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沙發上的顧夜城,那一臉的嚴肅,眉間兩道深痕更是明顯,這副表情此刻不斷地與十多年前那個男孩子的影響重疊,使得姚佩佩的腦子異常混亂。
她一步步後退,甚至重心有些不穩差點摔倒,看她顯然一時間難以接受這事實,顧夜城連忙起身上前扶住了她,但是換來的卻是她無情的揮了揮手臂,根本不願自己接近她。
“顧夜城,你一定是姚麗詩的剋星纔會如此,她真輩子,真的是敗在了你的手裡。”姚佩佩頭也不擡,只是呆呆地斜視着地板,本就涼爽的屋子,她的額角卻佈滿了碎汗。
“姚佩佩你聽我解釋!”顧夜城繼續上前,攬過她的肩膀。但是她卻瘋了一樣甩開了他,大聲地喊道,“你滾開!爲什麼是你,爲什麼那個人是你!爲什麼傷害她的永遠是你!”
所以姚麗詩不是每一段感情都那麼專一,而是在這唯一一段感情之中專一到了最後。當初爲了顧夜城放下了身段,什麼事都不放在眼中的姚麗詩竟然肯爲他親手做相冊,並且在他面前低三下四地懇求他收下。
許多年後,她雖然變得更加高冷,但是再次見到顧夜城後,還是難以抑制內心的衝動,彷彿能夠鎮住她的人就只剩下他了吧——是吧顧夜城。
果然都是同一個人,現在想想也還真是這樣的。姚佩佩不禁笑了出來,那時候站在姚麗詩面前的顧夜城,不也是一點都不屑她送來的禮物,甚至還對女聲那麼冷淡。
而現在,這男人還是保持着當年的性格,一貫我行我素,不會因爲其他人的原因而改變自己。可是姚麗詩喜歡的,正是他這種的放蕩不羈吧。
“呵——感覺生活就是跟我開了個玩笑。”姚佩佩無奈地說道。現在回想起之前顧夜城要求與他結婚的人換成是自己的時候,姚麗詩內心一定是崩潰的。
那時還在怪她竟然爲了一個男人變得如此,現在想想也沒什麼不可。堅持了十幾年的夢想,終於要實現的時候,卻被親妹妹給奪了去,也許當時她的反應還算溫柔的。
想到這,姚佩佩不禁打了個寒戰,她竟然想象的到當時姚麗詩內心所應該有的陰暗。然而隨便想象了一下,又覺得可怕,怎麼能出現這麼可怕的想法?
她連忙甩甩頭,不再想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而這也將徘徊在自己身邊的顧夜城給推到了一邊。
這下他終於還是感到無奈,怎麼這女人反應這麼大,並且看起來還毫無道理。他皺緊了眉,略顯無奈,“是誰剛纔說不怪我的。”
沒錯,姚佩佩剛纔是說過不怪那個男孩子了,但是前提是!她以爲再也見不到他了,誰知道這人應該在身邊“潛伏”了這麼久了!
多少次她都在幻想,見到那男的非手撕了他不可,簡直喪心病狂!因爲在姚麗詩受過傷之後,儘管那男生沒再出現,但是卻還是帶來了很大的影響。
偶然一次她發現了姚麗詩的日記,上邊全都是有關男生的事情,看了幾句,她便連忙合了上去,根本看不下去!……例如今天週三,我代表月亮愛着你……
重點是,又一次她竟然在手臂上自殘,當時刻了什麼字母已經記不得了,總之一定是和那男孩子有關。對於
姚佩佩而言,這雙胞胎姐姐簡直就是瘋了,而找不到什麼解決的方法,她只能去恨那個男生了。
而現在,這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並且和自己相處了那麼久,姚佩佩的內心簡直就是崩潰的。她微微擡頭,滿眼憤恨地盯看着他,恨不得上前結果了他。
當然她真的這麼腦補了,滿腦子都是怎麼和顧夜城拼命的場面,但是回到現實當中,她只能泄了氣一般癱軟了下去。
顧夜城一把接住了她,橫抱了起來之後便走上了樓去。
看着懷中的女人臉色變得慘淡,本來也無力的顧夜城更是加上了幾絲愁容。他就知道會換來這個結果纔是,竟然還在聽到姚佩佩的那句“不責怪”後竊喜了一下,怎麼就那麼傻。
終於吃力地將她抱進了二樓的臥室,艱難地跑到牀邊後手一滑,女人一下落到了牀上,聽聲音便知摔得不輕。但是接下來他也感到非常疲憊,一把倒在了她的身邊。
兩人都是躺倒了牀上,外面的阿倫和其他保鏢都自動關閉了耳朵和眼睛,充耳不聞,視而不見。顧少的事情,他們一向都不能插手半點。所以這對小夫妻爭吵的時候,除非是要鬧出人命了,不然不會有一個人敢上前去做些什麼。
這下兩人雙雙躺在牀上,都盯緊了天花板,各自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勢,顯然都非常無力。一個是身體上虛弱,一個是思想上得到了巨大的衝擊,整個人都不好了。
天花板本就擦的透亮,依稀能夠從中看到發射的兩個人影。顧夜城盯着反射着的兩道黑影,無力地一笑,說道,“姚佩佩,就像你說的,生活和我們都開了一個玩笑。如果小時候我就喜歡的是姚麗詩,那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可是偏偏,我喜歡的不是她,而是你。”
聽到這話,本來正眼看着上方的姚佩佩,不自覺地閉緊了眼。隨之而來的,便是眼角一絲淚滴的滑落。多麼諷刺啊,如果全都不喜歡也就罷了,爲什麼說你偏偏喜歡我。
“顧夜城,”她閉着眼,小聲地叫道,“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臥室內短淺的呼吸聲,更像是顧夜城在花時間思考些什麼,果不其然,他依舊看着天花板中映射着的姚佩佩的影子,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來,說道,“不知道,你可以理解爲,是我強制自己喜歡你。後來真的順應了自己整日的暗示,然後我就傻眼了,因爲感情一旦固定,根本就改變不了。”
幾句傳入姚佩佩的耳朵,使得她皺了皺眉頭,竟有些神傷,“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你的感情改變不了,難道我的感情就能改變麼?到底是你堅持的久,還是我堅持的久?”
這句話對於顧夜城而言彷彿是一種警覺,他心中感到無比排斥,每每姚佩佩提起這件事就讓他心亂如麻。
他倏地從牀上坐了起來,撐起手臂,整個環在了姚佩佩的身上,嚇得她也連忙睜開了眼。
兩個人的身體就這樣一上一下,誰都保持不動。看吧,還是這個樣子,每次被顧夜城近距離的觀望的時候,姚佩佩就像是被打了麻藥一樣,根本不會做出絲毫的反抗,身體內也不斷地穿過電流。
顧夜城緊盯着她的眼睛,那一雙的清澈透明,再加上白皙的臉上泛
着微微的汗光,任何一個女人都會變得心跳加速。
他認真地說道,“所以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沒有……”姚佩佩一邊說着,一邊側過頭去,不願去看他的那張魅惑的臉。
然而剛一側頭,卻又被他的手給扳了回來,“看着我的眼睛!還說你一點都不喜歡我?”
這閃躲的樣子,任誰看了都要認爲是女人在害羞。對於顧夜城而言,女人之所以害羞,還不是因爲動了情。也就是說,如果她對自己沒有半點感覺的話,怎麼會害羞?
重要的是,她現在已然懷了他的孩子了。那麼也就是說,兩人的關係更不是輕易就能斬斷。
“哎呀你還有完沒完!”姚佩佩一臉的不耐煩,用力將他推到了一邊,從他身下鑽了出來,一系列麻利的動作,最後坐在了牀邊上,背對着牀上凌亂着的顧夜城。
只顧着討厭這個男人了,到了現在姚佩佩纔想起一件大事來,她慌忙地回過頭問道,“你說新聞不是姚麗詩安排的?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作爲一個曾經的新聞工作者,最近的新聞那麼敏感,當然讓她感到不對勁,一看就不知道電視臺單方面的意思。雖然外面傳着顧夜城與其他人的新聞,但這一點都不能讓她覺得高興。
因爲這樣下去以後,姚麗詩受的傷可能會越來越深。
她的問題說了出來之後,換來的只是顧夜城緩緩的點了點頭。不管到底是誰安排的這新聞,但是至少現在已經被斬斷了,也就沒什麼可擔憂的了。
然而顧夜城還是憤恨地說出了那個令他厭惡的名字,“簡舒夢,一定是她。”
沒錯,那女人接觸顧庭,從一開始就目的不純,甚至都不怕在顧夜城面前露出狐狸尾巴。這一次又一次的挑釁,是真的沒把他放在眼裡。
這下兩人也算是達成了共鳴,簡舒夢是個不得不防範的女人。可是就這樣好不根據說她的不是,恐怕顧庭也不會相信,那麼要做的就是抓到她的把柄,讓她不能在顧庭面前繼續招搖,等她沒了後臺,顧夜城就真的可以收了她了。
說起十多年前的事情,姚佩佩雖然滿身的氣憤,但還是像搞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想知道顧夜城和姚麗詩最初是怎麼認識的,後來又是怎麼消失不見的。
這一切全都將給了她聽之後,只是換來她一臉的愁容,心中反覆覺得悲哀,怎麼就那麼簡單的一次碰面,害的她陷身不淺,難以自拔。
當最後顧夜城說出了機場的場面後,姚佩佩不得不瞪大了眼睛,怎麼這麼命懸一線的事情她竟毫無所知。現在想想都是一陣後怕,要是她的力度用的出錯了,性命難保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聽了顧夜城說出那麼多話,姚佩佩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兩眼發空。這麼多年來,姚麗到底是怎樣一個內心世界,心中藏着多少的故事,作爲她最親的妹妹,不僅沒好好聽她說說心裡話,竟然還那麼過分地埋怨過她。此時此刻,她心中除了愧疚還是愧疚。
然而現在似乎什麼樣的想法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顧夜城對她最後說出的那句話:姚佩佩,無論如何,你都只能是我的,而我,也只會和你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