,搶步先行動手,毫不憐惜地打向她的臉。
兩姐妹皆倒趴在地上呻吟,眼眶紅潤,哭出聲來。“你竟敢打我們……爹……”
若浩天和柳硃紅一驚,散發着渾身的怒氣,心疼扶起了女子,對這個女婿憎惡到極致。
“本相不會放過你的!”
驀地,紫瑤起身走向了方傑弘,眼神充滿鄙夷俯視他,雖說她不喜歡若氏姐妹,但他打女人就是不對!
方傑弘連滾帶爬地靠近紫瑤,祈求道:“郡主,剛纔我招了,你可不能出爾反爾,請你放過我吧!”
“本郡主是說考慮考慮,可沒說過要放過你!”紫瑤雙手環抱於胸,凌然氣勢不改,“殺害親兒,拋妻棄子,矇騙女子,禍害百姓,頂撞郡主,污衊金牌。公堂之上又打自己的妻子和妹妹,按律當斬,你說我能放過你嗎?”
“你……”方傑弘頓時啞然,從剛纔到現在都被這郡主耍得團團轉,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她打定主意不放過他,也無須跟她客氣!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他連她的姐姐們都敢打,難道還怕她不成?
他青筋暴怒,擰緊了拳頭,準備故技重施!“你們一家人都不是好東西!參朝郡主,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