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快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姚佩佩匆忙地回到家中,想要在秋姨發現之前再趕回去,所以剛一見到林棠,便焦急地問了這句話。
她抓着林棠的手,眼神中盼望着接下來的答案。
林棠的臉陰沉了下來,她並不確定姚佩佩說的話到底有多麼準確,但是心中卻有着不好的預感。
她撇了撇嘴,微微皺着眉,“佩佩,坐下說。”
兩人一同坐下沙發後,林棠發問,“快說說,你這是怎麼知道的?”
姚佩佩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將之前在顧夜城辦公室門口以及今天與秋姨的對話交代給了林棠。她越總結心中就越覺得窩火,而顧夜城在她心中的形象更是一落千丈。
“媽,顧夜城是不是居心不良,他怎麼能這樣?”姚佩佩無奈至極,感覺口中提到的這個人是多麼的無惡不赦。
林棠卻沒有馬上做出回答,仔細斟酌着姚佩佩剛纔跟她講述的那番話,臉上表情遲遲不能舒展。以爲照她的想法來說,這事情前後簡直太矛盾,甚至說顧夜城不至於做成現在的樣子。
她看向姚佩佩,“你先不要這樣說,因爲這根本說不通。”
姚氏公司已經徹底恢復了正軌,並且與顧夜城除了有聯姻上的關係,其他任何牽連都沒有,更不會像姚佩佩擔心的那樣,他顧夜城能夠輕而易舉將一個企業給毀滅。
林棠仔細回憶,眼中流露着對過往的追溯,姚佩佩不解地看着她,見她遲遲不發表意見,心中也跟着着急。
她搖搖林棠的手,“媽,你倒是說話啊,我馬上就要回去了,不能在這裡呆太長時間。”
林棠拍拍姚佩佩的手,“佩佩啊,你先回去吧,事情可能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就不要擔心啦,好好做你的顧家媳婦就行了。”
“媽——”姚佩佩的聲音中充滿了埋怨,但是見林棠一臉輕鬆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將想法都留在心中。
她就這樣在家中短暫停留之後,便離開了姚家,不過心中仍是有不甘,她從不相信自己的直覺,被秋姨那麼明顯的排斥她是感覺到的。
不過想到林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好像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挑戰一樣,她一路上都在埋怨。
進到顧夜城家後,她小心翼翼儘量將腳步聲壓至最低地進入了客廳,只不過剛鬼鬼祟祟走上幾步,就發現沙發上背對着自己而坐的秋姨。
她心中咯噔一聲,微曲的上半身也立時站的挺直。
“幹什麼去了?”秋姨頭也不回,悠然地品着手裡的烏龍茶。
姚佩佩早就想到了這一出,於是便從包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瓶酷奇香水,說道,“今天剛好有着限量版香水的發佈會,我就去買了一瓶,哎人還真是多,我差點沒搶到。”
說着,她還擡起手掌爲自己扇了扇風,爲編這一個謊話竟然出了一頭的碎汗。這秋姨哪像是傭人,這氣場還真是不容小覷。
秋姨回過頭,“真的?”
“當然。”
“你們這些富家子弟啊,喜歡這種貴氣的東西是應該的,想當年夫人也喜歡香水。”
秋姨說着,頭微微揚起,看向斜上方的天花板,實則眼中沒有任何的景物,全都是一些對過去的場景的回憶。
姚佩佩皺皺眉,走向沙發,坐到了秋姨的對面,將香水放到了茶几上,關切地看向她,“秋姨,想必你和夫人的關係一定很好吧?”
秋姨沉重地點了點頭。隨後便像是多年的心事無從訴說,只得講給眼前這目前來看與顧夜城最親近的人。
原來她是顧夜城的奶媽,並且安夏還活着的時候,她一直陪同在身邊一起照顧顧夜城。在這個男主人經常不在家的家庭中,似乎這幾人的關係更加親密。
只是後來安夏得了抑鬱症鬱鬱而終,秋姨也就被顧庭給遣出了家門。
在聽她講述顧夜城小時候有趣的經歷時,姚佩佩都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沒想到他小時候竟然還這麼可愛,與長大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啊。
只不過正當姚佩佩因爲某句話而大笑不止時,秋姨卻突然收回了平和的表情,整張臉看起來都嚴肅的不少。
她低頭不語,時不時就嘆出一口氣。見她如此投入的樣子,好像沉浸在某段回憶之中無法自拔一樣,姚佩佩都不忍上前打擾。
秋姨擡頭看了看姚佩佩,嘴角竟顯得那樣心酸,眼中好像跟昨夜相比,都多出了許多皺紋。
姚佩佩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氣,對於她這變換的表情有些猜不透。
她正疑惑不解時,秋姨雙手壓在大腿上,一用力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慢慢地拖着身子走向樓梯。
姚佩佩連忙起身,見她如此吃力的樣子,想要過去扶一把,只不過剛環住她的手臂,便被她給緩緩掃下了。
秋姨的神情倒是沒有多厭惡,更多的好像是儘管對姚佩佩有意見,但卻因爲某種原因給她保留最後的尊嚴,甚至敬重一樣。
姚佩佩看着秋姨緩步上樓的背影,就像眼前飄過幾片荒涼的落葉一般,讓那個她整個人的心情都出於秋天蕭瑟的狀態。
她心想着,若不是因她與秋姨還算聊得來,可能這最後一點尊敬都沒有了吧。
這是個善良的老人,她知道,五十多歲的年紀本不該這麼滄桑,眼角盡是皺紋。但是當姚佩佩看到她呆滯地沉思時,她懂了她臉上的痕跡多半都是遺憾和懷念造成的。
那回憶過去的表情多麼讓人揪心,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在她過去的記憶力都發生了些什麼讓她如此刻骨銘心的事情。
姚佩佩就這樣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就算天黑了她也絲毫不動彈,好像還睡了一小覺。
若不是屋內有些微涼將其凍醒,她可能會一直睡到顧夜城回家。
可是她還是醒過來了,在沙發一邊蜷縮成一個小團,將脫下來的外套蓋住整個身體。春天的天氣,早晚的溫差就是這麼討厭。
終於客廳內基本已經全黑,只有樓梯口有一道樓上走廊蔓延過來的燈光。她連拍一個巴掌都懶得拍,說到底還是想要讓着淒涼持續下去,不想被光線包圍。
終於她聽到了極速的剎車聲,那是顧夜城向來的習慣。緊接着就是小到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開門聲,開燈聲。
姚佩佩最開始恨不得將兩隻耳朵高高豎起,只爲了聽到顧夜城這一系列的動靜。只是聽到這人整個都進了屋子之後,便下意識更加蜷縮了一下,好像不願被他發現自己在沙發上一樣。
顧夜城一手提着包,一手拍了一下客廳的燈,隨後便穩穩地向裡面走去。
然後見到沙發上那縮成一團的物體,不禁還是停下腳步,仔細端詳了一番。
“姚佩佩你至於把整個頭都蓋上嗎?準備嚇唬我?”顧夜城無奈至極,語氣就像是在責怪小孩子一樣,也就是埋怨姚佩佩的幼稚。
姚佩佩緩緩拉下外套,先露出一雙眼睛,隨後纔是整個頭。一張木木的表情面對着顧夜城,得到了他做暈死裝的反饋。
顧夜城接近了她幾步,隨後脫下外套遠程射到了她身上,隨後又是一邊緊緊盯着她的眼睛,一邊解開脖子上的領帶。
這架勢好像下一刻就要上前撲倒姚佩佩一樣,手腳麻利的很。
姚佩佩反應了兩秒,才趕忙起身去一旁掛好顧夜城的衣服。
她背對着顧夜城,“聽說你小時候還不喜歡你媽媽穿短裙那。”
“你怎麼知道?”
“秋姨說你媽媽一穿短裙你就生氣,說那樣太暴露了。那時候你纔多大啊就說這種話,怪不得現在也是這個樣子。”
顧夜城無語,假裝沒有這件事一樣,“胡說什麼呢,我小時候哪懂那些。再說,我現在是哪個樣子了?”
姚佩佩回過頭悠然一笑,更像是對顧夜城諷刺和無奈,“就別狡辯了,你小時候心智就太成熟,所以你現在的智商還是停留在小時候的基礎。”
顧夜城頓時暈的半死,他點了點手指,醞釀了兩秒,“用我跟你說說我的光榮成就嗎!”
姚佩佩扁了扁嘴,絲毫沒有興致一般搖了搖頭。不過顧夜城所謂的成就幾乎無人不知,就是那一堆國外的學士學位神馬的,還有幾歲考取了什麼資格神馬的,姚佩佩纔不想給自己添堵呢。
同樣是年齡一般大的人,姚佩佩怎麼會甘心在顧夜城這種大神面前被羞辱的體無完膚?就連做個陪襯都沒什麼資格,因爲一眼掃過去似乎結果都已經是定格的。
“不聽算了,我也怕說出來嚇死你。”顧夜城故作高傲。
姚佩佩走上前,嗯嗯啊啊了一小下,故作試探地問了一句,“那個,今天秋姨跟我說了蠻多的話。”
果然顧夜城臉上還是發生了輕微的變化,姚佩佩看出他眉頭頓時稍微皺了皺,不過很快就又展平了。
“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顧夜城故作淡定,當然他的演技還是相當不錯,心中的不安幾乎沒有表露出來。